影片在极简极淡中渗透一丝苍凉,尤其在听老人们回忆前辈们或风雨或细碎或哀戚的往事。
穿越历史幽长的甬道和着耳畔绵长而醇厚的音乐,你不禁会沉默。
岁月消融了思索。
多年以后我抱着猫咪董小花,也会这样絮絮叨叨向来人讲述过去的一切吧。
我觉得导演适合拍90年代的故事,画面,音乐,叙事的节奏都恰如其分。
但是对一部横贯几十年的纪录片来说,缺少了一个宏大的结构:起承转合,前戏,高潮,尾声什么的。
虽然氛围很好,我很喜欢,但结尾没有主旋律的气息,显得寡淡了些。
PS:女猪脚像个打酱油的
虽然性命不能一直见柏邦妮昨天下午看了《海上传奇》。
很好看,整个过程很愉快。
但是结尾的时候有一种不满足感,觉得不够。
就欠一击,希望有重重一下迎面击来。
我回来写了一两句话:“……以往贾樟柯电影里有一种直见性命的东西,粗粝的东西,如今没有了。
当然,性命这东西,也不能一直见。
”《海上传奇》是写上海。
为什么我说写,不是拍?
贾樟柯有很强的文学性,他的电影思维里有一重脉络是文学的。
他的文学修养很深厚。
《海上传奇》特别像一篇散文。
历史是集体性的记忆。
既然我们过往所读到的集体性记忆是那么的不可靠,现在,不如来听听众多“个体性”的记忆是什么样子的。
英文名字讲得很清楚:I WISH I KNEW。
从这个层面上来讲,很珍贵。
和《三峡好人》一样,也是和时间争夺。
有人问我:这些人讲了什么?
其实讲了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还活着,坐在那里,讲了起来。
你看看他们的状态,他们的笑容,还带着海上余味。
他们被这个城市所钟爱,所伤,所驱逐,所裹挟。
雨丝风片都珍贵,因为以后将不再有。
有些人不讲生命中的大事件,讲小细节,比如谈恋爱,非常好。
我86年的妹妹在一旁看,说:“和我们现在一样”。
非常好。
老太太富贵荣华,年纪老迈但是眼睛像鸽子一样圆小而黑润,讲到过往的恋爱故事,神态非常温柔。
《海上传奇》的影像很精彩,余力为很厉害。
余力为那种随机捕捉,表述无遗的本事很厉害。
他的影像是有气质的,有一种独特的漂浮感,游离感。
和时间上有距离,和情感上也有距离。
他的影像是一条河,滔滔不绝。
镜头里的人,没有一张矫情的脸,一个矫情的表情。
都自然,不设防备,生动。
闲散斯文喝茶的人们。
在舞厅里盛装而隆重跳舞的老人们,伴着西洋老曲,他还能唱出来,一些些。
码头上一阵雨来,工人们散去了,他们嘻嘻哈哈,特别生动那一段。
弄堂里的面孔,地铁站的面孔。
当下上海人的面孔。
为当下的人造像。
我不懂为什么总有人讲贾樟柯的电影影像很粗糙,很低劣。
他过去的很多电影,影像很粗粝,很简陋,但是并不低劣。
贾樟柯对影像的感觉和掌控是天才级别的。
时尚顶级之美是“丑陋之美”,而并非“漂亮之美”。
《海上传奇》的美是精致之美,悦目之美。
我为此感到有一些遗憾。
《海上传奇》里的第一个人物是陈丹青先生。
08年末,我和绿妖一起访问先生。
他谈起上海,过去有五种人不再有了。
一种是洋人和买办。
一种是流氓。
一种是工人阶级。
一种是资产阶级的小姐和少爷。
一种是读书人。
贾樟柯的《海上传奇》里出现了各种人物:有钱人的后代,政治家的后代,大流氓的后代,电影明星的后代。
革命者的后代。
劳模。
导演。
流落到台湾和香港的人。
洋人和买办,因为操作起来太困难,电影里不太容易有。
但我觉得读书人应该可以有,而且必须有。
上海的读书人,这是一条长名单。
我不单单是说上海的作家。
讲得文气一点,就是公共知识分子。
一个时代有两个脉络,一个是权力的脉络,一个是精神的脉络。
《海上传奇》的脉络是时间的脉络。
做得很精细,就像贾樟柯的剧本一样,非常细致。
他在历史,心理和地理三重空间之间,自由如意的切换。
我记得有一个转场特别漂亮,王童(一个台湾导演,在电影里还原了从上海逃往台湾的回忆)电影里,一群小孩掀开卡车蓬布,看见翠绿的台湾山林,正新鲜好奇。
反打过来,火车在行驶,火车中的人是侯孝贤。
就这样,空间转换了,时间的脉络也在行进。
从台湾又转回上海,转得也很漂亮,我记不清楚了。
时间的脉络是清晰的。
但是我想看到时间下面的东西。
权力的脉络,精神的脉络。
如果说权力的脉络不能写,我想看见“不能写”的感觉。
如果说精神的脉络断掉了,我想看见“断掉了”的感觉。
以及,断掉之前,是什么样貌?
断掉之后,是什么样貌?
这种东西没有做出来。
好几段访谈里,尤其是访问在台湾和香港的人,他们说到49年前后的经历,用词特别谨慎小心,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讲。
他们在过滤,在屏蔽一些词汇,换成更安全,更中性的词汇。
所以他们讲得很涩,很艰难。
非常好,这种试图要讲,又不敢全讲的艰涩,非常好。
是的,我希望在这部电影里多一些这种“艰涩”,少一些流畅。
因为艰涩中,我们能看到“试图”。
其实整部电影就是一个“试图”。
这个“试图”,是一个动势,有动力,也有阻力。
阻力就是我们的当下。
动势其实比动力好。
写一个城市,应该有其他的映照。
电影里有台湾,有香港。
北京缺席。
陈丹青先生说,如今的北京就是当年的上海。
北京为什么缺席,我们都知道。
贾樟柯说,每一个导演,除了处女作,都要面对上一部作品。
我明白他的意思。
总是要失去一些观众的。
如果一直不变,重复上一部作品,有些观众会离开你。
如果改变了,背离了上一部作品,有些观众也会离开你。
贾樟柯曾经写自己的生命体验,写得非常好。
然后终于,他得去写其他人的生命体验了。
就像侯孝贤去拍《海上花》。
贾樟柯离开汾阳,写了北京,写了三峡,然后写上海。
自己的生命体验就像是血肉和骨髓,别人的是一层皮,一副躯壳。
如何调动自己的生命体验,进入别人的生命里?
这是一个很难的题目。
《海上传奇》回答得不算太好。
但是他必须离开,必须尝试,必须去问,去回答。
以及,我很喜欢赵涛,但是在这部电影里,她的出现没有必要。
《三峡好人》里,她的寻找是一条线索,在《海上传奇》里,是一个标签。
我曾经深深的被贾樟柯电影里的东西所打动。
那种直见性命的东西。
是的,虽然性命不能一直见,但也不要一直不见。
贾樟柯导演依然按照关怀在环境变迁中的个体的思路拍电影,他这次却把人拍小了。
人在历史中除了无力还是无力,就像在一头怪物面前束手就擒,情绪充盈也只能为自己的悲惨遭遇掉几滴眼泪增加悲惨度。
但是人偏偏不是这样,人能在大地震面前笑,在宝马里哭就能证明人不是那么简单。
受访者口述自己的人生片段,的确有暗杀,有生离,有死别,有伤怀,有爱情,有一夜暴富,这些跌宕起伏的人生的元素,在中央台的《今日说法》里也有,观众不会为《今日说法》鼓掌,就像现场观众没有为这部电影鼓掌一样。
它们的共同点都是,故事足够了,却没有了人,看不到人。
他们的情感并没有立体地从尊严欲望价值观里生长出来,他们在电影里呈献的情感只有历史车轮碾压出来的唏嘘和顺应以及只是轨迹般的故事。
时代可以让人显得小至微不足道,本片也没有把历史拍出来,片中历史只有片段,没有来龙去脉,没有理性的线索,没有历史本来的层次,只是偷偷摸摸的时隐时现。
于是人物所在的空间是单薄的,如果是因为不能多说,那还不如多加几个赵涛,把电影拍成导演擅长的文艺片。
这样暧昧的交代或不交代只能稀释历史,人物自然凝固不出来。
影片结束后贾樟柯导演讲了他的想法,他想勾勒历史,从而关注人物的命运。
从这个角度上我不得不说,艾的纪录片和nhk的一些纪录片做得更好。
导演也讲解电影和电视口述历史类纪录片的差别和价值,但是这部电影却没有能把观众拖进去,如果影像比文字更能还原历史,那么去看张学良口述历史的纪录片更有收获。
如果说电影有更大的银幕可以展现人物的表情细节,那是忽略了特写镜头的作用。
导演告诉观众说,很多解放后去了香港和台湾的历史当事人不愿意开口是他的遗憾,可以预料得到的,对受访者来说,要认同自己被从大船上自己的房间里赶上救生艇是不可能的,最好的结果大概只能是自己的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出现在阉版里或者干脆就浪费了胶片。
如果按照自己能不能被打动为标准来评判电影,实在是有点狭隘,孤高倒也罢了,只是会错过许多美好。
如果可以有实实在在的类似影片的对比,那么这部电影的能量不足够就很明显,少了赞赏在所难免。
这部电影不算烂片,但也不算好电影,好话有人说。
如果能有更多这种类型的电影上大银幕就好了,资本台前幕后院线付出的努力值得尊敬,钱花在这部电影上比花在“三枪内衣拍案惊奇”那样的电影上好一万倍。
作者:Jonathan Romney / 《电影评论》校对:Issac译文首发于《虹膜》贾樟柯的纪录片《海上传奇》中,有很多旅程发生在水上——大部分是在上海的港口地区和苏州河上。
这是贾樟柯自上世纪90年代末以来一直在中国电影中率先反映的一个主题——中国社会和经济永不停歇的流动。
但「流动」一词对于《海上传奇》中的紧要问题几乎是轻描淡写,该片回顾了上海的历史,提供了一幅经常发生剧烈变化的社会图景,并留下了许多充满不确定性的遗产,这与影片的英文片名微妙地吻合——在一个场景中,一位衣冠楚楚的老绅士深情吟唱着这首美国民谣。
如今,《海上传奇》终于在美国得以公映(译者注:原文刊载于今年一月)——该片由上海2010年世博会委托制作(《电影评论》于2011年在林肯中心做过特别展映)——影院放映的版本为118分钟,比2010年戛纳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放映的版本少了20分钟。
这部电影距离贾樟柯混合了纪实与虚构的《二十四城记》过去了两年。
从表面上看,它是一部更传统的作品:它展示了上海不同年代的街头生活,以及与上海历史相关的电影片段。
还有贾樟柯的伴侣兼缪斯赵涛偶尔串场,穿着白衣白裤,她漫步在城市的不同景观之间,看上去显然很焦虑——接近尾声的时候,世博园区幽灵般的荒芜大道处于建设之中——似乎是在隐晦地表达片名所暗指的情绪。
最重要的是,这部电影围绕着18个采访对象展开,其中大部分是老年人,他们的个人经历反映了上海历史的不同方面。
观众可以从贾樟柯的电影中了解到很多关于上海以及更广泛的20世纪中国历史的信息,不过事先了解一点背景知识可能会有所帮助。
片头的一段文字描述了1842年中英签订的《南京条约》,以及租界的建立,这使得上海成为一个经济繁荣的国际港口,与此同时,也造成了黑道的兴盛。
影片中还反复提到了1949年5月27日和上海这座城市相关的政局变化——这一场景在1959年的电影《战上海》中以一种必胜主义的宣传风格重现,并由许多临时演员出演。
这一时刻引发了大批人涌向香港和台湾,最终又返回上海,或搬到东南亚各地。
这种地震般的转变——以及后来的那十年带来的社会冲击——是影片中许多不同叙述情节的关键。
不少受访者回忆起过去的动荡和创伤时,都带着一种偶尔被逗乐的平静,尽管这种平静可能只是表面的。
杨小佛回忆道,在蒋介石的命令下,他的父亲在自己的车里被枪杀,并倒在当时14岁的他身上。
张原孙就是上文提到的那位穿着得体、哼着民谣的歌者,他出现在老年人舞厅里,回忆起自己身为业余歌剧演员的父亲——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全中国第一个拥有空调的人——以及身为实业大亨的祖父。
十年动荡期间,红卫兵来找到张家,拿走了所有东西,只留下了一张精致的竹床。
王佩民回忆道,她的父亲地下党员王孝和以毁坏发电机的罪名被审判。
她说,自己是从报纸上的照片认识父亲的,因为他在她出生前不久就去世了。
这些照片让人震惊,照片中一个英俊的年轻人被挟持,脸上挂着以一种轻蔑的微笑——接着是他倒在地上的画面。
王佩民的母亲抑郁之极——1949年,当军队沿着南京路行进时,她确信自己的丈夫也回来了。
一些故事揭示了早已被遗忘的上海旧社会的习俗。
杜美如回忆起她父亲杜月笙白手起家、后来成为了黑道大佬,最后却裹了一张席子草草下葬。
她还谈起,一个女人嫁入黑道,成为了一个已故去男人的妻子,以及拥有许多妻妾的富人,和条理复杂的相亲习俗。
黄宝妹讲述了一个轻松愉快的故事,关于她在纺织厂成为模范工人的经历。
在歌剧院,她坐在领导人旁边,然后在一部1958年的电影中扮演她自己。
然而,其他人的故事却揭示了剧烈且毁灭性的命运翻转。
韦然谈到了他的母亲——成为演员之前在一家照相馆工作——著名的上官云珠,她主演了谢晋1964年的经典电影《舞台姐妹》,经历了三段不幸的婚姻,被卷入十年动荡期,1968年被贴上反革命的标签后自杀。
不少电影人参与了访谈,包括歌手兼演员潘迪华,她参演了上海出生的王家卫导演的《阿飞正传》,这部电影与其他几部作品的片段——《舞台姐妹》、费穆导演1948年的《小城之春》和侯孝贤导演1998年的《海上花》,都出现在了《海上传奇》中。
台湾导演侯孝贤短暂地出镜了一会儿,分享了自己关于影片中出现的上海「青楼」或者是妓院的想法,但他也坦承,在拍这部电影之前,他对这座城市几乎一无所知——这可能会让那些觉得自己被这部电影的历史洪流吞没的观众感到些许安慰。
但或许最有启发性的电影故事来自意大利导演安东尼奥尼1972年的纪录片《中国》。
朱黔生还记得自己被派去与这位意大利导演合作,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拍摄「落后」的画面。
他很困惑地意识到安东尼奥尼看待中国的视角是不同的,而安东尼奥尼对朱黔生认为自己没有为国家做贡献所表现出来的形象感到十分有趣:「他认为一切都很好——我们的标准十分不同。
」朱黔生适当地进行了抱怨,历史证明他的担忧是正确的;两年后,他因为参与拍摄一部被认为是「不正确」的电影而被捕。
「直到现在,」朱黔生说,「我也不知道安东尼奥尼拍了什么……我从来没看过这部电影。
」当然,贾樟柯本人并不反对拍摄那些不怎么好看的画面:比如建筑工人被灰尘弄得脸色苍白、扛着水泥袋的慢动作镜头,他们仿佛是在亲自搬运这座城市象征性的历史重量。
《海上传奇》在不同时间和地点之间的切换可能会让人感到困惑。
我们从1999年苏州河贫瘠的河段和上海摇摇欲坠的工业海滨区一跃而过,来到这座发达城市2009年更加绚丽的景观——然而,在影片的开头,我们看到了这一年海滨区同样荒凉的景象。
当然,尽管有世博会委员会的支持,贾樟柯似乎只是口头上承认官方持有的城市有吸引力的看法,而旅游本身并没有给人留下有吸引力的印象:他从19世纪豫园壮丽的图像切换到今天的场景,那里挤满了成群的游客。
我们也看到了台湾的渡轮乘客,还有一个令人费解的2010年从香港维多利亚港跳到上海的镜头——时不时地,赵涛出现在某个地方,看起来很茫然。
但这种拼图式的风格在某种程度上符合故事的复杂性,其中包括从上海到台湾、香港甚至巴黎的无数次混乱的离境故事。
费穆的女儿费明仪记得她父亲于1949年动身前往北京,而其余的家人则启程去香港——「一切以一种无法无天的、杂乱无章的方式发生」——后来她和兄弟姐妹「像一堆绑在一起的胡萝卜」又回到了上海。
与此同时,贾樟柯捕捉到了上海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虽然——除了人们站在桥上、在水里旅行的画面之外——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是这座城市独有的。
一位老妇人在麻将馆高高兴兴地和摄影机互动,还有一个不错的、几乎有些轻佻的并置镜头:一个人出生在50年代早期的老人回忆起童年时代的倔强小孩,贾樟柯将镜头切到一个当代的瘦小男孩,他展示着自己的肌肉,大声喊道:「谁想打架?
」,像试穿爸爸的大鞋一样展现着他的阳刚之气。
仿佛是为了说明上海的命运一直都是由金钱主宰的,影片以一个狡猾的金融场景开场——狮吼的声音响起,一个人擦拭着上海交通银行外的铜狮。
果不其然,当采访在影片结尾转向现代上海时,咆哮得最响的是金融——杨怀定回忆起自己曾经一文不名,直到他尝试在证券领域投机,最后把赚来的钱装在手提箱里四处跑。
最年轻的受访者韩寒是一位小说家、媒体新星和赛车手,回忆起第一本书的成功让他买到了梦寐以求的车。
不久前,我们从上海环球金融中心的100层俯瞰了上海的全景。
但影片以一些可能在这些地方工作的人的画面结尾:昏昏欲睡的地铁通勤者,无论他们是在早上半醒着,还是在一天的工作后筋疲力尽。
与其说它是一个熙熙攘攘、经济繁荣的城市,不如说它是一个疲惫、沉闷、永远无法休息的地方。
在贾樟柯充满争议的作品序列中,这些沉睡者的形象是一部虽不起眼但引人入胜的电影的结尾,也是他此后创作的其他充满忧虑的中国梦(《天注定》《山河故人》《江湖儿女》)的前奏曲。
这是一部有着足够争论的“贾樟柯电影”。
记录上海,是个困难的过程。
对于我们这些在上海读建筑的学生,都或多或少的有过这样的困惑。
曾经在一个论坛上,看过关于上海特质的略带调侃的说法:上海要想上海化,首先要“去上海化”。
然后,什么是“上海化”,这不是自己想要在评论中,所展开的。
电影带个自己的感触,是一个自问却没有答案的问题:上海,是横向的?
电影中的镜头运动,在90%甚至以上的时间,是在水平方向上进行展开。
对于这样一个中国最多高层的城市,是特别的。
(我想,任何一个拍摄过上海的东方明珠,或者金茂大厦的人,都使用过纵向的构图。
)这种水平展开的镜头运动方式,同中国的传统画卷(比如环翠堂园景图),在某种程度上,是接近的-水平方向上的展开,从某种程度上消减了个体的特性,和个体个体之间比例差异。
在这种意义上,上海,从点状(不论是点状是否在垂直方向进行延伸)的描述中,跳脱了出来。
走入了一种貌似无序的“带状”的城市拼贴状态。
同时,这种水平方向的展开,使容易产生同“发展,变化”这样一类词的联系的,虽然这种联系,不具有一种在理论上的严密性。
很难去解释这种拼贴的做法,是否具有某种逻辑上的关系。
或者本身任何一段,都具有足够的独立性。
然而,即使是存在这种独立性,也依旧被限制在一个水平方向的大环境里。
与此同时,与之相对比的,是素材的来源,时间和空间上尺度的自由。
一进一退,让我发现自己几年对上海的认识,是弱智的。
电影的英文名字,有很有趣的“I wish i know",对于一个外来人,上海是什么:上海之前是怎样的,现在的上海,又是怎样的。
又是怎样变化的。
贾樟柯,同我们面对着一个相似的问题。
而对待所有城市的历史,这个问题都是存在的。
于是我们只能通过或者是一种对于那些直接经历过,或者间接经历过这种变动的人的访谈中,或者是从那些留下的文献资料中,或者像一个孤魂夜鬼(影片中,就是那个像“鬼”一样的赵涛“)游走于大街小巷,来寻找一种答案。
然而答案终究是受限制的。
就好像是许多的点,然而,究竟多少个点,可以形成一个面,对于我这样一个高等数学白痴来说,这个问题,是无法回答的。
于是,贾樟柯只不过是给出了自己的一些点,然后放在了某种对于上海最基本的认识之下。
也许,这个最基本的认识是”上海是横向的“,也许不是。
这些点,本身没有对与错的性质存在。
在构成上海,和上海历史的过程中,任何一个“对”的点,不会比任何一个“错”的点,占有更大的分量。
比起《公共场所》《东》和《无用》这样“过于高端”的纪录片来,《海上传奇》显然是贾樟柯放下身段的一次有益尝试,虚泛的情绪总没有真金白银的故事来得实惠,而且,演技再好也抵不过生命的真实体验,所以,这次《海上传奇》完全摒弃了《24城记》式的伪纪录片架构,采取了“寻访+口述历史”的形式,返朴却已归真。
《海上传奇》一共采访了十八位口述历史者,他们把自己的亲身经历缱绻在上海这个城市的变迁中,虽无金戈铁马,其情其景早已杀入观者的内心。
刘小枫先生说:“当一个人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破碎不堪时,当我们的生活想象遭到挫伤时,叙事让人重新找回自己的生命感觉,重返自己的生活想象的空间,甚至重新拾回被生活中的无常抹去的自我。
”【1】所以,听故事乃是人类最直接的生命需要,若没有故事分享,人生何以为继?
当《海上传奇》在银幕上依次展现十八个“他者”的故事,映衬的却是观者自身的生存境遇。
电影,无非是打通戏里戏外的生命感受,看着别人生命的起承转合,总会落下一串观者自己的唏嘘。
上海是一座饱经风霜的城市,当杨杏佛、杜月笙们的后人对着镜头讲述当年十里洋场的光怪陆离时,那种异质感无疑是奇妙的。
时间是最奇妙的魔术师,岁月荏苒,物不是人也非,上海神奇的过往几乎让人如堕云雾,看着前辈们对当年城市的描述,今非昔比,大江大海。
上海不仅是上海人(户籍制度意义上的)的上海,更是所有中国人的上海。
当年无数同胞经由上海四散而去,这便有了贾樟柯遍及港台的追访:王童关于《红柿子》的回忆被不期而至的手机铃声打断,这一情节被贾导神来之笔般的保留在了胶片里;而已近耄耋之年的潘迪华坐在那里,比《阿飞正传》中更加风情万种。
上海这一个世纪的沧桑,饱蘸了中华民族的乡愁。
贾樟柯对其他影片素材的使用也很令人称道,《黄宝妹》《战上海》《苏州河》乃至安东尼奥尼的《中国》都巧妙的勾勒出上海曾经的身影,这甚至有了某种昆汀式向老电影致敬的风味;而杨百万的股市沉浮与韩寒暴富后买车的经历印证了当下上海的高歌猛进(不过韩寒这个段子他已在各类媒体上兜售过多次,几与《鲁豫有约》里一字未改),再加上不可忽视的那段民工跳街舞的华彩段落,新世纪的上海与十里洋场的上海便有了耐人寻味的比照。
贾导的御用演员赵涛在片中不发一言,用行动线索贯穿全片,不过我觉得,朋友们在观影时还是把她友好的忽略吧。
“讲个人命运的叙事,是原初的伦理学。
”【2】我们怎样才会对一座城市发自内心的搅动真情呢?
(而不是“城市让生活更美好”式的空洞无物)我想,我们只有把她伦理化,把与这座城市有关的人的个人命运呈现出来,让城市变成有故事的人活在你的眼前。
然后,看着她的悲欢喜怒聚散离合……作为一位外来者(户籍制度意义上的),贾樟柯的镜头里呈现出了比上海本土导演更加立体、丰富、妩媚动人的一个上海——这才是海派电影的生命力所在,解放前上海电影的繁荣,本就基于海纳百川的人才吸纳。
《海上传奇》悄然完成了对上海现代史的一次影像书写,迥异于教条历史的气质让观者心旷神怡(据说系列电视纪录片也在制作中,期待之)。
这伦理的上海,才是有历史的上海,才是可爱又可欲的上海。
才是我们的上海。
【1】【2】《沉重的肉身》,华夏出版社2007,引言p.3、6(刊载于《电影故事》2010年第12期)
即使优秀如《KJ音乐人生》这样的纪录片,也只能作为一个罕见的代表在票房上有所表现。
也难怪贾樟柯只能趁着世博的狂热为他纪录片的梦想找到投资方。
很多声音说这部片是“世博献礼”,噢,你该很清楚贾樟柯是怎样的一个人。
从叙事方式来说,由十八个人,从最老的1918年出生的,到最年轻的韩寒,分别诉说他们各自对上海的记忆,组成一幅连贯的组图,为我们勾勒出一个非上海人能想象出来的画面。
令人诧异的是全部叙述者的身份都是不是所谓的“普通人”,从杜月笙的女儿到上官云珠的儿子,从陈丹青到韩寒。
按照贾导的说法,这些人的故事,能更好地浓缩关于上海的记忆。
你会惊讶的发现,那些属于上流社会的老上海,在他们的上海话中夹杂着纯正的音乐,陶醉在他们关于那过去的记忆中。
你也会发现那些移居到香港、台湾的上海人对上海的依恋和那份固有的骄傲。
贾导在整个叙事的时间轴上有两个非常重要的时间,一个是解放时期,一个是文革时期。
从个人的叙事反应到整个的现实,个人命运的改变也是整个社会变化的体现。
解放,使一部分上海人流向香港和台湾。
文化大革命带来的变化更加巨大。
黄宝妹和上官云珠就是一对强烈的对比。
前者作为一个纺织工,得到了拍电影的机会,成为那个时代话语的发言人,而后者,却走向了自杀的结局。
作为世博献礼,贾导已经很隐晦地把想表达的都表达了,所谓纪录片,就是更好地为我们展示这一段真实的历史。
很有趣的是,贾导影片一开始是采用了《苏州河》的开场的拍摄方式,他本人称已与娄烨商量好了来个互相呼应。
影像中跳跃的画面,不停穿插在每个叙述人之间,现在的上海与那个历史中记忆中的上海相互交替。
作为一个广州人,这部关于上海的记录深深触动了我。
看着一个承载着历史的城市被逐渐打造成一个与其他任何一个国家的现代化城市无异的地方,就像看到一个人那些有关快乐和忧伤的回忆被帕金森打了一巴掌。
比起那些高速公路,我更愿意我去到上海看到的是弄堂,你来到广州看到是骑楼。
朋友给我推荐了几次,说挺不错的,我耐不住看了看,又比较了一下其他评价,我只能说,确实不喜欢这种风格
访谈第一个点是文革,回看一个世纪的颠沛流离,乱世浮声,记忆支离破碎,影象疏离分裂,电子舞曲中自信舞动的新一代民工,面上浮土,世博园看去超现实,韩寒谈买车,买来买去,还是出租。
杜月笙的祖宗生根,可后代却漂去远方。
现今一切全拆去,海市蜃楼一片,雾茫茫,孤魂野鬼或许再聚,黑白拼贴彩色。
人浮于世,电梯浮沉,年轻女群众演员一脸焦虑,戏浮了,有点虚。
老人们实在自然,青春短暂,开片情绪真浓,文革是一个点,陈丹青谈没太有情绪,韦韦谈在克制,看不出失魂落魄,旧上海够浮华,新上海重头再来,桥上新郎新娘,也是白衣女子黑衣男人。
感觉下一部影片会开始深入。
影象语言都很直白,虽然走神,还是有些印象。
这种叙述很容易走神。
看灰色城市中高架桥,想起小时候,书不多,有本版画书看来看去,照着画一画,不少画都是描绘新世纪四个现代化图景和繁忙工地,高架桥层叠盘绕。
我不带任何热情地想,四个现代化一定很好,我头脑里有图画,自己比妈妈要健壮挺拔,已经结婚,结婚对我只是个身份概念,和男人这个概念没有丝毫牵扯,我会穿着藏蓝套装,有一份工作,带两个孩子。
21世纪还没开始,我已经看到了高架桥,偶尔我能想起小时候的想象,一点感觉没有,想起来有点怪,四个现代化那么快实现,身处其中原来是这样的感觉,99年沙尘暴好强,我满脸浮土。
水泥质感疏离分裂,玻璃幕墙隔绝自闭,我以为那个时候我该结婚成为妈妈,到了曾经想象的时间里,却浑然不觉年华已逝,还是个学生,一切仿佛还都遥远,现在回看,奇怪怎么昏昏噩噩过来的。
再说一遍,这不是影评。
-1我是突然想到的,其实武林和小白兔子一样,常常会喊我参加活动拉我一起玩儿,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向对小白兔子那样对武林心怀感激,以为叫句‘师姐’这一切就理所当然了,其实想到底儿,武林也不过是个陌生人,武林做过的一切都是助人为乐学习雷锋的行为,谢谢武林对我好,武林是个好孩子,我们应当向他学习。
2其实想到底儿,我和很多人,很多人和我,也都不过是彼此的路人甲,认识了,也不过是认识了,不要兀自地想做什么VIP,到不如混在群众演员里来得省心,起起哄看看热闹,中午吃个盒饭,收工以后回家洗衣服做饭逛豆瓣。
3这片子,我要细琢磨就上了贾樟柯的当了,我要不琢磨就上了百晓生的当了,所以我决定向对待所有没看懂又不讨厌的片子一样,沉沉再看一遍。
4晚上一边洗衣服一边鼓励自己,手洗好,手洗干净,而且省电。
故事发生在每个人身上,不同的人生活在一起成了城,而这座城里的这些人和事就是传奇就是时代。你看他们的表情,语气,都是时代留下的记忆。非常喜欢他们讲述的细节。《苏州河》的出现也是惊喜。个人感觉没有赵涛更好。
被绑架了,还是真的变味了?
上海,从来都不缺少传奇。片子还行,但是挺讨厌赵涛在那鬼魂似的晃来晃去的。韩寒说话还是挺逗。
不错,各类人物交错的感觉让人莫明地想起史景迁的《天安门》,顺便问一下贾导:赵涛有必要出场么?
豆瓣风评也有不准的时候啊~我都想给两星!
比二十四城记好多了
片如其名,科长真的是从“传奇”的视点把材料结构化去政治化了,虽然材料本身其实也并不怎样丰富,平凡如阿宝沪生梅瑞这样的上海市民一个没有。涛涛走来走去也没走出啥名堂来,越到后来越像是央视空洞的电视散文诗歌的气质。
CINEMATHEQUE 191110 無咩特別。
这年头电视台里放的访谈节目都TM跑到大屏幕来骗钱了。这部片要是在电视上放怎么的也能给个4星。跑到影院骗钱只可惜不能给0星啊中国煞笔多啊。刺陵都票房过亿。还好中国的煞笔不爱装逼。不然要是这个访谈节目都TM有好票房。明年小崔可以拍个电影版实话实说了。00000000000000
看到了南国和火车里的侯,看到了苏州河和到北京支持此片的娄,听到了许冠杰的老歌,看到了那么多老电影人和看电影片段,无视赵涛。影片有着爱电影的人的趣味,有电影语言讲述的丰富的细节。ps,还有cosco一艘滚装船…
冲着贾樟柯三个字我就可以给五星,贾樟柯和娄烨永远是我最喜欢的中国导演!
为什么贾樟柯镜头下的上海如此灰暗苍白空洞呢。不太能欣赏他的电影。
终于把你看了 个人认为关于安东尼奥尼那段口述历史比较喜欢,因为配音很搞笑
上海往事的一些片段。其实这也是我喜欢上海的部分原因了。片尾采访知名青年作家,作家说了句“他妈的”,字幕里没写。
没有赵涛就更好
这片子不是为我准备的,我没有足够的背景知识去观看。只想说嘞,纪录片不应该拍得这么唯美吧,感觉怪怪的
不是說電影不好,但要對的人和對的年代才有共鳴,趙濤第三身視角置定的好壞確實有點爭議,但也的確豐富了電影的層次與詩意--記錄,歷史,第三身視角。
甩二十四城记几条街,对我个人口味而言是我看过的最棒的贾樟柯作品。不管是从影像的呈现还是声音的补充都是那么精致而且成功,那些曾经的电影片段那些传奇史书里的电影人物,对一个影迷,此乃真传奇!偏青色的处理和那些曼妙的音乐与镜头运动,美。【瑕疵:赵涛的出现不仅多余而且矫揉造作。
这应该是最令人发指的一次加涛了,一部讲述上海传奇人物的纪录片,为什么也能强行塞入一个穿着湿到透明的T恤、白色胸罩勒出腋下赘肉的涛?这换成安妮宝贝我都多少能理解一点啊
觉得少了些什么(或者是多了点什么?) “口述历史-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