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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分表一览1.关于作者:保罗·范霍文( Paul Verhoeven)
讨论开始之前,或许我们先聊聊保罗·范霍文,这位来自荷兰,数度与金棕榈失之交臂的类型片大师,以拍摄充满暴力与恶趣味的“动作片”而闻名影坛:曾引发轰动的B级科幻片《机器战警》《全面回忆》《星河战队》,将舞蹈比作性爱 具有高度猎奇属性的《艳舞女郎》,充满情色与杀戮的“荷兰版《色戒》”《黑皮书》,杂糅了悬疑惊悚元素和SM情节的《她》,还有那部最负盛名的《本能》(几场大尺度性爱戏和Sharon Stone那令人印象深刻的蛇蝎美人形象或将载入影史)。
第16届马拉喀什电影节上范霍文和于佩尔的合影而除去这些噱头和猎奇元素,他镜头下那些集中了被凝视对象和绝对主体双重特性的,无比鲜活的女性角色,以及他电影中蕴含的类型贯通性和多重解读性,乃至身体角力和亵渎精神,又是颇为影迷们所津津乐道的,也体现着保罗·范霍文坚实的作者性。
年过八旬的他,如今基本保持着五六年一部的拍片频率,《圣母》作为他的第16部长片,从与卡拉克斯、滨口龙介、阿彼察邦等著名导演共同角逐戛纳金棕榈,到完整上架流媒体的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拉足了影迷们的期待
圣母片场:范霍文与女主角维尔日尼·埃菲拉2.关于《圣母》的故事背景(传统的基督教对于同性恋的态度)论及同性恋议题,一般基督教会的看法则仍旧根深蒂固的将之诉诸于“罪”(这里指一种异于异性恋的 情欲、婚姻委身关系等,原罪之外的额外之罪),身为 LGBT 性少数群体的基督徒,会在传统教会里因着性取向遭受额外定罪及排挤。
回到圣经,除六段按字面解释的反同经文(包括:《创世 记》19:4-10,《利未记》18:22,20:13,《罗马书》1:24-27,《哥林多前书》6:9-10 和《提摩太前书》 1:10。
)之外,源自奥古斯丁(Augustine of Hippo354—430,古罗马帝国神学家)的“情欲”、“原罪”及“婚姻观”,作为神学思想脉络支撑着传统教会控诉及定罪同性恋群体,是教会“恐同”情节的主要 思想来源和神学理论基础。
——来自友邻 @TheWorldToCome 提供的神学论文《奥古斯丁的原罪论与婚姻观——如何影响基督教会的“恐同”情节》by TSAI, Pei-Ying(宗教改革与意大利) 1517年德国的马丁路德发表《九十五条论纲》拉开了宗教改革的序幕,之后迅速波及西欧各国(法国的加尔文和英国的卫斯理分别领导了各自国家的新教运动)。
《圣母》的故事发生在17世纪的意大利,但由于当时意大利还处在梵蒂冈(罗马教廷)的直接统治 下,所以新教运动并未在这里取得进展,天主教会神父权力仍然非常大,封建腐败现象亦是十分严重。
3.《圣母》是一部怎样的电影?
首先,保持了令人称赞节奏控制水准的同时,范霍文电影一贯的多重解读性在这里得也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模糊虚实的设计,亦真亦幻的神圣感召和由欲望自然发生的权力渴望相交织,Benedetta到底是真正的神迹降临,还是狡诈的骗子亦或走火入魔的疯子?
当欺骗者将自己欺骗的时候,假是否已经成为一种真实?
@Cardinal:电影最有魅力的地方之一,是发挥了电影媒介的虚假特性,电影是制造幻象的工具。
并借由这一特性将宗教联系起来。
神迹究竟是女主内心所想,还是确有其事,我们看到了带血的刀片,更看到不知来由的流血,看到了电影带来的幻象,而越到最后语意越加模糊,因而观众在处于被欺骗状态下直到最后对于“神迹”真假都是困惑的,然而这本身就是电影带来的神迹。
@红酒与谋杀:要是总结一个关键词我会说是骗术,不仅文本上关于权谋与谎言,更是范霍文身为创作者所执行的导演的骗术。
这是虚实和真假缝合,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永不过时的甚至永恒的命题,而范霍文是要和我们一同亲眼见证。
@巅 峰:通常情况下悬疑/恐怖片是在前面表现文本的多层解读性,后面再切换快节奏讲述暴力的更替,但《圣母》却是反过来的,它涉及到了对类型的反叛@Andy Yan:《圣母》和《钛》表现的是两种极端,表现的都是一种主题,但一个是强硬而直接的,另一个却是内敛中带有极端的骗术影片中许多语焉不详和人为设计痕迹很重的“巧合”也都在佐证着这一点:似乎是有意隐去的Benedetta和前院长Fellicita的地下室对话,Benedetta的诅咒和教廷特使发病的巧合等等,几乎都让这种“神性”变得更具欺骗性,更耐人寻味。
除此之外,《圣母》所具备的批判性和冒犯性也是很难被忽略的一点:被削成性玩具的圣母像和藏在福音书里的性器,戏谑色彩和颇具神圣感的众赞歌配乐形成的强烈反差,无不体现它着对宗教的大胆冒犯,在戛纳场刊遭遇的差评也充分了体现了它的不讨好,神权统治下两位女主的禁忌之恋也是天然地带有反父权特性。
@Aloysha:这是一部讨论内部权力的电影,而宗教与性向是其中元素。
@二十.:它将两位女主角最真实的欲望赤裸裸地展示在我们眼前,而宗教和谎言成为她们伪装的外壳。
@Andy Yan:两人极致的情欲,有效的批判了宗教和整个男权社会,两人的爱情越激烈火热,越能表现出17世纪教会的束缚与枷锁。
@木皆:它可以被视作《本能》的一种延续,单纯好看到无可挑剔,充满保罗范霍文的矛盾性,《本能》塑造了一对美艳的女同角色,同时她们也是杀手的身份,而到了《圣母》中也同样如此。
诱惑又极具危险性。
@巅 峰:同样讲述欲望,其他导演会讲的很深,讲到直接面临人性方面,但范霍文靠堆砌大量的模棱两可的事件,让我们接受他所塑造的世界的样貌。
虚实交织之中,私密空间里的身体交媾似乎是唯一真实的存在,因而构成了本片中对于神权和父权的最大程度的亵渎和冒犯。
它或许也不是 像《卡罗尔》《燃烧女子的肖像》那样典型的女同性恋电影,选择女同性恋只是为了代表欲望的普遍性
Benedetta(右)与Bartolomea(左) 尽管《圣母》并非强视听的影片,仍然有友邻指出了一些不易察觉的巧妙设计:@元铭清:教廷特使的亮色进入修道院,打破了非黑即白的色彩整体@Grant_王冠:Bartolomea试图挑逗Benedetta时有一处明显的明暗对比颇值得玩味,让我想到《黑天鹅》@Cardinal:女主人公之间隔着的那层纱布,或许象征着ntxl爱情的禁忌性(@Aird:或者说朦胧的暧昧感)@赫兹:关于乳房这个意象,很奇妙,整部电影乳房兼有欲望和圣洁的意味,而且是反复横跳、多重交织的@巅 峰:视听语言确实有着很强的纪实感,但文本上为了凸显出教会内部的矛盾反差,使得整个剧情本身又并不是那么纪实。
当然,除去上述优点,由于涉及宗教,所以关于情节、人物、场景也依然存在争议和多种解读,譬如Benedetta为教廷特使洗脚,有人猜测这是一种男女不对等关系的呈现,@空曲成歌 也提到这里让她想到了《圣经》里耶稣临死前为门徒洗脚的情节,但仍然许多友邻认为它放在影片中略显突兀,修女烂胸的情节更是让人直呼“没看懂”(联系前面Benedetta与神父的对话和同样为宗教题材的《达芬奇密码》中教徒自我鞭打的场景,有人认为这是一种主动的自我受难 而目的是与主更亲近),对于两位女主人公之间的关系,大家更是各有看法:@元铭清:双女主的设定有着很强烈的对比感,一个人身份有多重,心机复杂,富有知识,另一个则无知单纯,只知疼痛与爱欲。
@Lovegood:我认为这不是双女主,Bartolomea是个没有转变的人物,顶多算是个戏份多的配角。
对Benedetta和Bartolomea的关系我的另一种理解是:Benedetta不是耶稣之妻,Bartolomea才是,而Benedetta对耶稣的渴望其实是因为把自己摆在了耶稣的位置,比如小时候头上戴的花环,和耶稣的荆棘冠相对应;耶稣的内裤解开(女性生殖器)的那段,也是在暗示她把自己代入了耶稣;还有女二的出场,她和带着羊群的父亲出场,和Benedetta奔向耶稣与羊群的幻象相对应。
所以Benedetta应该是把Bartolomea看作耶稣的妻子也就是自己的妻子。
女主角的本质更像是想要掌权的男性(@花茶:Benedetta和耶稣的经历也有相似之处,同样遭受了背叛,亦同样被宗教领袖所审判)
Benedetta幻象之一:耶稣与羊群除对情节众说纷纭外,对影像语言本身也有人提出尖锐批评:@Andy Yan:在性爱戏的设计上,插入式性行为有着很浓的男性凝视意味,可以说一看就是直男导演拍的。
@Lovegood:觉得前半段剧情比较赶,以及音乐有些滥用,情欲在神圣的音乐中感觉反而被弱化了。
基于对原作《不轨之举——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一位修女》的改编视角上对电影提出的质疑:@落日数羊:对原著的改编虽然很稳,但在我看来有些平,中规中矩。
@大象姐姐KK:反而觉得原著长篇的人物走向更为合理,电影却有很多哗众取宠故意为之的表现,有种为了戏剧冲突而冲突的既视感。
对于Benedetta的饰演者Virginie Efira的表演的质疑:尽管范霍文本人在《电影手册》的《圣母》专访中提到,他认为Virginie表演的模棱两可性非常适合Benedetta这个角色所需要的神秘性,但仍有不少友邻对她的表演提出了批评:(专访链接🔗https://mp.weixin.qq.com/s/lA0rI7uJZGrXCulSoP4XxQ)@咖啡因上瘾:《她》和《本能》很好代入,因为莎朗斯通和于佩尔两位女演员本身魅力强大,演技更是出色,维尔日妮相较之下就要差了一截。
或许正因为Benedetta角色的复杂性和多面性,所以才需要更有层次感的表演。
优缺言尽,讨论到最后,对于《圣母》究竟想表达一个怎样的主题,大伙仍然是争论不休,对宗教神权和父权的无情批判大家基本达成了共识,但除此之外还有没有画外音呢?
@wild life 提到,《圣母》和《小丑》其实有些接近,暴动的群众推倒了旧神又迎接了新神,这一段是全片的高潮,自然也有了可供深入解读的意义:@麋鹿先生:嘲讽宗教的虚伪,以及宗教蒙昧下人民的愚昧,而爱情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柜子:相应的,我认为批判宗教虚伪的另一面也是在宣扬“情欲无罪”@花茶:群众欢乐时热情似火、情采动人,他们会把爱戴的人扛在肩上。
可当群众愤怒起来时,又是多么冷酷无情@理易封:政治的逻辑是,民众会抛弃自己最讨厌的人,而不是选出最合适人,教廷特使带来了瘟疫故成了众矢之的。
在此之前,Benedetta游街时还有群众朝她扔东西,民众是不理智的,随风倒才是常态。
末尾Benedetta和Bartolomea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分道扬镳的结局,亦颇值得玩味:@元铭清:女主角穿上了衣服,而Bartolomea则是赤裸的,我原本感觉导演在批判一切,宗教、性别、人性或者欲望,但到这里才感觉是强调回归纯真,回归人最原始的状态,去面对,因为最终走出那个猪圈,人就出世了,就“穿上衣服了”,就不再单纯了 。
影片结尾:Benedetta选择离开Bartolomea回到佩夏城和修道院4.结语:影片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们的讨论也随之结束了。
从各种意义上讲《圣母》仍然是非常范霍文式的作品,它的核心和《本能》《她》《艳舞女郎》等女性电影是一脉相承的,是男性凝视下女性尊严的内在驱动。
作为今年参加戛纳主竞赛的影片,尽管没有得到金棕榈,但还是赢得了不少媒体的好评,一向严苛的《电影手册》给出了五星高分,豆瓣评分也基本稳定在了7.9,无论如何,它都是今年最值得观看的新片之一。
最后,我宣布小影金帧本期《圣母》周观影活动圆满结束,感谢@故景丰 的组织和大家的分享,让我们一起期待下期!
(搓手)END.
90年代,荷兰导演保罗·范霍文红极一时,拍出不少让人津津乐道的经典之作,《本能》《全面回忆》《星河战队》等作品相信是大量80后的童年回忆,由此他也在好莱坞占有一席之地。
不过千禧年一部《透明人》失败后,他便与好莱坞分道扬镳。
回到欧洲后他的创作量大幅下降,这显然有年龄的因素,但是这几部在欧洲拍摄的影片依然是光芒四射的佳作,从《黑皮书》到《她》,彻底摆脱了好莱坞商业制作的各种约束,继续彰显出他对类型片掌控的娴熟程度,对人性复杂本质的深入探讨,以及肆无忌惮的挑衅本色。
继《她》之后,范霍文奉上一部惊世骇俗的《圣母》,再次入围戛纳竞赛单元,尽管遗憾地再次空手而归,但是这无法掩盖范霍文的导演实力和作品质量。
这部《圣母》与《她》何其相似!
不论是什么题材,都能在他的手上拍出疯疯癫癫的喜剧味道,如果这就是让《圣母》不受评审待见而成为戛纳遗珠的话,实在有点儿冤枉。
当然,这部新作比《她》更加失控,更像闹剧。
▲复杂多变的女主角和《她》类似地,《圣母》同样以一位性格复杂、心思多变的女性为核心人物。
相比起于佩尔扮演的轻松周旋于事业和家庭的女强人,《圣母》的女主角更不遑多让,她从一名虔诚的小修女一步步走向权力的巅峰,她不管世俗眼光与修女发生同性情欲,把中世纪的意大利教会搅得天翻地覆。
范霍文此回最厉害的是,对女主角的行为不做任何解释,从第一个场景就奠定作品模棱两可的叙事基础:小女主跟随父母前往修道院,在路上遭遇劫匪,小女主的项链被抢。
在情急之中,她祈求圣母出手相助,结果树上的小鸟拉下一坨屎落在劫匪的眼睛上,不知所措的劫匪只好归还项链。
小女主究竟是真的能与圣母心灵相通,还是一场巧合?
▲令人咋舌的一幕梦中场景之后,类似的神奇情节接踵而至:无论是她在深夜祈祷时被圣母像压倒而毫发无伤,还是她在一场模拟圣母升天的公开仪式中,看到耶稣而不停抖动双脚,更有甚者是在梦中与耶稣结合被钉在十字架上,双手流血不止。
她身上的“圣痕”是真的耶稣显灵,还是滴水不漏的装神弄鬼?
相信不同的观众可能会得出不同的结论。
比利时女演员维尔日妮·埃菲拉将此人物塑造得相当立体出色,这角色的难度丝毫不亚于《她》里的女强人。
这位擅长于演绎喜剧的女演员对角色拿捏得极其准确,她脸上偶尔浮现的神秘笑容给这个角色增添了模糊性,观众渐渐难以分辨她对圣痕绘声绘色的描述是否在撒谎。
▲她是真圣母还是假冒混混这个角色拥有前后矛盾的性格和行为动机,至于她的真实意图,完全取决于观众对她的理解。
她是真圣母还是假冒混混?
她追求的是同性爱人,还是教会的权力?
观众对这个角色越感到困惑可笑,越证明范霍文的塑造成功,因为她引出了人性深不可测的核心主题。
更有趣的是,不少观众对女主角产生认知共情的心理暗示了宗教信仰这种意识形态工具的可操控性,统治阶级往往用来控制无知的民众,以稳定社会民心,这不论在17世纪的意大利,还是21世纪的当下,依然如故。
然而,范霍文为了呈现人物这种模棱两可的效果,在叙事细节上有所妥协。
这种忽略逻辑、直奔目的的手段充斥着过火夸张的喜剧感,也就是90年代港产片最常见的闹剧色彩。
这似乎也能解释不少观众将此看做是宫斗题材:俏皮尖刻的台词、想方设法上位的女主和心怀叵测的老院长,不约而同地指向了虚无缥缈却令人欲罢不能的权力。
▲女主角和她的同性恋人当然,导演最拿手的挑衅本色丝毫不减。
大尺度展示修女裸体和女同性爱场面,有70年代意大利剥削类型的味道,而同时将这种情色表达与宗教结合起来,比如圣母底座削成自慰器具,耶稣被撤下遮羞布发现没有性器官,这些对宗教的亵渎和嘲讽,必定会引起极大的不安和争议。
由此可见,范霍文挑动道德底线,并不止于呈现一个奇女子的情欲、信仰和胆识,更大胆将批判的矛头指向了教会的贪欲和宗教的虚伪本质。
赶在最后一天在IBF伦敦电影节看了,非常惊艳!
很遗憾因为一时间在IBF周边迷了路,找不到具体放映的场所兜兜转转迟到了大概半小时。
所以仅仅从后面看到的内容来评论。
全程节奏紧凑、环环相扣,尤其是对于修女内心世界的描述、蛇的意象,不同时间出现的耶稣的形象等等都将剧情层层推进。
而在大屏幕上欣赏片中几段情色片段,不得不说非常迷人美丽和充满欲望。
究竟女主是真诚的教徒还是上帝,是整个剧中缠绕的问题,也是推进剧情的重要主线,而恰恰我觉得片尾也没有完全回答这个问题,模棱两可,可是可不是,可以是在上帝感召下用技法成为了上帝替身,也可以是中世纪无处可走的女骗子愚弄了整个城市。
但整个剧里处处渗透出意大利中世纪宗教的虚伪,人民的贫苦,以及不得不依赖神性获得慰藉的社会。
我觉得这个故事已经远远超过同性恋欲望、欺骗控制和夺权议题,更多讲得是一个同性恋女性“魔怔”和发疯背后折射的心理、创伤以及那个时代下意大利宗教、黑死病阴影下的残酷世界,最后女主丢下恋人不管是出于自己还是出于耶稣信仰回到城里的叙事意想不到却又非常合理。
特别惊喜的是那些“魔怔”的梦境和想象将观众带入了女主其活灵活现的内心世界,究竟是神迹还是人操纵了信仰,究竟耶稣的真正的爱是什么?
我觉得片子没有给出答案,不同的观众会看到不一样的东西,这也是片尾妙处之一,音乐服装一流,故事演员节奏一流;情色场面也一流,尤其大屏幕上看更加有感觉。
每每觉得有那么多好电影可以看,是这个时代最幸福的事情。
《圣母》是很偶然看到海报,顺手搜一下看的电影。
结果却是有一些小小的惊喜。
顺便说一下,《黑皮书》和《本能》、《她》都是保罗大兄弟的作品。
凡事你若觉得明确、清楚,就没那么有意思。
举凡有意思的,都是那些高你一头却又让你能望到的东西。
阅读如此,电影也是如此。
这部电影可以分析的角度很多。
就如我的题目一样,我也不想轻易地断言它就是想说什么。
这个世界那么多的人和事,有哪一样是可以彻彻底底说清楚的呢?
女主Benedetta Carlini的魅力在于一个女性的内核包裹在一个修女的衣服下面。
她有肉欲的冲动,亦有对人性、环境高于一般人的洞察。
这好比,别人都在一个有限维度里遵循着一些即成的物理规律,她却因为认知的敏感,升到了更高的维度。
人们看到的,只是她在这个维度的投影,她本身,还有另一个存在。
这就让她有了一些“神性”的可能——因为,她知道那个低自己一个维度的修道院里,人们最在意什么,人们最恐惧什么。
——她看透了这个时代最大的秘密。
女主Benedetta Carlini是复杂的,她在那个混沌难解的时代里,因为窥破了那个愚蠢的秘密,便萌生了要走向权力巅峰的想法。
同时她又是自然的,她尊重了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处心积虑地去用权力祸害人。
前任院长女儿的自杀,并不是她造成的,而是那个时代宗教利益暗中博弈的一个结果。
至于 Bartolomea ,其实和女主也并非在一个维度。
她们身体相亲,精神上却在两个完全不匹配的层面。
Bartolomea 不识字,脑袋里是支离破碎的世相组成的不成体系的认知。
所以从她闯进修道院开始,她就在凭借着本能活着,本能要求生,她就逃离了;本能要肉欲,她就爱了;本能要脱离痛苦的折磨,她就供出了一切,包括那个她亲手为女主做的耶稣玩具。
她是普罗大众的投射,无知无觉,所以她做的一切都似曾相识,真实可信。
还想说说那个演得极好的前院长 Felicita 。
她被定位在了宗教体制化后的一个典型角色。
她内心并不坚定,她也并不清楚耶稣基督到底何时会以何种面目出现。
即便是她窥破了女主的秘密,最后仍然在一番耳语之后走向了权威的反面。
她心中充满了疑惑,又在女主的篡权后愤愤不平。
但终究她也是在混沌之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就如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而生,为何而有所谓的信仰。
在宗教笼罩的中世纪或在之后世界,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他们信着,怀疑着,就这样过了自己的一生。
尽管给这些人物下了这许多断言,也想说,她们的身上还有许多无法断言的特质。
这些都是导演给我们留下的更高级一些的享受。
女主那些神迹幻想,导演是用写实的手法拍摄的。
这就让观众有了一些疑惑,难道是女主真的看到了这些?
难道她的话不都是谎言?
这些疑问,给了这部电影更加高级的魅力。
在我们确信的世界之外,怕是真的有一些我们无法断言的存在。
如果,如果,女主真的看到了呢?
是不是这样,比说女主什么都没看到,只是撒谎骗人要高级很多?
电影里,女主比其他人高了一个维度,她俯视着芸芸众生;现实里,导演高于我们观众一个维度,留给我们沉吟思索的可贵空间。
所有的断言,都是可笑的。
就像所有的定理,都是有边界条件的。
当我们下断言的时候,就要想想,这些话,放在哪个边界之中,才会成立。
本片最让我感兴趣的,除了禁忌场合的情色桥段,宗教与世俗的冲突,还有两位女主角痴缠的情欲纠葛,这种纠葛可以说是剪不断理还乱,比如结尾的处理,照中国武侠小说的写法,那肯定就是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结果“圣母”像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症一样,决然地返回了修道院,她面对的可能是死,是终生被囚,是失去挚爱,但仍选择回去,这属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种摸不着头脑,还出现在阅读初次圣经故事的时候,上帝有天让亚伯拉罕献祭自己的儿子,常人可能想不通,但是亚伯拉罕可以想通。
少女带来欲望,带来爱情,圣母自然也是爱着少女,但是理论上,圣母对耶稣的爱,是高于一切的,甚至说,圣母爱少女,也是因耶稣而起的爱欲,如果看出圣母坚信的这个逻辑,那结尾她的决定就不难理解了。
少女的爱,疯狂,热烈,充满了想象力,她带给圣母的,是属于“人”的欢愉,同时少女也具有“人”的弱点,即使她爱得真诚热烈,但面对宗教刑具“梨形器”的羞辱残害,她还是背叛了圣母,有意思的是,刑场相拥的瞬间,圣母根本没在意少女是不是背叛过她这个事,就像少女当初伸手进沸锅,她从未因此记恨圣母一样,这说明,圣母深刻理解少女作为人的“妥协”,这丝毫不影响她们之间的爱——圣母对爱的体悟,高于常人,她需要人之爱,但她以更高姿态俯瞰人之爱,少女呢,她是人之爱的载体,她不能完全理解圣母,当圣母毅然离去,她在背后大骂圣母,她不是在咒骂仇恨,而是在宣泄自己的不理解。
圣母不需要凡人的理解,她的生命和爱欲都献给了耶稣,关于“圣母”究竟是不是圣母,影片的处理值得玩味,圣母是圣母,因为神迹都不可思议,可是少女又三番五次发现圣母的“小暗器”,少女内心一直以为自己和圣母就是单纯“人之爱”,她有胆量和圣母做各种任性的小游戏,因为她认为圣母是骗了全世界为了和她在一起的痴情人,但实际上圣母不是,圣母就是圣母。
少女爱的真,圣母爱的也真,少女的爱是天真,是饮食男女,圣母的爱是“神性”,是顺从耶稣的意愿,在修道院墙壁的孔洞窥探下,她们的爱似乎污秽不堪,实际却是“天真”和“神圣”的结合,可惜,这样的结合注定分道扬镳,正是因为“道不同”,到最后,此情可待成追忆,引人喟叹。
影片《圣母》中的教廷特使在对巴托洛梅娅刑讯逼供前,骤然说出了如下台词:“即使是圣女贞德,在这些刑具面前,也都承认了所有的罪,没必要假装你比圣女贞德更勇敢。
”
保罗·范霍文的《圣母》,很难不让人想起吕克·贝松的《圣女贞德》。
从具体场景和情节脉络上来看,两部电影有着极为相似的一面,尤其是两个主角:她们自幼都对宗教无比虔诚、曾见识并施展过“神迹”、经历过相同的“死而复生”、深受愚昧群众的拥护、曾一度攀上地位高峰旋即又遭背叛、审判,直至都面临火刑的威胁。
1999《圣女贞德》
2021《圣母》而不同之处在于:贞德的行为驱动力源自亲人被杀的仇恨,血债血偿的渴望外化为战场上的国家荣耀;而贝内黛塔的动机则出于对权势的向往,其中也包括个人情欲的满足——这显然都是非常私人的欲望。
童年的贞德
童年的贝内戴塔因对私人欲望的着重呈现,影片《圣母》的中文译名或许就显得不大贴切,倒不如港台的译名《圣欲》。
虽说《圣母》更清晰地点明了影片的意大利天主教背景,但在当下的中文舆论语境里,“圣母”二字往往有个后缀,并与“白左”连用,这就可能给一些人带来某种误解:似乎这一有史可查的“欧洲首例”女同性恋故事,能与时下大行其道的女权主义或身份政治遥相呼应。
影片《圣母》改编自历史学家朱迪丝·布朗的调查报告某些评论从女性主义出发、以LGBT群体对父权和神权压迫的反抗角度来解读这部电影,不能说不对,但偏离了影片浓墨重彩的“人欲”主题。
相反,港台译名可谓一语道破天机:根本就没有“圣欲”这个词,将“神圣”与“欲望”拔至同等的高度,所谓神圣的欲望,那它到底是一种神圣还是一种欲望?
——这才是影片《圣母》提炼出的最大悖论。
女性主义或宗教压迫,真的不会是耄耋之年的保罗·范霍文所关心的事情(或许原著如此),若从这样的角度来理解他的微言大义,多少会有些理不顺、想不通的情节。
不妨详细说:表达:女权与宗教不是重点影片《圣母》当中果真有爱情吗?
与《燃烧女子的肖像》《打开心世界》《菊石》等讴歌女女爱情的电影不同,贝内戴塔与巴托洛梅娅之间的“爱情生发”过程宛若干柴烈火,真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两个人:一个出生优渥,一个来自底层;一个信仰至高,一个生存至上;一个是主动离家,身体和欲望从小被压抑;一个是身陷家庭的囹圄,常年与父兄有染的乱伦者。
境遇和反差如此悬殊的二人,当前者以上帝的姿态将后者拯救出来、当从未觉醒过的欲望遭遇经验丰富且被男性伤害过的欲望——这就注定二人的“爱情”是供求关系上的“欲大于爱”。
我们不妨借用《兰心大剧院》中引用的尼采的说法:贝内黛塔与巴尔托洛梅娅之间“爱的不是欲望对象,而是欲望本身。
”
因为欲望不是“对象”而是“本身”,所以这“爱”就成了以我为中心的“本能”,来去皆由我——就像贝内黛塔起初将巴托洛梅娅的勾引当做对自身信仰的威胁时,毫不留情地任其将手伸进滚烫的开水锅;也像巴托洛梅娅再一次面临生存威胁时,像当初毫不犹豫地背叛父亲一样,背叛了自己的爱人。
如此反复无常、各取所需的“爱情”,与所谓的“女性主义”到底有着多大关系呢?
而认为《圣母》体现了反宗教压迫的人,则可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贝内黛塔这一角色是凭什么身份、如何打倒以教廷特使为代表的宗教权威的呢?
——宗教身份。
而倘若没有圣母的光环加持,以及普罗大众的盲信,她又如何能在最后一刻反攻倒算、死里逃生呢?
因此,影片中展现的宗教,更多是作为政治的延伸和工具,而缺乏神学上的意义。
我们看到:除了蒙昧的群众和基层的修女以外,所有手握重权的上层宗教人士,他们考虑问题的出发点都不是信仰,而是权力。
佩夏的教长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往上爬就像小镇佩夏的教长,他之所以力排众议认定贝内黛塔是“天选之女”,就是想以此来提升默默无闻的佩夏的知名度。
而如此一来,不但会让修道院名声大震,引来更多民众的目光,自己也有望获得教廷的经济嘉奖和晋升机会。
影片中老院长菲丽西塔的一段台词可谓一语中的:
正因为看得如此通透,菲丽西塔虽对贝内黛塔的“圣痕”有所怀疑,却也为了修道院的前途甘愿退位。
其实再影片开场,当老院长与贝内黛塔的父亲就“贡品”的数额讨价还价时,我们大概就能了解到菲丽西塔是何许人也:她更在乎的是修道院世俗层面上的利益输送,而非对上帝的虔诚信仰。
再看从佛罗伦萨远道而来的教廷特使:此人甫一登场,就一副穷奢极欲、道德败坏的嘴脸。
他由女佣侍奉(导演还不失时机地给了女佣一个当众产奶的镜头),一面大快朵颐,一面不断地向老院长声明着自己的权威——以上的所有人,都在以宗教之名,行利己之实。
唯一例外的是老院长的女儿克里斯蒂娜。
她向众人指控贝内黛塔伪造圣痕,固然有因母亲失势而产生的怨恨,却也是真心对贝内黛塔的亵渎行为感到不安。
克里斯蒂娜绝非腹黑之人,否则不会无视母亲的警告、“不识大体”地自投罗网。
影片中还有一处细节,可见克里斯蒂娜的善良:那就是当贝内黛塔逼迫巴托洛梅娅继续从开水锅里捞纺锤时,是克里斯蒂娜及时阻止并将后者送往医院。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毫无政治头脑的单纯修女,最终却落得众叛亲离、含冤自尽的下场。
保罗·范霍文导演对信仰的讽刺可见一斑。
最讽刺的一个场景来自教廷特使赶往佩夏途中,有个感染黑死病的人拦车求助。
教廷特使毫无怜悯地打发他“去找你教区的神甫”,那人回答说“我就是教区的神甫”。
因此,与其说范霍文想展现中世纪宗教对人性的桎梏和人民对宗教压迫的反抗,不如说是直指人心本身的虚伪与阴暗。
既然宗教与女权都不是重点;那么,范霍文真正想探讨的话题是什么呢?
——是人性。
影片《圣母》基于人性的政治表达和心理学内容,要远大于它具体的宗教背景和同性情爱。
集中体现这一点的,是影片的核心人物:贝内黛塔。
在她身后暗藏着保罗·范霍文不愿明说的潜台词:“存天理、灭人欲”的宗教是骗人的,宗教只是政治的手段。
而成功上位的政治人物往往都这么干——既要天理,更要人欲。
最好是让人欲与天理“合二为一”,就像圣母像同时也可以作为自慰棒。
人欲有多大、天理就有多大。
下面,我们就从心理学的角度谈谈这个问题。
心理:当天理与人欲合一很多人觉得,相较于其他人,贝内黛塔这一形象十分暧昧。
这从她的扮演者维尔日妮·埃菲垃那模棱两可、阴晴不定的神情中,我们实在看不出,这个人的一系列行动到底是出自无比虔诚的信仰,还是处心积虑的欺骗。
与“圣母”深不可测的心机比起来,巴托洛梅娅实在太嫩其实,这么想就是低估了人性深处的复杂性:坚信自己与愚弄他人之间矛盾么?
所以贝内黛塔既是真诚(对己)的、也是狡诈(对人)的。
而早在他愚弄所有人之前,她就早已经把自己给“愚弄”了。
因此所有的蓄意而为,也就成了“天命归我”。
这样的妄人也好、狂人也罢,历史上少么?
我们从贝内黛塔目睹“神迹”的几次幻象中,便大致可以梳理出她将自己的“人欲”与宗教的“天理”合二为一的过程:她被刚进入修道院的巴托洛梅娅亲吻后,第二天又被后者触碰身体时,马上看到自己被毒蛇缠绕的幻象:蛇在《圣经》中是魔鬼和欲望的象征,是诱惑夏娃偷吃禁果的始作俑者。
这反映贝内黛塔内心的纠结与负罪感,她渴望耶稣的拯救。
随后贝内黛塔向神父告解,诉说自己的“恐惧”,神父指引她应从“苦难中重获喜悦”——这便是她惩罚巴托洛梅娅“受苦”的原因。
可随后老院长又向贝内黛塔点明:受苦是指自己受苦,而非别人。
于是贝内黛塔便“怪病缠身”,痛苦异常。
在巴托洛梅娅第二次亲吻病中的贝内黛塔后,她再次看到“耶稣”从强盗手中拯救了自己。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耶稣”不是真正的耶稣,也是强盗假扮的。
因此,当“耶稣”要求她献身时,贝内黛塔断然拒绝。
耶稣的面目模糊说明她此刻的信仰有所动摇,内心冲突正在加剧:处于天理与人欲的激烈交战中。
而当巴托洛梅娅主动照料起贝内黛塔的起居,并意图窥视她的躶体时,她说:“我们无权在其他人面前裸露身体”。
当晚她在梦中再次看到十字架上的耶稣,耶稣要求她除去衣物,与自己的手脚“合体”,并宣称“我所到之处,并无羞耻”。
随后,贝内黛塔的四肢出现了“圣痕”。
从“恐惧”到“交战”到“合体”,贝内黛塔看到的幻象与她跟巴托洛梅娅的关系演变高度契合。
“圣痕”终结了“羞耻”,带来上帝默许下的内心宽慰。
至此,贝内黛塔边真正地扫清了人欲与信仰的“统一”之路。
至于其后额头上出现的“圣痕”,更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当贝内黛塔正式成为修道院长的那一天,她也终与巴托洛梅亚坦诚相见、尽享鱼水之欢。
正所谓:权力是最好的春药。
保罗·范霍文是这么向维尔日妮·埃菲拉诠释她的角色的:“我们从一开始就决定,她要相信她所看到的和所说的。
如此说来,她真的看到了耶稣,但实际上,她看到的是她所需要的那个耶稣。
打个比方,就好比她的大脑有一半负责真实生活,另外一半则在操纵他人,获得她想要的东西。
”
保罗·范霍文与维尔日妮·埃菲拉按心理学上的话说,这是个深度自我催眠的过程。
而按病理学上的定义,这是颞叶癫痫症。
因此,贝内黛塔绝不会也无能力承认自己的“圣痕”是伪造的——她的心理防御机制只能说,那是上帝之手施加于她的神恩。
因为“圣痕”象征着对她的性欲,以及随后而来的更大欲望的事前“惩罚”和事后“豁免”,“圣痕”若是假的,那她之后借机上位、赢得权势和信众的一系列行为就都丧失了合法性。
“假作真时真亦假”,能骗过自己,也就骗过了全世界。
更何况,欺骗自己、甚至骗一辈子,还能叫骗么?
面对克里斯蒂娜的指控,贝内黛塔“真心委屈”保罗·范霍文对贝内黛塔的心理刻画可再与《圣女贞德》进行比较。
只不过,相较贝内黛塔将人性与神性合二为一的“泥足深陷”,吕克·贝松则是人性与神性逐渐分离的“迷途知返”。
达斯汀·霍夫曼对贞德说的话,同样适用于贝内黛塔贞德自幼年起看到的耶稣一直是“白衣天使”的形象,从小孩长到大人。
耶稣的形象第一次发生变化是贞德历经了战场的血雨腥风、尸横遍野后。
此时的耶稣突然流血,质问贞德道:“看看你对我做了什么!
”
而耶稣的第三个形象竟化作达斯汀·霍夫曼饰演的“撒旦”,他步步紧逼地迫使贞德直面内心深处的秘密与恐惧:她并不是在以上帝之名战斗,而是以自己之名。
这缘自她越烧越旺的复仇心理和对没能救回姐姐的愧疚之情。
只要足够虔诚,信仰便为我所用;只要深信不疑,我便可代天行罚。
就像影片中克里斯蒂娜所发出的那句良心拷问:问题是究竟谁在解释上帝的旨意?
比“合二为一”的心理更为糟糕的是,合二为一的后果。
贝内黛塔说自己与耶稣交换了心脏,这一心脏沉重得让她“重负不堪”。
当一个人身居高位、手握大权,同时又生就一副“圣者心肠”,无疑是件非常可怕的事。
就像那个写下“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的人,一转眼是可以屠城的。
因为我就是那个“天道”,而“天道无常”,罪不在我。
只要我初心不改,那干什么都是合理的。
通过一个修女的血腥上位史,保罗·范霍文最想说的,其实是掌权者的责任问题,以及以这样的政治人物去推翻上一个“黑暗统治”,将会引发怎样的灾难。
政治:所有人都是牺牲品所谓“宗教是统治阶级麻醉人民的鸦片”即是政治话语,因为这话其实来自列宁而非马克思。
在中世纪神权政治背景下,宗教的确作为一种系统化、体制化的统治术而存在。
权欲熏心、唯利是图的上层人士,利用底层群体的无知与恐惧来欺骗、控制他们。
讽刺的是,作为宗教势力的反叛者,贝内黛塔依靠的手段依然是欺骗,利用的仍是群体的盲从和恐惧。
每当她身陷险境或即将被揭穿的时候,耶稣都会恰逢其时地附身于她,这让她屡屡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额头出现“圣痕”令教长下定决心以她取代老修道院长时如此;面对克里斯蒂娜的揭发、迫使神父对其施加鞭刑时如此;性工具被发现、指责教廷特使渎神,并诅咒其不得好死时也如此;在即将遭受火刑的千钧一发之际,就更是如此。
仔细观察贝内黛塔在向公众发表“惩罚即将降临”的最后演说前的小动作,保罗·范霍文虽未明确拍出,但大家可以清晰地看到宽大的衣袖下面,贝内黛塔手上的小动作。
随后她张开双臂,献血从掌心汩汩而出。
笼罩在死亡阴影下的惊恐群众被她的话蛊惑,爆发了大规模的骚乱,教区特使被乱刀捅死。
巴托洛梅娅将贝内黛塔从火刑柱上救下,发现了地上破碎的瓷片——至此,明眼的观众都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就像教区特使临死前对贝内黛塔说的那样:到现在为止你还在撒谎。
迈克尔·哈内特说过:“电影是每秒24格的谎言。
”贝内黛塔绝对是自己和他人人生的绝佳导演,她有能力将自己的幻觉和理想公诸于世并使人相信——仅凭这点,她便从一群自私自利的权势人物中脱颖而出。
她是深谙欲望和操纵群众的权谋大师;无情蔓延、吞噬一切的黑死病,则成就了她的弥天大谎和最终胜利。
古往今来,多少政治家都是这样的机会主义者和表演型人格——虽然他们自己未必这么认为。
那么,贝内黛塔就是历史的胜利者么?
不。
这胜利恰似她与巴托洛梅娅之间的情欲,依旧是来去匆匆、非常短暂,因为健忘的群众永远都是善变的。
今天你还是人们的大救星,而明日就是人人喊打的丧门星——恰如感染了黑死病的前院长,只能在无人注视下,以一己之躯献上最后的燔祭。
我们不妨回过头去想这样一个问题:黑死病到底是怎么来到佩夏的?
——是由感染了黑死病的教廷特使和前院长带来的。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上层人物的尔虞我诈、争权夺利——如果前院长没离开佩夏,特使好端端在佛罗伦萨呆着,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
卷入政治权斗的漩涡,所有人便都是牺牲品。
我们再一路往前推:老院长本已甘居二线,之所以不顾自身安危地前往佛罗伦萨,还不是因为女儿之死受到的重大刺激?
而原来,口口声声要拯救佩夏的“圣母”贝内黛塔,才是一切罪愆的始作俑者。
虽然出于自保的需要,她下令将小镇的大门紧闭(这也是基于自身地位与民众安全的“二合一”心理),可惜大门最终还是打开了。
她没有尽到保护一方人民的责任。
“只要我不死,你们便都得救”,贝内黛塔如是说。
可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只有她和巴托洛梅娅逃出生天,克里斯蒂娜、老院长和教区特使皆因她而死。
就连整个小城佩夏,都遭遇了灭顶之灾。
整座城的人,都沦为了几个人表演舞台的背景板和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这何止是宗教虚伪,明明是政治虚伪、人性虚伪。
所有的一切都是欲壑难填的谎言。
而掌权者究竟要如何肩负她所承诺过的责任?
保罗·范霍文的答案是——她肩负不了。
即便革命终于成功,前一个腐朽而又堕落的统治阶级被暴力推翻,即便继任者怀揣着一颗圣人之心,无比虔诚的笃信、践行她看到的一切,她也不会让事情变得更好,而是更糟——其中包括她自己的命运。
在经历了如此沉痛和惨烈的教训之后,人是否能够反思和觉醒?
大概率不会。
君不见:影片结尾处,丧失权柄、一无所有的“圣母”还是要抛弃爱人、义无反顾地回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索多玛。
她的执念比天还大,她的生命早已离不开天选之女的幻相滋养。
经此一“疫”,她不会清醒,只会更疯。
在新冠疫情肆虐全球、死伤无数的今天,我们务必要警惕《圣母》的悲剧重演,以及“圣母”这样的人物再度重现——这才是保罗·范霍文的人间寓言。
这则寓言非常传统,虽然顶着反传统的“大尺度”帽子,并且煞有介事地裹上了一层女权与宗教的外衣。
但内里流淌的,还是亘古不变、愚昧自私的人性。
作者| 纪扬;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宗教是权利者笼络人心,谋取利益的有力手段。
代理人一看到Benedetta死而复生的戏码,就知道其是在装神弄鬼,可见他根本就不相信什么耶稣,他所信奉的只是耶稣带给他的权利。
在最后,代理人死亡之前,他知道自己几乎已经犯了七宗罪里的All,按照他们的教义是会下地狱的,而Benedetta却任然说他会去往天堂,连在死亡前Benedetta都没有说实话!
Benedetta到底是比代理人更加“虔诚”的信奉“耶稣的权利”,还是真的信仰耶稣,电影只给了模糊的观点,全看观众自己理解。
当然我是觉得Benedetta是从小时候开始,一步一步的看明白了宗教的本质,从第一次跟土匪说相信圣母而夺回项链开始,便一点一点的尝到了甜头,以至于后来自己首先欺骗自己是耶稣的妻子,从而骗到了所有人,得到了自己所求事物的满足感从而更加推动了她对“耶稣之妻”这一身份的带入!
所以真相,你相信它,它就是真相,你不信它,它就是谎言!
耶稣在从前的人们眼里就是真相,而在现在的我们眼里就是虚假的。
那试想,会不会有什么是现今人们所相信的真相,而在被未来却被人们贬为虚假的呢?
再说感情,从上边我对Benedetta的观点看法来说,我认为这并不能说是一部同性片,因为它一直以来只存在有Bartolomea一个人的爱,而Benedetta从始至终只爱自己。
她对外人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自己的高潮是真的!
在我的认知里,如果只是女人和女人做爱就称之为同性的话,那同性在现代社会大多数眼里也就没什么不可接受的,因为不涉及到感情。
而只有双方都相互成全的性别相同的两人的情感才称为同性。
当然感情并不是这部电影的重点!
包括当时对女同性恋的抵制压迫也不是本质,本质是Benedetta对宗教权利结构的冲击,威胁到了宗教中高层的利益,所以重回修道院的Benedetta最后的结果必定不会太好!
而让她坚持回去的动力因素也正是她及群众对“耶稣之妻”的认可,最终都败给了权利,或者说,最终取胜的还是权利掌控者!
假如耶稣真的存在,他在人间的命运依然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只不过《圣母》里的耶稣是一位女性,贝纳黛特。
和历史记录中贝纳黛特神秘难明的形象不同,《圣母》里的贝纳黛特是一位笃信自己正是耶稣之妻的狂热信徒,一位情欲旺盛且丝毫不因清规戒律而羞耻的女性,更是一位以强大的情绪力量操控人心的“圣母”。
《圣母》对她亦正亦邪形象的刻画和对“神迹”真假之谜的留白,正如修道院长房间墙壁之外那一双窥视的双眼般挑衅者观众的感性和理性——重要的不是耶稣是否存在,而是我们为何需要耶稣存在。
贝纳黛特的父母在她出生时即决定将她献给修道院。
有趣的是,为了将她送进修道院,父亲和修道院长即夏洛特·兰普林饰演的老修女着实砍价了一阵,最后以100金币成交。
贝纳黛特长大后,常常看到幻象(vision,别人称为幻象,而在贝纳黛特口中则是她能看到别人无法看到的神的视野)。
幻象里,耶稣以牧羊人的样子出现,要求她追随。
一个滑稽的场景是,在一场仪式中,贝纳黛特本应安静躺在床上被天使护送上升,却因她正在奔向耶稣而双脚剧烈抖动。
随后,贝纳黛特被批评破坏了仪式的严肃。
显然,这里构成了对一切宗教仪式的讽刺——这些仪式到底是在膜拜耶稣,还是以膜拜耶稣为名在规训民众?
贝纳黛特救下了一位被父兄玩弄的少女巴托洛梅亚。
少女天性活泼,和贝纳黛特发展出暧昧情愫。
与此同时,贝纳黛特的幻象日渐强烈,她声称耶稣要求她靠近他、感受他的苦难,她的手脚和腰间出现伤口,鲜血汩汩流淌不停。
最终,贝纳黛特被任命为修道院长。
被她取代的老修女一开始因为上层默认这些神迹的真实性而接受这一安排,却又因为爱女之死而前往佛罗伦萨告发贝纳黛特渎神和通奸。
教廷特使来到小城,也带来了黑死病……在电影的高潮部分,被判处火刑的贝纳黛特再次“显圣”,仿佛耶稣附身于她,高喊你们亵渎了我的妻子,将受到惩罚,死神即将现身于此。
她张开双手,手掌鲜血淋漓。
而黑死病人拨开衣服,展示出瘟疫的痕迹——死神赫然在此。
狂热的民众自发冲开卫兵,杀死教廷特使,保卫他们的“圣母”。
电影没有明确交代贝纳黛特的神迹是真是假。
在巴托洛梅亚救下火刑架上的贝纳黛特时,她也发现了一块染血的玻璃片。
而当她以此质问贝纳黛特时,贝纳黛特依然以孩子般的纯真说: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吗?
这个极具冲击力的结尾直接指向宗教和政治问题的最核心秘密——人们期待有一个神,一个人,一个团体,一种制度,来寄托他们的“信”。
却往往不愿承认“信”或者说认同的本质不是因为正义,所以认同,而是因为认同,所以正义。
《让子弹飞》那个著名的“谁赢他们跟谁”和“他们跟谁谁赢”的悖论也正在于此。
在基督教哲学发展的早期,有两种论证上帝存在和绝对权威的思想倾向,一种是后来为教会所接受并发展为经院哲学的理性辩护主义,一种则是以德尔图良(145-220)为代表的信仰主义。
前者主张用理性论证和哲学方法来思考宗教问题,后者则拒绝哲学,其最著名的论证为“因为荒谬,所以相信”——圣母处女怀孕,耶稣死而复生这样的事件都是超乎寻常经验的。
但如果一切都合乎寻常经验而合情合理,那信或不信又有何所谓呢?
贝纳黛特正是以荒谬的“神迹”获得了人们的信任,又因为人们的信任而拥有了力量。
而当她以这种力量对抗教廷权威,和发挥了连世俗权力也没做到的对抗瘟疫的作用时,她“神迹”的真假,她个人的纯真或狡诈,也就不重要了。
《圣母》从始至终都以一种洞若观火的精微展示着人类的脆弱、愚蠢和因此而滋生的对权力的需要——前任院长老修女将自己的整个生命都献给了耶稣,却不愿相信神迹。
然而,倘若从心底不相信神迹会发生在人间,那么所谓坚定的信仰到底是自欺还是欺人,还是兼而有之?
直到死亡的阴影将她笼罩,她又孤注一掷地将希望寄托在贝纳黛特身上,希望自己能进入天堂。
而教廷特使在死亡面前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在你所见神的视野里,我是去天堂,还是下地狱?
而当贝纳黛特幽幽说出“天堂”时,他才绝望地说道“到这一刻你还在撒谎。
”这位教廷特使显然清楚,倘若耶稣存在,那么他的所作所为自然是要下地狱了。
但若其不存在,他在死亡前的最后一点寄托也荡然无存。
这些人对耶稣存在的将信将疑并没耽误他们在现实中循规蹈矩,扮演好耶稣仆人和信使的角色。
而贝纳黛特的深信不疑则导向一个可怕的局面——当一个人全心全意相信她是耶稣之妻,被耶稣庇护,那么一切人间的律法和秩序都不能制约她,她将成为人间的耶稣——其所言所行超乎寻常经验,其所作所为不可为人的理性所理解。
这便是“荒谬”。
而值得思考的是,这样一种态度,竟然在很多意义上更加靠近神学本身——圣经中有一段经典的亚伯拉罕故事:上帝要亚伯拉罕杀死他的儿子作为忠于上帝意志的证明。
亚伯拉罕照做。
在亚伯拉罕动手的那一刻,神阻止了他。
丹麦哲学家克尔凯郭尔在对这个故事的解读中尖锐地指出,杀子不为任何人间的律法所容。
亚伯拉罕要遵从上帝的意志便必须违背人间的律法。
正是在杀子这一荒谬的举动里,亚伯拉罕超越了作为“人”的普遍性而进入一种与上帝的一对一的特殊的、超越性的关系之中。
当贝纳黛特和巴托洛梅亚进行同性性行为的时候,她的逻辑也正是如此——耶稣的爱光被四海,无所不能容纳。
在耶稣神圣之爱的光芒里,没有羞耻的容身之地。
耶稣以无穷的面貌爱着世人,而巴托洛梅亚对她的爱正是耶稣爱的面貌之一。
在这一“诡辩”中,贝纳黛特正是诉诸耶稣的超越性而蔑视人间的律法,为自己的情欲辩护。
而颇有讽刺意味的是,连她的爱人巴托洛梅亚也在执着于她是真情还是假意的问题,却不能理解,对贝纳黛特这样从小坚信自己是耶稣之妻的狂信者来说,情欲之流也是生命之流。
在一般人那里,宗教作为寄托被放置在经验的彼岸,日常生活的另一头。
而在贝纳黛特那里,耶稣的存在不是一个需要被论证的问题。
耶稣的存在就是构成她日常经验的“真实”。
在这样的真实里,羞耻确实没有容身之所。
因此,在对《圣母》的观影中,必然因为观众个人精神生活的迥异而产生天差地别的观影体验。
例如,在电影的评论区,一部分人指出,在电影结尾处,前任院长老修女态度的突然转变有些粗暴。
笔者却认为,愈是老修女这般自以为圆滑通透的人,愈会在人生最绝望的时刻挣扎于信和不信之间。
因为绝对的不信者和绝对的信者都拥有一个自洽、完整也密不透风的安全世界。
而徘徊于两者之间的人,则成日面临自由意志的无休挑战。
然而,无论观众本人信与不信,《圣母》都以其绝妙的构思和贝纳黛特极有力量的演技挑衅着观众——当贝纳黛特一次次鲜血淋漓,当修女喃喃着“这是圣痕”而匆忙跪下,当高级神职人员也被“神迹”震撼,当她以耶稣之名要求指控她的修女克里斯蒂娜自执鞭刑……你的心中会不会有种“爽”的感觉?
如果没有,到她以耶稣之名承诺保护城市,在世俗权力遁形时下令封城,当她于火刑架上为万人膜拜,你的心中又有没有一种“爽”的感觉?
如果有,那正是权力的滋味。
人们习惯以契约、暴力、传统等作为权力合法性的来源,而往往不愿意识到,合法性本身就是一种精彩的虚构。
而当人们沉醉于权力,沐浴在它的光芒之中,合法性的问题,也就无人问津了。
因此,《圣母》最精彩之处不是同性之爱,不是神迹真假,正是其对权力关系的剖析。
这也是范霍文最得心应手的叙事手法。
一些评论指出,《圣母》中对同性性行为的刻画居然用到了模仿男性生殖器的圣母木雕,反映出电影对女性亲密体验的误解和男性视角下的狭隘想象。
而笔者却认为,这根原著中没有过多提及的木雕正是改编的绝妙之处——当贝纳黛特拥有了人们的认同因而拥有权力,她的性别亦不再重要。
她的形象俨然是任何一个统治者的样子。
在她和巴托洛梅亚的关系里,她一直是被服务的一方,是享受的一方。
那根宛如男性生殖器的木雕正是权力这一特点的象征——权力与“同意”冲突,它关乎侵入、强迫、操纵和夺取。
这也正是巴托洛梅亚后来“出卖”她的原因。
巴托洛梅亚一直百思不解的正是,她们之间到底是爱,还是欲望和权力的乐趣?
《圣母》结尾处,面对巴托洛梅亚的恳求毅然转身回到城中继续做“圣母”的贝纳黛特已经给出了显而易见的答案。
于是,“圣母”虽以女性形象出现,却不是那个宗教传统中贞洁、奉献、受难的圣母。
《圣母》中圣母正指向耶稣为世人蒙难而死这一神话的本质,也指出一切曾经的、现在的、将来的宗教和世俗权威的本质——他们寄生于人群的想象和希冀之上,顺应人们精神中被统治的倾向而统治人们。
人们追求自由,也为自己创造的权威奴役。
在这个意义上,《圣母》是对我们的一次痛快的刻画和拷问——不管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神。
当人需要神时,就出现了神。
像保罗·范霍文这样的不走寻常路的大导演,到了晚年的创作很容易产生一些关于“世界观”的独特看法和奇思妙想,我认为,这部电影就正是这样的一种产物。
《圣母》这部电影的表演和表现技法,没有让我感到特别出色的地方,但是它通过对女主以及她周遭的命运的展示所表达的世界观却值得玩味,也是这部影片的核心思想和价值所在。
它甚至让我联想到了导演在初入好莱坞时拍摄的早期电影《冷血奇兵》,其世界观也有点相似味道,这是否是导演对自己早期作品和世界观的一种有意识或无意识的呼应,不得而知。
影片向我们展示了宗教庇护下的神职人员的真实一面:比如,修道院要付钱才能进去进修,且价格不菲;教长想要升职的迫切愿望,促使他“认同”了女主身上发生了“神迹”;圣座大人一出场就是带有食欲与性欲的双重色彩…意味,代表了宗教的修道院,不但不是神圣之地,而是充满了欲望与斗争,比世俗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明显是对宗教信仰虚伪性的提示,但这儿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反宗教,而是对影片世界观展示的一种迷惑性设计。
而女主呢,她“成长”为圣母的过程,也是充满了心机与伪饰:内心热爱幻想,而且这种幻想带有浓重的虚荣心色彩。
这些与耶稣相关的幻想一开始是若有若无的,似乎是无害的;逐渐这些幻想随着女主情欲的觉醒,开始让宗教幻想与情欲幻想混合,心理矛盾和斗争日趋强烈;基于对个人虚荣和情欲目的强烈需求,女主开始了半是自我洗脑,半是绞尽心机伪造神迹的成神之路,直到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成为“耶稣的妻子”,以获得现实中地位、虚荣和不正常情欲的满足。
“成神”之后的道路也并不顺畅,为了对抗现实的严重威胁,女主的“造神表演”也越来越疯魔,最终劫后余生,得以回归修道院……如果,这个故事就这样一条线索,那么它就会是另一个故事。
但影片同时从头到尾又给出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作为另一条线索存在:比如,小时候的女主,被倒塌的沉重的神像压倒,竟然毫发无损,这件事无人能够解释;女主对原修道院院长、圣座大人发出诅咒,很快这二人就真的患上了瘟疫;女主声称瘟疫会席卷整个国家,在影片结尾的文字描述中,后来也真的发生了,且只有女主最后回归的修道院所在城镇成为了唯一的幸免之地……且从头至尾,在任何人(包括最亲密的女性爱人)面前,女主也从未承认过自己在装神弄鬼。
这个贪图情欲、心机叵测的女人,似乎必然不是神迹的化身,但是在她身上发生的“神迹”,似乎又给出相反的答案。
那么,我们甚至可能会假设出非常令常人难以接受的一点:有没有一种可能,关于“耶稣的妻子”的标准,其实未必就是凡人想象的圣洁,而是能够主动直面和满足自己欲望与阴暗面之人,哪怕这种欲望是世俗无法接受的欲望……
影片故意给出了相互冲突和矛盾的信息和情节,对其真相却始终不予置评,这才是这部影片的核心思想反映所在:“好的”价值观与“坏的”价值观,其实都是某一主观视角的产物,对宇宙来说,并无区别。
这个世界的“真与不真”其实并没有我们一直坚持认为的那么重要,我们所认为的世界的样子不过是我们按照自己不同信仰或者价值观作出的解释而已。
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究竟相信什么,什么就会存在,包括公平正义、是非对错、等级尊卑,乃至宗教信仰和宇宙的存在。
意味,世界对人类来说,永远是一种混沌的存在,人类没有能力看到关于宇宙的真正真相。
这种世界观的背后,最深层次表达出的是:“人类自身在宇宙面前永远的渺小与卑微。
”
当利欲与神性交织,范霍文将此连接,制造相互利用的新的闭环,形成不可言说的绝妙幻象。
疯长的黑疮,蔓延的瘟疫,抬着十字架跳入填满尸体的坑。
在这样的时代下,宗教屡次利用社会的戒律性,而benedetta深谙此条准则,将耶稣同化于自身,凿穿自己的四肢,将自己一步步推上民众信仰的王座。
上帝每件正待检验的造物都来自人对谬论的旁视。
疾病、灾难,天堂地狱,世人无法妄加定义,这是生命一种悲我到卑我的状态,而圣母亲自授予新的秩序。
benedetta一句“渎神”足以勾出每个民众心里的Jesus。
同时,圣母雌雄同体,是对宗教的一场倒戈。
蛇缠绕benedetta的身体,扒开她的衣服,直到她扯下十字架上Jesus身上最后一块白布,“sex”彻底融贯进她的身体。
她投靠Jesus,用谎言编织成现实的网,欺骗但不能自主地同化,这就是Jesus的指令。
“是他用玻璃划开我的手。
”benedetta一边纾解心中的欲望,一边行‘肮脏之事’,而一切和她对圣母的崇拜、对Jesus的笃信平衡为一体。
她吮吸圣母的nipple,这是圣母的母性之爱;她和女性交媾,这是她雌雄同体Jesus爱之施舍;她把圣母插入自己的vagina,因为她就是“圣母”。
benedetta是在安慰自己,这不是非同一般的安慰,在精神方面是麻痹,而在肉体是自慰。
电影里的纱从有到无,这场倒戈,让她有了合理诉求,于bartolomea的感情于此同理。
所以,她还要回到城里,完成欺瞒的闭环。
导演范霍文通过对圣母的重塑,也完成了影片对观众的新的秩序的重构,两方在影人与观者完成统一,从这方面范霍文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圣母。
剧本烂到莫名其妙。人物和情节全都是断裂的。许多台词都是编剧自己想说的,而根本就不是那些角色该说的。比如一个教廷特使在那种场合下以那种口吻来谈论贞德,就特别叫人感到出戏不是嘛?
如果是想拍成Benedetta的传奇传记,她如何在手段精纯的宗教贩子与纵情投入的狂热信徒身份之间暧昧无痕地腾挪转移,而其心灵地形志又是如何在个人意志(主要通过情欲与权力欲体现)同宗教指命的象征秩序与道德价值的商榷过程里浮现变形。那《圣母》并没有做到。如果是想拍在启蒙曙光前天主教廷的权谋涌动,《圣母》更是毫无新意。更不必说那一如既往对女(同)性情欲的瘠薄想象与轻浮再现,无论是粗暴直接的性爱场面、窥淫癖般对性细节的逼供与公开审判,还是针对贞洁有损女性的刑具,这些基于性的羞辱与折磨并不让人觉得写实或是狂野大胆,只让人感到厌恶。再一次的,打着女性主义/女性同性旗号的电影仍在影像文本里达成了权力关系的反转,变为主动、支配性的窥视神话塑造,被当作一种令人兴奋却遥远的、没有威胁性的娱乐来消费。
挺一般的 男导演拍的女同 蒽 一言难尽 插入式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 、 不是女同片 是宗教片 女主装神弄鬼还挺有意思的
性,谎言,权谋,迷信,但唯独没有神、信仰、爱,所以与其说是宗教题材倒不如说是政治惊悚,但终究是噱头多过实质。因为疫情被推迟发行简直是因祸得福,让这部早就拍完的片多了一层对现实的指涉
本质是对宗教和权力的嘲讽,跟女权和同性并没有几毛钱关系。
真没觉得好看…
淫欲即神谕,阴帝见上帝,一篇怪力乱神的绝世爽文。99.9%的导演在范霍文面前都只配当没断奶的清教徒...
3.75
看得我恐同
金棕榈给《钛》而没给《圣母》真是太瞎了……
差
当女童Benedetta以圣母之名吓退路匪的一刻,她初尝权力二字的甜头,也见识了其威力,从此被开了童蒙。当圣母像倒在她身上,而她毫发无损的一刻,她对自己是天选之人的坚信更得到了巩固。上帝不止派来耶稣,还派来疯子。进入修道院、教会,这个靠谎言搭建和日常养护的权力系统,她天资聪颖,迅速悟透了游戏要领,善用谎言,在这套系统里玩得上下通吃、如鱼得水,到了人戏不分的境界。耶稣,是这个系统里的权力符号,是图腾。以处女之身产子的圣母,是代行耶稣意志的经纪人,是权力分舵,同时也化为“一柄阳具”,替耶稣把修女Benedetta操得欲仙欲死,而修女Benedetta又把世人操得欲仙欲死。宗教对Benedetta来说哪里是枷锁啊,简直是一辆驾驶权力任意驰骋的拉风超跑,是苦难人间的游乐园。
范霍文这种拍法拍什么都像三流情节剧,里面所有人都面目可憎
故事混乱,情欲的表达肤浅又生硬,在这方面本应驾轻就熟的范霍文能拍成这样实在令人失望。
这是对神的亵渎!
求求菊石们不要再拍了 犹如看了一部情节稀烂的A片
无论是开场的利益置换还是结尾的群众暴动,对宗教始终抱有讽刺的态度,但从内部视点的体验到外部视点的见证,又在反复强调耶稣的存在和震慑。女演员的肉体并不比她的面孔更吸睛,神秘的灵魂掩藏在捉摸不透的神情之下,拨开难辨的谎言和密谋,情欲才是世上最不容置疑的神迹。几场高潮戏直接生猛,但又不忘在细小处为文本注入暧昧性。八十多岁的保罗·范霍文,还是世界上最激进和“年轻”的导演之一。
我来总结一下这部电影的中心思想:宗教是彻头彻尾的谎言,一切都是信徒在自欺欺人而已。
情色解构版《血战钢锯岭》、正统宗教版《哭声》、甚至女同版洪秀全……完成度差不少意思,最后用字幕一笔带过减分。
聖經新解。耶穌可以是充滿情慾的有愛的甚至是無性器的,身體/身份政治的解放,抹大拉的瑪利亞也可以和猶大合二為一,一場盛大的「角色扮演cosplay」。神蹟當然可以是雀屎,只要你信。所以宗教猶如電影,可以是謊言與虛偽,也可以是見證神蹟,信者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