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玛才旦导演的作品风格总是那么的简洁素净,像是在一块白布上轻描了几笔,静待墨汁四散开来,就成了一幅作品。
《气球》的观感依旧是那么的浑然,卓嘎、达杰、卓玛是万玛才旦点下的三滴墨,孩子、老师、医生、羊、摩托车、气球,都是四散开来的衍生,它们一起构成了“一梦一重境”的《气球》。
《气球》中有三场梦,这三场梦又形成了三重境:第一场梦——爷爷去世后,孙子梦见爷爷走在前方,无论如何呼喊爷爷都没有回头,怎么追也赶不上,爷爷的身影倒映在水泊中,仿佛在天空行走一般,这是影片描述最详尽的一个梦,与后续的剧情结合起来,不难发现这么也是一个具有宗/教色彩的梦,前行的爷爷与消失不见,有着轮回转世的意味,所以这一场梦是一个刻意为之的暗示的梦,暗示着现实生活与宗/教信仰家;将会发生冲突;第二场梦——卓嘎梦见自家的两年没下崽的母羊怀孕了,这个梦境仅由卓嘎的语言叙述,没有画面,映射着卓嘎对于可能怀孕的恐惧,同时又给影片增添了一份“轮回”的宿命感;第三场梦——气球飞上天,众人抬头望向天空,仿佛一同进入梦境,这是在卓嘎打/掉孩子后(亦或没打,全靠个人理解,我选择相信卓嘎坚持打掉了),达杰给孩子买了影片开头承诺的气球,两个孩子玩耍着气球就这么飞了,这个众人的梦境很像《树先生》最后的红/色迷梦,飞起来的气球飞得越高离破灭越近,村民奔跑的越快就离根越远,所以第三个梦境在讲未来的不真实,也许万玛才旦内心期待着,但苦无方法,只能借用向死而生的表达方式了吧。
▶卓嘎还会回来了吗,待入梦,也许你会有答案…
读万玛才旦短篇小说集《乌金的牙齿》,专门跳过《气球》一篇。
不为别的,想等等电影。
这次平遥国际电影展看完片子,赶紧补上小说。
成片在结构上,气球的出现,徘徊和结局,与小说的发展完全一致。
电影多出来了两个男性人物。
是哪两个,不妨猜猜(书很容易买到)。
万玛才旦小说的一大特点,就是文字清浅凝练,充当了剧本的源头活水。
从小说到改编剧本,再到定剪成片,外人很难衡量这个过程的转化效益。
对于万玛才旦,从作家转行当导演,小说的文学底子却是必不可少的。
也难怪有人说,电影学院这几十年,除了培养出天才型的张艺谋和贾樟柯,接下来就是万玛才旦这种,他是带着东西进来的。
这里的东西,指丰富的社会历练,特殊的藏地经验,具备自我观点,也包括他的作家身份。
从生之门,到死之海,《气球》可能是用情最多的一部万玛才旦作品。
它升腾在火中,潜藏在水下,甚至飞上了天。
还有人说,万玛才旦只是在奔往伊朗电影的路上,日夜兼程,疾驰而行。
这种情,有小孩子的气球恶作剧。
特别演出的塔洛先生(演员西德尼玛),贡献了惊人的口水演出。
不妨认为它是对情欲和东方人隐私的玩笑,是人情逗趣。
转世轮回的反复讨论,在万玛才旦多篇小说中不时出现,它联结了父子爷孙。
异常有趣的是,看完《气球》的观众,如果借着看到陈哲艺的《热带雨》,不免会觉得,那只象征生育繁衍和下一代的红色气球,居然可以完成青藏高原到南洋雨林的旅行。
开场交代完毕,万玛才旦让电影镜头,迅速进入到一个家庭的内部,描绘起藏地人家的世俗生活。
此前的作品,万玛才旦更多把电影人物放置在寺庙、荒野和路上,与世俗生活和城市文明,保持距离。
找种羊配种的男主,操持大小家务的女主,出家当尼姑的女主妹妹。
念六字真言的老爷子,想要气球礼物而不得的两个小儿子,还有在县城中学寄宿读书的大儿子。
围坐吃饭,这一家子,有七口人。
还有一大群羊。
万玛才旦前作《撞死了一只羊》是一个抽象的,带有挑逗观众意味的寓言故事。
《塔洛》关于活在文明化外,几乎忘掉了自己名字的纯真牧羊人。
《气球》则有父子三代情,家庭成员的情感脉络清晰可见。
就连阿尼身上,也浮现出独立的情感线索。
万玛才旦沿用了《塔洛》(塔洛和发廊妹)和《撞羊》(司机和老板娘)的四位演员,营造出不同电影作品之间的镜像体验——另外一种转世轮回。
《气球》最惊人的表现,来自摄影的长镜头,用一气呵成并不为过。
你会觉得,金巴扑入羊圈,抓起羊来就是那样厉害。
阿尼回学校、阿尼火中夺书,更胜过凡人爱的箴言万千。
尤其是烧书长镜头——那本关于我们不愿互诉衷曲的书就叫《气球》,阿尼不假思考,直接探手,去火中取书的长镜头,直接击穿了我的心理防线。
这就是真实的力量,让人毫无防备。
片中的长镜头,还有阿尼入学校,老父亲出殡,都会形成一段完整的真实时间,将你带入人物的心理情境。
这些长镜头是连续,且有感情的。
你不难通过抓羊的运动,去联想高原之家的生存状况。
还有那避而不见,试图忘却的往日恋曲。
阿尼一直压低着头,让自己的脸,隐藏在红色僧帽的阴影下,只露出轮廓与线条。
如此一番,观众的好奇心倒是上来了。
日光底下的这两个人,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尼的过去发生了什么,《气球》始终没有明说。
但火中取书一段,令她旧伤未平,又添新伤。
围绕那本书的几场戏(送书、烧书、探望),也就是阿尼一生的故事。
只是我们不曾,也没有机会去翻开它。
演员方面,两位女演员,索朗旺姆和杨秀措的肢体语言都丰富到位。
她们不需要开口台词,不需要设置强调戏剧冲突,身形与影子,就仿佛在诉说她们的人生故事。
她们的表现,已经在年度表演中属于佼佼者。
很抱歉的说,大多数中国电影里的女演员,就连“形象”这一关都没有过。
索朗旺姆在《撞羊》中,是以暗情涌动的台词和撩人的表情特写取胜。
这一次,她一直弓着身子,忙里忙外,又羞于开口说起避孕的事情。
杨秀措在出场之后,一直没有开口说台词。
红教尼姑造型清奇。
回想起来,依然不记得她模样,就像撞见一副红色的印象派画作。
这是藏地电影中都罕见的角色,有红尘未了又无可奈何的意思。
《气球》包含了导演过去作品的影子,也指向一些经典名片。
一眼可见的,是《红气球》和《蒙古精神》。
对依然沉浸在《撞死了一只羊》灵魂出窍体验中的影迷,《气球》把“不在此时、不在此地”的超验,再往前推上一步走。
超现实镜头,交织了过去与幻想,奔丧与送行,于我个人都有强烈的触动。
生不生孩子,是个眼下话题,但在不同时代、不同地域又催生出荒诞悲喜剧。
好比电影里,不能生育产崽的老母羊,变成了一个累赘。
再到松太加的《拉姆与嘎贝》,婚姻与孩子引发的麻烦,堪比阿斯哈·法哈蒂的家庭风暴。
《气球》不设太多距离,去拥抱一个人性、宗教与伦理的故事。
我想,它首先是一个关于人的故事。
例如金巴饰演的男主角色,有观众要问:他是一个好父亲,还是一个坏丈夫。
小儿子几次追问他,还没有从县城买气球回来么。
他都敷衍而过,跟朋友喝着大酒。
如同“气球”,种羊也是一个引发生存压力的事物。
这一家人所在的境地,显然是到了要考虑多一张嘴就会有麻烦的地步。
对于享受衣食伸手张口的独生世界,似乎很难理解讨要一个气球,需要磨蹭那么久,倒过来还去强迫妻子这啊那的。
无论如何,他在道歉和带回红气球的那一刻,我都认为,眼前这个汉子是真实、矛盾且丰满有血肉的。
他是个尽职的父亲,正如他训话不想读书的大儿子。
他可以像种羊那样能干,也愿意为了老父亲做尽孝之事。
同样的事情,似乎也发生在妻子身上。
她斩断阿尼残留在俗世的最后一丝念想,错过化解误会与道歉的决绝,与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走向,不无关联。
只要带着愧疚,只要愿意认错,例如两位男性人物:高大的父亲与瘦削的小学老师。
他们会因为犯了错而感到痛苦,但他们也希望能从错误中站起来。
会犯错,能修正,带着忏悔,去做弥补。
这才是人。
电影最后,两只气球的命运,不一定会超乎观众的想象。
然而,气球身上,居然有同时成立的两种象征。
一种说法是,它们是爷爷与新生命,是明线。
还有一种认为,它们是两个女性角色,阿尼和远走的母亲。
两个女人身上的隐线故事,一个半开放的结局,我认为是《气球》的高明之处,它说出了命运自由和为谁而活的道德两难。
这是万玛才旦从影十四年的大成之作。
于佩尔点赞的中国电影
首先,为下次的电影提出要求,万玛才旦还可以更好吗?
目前为止,我只看过两部万玛才旦导演的作品,上一部是《撞死了一只羊》,当时我的评价如下: “ ★★★★ 为了等万玛才旦把羊撞死,我硬是熬了8分钟!
如果说本片有缺点,那无疑是一个小故事硬是被撑到了87分钟。
这是娘胎里带的毛病,谁让你是短篇小说改过来的呢,就这还是糅合了两个短篇呢。
但是除此之外,万玛才旦再也没有漏出破绽。
故事讲得精巧且有韵味。
仅仅是超度羊,就在杀生的世俗思维里劈开了一道裂缝,更别说超度羊被赋予了更多的意义。
如果影片能再短点或者拍个长点的故事,还有很多的进步空间!
”看过《撞死了一只羊》我可以确定,万玛才旦导演还有非常多的提升空间。
首先是剧本可以充盈丰满一些,摆脱短篇小说过于简短带来的文学上的气短。
其次可以加入更多的人物与事件,增加故事的厚度与层次。
当时对万玛才旦导演的期待,如今在《气球》上,他都一一兑现,可以说是极大的满足了我作为一个普通影迷的期待。
简单地说,还是人家有实力,活儿干得漂亮,谁能不满意呢?
万玛才旦在《气球》中,找到了一个世界级的切入点——避孕套。
避孕套在现代社会有着非常高的普及率与知名度,仅仅是这个切入点,就可以让不同国籍,不同语言文化背景的观众,第一时间感受到电影的趣味点,由此展现出藏区独特的气质。
好的电影都是不需要画蛇添足式介绍的,尽管人类之间语言不通,但是人性是相同的,人类借此来理解这个世界。
在《撞死了一只羊》中产生了暧昧火花的金巴和索朗旺姆,更近一步,饰演一对为性事烦恼的夫妻。
这两个演员其实特别棒,藏族以为的人群,通过他们非常有民族特点的相貌,搭配民族服饰,就可以准确识别到:“噢,这是藏族的电影。
”更何况他们还有这藏族同胞里面最好的演技。
藏区的广袤与荒芜为拍出电影感提供了得天独厚的背景条件。
万玛才旦可以通过少数的几个人,就完成一个故事的讲述。
每一个出镜的主要人物,也因此得以充分释放性格与魅力。
同时,这样广阔的天地,天然地包容着万事万物,也更方便在讲故事之余做出更有深层意味的留白。
本片的镜头有几个处理得很出彩。
比如三个孩子在沙漠中的梦境,比如种羊入圈的镜头,比如丈夫挂完肉干姐妹俩在屋前的镜头。
尤其是通过盆子里面的水反射出的索朗旺姆和蔚蓝宽广的天空,非常漂亮、精妙!
但是,有一些手持镜头的运用,也有待商榷。
有用的好的,比如父子三人目送妻子和尼姑去寺庙的镜头。
也有用的不好的,比如在藏文中学,拍摄尼姑与老师相遇的场景,我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摄影师抗着电影机走过去完成中景转特写的景别变化,这种体验还是比较糟糕的。
很多人谈起这部电影,不是说性,就是女性地位,或者是孕育生命、信仰批判。
官方的定义是:《气球》故事发生在藏地,讲述灵魂与现实的紧张关系。
我个人倒有另一个角度的看法。
我觉得《气球》和《撞死了一只羊》一样,也还是在探讨执念。
在《撞死了一只羊》中,金巴的执念是不能杀生,即便是意外撞死的羊。
杀手的执念是康巴人有仇必报,特别是杀父之仇怎能不报?
倒是茶馆老板娘,活的轻松洒脱,你说这不是百威?
贴上标签它就是了。
《气球》呢?
《气球》里的人物也有许多执念。
比如羊群的繁殖,一定要用借来的种羊,虽然这是生存之道。
比如孩子对气球的狂热。
比如丈夫对性事的热情。
比如尼姑和老师对解释误会的执著。
爷爷对转世信仰的执著。
这些执著大部分是人的本性。
可这本性,比如贪嗔痴,又成了俗人之所以成为俗人的缘由。
于是大部分观众都在俗人的立场,将自己的理解与感悟代入影片,形成自己的认知。
万玛才旦也是个隐喻高手。
避孕套本就是防止怀孕的用品,而吹气球的过程则像极了怀胎十月。
气球或避孕套,当充满气体的时候,是个存在的实体。
当它破了,或者飞走了,它就是虚无。
当孩子被流产,气球就破了。
当气球飞走了,人就转世了。
《气球》的问题是隔靴搔痒,没有触及藏地人民根本性问题。
把《气球》的故事换置到一个底层汉族家庭,把“转世投胎”换成“传宗接代”是完全成立的。
《气球》里的妻子之所以要把第四个孩子生下来,是因为妹妹(尼姑)和丈夫都认为胎儿是死去的爷爷转世投胎。
不妨将新故事的时代背景放置在当下,施行的政策不再是计划生育(因为审查,这点不好碰),而是二胎政策。
一个生活捉襟见肘的底层汉族家庭,地域范围框定在传统文化强势的保守之地。
已经连着诞下两女的妻子在家族里备受歧视,丈夫在外面也很没面子。
虽然生活已经足够窘困了,丈夫仍然让妻子继续再生一个,而且一定要生下男孩,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
妻子是理智的人,知道家里多一口人吃饭势必让生活更趋窘迫,况且还要罚款,于是偷偷吃避孕药,或私自做了节育手术。
因为某种不可知的原因,妻子怀孕了。
她想把孩子打掉,丈夫坚决不同意,七大姑八大姨都教育她如果生下男孩,她就成为家里的公臣。
最终她不得不迫于压力把孩子生下来。
这个故事和《气球》有本质差别吗?
两位妻子面对的都是父权\夫权的压迫。
唯一的区别是,一个还是神权,一个是文化习俗。
但如果把儒家也看成某种宗教的话,那么“转世投胎”和“传宗接代”本质上是一样的。
两者都属于一种迷信,而不是信仰。
迷信是害怕违背教条带来伤害,而信仰是实在的相信,将引发道德危机。
因此,《气球》虽然讲述藏族平民的故事,但“藏族”的标签没有得到真正表现。
仅仅呈现一些风俗民情,意义不大,它只是将电影变成景观。
而且,最为根本的所谓探讨信仰也属十足虚假的概念,并没有从信仰的内里来探讨。
宗教最终变成像噱头一样的东西,蒙混无知的观众。
真正要为《气球》挑些亮点的话,那也仅仅是它在重提老套的女性在父权和夫权下遭遇的生存困境:女人的身体如何成为牺牲品。
已经有太多电影探讨过它了。
我们对万玛才旦的期待显然不会止于此。
他作为藏族,在描绘藏地人民的生活时,本应发现或找到真正与汉族相异的问题才是。
但很可惜,至少《气球》里没有。
《气球》是从宗教之壳里破出的流俗之蛋,好像汉地故事移置到藏地之后改编的作品。
探讨的问题也流于表面,它并未让我满意。
万玛才旦于2018年导演的影片《气球》,为以红气球的意向为切入口,导向影射性与繁衍、文明关系的避孕套白气球,创作的与藏区宗教灵魂息息相关的、展开信仰与现实矛盾的深刻影像故事。
该片以藏地信仰与现实拷问的缩影为核心,运用极具地域风情的视听及具个性化特点的气球与火与梦境等隐喻意向,塑造并逐渐扩大了影片中暗中涌流的无力感与流失感,取材大胆,别出心裁,将与人本质欲望与藏区“禁忌”话题、灵魂信仰、现实压力等交织呈现。
占据本片绝大多数镜头的微抖动手持摄影,酿造了无力、恍惚的心理暗示氛围;多次出现的一家人围桌交谈、吃饭的情境与构图,为推动情节及揭示人物内在、心理暗示的重要部分之一:围着餐桌,男人猛烈的吃着羊肉,女人,而景深处熊熊燃烧的烈火,则为暗流欲望的照射与隐喻。
环境与时代的推进改变,打破了藏地人民原本的生活境况,人们以不得已的状态,身处困境泥潭之中。
在片中的传统藏地,人们对性的话题避而不谈,以羊群配种暗示欲望的暗流与生殖的“规程”。
而作为藏民们生活传统的“转世”,则为影评的内在核心推动力。
梦境的隐喻与幻觉、氤氲式的呈现,为本片转世等主题意向的暧昧而深刻的呈现方式。
在美、纯净而奇幻的梦境中,蕴造流失的氛围与打破性的思考。
如孩童摘下长兄悲上映照“奶奶转世”的痣,则可认作是导演对灵魂转世迷信的质疑与思考。
本片做到了不仅仅是现实的呈现,而所营造的贯穿始终的无力与流失之感,则更为隽永、憾人。
本片剧作将人物个性与现实环境巧妙结合,丰富而不具荒诞感。
开篇,影评即以气球与避孕套的物象暗示了生育的线索。
种种意向与情节的设置,形成了复杂、 矛盾却真实的人物形象。
在信仰与生活、传统与现实的困境的大背景下,使女主人公卓嘎对待妹妹绝对自以为是的理智与对待自己之事纠结无奈难脱的矛盾困境形成强烈反差,彰显了闭塞下略显无知与愚昧的无奈。
卓嘎面前家庭与传统这两条难以逾越的河流,使她似乎永远也到不了理性的彼岸。
女医生“我们女人不是为了生孩子才来到这个世上”的新观念,使卓嘎对“肚子里的孩子是亲人转世”的观念动摇,开始思考孩子是去还是留的抉择,而这也正是本片矛盾主题的呈现之一——这种触及个人情感的生育问题,背后正是现实与信仰冲撞所带来的困境。
在众生观念与现实矛盾的规定情景与特定设计下,《气球》以极具地域人文特点与氤氲困窘的矛盾设置扩大了人们在传统困境下,对现实与信仰谁是谁非的矛盾与思考,凸显暗流涌动的无力与流失感,呈现了藏地信仰与现实拷问的缩影。
片子里出现了大量隐喻人物心理的视听语言画面,优秀的片子就是人物想说的话、人物关系不会全部讲出来,而是通过画面传达出来,最明显就是海报,用一个红色气球象征怀孕的肚子,极其巧妙地概括了影片主题。
同时影片中也大量使用了融入导演风格的镜头语言来隐喻人物关系,我们会在好莱坞大片看到逼真的特效,奢华的服化道,精准的用光,精致的妆容,但是从艺术水平上讲,还是这种用写实的手法,长镜头跟拍更高一筹。
妹妹和前男友交谈,一直有一条钢索分割两人,象征着关系的割裂
前男友在树后,只有一只手伸出来,表达出他心有顾忌,只能小心翼翼试探
几处标语都体现了影片关于生育的主题
讨论结扎的时候,隔着窗子拍,两个人的脸都半遮半掩的,就像女主角现在羞涩的内心
熄灭的火盆,映射生命的消逝
这是我觉得片子里最绝的一个镜头,水中倒影看到爷爷在霞光满天中独自远去,镜头从倒影拉上来,却只见小孙子茫然地寻找爷爷,这种象征亲人离开的手法非常有深意
神秘的上师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是不让你看到
两人被窗格隔开,象征着关于要不要孩子这件事意见的不同
窗户倒影里从前的姐妹笑靥如花,如今也只是镜花水月
依旧是通过物件分开画面,象征二人分歧
搅乱的水面,把内心的波澜具现化
最后这一幕飞走的气球,每个人看到都代表了不同的寓意,对于女主角应该是摆脱生育的束缚,但是气球又那么脆弱,就算摆脱,又能去哪里呢
本文发表于《上海电视》2020年11月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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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玛才旦作品我最喜欢的还是《塔洛》,按他的说法,为写好这个思维简单的人物,他得用黑白影像。
《撞死了一头羊》写梦,他把色调做得如梦似幻,否认是监制王家卫的影响。
按这个内容决定形式的思路,《气球》的颜色调得鲜艳,有几分假意,却质朴,也是他想做潜意识托付梦境、梦境挣脱不了现实这一内容决定的。
万玛才旦先写小说,再拍电影,可能习惯了上述内容支配语言的文学表达方式,他明白影像也是语言。
除了颜色表意,他还总用窥视镜头拍摄女主和女妇科医生之间谈私房话,使小声谈性的亲热而微小的空间,更具秘密感。
那些手持摄影晃眼的长镜头,有很强的临场感,紧张感,人物羁绊感。
这些场景,的确能使观众共情,关心每个角色的命运,万玛用对了语言。
往后,万玛可能依然不会有成熟、固定的影像风格——王家卫、娄烨、毕赣那种你说起他们的名字,脑中就会出现特定的流动画面的视听风格——但他会言之有物地执行他最在意的文学内涵。
简言之,他是概念先行。
当避孕套气球和公羊接连出现,男性生殖力与女性承受生殖负担之间的矛盾,这一隐喻跃然于画。
我看过金巴演的所有电影,本片对他种羊一般的生命力与荷尔蒙展现得最彻底,捕捉这种感觉,靠得是跟拍他不停劳作的身影,大力控制动物的灵活动作,他唯一静下来的时刻,是跟朋友喝酒吃羊肉的场景,这又是他夜间与妻子运动的前奏。
他虔诚信奉上师的话,相信父亲转世轮回到即将出世的孩子身上,又有孩子必须继续上学的朦胧现代意识,他是处于古与今之间的可爱而普通的藏族男人。
女主亦然,她辛劳持家,与丈夫恩爱,离不开从小遵从的宗教,也有“越生越穷”、必须绝育的现代意识。
被视为奶奶转世的大儿子也在信仰和现实之间挣扎,他有近乎灵性的理解力。
他背上代表转世符号的那颗痣被弟弟们揪下来、后者奔向沙漠蓝天的自由梦境,透露出宗教的荒诞与可疑,及其对自由的禁锢。
荒诞源于真实,尼姑与旧情人之间始终没说清的惨痛过往,似映射女主堕胎可能面临的结局,女主想出家的抱怨,也指明尼姑是以宗教为港湾逃避困境,她难忘旧情人写的那本书,是凡心不死,藏族电影写一个思凡的尼姑,大胆又真实。
本片首次细致拍摄藏族养殖羊群、丧葬仪式、市场交易等接地气的生活场景,普通观众会有异质感。
这刻画是必须的,不然,我们怎能真切触摸到男主握住老母羊换来的一点钱而无奈走向“新生活”的颓丧心情?
他们的愁苦都没解决,飞上高空、终有一落的红气球,或许就是藏民的信仰。
从《塔洛》开始,万玛才旦钟情于把玩各类符号和隐喻,这也许是他最近几部作品受到越来越多影评人青睐,以及在各大国际影展上屡屡现身的原因。
上一部《撞死了一只羊》还得到王家卫的垂青,由其亲自担任监制,打造出强烈的迷幻风格,在某种程度上拓展了藏语影片的表现力。
这部新片《气球》早已在去年威尼斯上首映,我有幸在电影节上观看了世界首映,等了一年终于在国内上映。
两次的观感相差不大,他对文学作品的影像化改编最出众,但是过多的符号和隐喻依然掩饰不了其匠气,尽管这次已收敛不少。
这部《气球》有别于《撞死了一只羊》的“王家卫”风格,万玛才旦又返回以往熟悉的现实主义质感,用温情幽默的口吻讲述80年代计划生育时期在藏民区的残酷故事。
一个已有三个孩子的家庭,妻子一直使用安全套作为避孕措施,但当丈夫的父亲去世后,妻子竟发现自己再次怀孕。
丈夫认定是父亲死去的灵魂转世降临在胎儿上,要求妻子把孩子生下来,但是妻子却极不情愿。
这个故事改编自导演本人的小说,他对小说情节进行影像化的过程中,处心积虑地糅合各种符号,作为隐喻的基础。
这些符号往往巧妙地成对出现,形成强烈碰撞的趣味效果,隐喻着传统与现代、宗教与世俗、男性与女性、生与死之间的对立关系。
如果公羊配种、草原上骑摩托车、试管婴儿的新闻显得太过直白肤浅的话,那么作为核心意象的“气球”则具有无比精准的象征性。
“气球”既是孩子们的玩具,同时也是大人的避孕工具,更是整个故事里女主角陷入困境的根源所在。
导演巧妙地将女主角置身于各类冲突之中,揭露出在传统文化、宗教观念、男权压迫下,女人的性意识和生育权遭到无情剥夺,而代表女性意识觉醒的两位女性角色成为难得的一抹亮色。
不过,导演为女主角设计两难处境时考虑得并不周全,她坚持要堕胎的理由听上去冠冕堂皇(因为家庭条件不好),但细想之下却是站不住脚。
万玛才旦无法像伊朗导演法哈蒂那样,令核心人物处于道德两难的焦灼处境,宗教和世俗的对立面在此看来并不强烈,这无形中便削弱了后半段情节的戏剧张力。
这次看的时候,我有一点新发现。
之前感觉重点都放在了女主角身上,讲述她如何主动争取权利而对抗传统专制和宗教压迫,但这次发现这并非完全是女性视角下的反抗意识叙事。
作品更像在呈现整个藏族群体在传统与现代、宗教与世俗冲突下的现实处境。
不仅女人深受压迫,男人也深陷困境:男教师无法与心上人相爱,老一辈男人跟不上时代,无法接受新事物,面对开放观念显得蛮不讲理,而男主角更因生殖崇拜的男权思想和教义规条而失去了妻子。
最无辜的要数儿子,年轻一代似乎无法走出父辈的阴影,沦为继续打压女性的帮凶(父亲与儿子在医院劝导母亲的一幕令人震惊!
)这种恶性循环的父权社会结构和意识似乎暗中契合着传统藏族文化的轮回观念,生死轮回在此显现出无法摆脱的宿命意味。
然而,导演又在结尾留给观众一点希望,红气球飘扬在空中的镜头接上一张张静默的人脸剪辑,散发出一种意想不到的诗意。
那不仅是象征着新生命的红气球,还可能是导演对藏人未来的乐观期望。
学院路晚六点场,近一半的上座率,也许因为周边有几所大学吧。
看了几分钟就想,难怪杨德昌说电影让人类的生命延长了三倍——虽然文字也可以细致描绘,但终究不似这般真切地看到蓝天草原,抓养、沏茶、吃饭、出殡、奔跑的速度和力量,这是另外的时空下另外一群人别样的生活,他们的音容、谈吐、观念与琐碎日常。
刚开始有点不解导演为什么要用手持镜头,再美的构图也是晃的。
看到后面当然就明白了,这种不稳定不安感是导演刻意要传达的。
他并不想拍草原牧歌。
传统与现代,信仰与现实,男人与女人之间,种种挤压过来的困境其实无解。
传统的信仰、观念在现代化过程中被冲击的叙事也屡见不鲜。
有没有更好的生活?
现代化是不是一定是更好的?
想起了沈从文。
以后可以看看万玛才旦的小说。
散场的时候旁边飘来一些讨论声,诸如这本来该是女性叙事。
看了几篇影评也有从女性角度来谈论的,不过个人并不觉得这是女性视角或者女性叙事。
当然女主看似矛盾集中体,影片也触及到女性的生存境遇与命运的问题。
究其实,生死轮回,生命延续,生活的艰辛,传统的信仰信念与新观念和政策的冲突对立,是身在其中的男男女女共同面临的。
至于信仰,非我辈所能明了,自然也不该置喙。
过多的理论,过强的价值评判往往会稀释生活的复杂混沌,莫可名状。
哈罗德·布罗姆曾经把女性主义批评、新历史主义批评、结构主义及符号学都叫做“憎恨学派”(school of resentment)。
妹妹卓玛的副线表现得很克制,却十分动人。
重逢之际,那种紧张感传达得很好,似乎弥散在空气中,令观者也屏声静气。
想起拜伦的那句:多年以后,我将如何面对你,吾爱?
以沉默,以眼泪(有另外的译本,但最深得我心的还是从亦舒小说里读到的这句)。
他们之间当年是怎样一个错过和辜负的故事?
妹妹不认得condom,又劝姐姐不要做掉孩子,不要姐姐像自己一样犯下一辈子不可饶恕的罪孽,应该是她当年做过人流手术。
唉!
一个年轻女孩经历那些也是够惨痛的了。
男人也并非毫无心肝,影片用他紧张得点不着烟的细节,就不言自明了。
各种细节和隐喻、对应以及写意段落都被说得挺多了。
光影和构图都挺喜欢,坐在最后一排正中,经常直接面对着柱子窗格等。
片尾曲很棒。
晚上,两代七口坐在一起,讨论着第二天要做的事。
尼姑说寺庙要翻修,这次来就是为了化缘。
爷爷说一定要多捐,爸爸说当然,只有他们家多捐了,村里的其他人才会多捐。
妈妈叫妹妹明天把儿子带上,因为这是积德的好事。
姨妈笑着看着外甥,提起了去世的奶奶,说外甥一生下来,就知道他是奶奶的转世了。
爷爷喝了喝茶,说明天要带着大孙子去点油茶灯。
两个年纪尚小的男孩也吵着要去,去点油茶灯。
神话在一张普通的饭桌上编制了起来,观众开始想象布达拉宫红白耸立的神圣、转经筒在风中旋转、彩色的布条挂在祭坛上空,秃鹫从羊群头顶飞过。
牧民们围着一头雄健的公羊赞不绝口;沉默的母羊孤独且拒绝进食;关于房事和避孕套的讨论需要低声进行;尼姑难掩心中难言的躁动;上神不可置疑,转世轮回决定了人的意志。
在原始的食色声欲之上,生活完完全全由神话和信仰构建。
诸如避孕套这样的现代化产物只能被谨慎地视为危险品,有伤害名声和扰乱神明的威胁。
但神话的人在现代化面前一步步崩塌。
计划生育的威严与转世轮回的信仰相互碰撞,揪着女人的心。
曾经的恋人因为误解走进寺庙,削发为尼,本身就是自我在信仰受到动摇时的后退。
男人带着种羊而来,公羊在羊圈中横冲直撞,硕大的睾丸让男人在半夜也不顾风险挥洒雄性汗水。
妻子离开后,和羊绑在一起的男人被一哄而上的商人解开绳子,像牲畜一样被拉扯、决定。
当信仰受到动摇,人只能退回寺庙和羊圈,却还看不清自己是谁。
曾经有一个冬天,我站在山顶的寺院中,佛像之龛临洞穴而列,院外的阳光在这里暗下去,声音也在这里静下来。
蜡烛缓慢燃烧,我觉得心中终于平静了下来。
但不得久留——为什么不能,我也不知道。
哪怕生活原始,藏地的牧人也曾精神富足。
现代化的入侵尝试用自己的规则去规定无法用语言敲定的意象。
之中的人们支离破碎,而之外的人们为此感到惋惜,因为在城市里,早就没有神话和水草丰美。
都市神话向我们讲述小巷子里的鬼,但那不过是对草原和本性生活的向往。
首先色调就让人受不了,你家草原这个色儿啊……堆砌元素,而不是在认真讲故事。20210218
算是比较好还原了西藏牧民的日常生活。红色+气球
看过万玛才旦的小说后再看电影,挺亲切。小说本身具有较强的画面感,电影为了扩充内容加了尼姑妹妹的副线和超现实色彩,还是更偏爱小说的诙谐性。无论是主题还是美学,万玛才旦的电影越来越有国际视野了。导演本身对藏区文化和家庭群像的刻画也细致入味,和《撞羊》一样以羊喻人,由羊到人、由套套到气球都落脚在信仰与现实的冲突中,带来导演一贯的人文思考。
2.5 我觉得万玛才旦更感兴趣的是“藏人”,而不是“这个藏人”
小说更好看
公公剥削儿媳,丈夫剥削妻子,儿子剥削母亲,而后他们心满意足地离开,留下一只耗尽生育力的待宰的羊。
4.0。资料馆1厅,谢飞、陈丹青、万玛才旦映后。1.万老师这套藏地符号系统表意对于一直关注导演作者的观众而言太明显。2.分割构图、摄影调色都是上乘,又有杜笃之、廖庆松老师保驾护航。3.女主人公既屈从于父权,又服务于神权,而且压制尼姑妹妹的爱情表达,在避孕套、气球、羊群交配中找到相应的符号对应,这更像是难度系数超高的命题写作。4.如果说《撞死一只羊》见到飞机是神来之笔,那《气球》则是偏于自我重复。
把万玛标志性的“藏地前现代与现代的冲突”推到更极端的位置,勇气是可嘉,但表现确实平平如水了。另外就是,没有感觉手持镜头有任何加分……
用了藏族背景,却讲了一个最俗的避孕失败的故事,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地方连tt都是稀缺物。整天忙着给羊配种的人却羞于提起性,小孩子误以为tt是气球。而传统宗教认为人会转世,背上有一样的痣的大儿子被认为是奶奶转世,爷爷突然去世后上师认为爷爷会转世到自己家,恰好这时候女主怀孕,明知道要罚款,所有人还是希望女主留下孩子。女主和妹妹同为女人却不能相互理解支持,女主不理解妹妹想弄清楚恋情的真相,妹妹也不理解女主养育孩子的辛劳。唉。
尼姑的线讲一点藏一点;宗教文化冲突不可说;育儿问题待解决;隐喻符号不便说明白;女性部分大多时间语焉不详;气球也是模模糊糊,说是主题撑不起来,说是线索一直没出现,说是符号不搭噶……说到底还是塞的太多了,也不讲究主从关系,除了开头结尾,根本看不出导演想干嘛。更可怕的是,可以看出强烈的设计感,大到每场戏的走向,小到单个镜头寻求的呈现效果,你看着他花时间一步一步搭建,最后他说搭完了,你发现这个东西啥也不是。2.5
《气球🎈 》的高明在于不动声色,在于暂时悬置判断,把生活的幽微和粗砺全部呈现在你眼前。片末的两只气球🎈 🎈 是一个绝妙的隐喻,如果说它们是构成冲突的两造,那爆裂的哪一个,飞升远去的又是哪一个?
万玛才旦说,他是有一天在中关村看到空中飘着一只红色气球,他觉得这是个好意象,然后开始了剧本创作。——这是一个从意象而起的创作。
《气球》里有很多对于女性的关怀,导演将两类藏族女人放在了姐妹两人身上,殊途但是同归。我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在藏区依然到处都是关于优生优育的字报,让我感觉有点抽离现实,在电影里加上这些应该是想要凸显出女性的困境。关于黑夜的摄影让我感受到了《小亚细亚往事》中的那种深邃的包裹感,火光和稀薄的空气让这种黑更轻盈。长子在爷爷去世那一晚做的梦拍得特别棒,光影和调度的美感与死亡和轮回的表意结合得特别好。《气球》并没有像我们看的大多数关于藏区的电影那样刻意加深神秘感,这种去神秘化的展现才是我们缺少的,更接近现实的电影。
这才是万玛才旦啊!你说你没事学什么王家卫,戴什么黑墨镜!言归正传,私以为这是一部anti宗教的电影,灵魂转世在藏传佛教里几乎是教义级别的存在,堕胎在藏传佛教里也是不被允许的,但女主依旧坚持了自己的做法。甚至女主角都说出了“活佛转世也有可能出错”这样的话!比起只会炫技、华而不实的《撞羊》,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
3.5,不是气球的“气球”,名为《气球》的书,强壮父亲与健硕公羊,木讷老师与苦情小尼,隐忍负重的母亲与不能生育的母羊,意外怀上的孩子与亡灵转世的爷爷,母羊送去屠宰场卖钱,受伤母亲与妹妹小尼前往寺院。当大家一起仰望远离地表四万英尺高空的红气球时,肚子里的孩子也看到了吗?摄影、调色、音乐极佳,故事一如既往简单明了,像一个干净的短篇小说,万玛可以尝试去拍拍别人的复杂小说,比如阿来《尘埃落定》。
女人在夫权/父权/神权下的困境,集中在了生育选择上。妹妹那条线也有意思,旧恋人教师写书,可看做对叙事权的占有,是更隐蔽的剥夺。女人退无可退,如灭灯般掐掉情思与期待。万玛的小说和电影总是充满象征。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象征遍地的地方,总有无法被充分言说的事物。
意料之中,未有惊喜。细节安排过于刻意,不该是万玛才旦的水平。如果藏语电影继续成为银幕猎奇角色出现,那离它彻底失去国内普通观众也将不远。一个个别再讨排片了,上海的排片已经对得起这部片子,尤其在有《除暴》这类大片的情况下。
挺失望的,故事没讲好。最有力的冲突应该是“能不能怀孕”,而不是怀孕后“该不该生”。前者的是家庭负担(罚钱和多口人吃饭)和人的自然本性(性欲)之间的矛盾,具有普遍性和社会特色(计划生育)。一旦转置到后者,变成了家庭负担与转世投胎之间的矛盾。而尼姑和爷爷的角色明显是后加的,仅仅为了突出宗教(而非信仰)的束缚。最后宗教变成了刻意呈现的景观。法哈蒂电影里的两难冲突之所以让人共情和感动,是因为信仰加赋在人身上的是邪恶诱惑下向善的意志,而《气球》里的信仰更多是一种教条,仅仅为了不带来灾祸。这有本质差别。
走出《撞死了一只羊》的尴尬模仿,万玛才旦重新回归自我并再创新高,前半段你又能看到《塔洛》身上诙谐的影子,后半段的拔高也流畅而自然。女主的设置非常巧妙,从依附到犹豫,从觉醒到行动,她走出了家门,走进了自己。更可贵的是,万玛才旦还隐藏了一条线,让人更觉得了不起:这个觉醒后努力摆脱他人操弄自己命运的女主,却时时刻刻想要左右妹妹的命运,这种讽刺也是导演之前没有的高度,生涯最佳无疑!#PYIFF2019#
从《塔洛》到《撞死一只羊》再到本片,剧情越来越弱,暗喻越来越多,不是我喜欢的风格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