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千万人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你会和他说什么?
是,“哦,你也在这里么?
”不,不。
要记得问:你结婚了吗?
男主角是个整天飞来飞去帮别人炒鱿鱼的人,间中开开讲座,出出书,在别人眼里也是个事业有成者。
他一年超过300天的时间不在“家”,但他乐此不疲,家庭里的那些事才让他觉得琐碎无聊。
“你逃离了我们正常人的生活”,成熟性感的她说。
他与她一见如故,各方面都富有默契,而当遇到事业的低谷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需要一个长久的伴侣。
他带她回家乡,参加妹妹的婚礼,与她分享自己小时候的回忆,分享亲人的生活的喜悦。
她跟随,陪伴,帮助,微笑……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完美的一对——他也这样认为了。
最后他产生了莫大的勇气敲响她的家门,也许打算求婚。
不过我猜到了:她已婚,并且不需要重组一个家庭,她只是爱他的游离,他要停留,她反而无措。
曾经他们在电话里甜言蜜语,结果也在电话中结束一切。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结婚。
这样的例子在当今社会里可算泛滥。
许多已婚者在婚姻中日久生厌,有了想“放假”的念头。
他们并不打算改变现状,也不一定会主动“觅食”,只是贪图一些暂时逃离原有生活所产生的新鲜与轻松感。
他与她本是均衡的组合:一个不想要稳定的感情生活,不想要束缚,另一个需要的是暂时的自由关系,只想享受婚姻中的“假期”。
他爱上了她,于是他输了。
一败涂地。
我简直要为这个可怜的家伙感到心痛。
他决意推翻自己以往的生活理论要与爱的人共同生活,却受到这样的打击,而且还在不惑之龄。
很可能,从此这个老男人对爱情、婚姻真正绝望了。
其实,可以这样辨认哪些人是不打算真正进入你的生活的:1、他不提或极少提自己的成长经历2、不谈自己现在的家庭情况3、不会带你介绍给他的家人和好朋友4、对你的示爱总是模棱两可地应对5、几乎不谈自己对事物的深层感受真正要和你在一起的人,他会与你分享——不仅分享快乐,也分享痛苦、困惑。
所谓伴侣就是如此,无论阴晴,都携手走过。
所以如果有这样的一个人,他懂得欣赏你的优点,包容你的缺点,并且对你敞开了内心;而你也能感受真切的温暖和甜蜜,那么即使他会犯一些愚蠢的错误,也请原谅他,因为这个人,是真的想和你一起生活。
如果不是知道此片是2010年奥斯卡热门,大概我不会起一看的念头。
最初看了影片简介,以为不过是无事生非笑料百出终于冰释前嫌大团圆的小喜剧片。
而近两小时的观影感受告诉我,我错了,这是我看到的09年度最好的剧情片。
影片一上来节奏就很紧凑,面对镜头是一个个惊慌、愤怒、委屈、恐惧、迷惘、绝望的面孔,辩白、哭泣、发泄、沉默,看得人心下惶惶。
尤其在当今美国,正经历着自二战结束后六十多年来最糟糕的经济衰退,打开互联网到处是裁员、倒闭,甚至自杀和杀人的消息,影片的这样一段呈现不免让诸多身处失业恐慌大潮中的人们心有戚戚。
资本主义是天堂,也是地狱——有工作就是天堂、没工作就是地狱。
在这个最大压榨剩余劳动价值的社会里,工作的意义重大到决定一个人的生、老、病、死,所有人生轨迹。
片中主人公Ryan的生活就同工作紧密相关。
一方面,他以专门替各大公司裁员为业,每一单业务就决定着一批人的走向;另一方面,他自己的人生也被这份工作决定着。
一年三百二十二天在全国各地奔波,一次飞行接着下一次飞行,永远是up in the air。
当配合着打击乐的机场安检一幕出现,我知道我已彻底被本片吸引。
如果你有着同样的奔波经历,如果你曾在一日内辗转多个机场,在不断的飞行和起落中数着一小时又一小时,你必然也有这样的感同身受。
熟练而敏捷的拿出电脑、脱外套、解皮带、脱鞋,放入传送带,通过安检门,再以最快速度穿鞋、系皮带、穿外套、装起电脑,一丝不乱。
当周围人还在手忙脚乱的接受全身探测或为重新装进电脑而折腾着行李时,你已经拉着行李从容不迫的走向登机门。
片中Ryan还用自身经验谆谆教导着新人Natalie:箱子要选什么样的合适;过安检永远不要排在家庭和老人后面。
甚至那些没做特别交代的细节都表现的一丝不苟,比如你会发现:Ryan总是坐在靠走道的座位,两个人时就是分别在走道的两侧。
个中原因不用我说,傻瓜才会为看那点子云彩选靠窗的座位。
一次次安检,一次次起落,日益增长的飞行里程,日渐丰富的贵宾卡,这就是Ryan的生活。
连旅行间隙偶遇女金领Alex,二人聊天的内容都是讨论哪家公司租车服务更好;如同春晚小品《打扑克》般摆出一堆贵宾卡来互相比较;做爱后感觉不错,立即各自掏出电脑查工作安排,找寻下一次旅程的交汇点。
作为业界专家,成功人士,Ryan不断的受邀演讲,在每个报告厅重复那些虚伪的励志演说,对每一个被解雇对象送上假意的安慰,许诺下无数再会,心里明白“我当然再也不会见到这家伙了”。
在和Natalie有关人生意义的一场辩论中,Ryan阐述了他自己的人生哲学:不信任婚姻家庭,所有人终将孤独死去;逃避有沉重包袱的人生,选择轻装上阵。
最大的心愿,是攒够一千万英里的里程,成为世界第七,享受终身超白金待遇,把名字刻在机身上。
面对Natalie的置疑,他轻巧的回应:人总得有个爱好不是。
影片不动声色的背后是耐人寻味的低沉:倘若离开了这些数字、文档,则人生有何记录、有何证明。
冷冰冰的里程数攒起的是孤寂的人生。
也不是没有动过心。
片中两次,Ryan按捺不住去看Alex。
坐的是靠窗的位子。
不得不佩服编导这样的细腻手笔。
当一个人靠在那格小窗子上,望着外面的天空、云海甚至是一片漆黑的夜色发呆,那是种何样的情思可想而知。
随着剧情的发展,对家庭的回归,对爱情的渴望,对以往理念的动摇,对新生活的接受,一步步铺展开。
终于到了Ryan摇头微笑着否定掉自己的那套演说辞,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奔向了飞往Alex家的航班。
本以为会这样顺风顺水的下去,也算是个完满漂亮的故事了。
精彩的是,可惜的是,生活并不因你陷入了爱而付与你爱。
感谢编导没让本片走上翻然悔悟从而拨云见日的老套路。
返回头再细细捋过,才恍然发现之前的种种暗示,破茧而出的真相玩笑般验证着Ryan的孤独论。
连同Natalie的遭遇,彷佛一并召告着,人生中要经历多少次选择再修改,受伤再重来。
最终大家都要回到老地方,走在老路上。
而Ryan,依然是up in the air,在云端。
是的,这个翻译我要击节赞叹一下。
在云端,是一种状态,更是一种人生。
所幸是云端的日子也有接地之时。
Ryan新婚的姐妹用剪贴像造出了蜜月游,Natalie斗志昂扬的投入了下一段生活,正是这些微小的人和事散发着温暖,拼接起了里程数之外的人生。
在我的年度看片总结里,我曾抱怨09年度没有看到一部10分的片子。
现在这个说法可以终结了。
以下文字包含重度剧透,但只谈细节。
男主角叫Ryan,两位女主角分别叫Alex和Natalie。
片尾字幕和imdb名单上Alex都排在Natalie之前。
其实两人戏份相当,如果要定个标准分出主配的话,我觉得是——谁改变了Ryan,谁就是女主角。
Ryan有很多特点,最突出的是偏执(自称stereotype),有时像个顽皮孩子试图否定反抗他的一切。
接近开头的一幕,在机舱中,他一再把“can sir”听成“cancer”,看似闲笔,其实就是在说这个特点。
他有着单身汉典型的婚姻观:无所谓爱情,不相信婚姻的稳定,不担心没人可以交谈,也不怕孤零零地死去。
Alex颠覆了他的婚姻观。
她是个潇洒镇定豁达的grown-up(自称)。
所以在他头疼脑热之后,她还能说出“我本以为我们要的东西相同呢”。
如果Natalie没有出现,这个“以为”可以一直正确下去。
Natalie很不成熟,但从不矫饰,而选择把一切反应写在脸上。
所以她积极向前,也带动身边的一切充满了激情(Ryan的形容是zeal)。
也是因此她毫不顾忌地说出自己的观点,即使那是她对Alex的误读。
对于Natalie的话,Ryan有所触动,但还不至于深入灵魂。
偏这时候起了阵风,将模板吹跑,于是他不得不跳入水中。
因此Natalie的话深入了灵魂(吊桥效应)。
所以谁改变了Ryan这个问题,答案是那阵恼人的风。
离结果退一步,只能在Alex和Natalie之间选择的话——Alex始终没变,所以以为Ryan也不会变。
Natalie始终在变,也期望Ryan有所改变。
图示一下这个整体稳定的三人系统:Ryan 成熟 ⇒ 不成熟Alex 成熟 ⇒ 成熟Natalie 不成熟 ⇒ 成熟所以我觉得是Natalie。
没有鼓励Natalie逆天的意思,只是在欣赏影片时,可以把看Natalie的视点抬高一些。
男人们都是天生的彼得潘,游离,任性,害怕承诺,拒绝成长,永远游戏人生。
可容易的是一时,难的是一世,时间与死亡就黑夜小巷站你身后的怨灵,看不见摸不着,可往往在不知不觉间溶入你的骨骼侵蚀你的容颜吞噬你的梦想,而那轮叫做“现实”的太阳会用炙热的光芒燃烧你用蜂蜜做成的翅膀,让你从天空中狠狠坠落,再也无法飞翔。
可终究还是有人成功逃脱了岁月的魔掌。
这个叫瑞恩的男孩或男人,他逃离地面,把自己包裹在空中,不停的转换城市转换季节来躲避时间女神的的搜捕。
而飞机是他的永无岛,他用积累飞行里程的方式妄图换取把名字铭刻在机身上这样的永恒。
恰好我们生活在一个轻化量的卡器时代,满汉全席变成浓缩胶囊,皮具变成保暖内衣,电脑变成笔记本,胶卷卡片机变成数码傻瓜机,连虚幻的网络都将变成能随身携带的第六感科技。
金钱,身份,地位甚至都化成了薄薄的一张张卡片。
东西越来越小,背包能装下的越来越多,人的欲望反而越来越大,房子、汽车、IPOD、工作、健康、爱、小三、基友,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想舍弃,所以反而负重越来越沉,走的越来越慢,死亡也就来的越来越快。
躲在云层之上的瑞恩俯看着这些自我束缚的人们,笑这些凡人的庸碌,他把自己的背包一倒而空,居所、家族、伴侣什么的都可以抛弃。
只不过当身体越来越轻盈,灵魂漂浮的越来越高,在那云层之上的彼端,空气渐渐微薄,呼吸开始有一点困难。
他是普通人中的怪物,是成人中的孩子,是失业人中的裁员者,是人流中的逆行者,是住在空中的地禽,是迷失在美国的美国人。
可是孤独吗?
需要陪伴吗?
想要真心的交流吗?
不,这样高速的生活哪有时间去忧伤,孤独只不过是日常中的调味剂,永久的是变换的旅程,而路过的每一个陌生人都可以聊天,何况他想他已经找到了永恒的玩伴,这样一个和他一样迷恋飞行风景的女人才配的上他,毕竟只有同样是雄鹰才能比翼双飞。
但他终究还是错了,她其实是一只风筝,脚下有那根线牢牢的栓住自己,才敢放心大胆的迎风飞舞,因为她知道,终究有回的去的地方。
而他是只无脚鸟, 没有停歇,没有终点,只有选择不停的飞翔,当他落地的时候,就是死亡。
于是到最后,和所有彼得潘们的故事一样,他的温蒂们都离开了他,只剩一个人站在自己的孤岛上,可他知道,正如1900踏上了陆地,体会过了把站在地面上的塌实与安稳以后,他就已经不能再是带着翅膀的小飞侠了。
那对平凡生活的倚赖和向往,正如同希腊神话中的巨人安泰,只有当他把双脚接触到地面的时候,才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最真实的呼吸,正是因为明白了有死亡的隐影方能知晓活着的伟大。
你看,永恒的东西其实是虚无吧。
“我以前想过无数次这个时刻了,想象我们坐在这里的对话。
”“你想说什么?
”“我都忘记了。
”“没关系,人人都有那么一天,记不住事情。
”只要重新踏上旅途,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吧,忘了亚历克斯和娜塔莉,忘了出嫁的妹妹和分居的姐姐,忘了从桥上跳下去的姑娘,忘了温蒂,忘了自己的名字,忘了飞行的理由,忘了什么是痛苦,其实也就是忘了什么是快乐。
其实就算堕入凡尘又如何,背包里塞满了过多的物件,行旅蹒跚,死亡距离的越来越近。
但是只要有人陪伴,我想,失去羽翼的彼得潘这一路也不会孤单吧。
假如在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最欢跃最困难的时刻,你都是孤独一人走过。
这一切 将有多可悲。
没有人能够牵起你的手拥你入怀中,没有人能够帮你擦干眼角的泪给一点点的支持与安慰,没有人,仅仅是因为你需要而为你留下身边的空位。
即使是你遇见再多的人,也没有一个人的未来里会有你的存在。
是你只有在别人需要的时候寂寞的时候才被想起吗。
不用为你等待不用为你忧虑也不必放你于真心。
你只是别人的消遣与生活调剂。
是你最初也不过如此相待。
只是若当一日你察觉到疲惫了呢,察觉到你的生命在一点点萎缩却仍是身无所依,那始终不是你的家。
可是你说你能停留在哪里?哪一个地方是完全属于你的。
你有选择可以做有未来可以去给予吗。
情人的脸转眼就变了模样,可否是游戏而规则不变,自然消遣也只能是消遣,谁愿意为一次刺激丢掉自己的生活。
谁愿意为你丢掉自己的生活,感情算什么,对你的感情又算什么。
闭上眼的时候我想起过迷失东京,也许这才更残忍。
我知道那种一直在路上的感觉。
天黑天亮只有窗外的风景像是永远不会有尽头。
没有安心落脚的地方,来回来回环绕再多的人也不过刹那而无法停留。
到达之前便要开始重新思考下一个目的地。
是这样的吧,也曾多享受这样的路程,以途经过的风景为骄傲以忙碌的影子为需要,自以为这样的生活就是找求的自由。
以为这样才是更好才能放下背包里的一切。
可是呢,大抵是非要到孤独渴望停留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失去了,或者从来不曾拥有过那一处平地。
“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
”会有谁愿意变成那一只鸟吗而那个独自拖着红色旅行箱 缩在椅子边角动也不动望向窗外的人是谁她为什么流泪
梁文道:人生在世就本质而言是孤独而寂寞的,我们有时候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真实存在,不知道现在跟我说话的你是不是我想象出来的。
那么在这样的状况下,遇到高兴的或者悲伤的事情,就需要找一个人分享,极力去确定我所看到的东西是真的。
人生如此孤独,需要透过他人的保证来告诉自己,“我不是单独存在的”,这就叫做分享。
所有的爱情、婚姻,一切人间的亲情、友情都是这样,要分享,要选择一些人来分享,这些人就是能够帮助你确认自己的存在意义的人。
——以《在云端》、《第九区》和《盗梦空间》为例在研究19世纪的资本主义大都市巴黎时,本雅明曾重点分析了被法国人称为“波西米亚人”[1]的游荡者的形象,按照本雅明的解读,都市游荡者的一个主要特点就在于“他们都或多或少地处在一种反抗社会的躁动中,并或多或少地过着一种朝不保夕的生活”。
[2]在都市中生存的作家、艺术家等自由职业者有许多就属于“游荡者”的范畴。
事实上,自从资本主义大都市形成以来,游荡者的身影就从未消逝。
在当下的资本主义后大都市空间和它们的电影文本里,依然充斥着游荡者的身影。
所谓“后大都市”(Postmetropolis),这一概念来自“都市研究”洛杉矶学派的领军人物索亚。
按照索亚的观点,人类的都市生活大约经历了四个历史阶段[3],随着历史迈入21世纪,发达资本主义的大都市开始呈现出许多全新的特征。
都市变得越来越不稳定,“以前的社会关系、经济组织和稳定知识与专业都被抛入一种问题性危机和动荡中”[4],面对新的情势,索亚坦言“不能有一个更好或更具体的术语来描述这种当前新兴的大都市空间,我就选择把它叫做‘后大都市’”[5]。
无疑,属于大洛杉矶市一部分的当代美国电影生产基地好莱坞,正属于典型的后大都市,而在其生产的影像文本中,亦有不少主人公都置身于这种后大都市景观中,本文所分析的《在云端》、《第九区》和《盗梦空间》等片正是笔者所认为的典型代表。
必须指出的是,本文中所指的“美国”电影不能从狭义的民族电影概念来理解。
这是因为“美国电影中的‘美国’从一开始就是模糊不清、歧义丛生的,这不仅因为好莱坞从来不把自己视为局限于美国本土的电影工业,而是势力渗透全球的娱乐帝国,更因为无论从历史还是现实着眼,‘美国’电影的版图是由来自全球的电影力量图绘而成的”。
[6]例如本文中所例举的《第九区》,其主创人员和外景地都来自南非;而《盗梦空间》的导演和男主演也都是英国人,其中还有日本籍演员担任重要配角,但运作这些影片的资本力量仍主要源自好莱坞,而且它们都获得了美国主流电影业界的认可,被看作当代美国电影作品的代表文本而在全世界范围内广泛传播,因而本文是在一个广义的“泛美国”概念上称其为“美国”电影。
此外还必须明确的是,后大都市与其前身——由第三次都市革命所形成的大城市相比,还没有呈现出根本性的变化,“还没有迹象表明产生于第三次都市革命的现代性的大都市象征已被完全超越……后大都市在很大程度上是那些现代和现代主义都市活动的过度成长或扩展,是局部性和不完全变体,始终印记着早期城市空间的痕迹。
”[7]也就是说,后大都市与前一阶段的都市形态间尚存在着大量的共同点,所以,在进行本论题的考察时,我们完全可以从关于第三次都市革命时期的都市研究成果那里多有借鉴。
考察《在云端》、《第九区》和《造梦空间》这三部电影,我们不难发现:影片的主人公都属于典型的后大都市游荡者形象。
以《盗梦空间》为例,在这个带有科幻色彩的故事里,除了“造梦师”这一职业外,整个故事几乎完全是现实主义的——从整部《盗梦空间》的场景选择上来看,大都属于当代的城市空间,即使在梦中也是如此。
影片的男主角柯布带领着一个造梦师团队,在全世界寻找客户、执行任务,常常出没于各种危险的地域,出生入死、朝不保夕。
柯布的工作十分类似于私家侦探或者雇佣军这类职业,他和他的小分队不属于任何跨国公司或者政府公营组织,行事也往往游走于法律和道德的边缘,显然,这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当代后大都市游荡者。
《在云端》的男主角瑞恩初看起来与柯布有些不同,他似乎是一个成功的职场人士,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里,瑞恩已经获得了认可,并在经济地位上成功的跻身于中产阶级的行列。
不过瑞恩的工作方式十分耐人寻味——在影片的前半段,他一直是独来独往的,当他接下一个工作任务后,瑞恩会带上自己的旅行箱开始自己的旅途,独自处理所有的工作,待大功告成后再回来向老板汇报。
从这种工作方式上来看,瑞恩无疑带有浓厚的后大都市游荡者气质,他从不朝九晚五的在公司上班,没有工作搭档,跟家人长期不联系,在旅途中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在家中的时间——瑞恩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家都没有。
值得一提的是,瑞恩的这种工作方式正照应着后大都市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改变——所谓的“后福特主义”转型[8]。
事实上,后福特主义的兴起也是索亚所归纳的后大都市的诸多特点中极为重要的一个,按照索亚的总结,后大都市这个“由稠密的交易链网络所形成结晶体”常常被表述为是一个“‘后福特方式工业大都市’的城市空间”[9]。
反观《在云端》中的瑞恩,他的工作是专门负责其他公司客户所委托的裁员事务,然后习惯性的单枪匹马经历长途的空中旅行后面对面的完成裁员程序,为他的客户甩掉棘手的人事包袱。
这正属于典型的后福特主义生产方式——从影片来看,瑞恩所服务的公司一直在蓬勃发展,似乎也不言而喻的映照着后福特主义生产方式的日益普及(并暗合着金融危机的时事背景)。
如果说,柯布是自己选择了做一个后大都市游荡者的话,那么瑞恩则是由于身处后福特主义的生产方式中,让他即使在日常工作中也呈现出与后大都市游荡者基本相同的生活状态。
在影片的结尾,瑞恩在机场放掉了拉着旅行箱的手,这可以被理解为瑞恩已经做出了离职的决定,而这也意味着瑞恩放弃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摇身一变为更加彻底的后大都市游荡者。
柯布和瑞恩还有一个共同点:他们不仅仅在一个城市里游荡,还穿行在不同的世界大都市中——柯布的身影在全世界各个不同的地方出现,瑞恩的足迹则被一个个不同的北美城市所串联起来,《在云端》中一个反复出现的镜头就是从云端俯拍的城市画面,然后叠化出不同的城市的名字。
显然,这也是后大都市游荡者一个重要的时代特征。
第三次都市革命时期所造就的都市游荡者大多只在一个或相邻的几个都市内游荡,而后大都市的游荡者则将身影播撒在已经全球化了的后大都市空间中。
因为随着全球化进程的愈演愈烈,后大都市开始呈现出一种被称为“全球城市”(global city, world city)的样貌,可以说,一个个后大都市就是一个个全球城市,这些城市的边界正在“溢出”,这些城市之间日益紧密的联系越来越彰显了它们与民族国家之间的紧张。
[10]这一点在《盗梦空间》中体现得更加明显:片中民族国家的地理空间感被空前淡化,除了雪山和日本城堡等少数几个场景外,柯布甚至在梦中都穿行在不知位于哪一国度的后大都市街道上,而最后一场梦中梦的大戏则干脆被安排发生在正在越洋长途飞行的航班上。
与此相照应的是,长途航班也成为《在云端》的主人公瑞恩的日常生活空间——这无疑预示着长途航班已经成为后大都市游荡者标志性的日常生存空间之一。
与《盗梦空间》相类似,除了那个收容外星人的“第9区”以外,《第九区》中的城市空间和人物塑造几乎也完全是现实主义的,影片的主人公维库斯则经历了从普通都市居民到游荡者痛苦的身份转变。
维库斯一开始是一名政府工作人员,担负着对贫民窟式的外星人居住区域的管理工作,但是在感染了外星病毒以后,维库斯开始出现外星人的体征,随着身体的变化,维库斯不得不仓惶出逃,远离家人和朋友,此时的维库斯已经成为一个东躲西藏的人类都市中的游荡者。
出逃后的维库斯与外星人发生了更紧密的接触,他渐渐对外星人的境遇产生了同情,到最后,维库斯不惜牺牲生命保护外星人父子,此时的他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处在一种反抗社会的躁动中”的波西米亚人了,而是彻底的站到了人类都市的对立面,成为一个暴力反抗城市的极端后大都市游荡者——一名游击队员。
游荡者身上也体现出都市人特有的心理机制。
本雅明曾从巴黎街头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敏锐的描绘出了造就这一心理机制的独特体验:人们被人群簇拥着,大家互不相识,“在其中穿行便会给个体带来一系列惊恐与碰撞。
在危险的十字路口,一系列神经紧张会像电流冲击一样急速地通过体内”。
[11]这便是本雅明所称的都市人的“惊颤体验”(chockerfahrung)。
惊颤体验造就了资本主义都市人的心理机制,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话来说,“在这种街头的拥挤中已经包含着某种丑恶的违反人性的东西……社会战争,一切人反对一切人的战争已经在这里公开宣告开始”。
[12]显然,惊颤体验一直延续到了垄断资本主义时代的后大都市中并得到了强化,《盗梦空间》几乎就是对这种情形的一次影像阐释:当柯布带着女学徒进入梦境时,他们得时刻面对街头拥挤的人群,这些人群来去匆匆,互相漠视彼此的存在。
按照影片的解释,这些人就是来自做梦者潜意识层面的“防御者”,这些防御者无疑带有根深蒂固的敌意,威胁着游荡者(造梦师)的安全——无疑,此时这里正在进行一场不见硝烟的街头战争。
惊颤体验还意味着游荡者拥有特殊的都会性格,这种“都会性格的心理基础包含在强烈刺激的紧张之中,这种紧张产生于内部和外部刺激快速而持续的变化”[13],一旦这种刺激长期持续,难免使都市人变得空前厌世(世故)起来,“因为它激起神经长时间地处于最强烈的反应中,以致于到最后对什么都没有了反应”。
[14]进入后大都市时代,都市人的厌世又处于全面紊乱的都市景观所造成的更加激烈、快速的刺激中,以致于呈现出被称为“神经衰弱”的症状,我们可以说,“神经衰弱是后大都市中生命体的一种心理症候”。
[15]《在云端》的主人公瑞恩就是一个明显的神经衰弱者,他所做的励志演说只能煽动别人但说服不了自己,他对身边的任何人和事几乎都提不起兴趣,只在乎自己能否积攒够长途飞行的旅程,成为航空公司的白金卡客户。
直到经历过跟妹夫的一番长谈后,瑞恩才决心向心仪的女子求婚,无奈造化弄人,瑞恩最终也没能建立起自己的家。
看来,瑞恩的神经衰弱还将持续一段时间。
而《盗梦空间》的主人公柯布更是被强烈的思妻愧疚所纠缠,所谓的陀螺梦境其实也昭示着柯布对现实的拒斥——在思妻之情笼罩下的厌世。
《第九区》中的主人公维库斯一直为保卫自己和外星人而战,但片中有意插入了许多对都市居民的伪新闻采访镜头,无论认识维库斯与否,被访者都在麻木的谈论着自己对维库斯的看法。
无疑,如果说维库斯是一个英勇反抗都市的游击队战士的话,那些被访者则是不折不扣的神经衰弱者——他们既不爱也不恨维库斯,他们就是看客,正在欣赏一出由媒体炮制的活剧,然后迅速的将他遗忘并寻找到下一个刺激点。
注释:[1]对于这一概念国内有不同的译法,或译“浪荡游民”、“流浪汉”等。
主要三个不同的中译本参见:《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张旭东、魏文生译,三联书店,1989年;《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王才勇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5年;《巴黎,19世纪的首都》,刘北成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
[2](德)本雅明:《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王才勇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5年,第14页[3]索亚认为:第一次都市革命发生在约一万年前;第二次都市革命发生在约五千年前;第三次都市革命发生在工业革命时期;20世纪60年代都市危机发生以来,则被看作是都市发展的第四个阶段。
参阅(美)索亚:《后大都市》,李钧译,上海教育出版社,2006年。
[4]同[3],第200页。
[5]同[3],第145页。
[6]孙绍谊:《电影经纬——影像空间与文化全球主义》,第96页,复旦大学出版社,2010年。
[7]同[3],第191192页。
[8]“后福特主义意指一个历史性的转变,在其中,新的经济市场与经济文化原则上已经被建立在新型消费者基础上的信息技术手段所开启……后福特主义时代通常与更小型、更灵活的生产单位相关,这种生产单位能够分别满足更大范围以及各种类型的特定消费者的需求……这个概念所标识的中心过程包含:大工业或重工业的衰落,新兴的、小型的、更加灵活的、非中心化的劳动组织网络以及生产与消费的全球性关系的出现……后福特主义的核心特征之一被认为是关于生活方式以及不同消费实践的多元政治的兴起。
”陶东风:《福特主义与后福特主义》,载《国外社会科学》,1998年第1期。
[9]同[3],第205页。
[10]同[6],参阅第18~19页。
[11]同[2],第135页。
[12]恩格斯:《英国工人阶级状况》,《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57年,第304页。
[13](德)齐奥尔特•西美尔:《时尚的哲学》,费勇等译,第186页,文化艺术出版社,2001年。
[14]同上,第190页。
[15]参阅同[3],第196页(刊载于《当代电影》2010年12月)
最感伤的台词莫如结尾之处,男人在飞机上的独白:“今晚,很多人都会回家。
家里有蹦跳的小狗和尖叫的小孩,他们的配偶会问他们一天过得怎样,然后睡觉。
星星会从白天隐身的地方转出来,有些星光会比其他的稍微亮一些,那就是我飞过的痕迹。
”他在云端之上俯瞰世俗人间,万水千山飞快掠过,灯火满城但没有一盏是为他亮着。
其实,《在云端》并非一部感伤电影,毋宁说,这又是一个关于“十字路口的赫拉克勒斯”的故事,一个伦理困境:轻与重的两种价值观不断相互否定,相互消解,彼此质疑,并在越来越接近世俗幸福和光明尾巴的时候来了个大反转将答案彻底悬置。
一辈子轻装上阵的男人,背叛自己价值观后,再被爱人所背叛。
而那个看似亲密战友的女人,此时正站在一扇门后,有光,有腾腾热气,有小孩嬉笑着跑上楼梯,有男人呼唤她“亲爱的”。
她站在她的整个王国前面,面露尴尬和些微怜悯,低头看着这个敲开城门的试图闯入者。
两人看似同质的同盟关系瞬间土崩瓦解。
谁此时孤独,就将永远孤独。
而在此前,这个男人曾数次耸肩对身边人断言道:我们注定孤独终老。
孤独有问题吗?
孤独没有问题。
孤独也许会带来深重的伦理困扰,但它毕竟是个体生命所能选择的最高形式之身心自由。
然而,说起来,即使是孤独那样的东西,也须得有一根细线将其牵引着,朝向地心的方向拉扯着,才不至于让生命彻底失重,成为断线风筝。
那么男人的细线是什么?
飞行里程卡。
多少次,他像盼望心爱玩具的大男孩一样两眼发光的说起那个惊人的里程数目,正如同他跟旅途中的艳遇对象聊天内容不外乎租车公司、酒店服务和各种VIP卡。
他熟悉候机大厅超过熟悉自家客厅,热爱快餐式艳遇超过热爱家庭生活,这家伙且大言不惭的声称:这一年中,我有324天在出差,这意味着,我有41天不得不住在家里。
——看似是工作改变了他的生活,其实是他注定选择这份工作:解雇专员。
只有缺失痛感的人才能精准的下刀子;只有从未体验过稳定关系的人,才能无动于衷的面对那些悲痛欲绝的脸,毫不留情的把人们从固定的轨道上一脚踢出去。
他且兼职做职场讲演:“如果你将这些东西全塞进背包你会怎样?
你会寸步难行!
”男人用他的背包哲学信誓旦旦的恐吓着他的听众。
所以我们根本不需要那些,来吧把你的照片烧掉,把你的背包清空,让我们轻装上阵。
他正是一辈子轻装上阵。
所以,直到电影进行大半,这个男人依旧显得扁平,除了职业姓名我们无法知道得更多。
他跟他的生活都锋利冰凉得像把手术刀,利落切割掉自我与世界的粘着面,像一个人切除自己的影子。
然而人之所以为人,总还是逃不过重重关系网,总归还是有些意料之外的负担挤进他的行李箱,比如:妹妹和妹夫的纸板照片,初生牛犊一样的年轻同事,聪明性感的情人,一场家族婚礼……当他带着情人参加完妹妹的婚礼,还要偷入昔日学堂,找到学生时代的老照片并将自己指给她看时,我们便知道,这个男人完了。
他沦陷了。
他开始变成一个拥有了老照片、旧时光和关系网并试图跟别人分享的家伙了。
像扯线团一样,他背后的记忆和线索,正在被慢慢拉扯出来。
所以,当他面对另一个跟他一样企图逃跑的男人——他的准妹夫时,诋毁完万恶的婚姻关系后,他深吸了一口气:“人人都需要一个副机长。
”说到底,归属感不外乎便是一个人身上所背负的这些重量:老相册,旧情书,爱人,姐妹,邻居,狗,小孩,你老母亲煮的面。
关于轻与重,昆德拉是这么解释的:“也许最沉重的负担也是一种生活最为充实的象征,负担越沉,我们的生活也就越贴近大地,越趋近真切和实在。
”由此,生命中无法承受的其实不是背囊之重,而是轻。
绝对自由只有存在于彼岸才显得诱人,一旦降临生活,就会抽空自我存在感,把个体生命变做一场无目的游荡。
加缪写《异乡人》,自我放逐的刻骨凉薄背后是生之荒诞。
现代社会里的异乡人则连自我放逐都是虚妄的,无所依附的,他们从在路上进化到在云端,逃离掉日常生活中的所有沉重之后,空剩下轻薄如纸的肉身漂浮于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正如电影最后,男人梦想实现:他终于累积够一千万英里的飞行里程,晋身白金会员。
老机长坐到这位尊贵乘客的身边,热情问候他:“你来自哪儿?
”他大大的怔了怔,面上说不清是怅惘还是茫然,他说:“这儿。
”一架飞机就是一个会移动的孤独星球。
上头运载的全是无处还乡的异乡客。
以上的话我跟L争吵时几乎都曾原样掷过给他。
这部电影也正是他让我去看的。
“我跟他很像。
”他略带疲倦感的告诉我。
——我见过他足足五本的旧护照(没有一本是私人护照),上头密密麻麻全敲满了出入境章。
看完电影的那晚,我问他:“你怕孤独终老吗?
”“不怕。
我连死都不怕。
”不不不,我想,并非死亡,岁月的最大敌手并非死亡,也非孤独,而是虚妄。
茫茫人生,好似荒野,发现爱,建立关系,确认目标,并在漫长岁月里像巩固堡垒深挖战壕一样不断的加固它,捍卫它,大抵便是对抗虚妄的唯一途径。
万水千山,也须得此中有人。
须得缚紧彼此间相互牵引的那根细线,扯着拽着,虽千万人吾与君同往矣。
他打包行李时,干脆利落,拖着一个性感的黑色箱子,在机场大步流星,踌躇满志,熟稔地通过所有登记关卡,在云端之上,透过机窗俯视着每一个城市的大地。
到达目的地,他就开始工作,帮助客户公司——裁员。
这有点像死神,举着长柄的镰,尾随着某个人,在那人尚不自知的时候,已经暗自决定了对方的宿命。
他端坐在每一个即将失业的可怜人面前,礼貌地、专业地、不由分说地告诉对方已经失去工作,而他就是来此和人家讨论所谓的‘未来’,他的镰,是一份份单薄的失业者再就业指南。
他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不能算冠冕堂皇,好像有点温情,好像有点道理。
如果只是作为旁听者,你大概会在不经意间被他的某个字眼打动。
但是,熟练的残忍和克制的虚伪,在他圆滑的周旋中,总会有一丝渗露出来。
吼,原来他是一个混蛋,虽然,charming。
一直觉得混蛋气质本身就分外迷人。
如他,不计较,也教身边人不计较;不在意,自然也不在意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按照他的人生哲学,每个人肩负背包,无论是在其中塞入物质或是感情,那包都足以把我们压跨,再难前行一步。
所以,只有负着一个空包,我们才能像鲨鱼一样轻盈遨游。
带着自己的‘空包’理论,他生活在云端,高、远、空,完全不接地气,没有朋友、疏远亲人,拒绝婚姻、否定感情。
家,于他来说,是周而复始的空中旅程、连锁旅店里一尘不染的客房、随身携带的无数VIP卡。
对了,艳遇还是需要的,这对他来说也不算难事,别忘了他是那种不用勾勾手指都有人会冲他飞奔而去的可爱王老五。
居然,他还是有梦想的,累积一千万英里的飞行里程。
离他的梦想还有那么一丁丁点儿的差距时,他的计划几乎要被打破了。
公司来了一个刚毕业的小丫头,小则小矣,毫不含糊,要改变公司既有的运作模式,设立远程视频裁员系统,如此这般,裁人依旧,却不必再有出差、再有飞行、再有王老五爱得要死的生活方式。
王老五当然发飙了,在老板面前,狠狠给了小丫头一场下马威。
这一下,却顺利把人家送上马,老板当即拍板让小朋友跟着王老五出差实习,有则改之,无则更好,早些把新系统建立好,把公司成本一刀砍下来。
于是,两人必须同行,王老五的云端之旅添了一个拖油瓶。
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在所有事情上此消彼长,随时准备灭对方威风,自己却也无意中挨对方几刀。
王老五风流倜傥,也已生出华发,小丫头初出茅庐,还总叨念爱情至上;王老五看出小丫头剽悍之后的幼稚,工作中她忍不住插嘴,却几乎将事情搞砸,他不动声色替她圆了场;小丫头听出王老五‘空包’哲学的虚弱,因为他的包,并不是空的:他虽然不愿意却三番五次为妹妹张罗需要的婚庆照片,他虽然洒脱却和艳遇对象慢慢生出了真情意;王老五看似无情,却知道即使剥离一个失业弱者的最后自尊,也必须给予他面对面的尊重,小丫头看似讨巧,却在失业者活生生的痛苦前败下阵来,她花里胡哨的安慰更像花言巧语,把愤怒的人逼到绝望。
两个不同的人,却也非常相象。
设立一个理论,让它看上去无比完备,却在心底怀有疑虑;建立一个系统,看似无懈可击,在现实中却不堪一击。
他们两个人,总在嘲笑对方之后,反思可笑的自我;总在标榜自我之后,审视对方的应对。
他们都动摇了。
王老五一反本性,拖着露水情人,回到老家参加妹妹的婚礼,他想雪中送炭,人家却不觉得他有那么热乎,他索性置身度外,却在婚礼行将破裂之时,挽回了妹妹所期待的俗世幸福。
‘空包’理论,幻灭了。
亲人、家庭、婚姻、稳定,突然之间盘踞了他的头脑和心灵,他不顾一切地浪漫了一把,来到情人身边,却发现了真相:他和情人,原本都在路上,轻盈奔跑,默契暗生,他以为彼此可以携手跑完余下的人生旅程,可是,他跑的是马拉松,道路漫长;而情人是万米选手,已然到达终点停下了,他只能孤独上路。
小丫头被恋人用短信fire掉了,命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当即崩溃。
依照她庞大而系统的完美恋人理论体系,她在酒会偶遇几乎符合标准的对象,酒精的刺激之下,两人一夜温存。
但是,翌日清晨,她逃了出来,无声地、冷酷地背离了自己的爱情理论。
她亲自试用自己设计的裁员系统,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因她而崩溃,却依然驱离对方,用铅笔划掉自己亲自裁员成功的第一人,深知自己的某一部分也因此永远消逝了。
她忍耐着,看着自己的系统逐渐上轨,但是某个失业者的自杀,终于让她难辞其咎,放弃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
王老五在最失意时,实现了梦想。
他接过象征一千万英里飞行里程的特殊VIP卡,沮丧万分。
年老的机长坐在他身边问道:“Where are you from?”他避开了对方的目光方能回答:“I’m from here.”……如果,我们都错了该怎么办?
如果,我们奋力争取的生活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该怎么办?
如果,我们的时间被耗费在自以为是的岁月里而我们终于后悔了,该怎么办?
云端之上,我们还是无法轻盈;空包之重,我们还是无法承受,那么,该怎么办?
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答案,我们还能怎么办?
只能继续起程。
于是小丫头找到新的工作,在人生的首次失败之中感受到他人的善良鼓励。
于是王老五依然穿梭于云端,虽然偶尔他会放慢脚步,松开行李,独自感受孤独飞行中的人生轨迹。
一直在想京城的人为什么不给乞丐钱。
每当一个乞丐拖家带口从身边经过,京城里的人很少有给乞丐钱的。
以前一直想不明白,主要是不明白什么时候可以给,因为总有给钱的冲动,但是见到别人都不给,总在想其中肯定有道理,多次以后,就这样了,也就拼命装着见不到这些情景。
不过事情没有完,因为一直在思考什么时候可以给,为什么现在不能给呢?
Up in the Air的男主角就拥有以上形容的性格,这部电影在探讨一个顺序问题。
细心的观众一定好奇男主角的一个奇特镜头,就是站在演讲台上,演讲着什么,有人奇怪那个是职业吗?
是可以得到工资的吗?
男主角很有名吗?
怎么会有许多听课的人群到场?
如果以上答案都是“是”,那么整个影片男主角的“职业”又有什么必要性再去干?
有什么意义?
很有名、不缺钱、也有轻松的工作,在许许多多中国人眼里这已经是登峰造极的满足了,还缺什么呢?
顺序是这样的。
George Clooney拥有一份“人人羡慕”的工作,从电影开始保证任何观众都在羡慕,可以无尽的坐飞机、从空中俯视世界景色奇妙而美丽,落地就可痛快地裁员,享受那炒掉别人饭碗的开心体验,相信即使不给钱中国人也愿意去干这个活,工资+无限飞行,全国各地旅游般的快感。
随着影片的继续,观众开始担心George Clooney的工作能不能继续保持了,这样好的优差,失去岂不可惜?
再次回到乞丐问题,你问问自己为什么要给乞丐钱呢?
你是人,就这么简单。
你不可能知道乞丐们有多痛苦,就像被裁掉的员工,失去工作对其生活的影响,那样的痛苦是不可能了解到的,George Clooney只是希望自己能给这些“乞丐”一点“钱”,而不是述说他有多么了解其痛苦之处,痛苦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
George Clooney站到演讲台,“解释”为什么要给乞丐“钱”,那是他的哲学,是他生活的依赖,是性格的唯一追求。
如果不给乞丐钱,George Clooney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继续工作,作为单身汉,George Clooney给自己找了一个坚持单独生活下去的哲学。
一旦有了哲学,人就变得非常强壮,所以George Clooney一次又一次站到了演讲台上。
在别人看来应该是“副业”,在男主角来说那只是把内心想说的话说出去的平台,只是繁衍自己正确哲学的场所,绝非“为赚钱的工作”,因为George Clooney坚信它是唯一正确的。
影片放完,观众终于懂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哲学,在怀着不同哲学的人那里看来,另一个人就是个不折不扣地“谎言”,你的性格让你不去拆穿这个“谎言”,你还会去附和对方,因为你根本不信它或者它们,根本不在乎它,你有你的哲学。
开篇说有人好奇George Clooney不是已经有了很好的演讲工作了么?
还在干什么鬼东西?
又或者解雇别人的工作不是挺酷么?
爽死!
要能也拥有那样的工作该多好!
你瞧,每个人面对生活的哲学都是不一样的。
顺序问题。
George Clooney和影片里的一个女人出了问题(不透露剧情,也许你还未看影片呢),你是支持George Clooney还是对方,观众这里怎样想都无所谓了,不同生活哲学的人终于了解到对方的目标是很认真的,不是自己误以为的“谎言”。
George Clooney有着和别人完全不一样的顺序,机长对George Clooney说:你是见过的最年轻达到目标的,你还有时间不是么?
男主角站在机场,一直站着,终于松开了行李箱,其实是很幸运的人,那个年纪,他的顺序至少不是相反的,世间有那么多的婚姻问题不就是这个顺序的问题么?
大家就理解了George Clooney给另一个女孩写推荐信时那份十足的信心!
因为他自己就是恰好相反的顺序,但都在未来添加拥有了新的哲学,经过顺序魔法,女孩开始绝对不可能错的工作之路,George Clooney开始绝对不可能错的生活之路,两个幼稚的人离幸福很近了。
偶在这个年龄这种时刻看这部片是不大恰当的,过程中有几许担心,如果瑞恩结婚了,瑞恩转了里程数,瑞恩回头走出登机门,瑞恩浪子回头,放弃了擅长的自欺欺人的生活,偶会毫不犹豫给一星
太一般了~PS. 1000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回过头来发现除了同事,我没有朋友
这部电影试图探讨的所有问题都只是点到即止,一个不复杂的故事,但会觉得它表现得不够多。被过誉了。
开头五分钟就让我烦躁 中美两国国情大不相同
维拉•法梅加
几个锻炼还可以
惨淡现实只是一个背景和噱头,我看不出对那些被炒的人有多少真正的“人文关怀”...就是犬儒嘛,还是犬儒
结婚的意义在于对抗孤独,最后男主显然不再喜欢他的工作,感受到了无尽的孤独。
节奏太慢,适合中老年
真心不明白真心啊········
大部分的时间在说教,最后又归于无言。力量也慢慢的积累了一些。如果拍成George Clooney 和Vera Farmiga 的爱情戏我想我会很爱看~
到底要说啥啊?最后的突然急转跟前面的淡定自若自相矛盾,结婚那会儿的配乐莫名其妙,乔治克鲁尼给这个电影很加分
老男人的感觉很好么。不知道怎么看不懂。
这种生活还真不是谁都能适应的,不过等到你连假的概念都缺失了的时候,这到底是福是祸呢。
解构太鸡巴。他就Juno了吧.妞长得不错,小瘪嘴还嘴硬心软的.Elliott Smith放在这么开心的镜头里,别扭到不知道什么程度去了.更别说一听到前奏就已经揪心.
我知道还可以累积里程。
乔治克鲁尼,我觉得不帅。女主角就甭提了,死党说,她就是美剧中的职业路人甲乙丙丁。剧情也一般,200的历史弄个高科技成,玩文化底蕴就稍逊点。不过乔饰演的角色还真引发了我的深思:婚姻与家庭是生活的一种方式还是摆脱孤独的必由之路,要是后者的话,我怎么办?
在通往心灵鸡汤的路上猛然来了一记回马枪,我认同这种稀释过后的无力感。改变总是令人恐惧,而更讽刺的是,任何生活方式都像是一个伪命题。
“早上醒来转过身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