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19年的时候,就听说了陈建斌的第二部电影长片要上映了,只是没想到这一等竟等了三年,百转千回,《第十一回》可算要好戏登场了。
很多人都将戏剧和电影摆在生活中很重要的位置,可以说把闲暇的大部分时间都贡献给了它们。
而《第十一回》就是一个将戏剧和电影紧紧融合的作品,影片的主要场景分为舞台和现实生活,其中还穿插着大量视觉影像的运用,颇有些先锋艺术的色彩。
电影的主人公马福礼,既是一个在早餐店铺卖豆花的小市民,又是一个极其拧巴且没那么有主见的人;因为自己30年前犯下的罪过,而背上了杀人犯的名声。
本以为出狱后的生活能够回归正常,与妻子女儿尽享天伦,却发现自己的事迹被市话剧团拿来改编成了话剧,他平淡的生活被搅乱,无奈中自己又再次深陷舆论漩涡之中。
马福礼行走在生活的困境之中,一次又一次的碰壁,只为了向世人解释自己的清白,颇有些像《我不是潘金莲》中的男版李雪莲。
导演在电影中巧妙地借用马福礼的职业身份,用他所卖的豆花作为影片故事中的关键性道具,并借用他在伸冤过程中所遇的两位NPC式人物、看似机缘巧合般吐露出的有关豆花的评价台词:“你这豆花淡了”&“你这豆花咸了”,来向观众传递出导演的态度——“To be or not to be,that's a question”;这句话就像是莎士比亚所说的那样,“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即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每个人对待任何事物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看法。
导演将马福礼所深陷的困境摆在了观众面前,豆花的咸淡与否,我们不亲自品尝可能并不能得到一个确切答案,但在马福礼与生活挣扎的经历中,我们对杀人案事件真相的本身以及平淡生活的本质探讨上,其实也有了自己的答案。
影片中这场一直被叫停的戏剧排练中,有一块红色的长方布,演员们时而隐藏在其中,时而挣脱开红布束缚,冲着观众席呐喊宣泄;这红布就像一块可以遮掩任何事物的安全所,将人与人之间的情愫和情欲隐秘其中,甚至也将真相遮蔽,那被刻在拖拉机车底的真相,有谁会真的在意呢?
生活仍要继续,你我皆是戏中人而已。
马福礼在经历了一系列事件之后,仍旧没能搞明白自己所做的那一碗碗豆花,究竟是咸了还是淡了;他只是不断地被人告知,“你要有信念感”、“你要相信人物,相信自己”;他把信念感这三个字看得越来越重,牢记心间后还言传身教,把这套教义传达给了老婆和孩子,他已经不再渴望事件能有个很好的解决,他开始选择相信自己所相信的,剩下的一切交给外人去评价吧。
在首映会影片放映结束后,聚光灯一盏盏打开,观众从影像中回到现实,主创见面会上,周迅还是那样的酷飒依旧,一颦一簇尽显她的独特气场;站她一旁的导演陈建斌,身穿一身黑并带着一副墨镜,看上去十分朋克。
他在回答影迷问题时说,影片在结尾出现字幕“第十一回”时就全部结束了,后面所出现的所有画面都属于彩蛋范畴,是他当时觉得拍的特别好看却没有剪进正片的影像片段,与正片故事没有多大关联,属于他的小私心,还希望观众不要过度解读;说完这话时,不禁引来全场观众哈哈大笑;在如今这个国产电影市场下,还能在影院中看到一部如此富有导演态度和先锋色彩的电影,真是非常难得。
豆花是淡了还是咸了,这是个问题吗?
踏踏实实过好眼前的生活,让自己有所期,有所盼比什么都重要,因为生活中的闹剧终将有落幕的那一天,但新生活的开幕还等着我们去揭开,人总归还是要回归现实的啊!
我在观影结束之后,迫不及待的回到家中,立刻点了份豆花外卖,没啥别的原因,就是馋了。
如果说大部分电影都是没话找话或无话可说的,那么陈建斌的电影绝对是有话要说的,而且是有很多话要说。
《第十一回》是他第二回做导演,很显然,这五年来他积攒了大量思考,并且毫无保留地装进了这部电影里。
结果是陈建斌玩嗨了,影迷们也看嗨了。
下面,我就我看到的一些角度,给你拆解下这部表意丰富的电影。
01 难产的艺术从最浅层的文本看,这部电影在讲述艺术作品诞生的艰难过程。
话剧团的年轻导演胡昆汀正在排练新剧《刹车杀人》,该剧改编自30年前的一桩拖拉机杀人案。
按理说,创作应该是件很单纯的事儿,可胡昆汀却遭遇了重重磨难。
他的舞台不断被闯入,剧本一再被篡改。
从他身上,我们得以窥见当下创作者的普遍困境。
第一个闯入者,是原事件中的“杀人犯”马福礼。
他来的理由很简单:我没杀人,你们按我说的改改?
两边对话的一幕,极富象征意味。
一边是演员们,坐在台上;一边是马福礼,坐在台下,中间隔着不近的距离。
简直是把“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这句话,直接拍给你看。
但很显现,马福礼并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你们演“我”,我就有权指手画脚。
但问题是,若每个原型人物都保有艺术作品的最终审查权,又何来创作自由?
更狠的角色还在后面。
先是死者的弟弟赶来,直接拍下20万块钱,要求改戏;后是市领导看了排练,对“男女乱搞”的戏码很不满意,提出了若干条修改意见……资本、权力粉墨登场,进一步抹杀艺术的独立性。
再加上话剧团内部的重重掣肘,演员罢演,员工闹事,领导甩锅……使得艺术不断偏离艺术本身,沦为一场闹剧。
何以至此?
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在所有人眼里,艺术从来就不重要。
它空有个冠冕堂皇的名字,但比起真金白银、领导仕途、社会稳定来,它什么也不是,它随时都可以被利用、被粉饰、甚至被牺牲。
更令人莞尔的是,胡昆汀因出轨女演员贾梅怡而被扣上了“劣迹导演”的罪名,惨遭封杀。
这所有的过程,我们简直不要太熟悉。
最终,命途多舛的话剧终于公演,而代价是胡昆汀必须放弃“导演署名”。
那时的他,剪掉长发,如阉割掉自身的艺术理想,以一个乖怂的形象泯然众人。
如此荒诞,又如此真实。
02 渐隐的真相 如果我们把眼光从艺术拉回现实,这部电影实际也在讲“真相的难以抵达”,就像《罗生门》所揭示的那样。
对于30年前的拖拉机杀人案,影片先后提供了四个不同的故事版本。
最公认的当属“官方说法”,即卷宗的记载,大致如下:拖拉机于斜坡上发生故障,驾驶员李建设和马福礼的妻子赵凤霞钻到车底修理,结果二人趁机偷情,被马福礼发现,盛怒之下,他松开脚刹,致使二人殒命。
事实清晰,但稍一琢磨,发现不对,这简直不合情理。
其中最让人难以理解的就是李建设和赵凤霞俩人为什么会在那样的场合偷情?
可是卷宗并没有回答这个疑问。
随着案件被搬上舞台,重现于大众视野,知情人纷纷登场透露背后的隐情。
首先登场的正是马福礼,他否认杀人,称一切只是意外。
而他当初之所以认罪,是因为发现妻子偷情,碍于男性尊严,才把意外故意夸大为“复仇”。
紧接着登场的是李建设的弟弟屁哥,在他的讲述里,马福礼无疑还是杀人犯,只不过哥哥的越轨行为完全是出于赵凤霞的勾引。
而在赵凤霞表姐的讲述中,李建设和赵凤霞则成了一对被拆散的恋人。
他们并非偷情,而是真心相爱。
所有人都在依据自己掌握的信息以及秉持的动机和观念,对同一个故事做着私人阐述。
而真相、历史也就在这个过程里被蒙上了无法拨开的迷雾。
该如何抵达真相?
陈建斌相信:艺术是可以依赖的途径。
正如影片最后,当马福礼站上话剧舞台时,在破旧的拖拉机底部,他得以拂去历史的尘埃,窥见迟到的真相。
那一刻,拖拉机的实物与其象征物“一块红布”同在,仿佛在说:艺术的真实,或源自真实的艺术,可以带我们重返历史现场,使渐隐的真相复现。
03 身份的焦虑前面说了艺术,也说了现实,但要问《第十一回》最核心的表达,实际存在于两者的间隙中,即艺术与现实的关系。
影片借胡昆汀之口,讲了一套表演理论,大致是说,演员有两个“我”,一个是“本我”,即真正的自我;一个是“理性的我”,即构建出来的角色的自我。
两者构成一组镜像关系,就像人照镜子,镜子里的你不是真的你,而是一种理想的投射。
类似的镜像关系在影片中无处不在。
如前面所说的真相与故事的关系,原型事件与艺术作品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如果把生活本身看成一场盛大的表演,那么我们每个人实际都是角色。
这就触及到《第十一回》着力探讨的话题:一个人该如何确立自己在生活中的角色?
换句话说,该如何通过界定“我是谁”,来获得一种自主性?
记得姜文曾经说过,他拍《太阳照常升起》就是因为过了四十岁,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生活里有无数角色,但到底哪个才是真正属于他的,他并不清楚,于是开始焦虑,于是才有了《太阳》的创作。
而陈建斌作为姜文的师弟和“同类”,在相似的年纪也开始了同样的思考,而这一思考的结果,最终落在了马福礼的身上。
马福礼活了四十来岁,突然间晃范儿了。
他根本不清楚自己的角色,相反,一群人在替他做着定义。
杀人犯、说谎者、王八蛋;律师怂恿他做个“讨回尊严的强者”,屁哥劝他做“四大皆空的修行人”……面对这些角色,他无力拒绝,更无从选择。
正如面对监视器,当无数屏幕投射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自己时,犹如无数个“自我”反噬自身,令马福礼感到阵阵眩晕。
回到家里,妻子出色扮演着“虎妈”的角色,女儿扮演着“叛逆少女”,只有他像是多余的。
此时,“镜子”这一意象再次成为点睛之笔,圈出了马福礼的尴尬处境。
只见,当一家三口同坐在餐桌前时,妻子和女儿在镜中都有成像,而马福礼面前却空无一物。
他是个“无像之人”,他除了一个毫无主见的本我,尚无理想之自我。
一地鸡毛的折腾之后,他甚至以一张“死亡证明”直接否定自己的存在,并借此摘掉“杀人犯”的帽子,还女儿清白的生活。
吊诡的是,正是这一“自杀”行为使得女儿(实为继女)最终接受他,于是他得以拥有一个崭新的身份——一个真正意义上有担当的父亲。
尽管他不是多多的生父(父亲A),但在“父亲B”的角色里,他终于找到自己的定位,并重获了生活的信念感。
其实也不止马福礼,片中的很多人物都有着类似的经历。
贾梅怡在扮演赵凤霞的过程里,渐渐明白何为爱情;金财玲在扮演“孕妇”的过程里,收起责骂,成为守护女儿的母亲;最特殊的是金多多,她因意外怀孕搞得家里鸡飞狗跳,母亲为了掩护她,假装自己怀孕。
而最终多多拿掉了孩子,换成一个枕头,这看似多此一举,但从她涂抹的口红我们知道,她在扮演一个成熟的怀孕女人,那正是当年的母亲,她以此体认着母亲的不易,她重新成为她的女儿。
而这一切转变的最终达成,都发生在影片的“第十一回”。
04 彩蛋的奥秘《第十一回》的全片采用章回体结构,横跨小说、戏剧、电影三个媒介,构成对生活的三重镜像。
它试图告诉我们:生活本是一场表演,而人人都是演员,重要是找准角色,好好发挥。
作为一部信息量巨大的电影,陈建斌巧妙地将各条线索融合,使其自圆其说。
这是很难得的。
而更令人惊喜的是片尾彩蛋,第一个片段与影片的开场镜头形成一组鲜明的镜像关系,开场镜头是从人物的头拍到脚,而彩蛋是从脚拍到头,仿佛一切又回到故事的原点,有如轮回一般;最后的彩蛋片段是一个超现实段落,主人公马福礼以话剧方式重回杀人现场,只见漫天红雨落下,仿佛一块巨大的红布,遮天蔽日。
这一系列彩蛋构成强烈的间离效果,将原本封闭自洽的前面十回故事,重新打破,形成一个开放式的收尾。
这一近乎冒犯式的处理,恰恰暴露了陈建斌的创作观。
仿佛在说:别指望电影给你任何明确的答案,特别是当你觉得答案已经确定无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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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陈建斌第二部导演的作品,从第一次在北影节上亮相就得到了许多好评。
在经历了撤映风波和台词整改之后,这部电影终于和大家见面——很高兴,当我看完电影出来,我觉得对于这部电影的所有期待视野都是值得的。
影片在完整度和成熟度上都有明显的进步,导演风格也日趋明显,可以说,华语影坛又多了一颗闪耀的新星。
电影以章回体小说的方式讲述了一出黑色幽默的戏剧——可以有理由地相信这样的结构有对昆汀的致敬。
影片的导火索是话剧团的排练,他们改编15年前一场真实的杀人案,偏巧这起杀人案的凶手现身了,话剧团导演胡昆汀想更进一步地了解当年的真相。
于是,在戏剧与现实之间,在光明与黑暗之间,人性得到最淋漓尽致的展现。
陈建斌的作品无疑文学性很强,当然他的才华更主要体现在两点,其一就是他很好地将舞台剧的风格与电影融合在一起:有些电影讲生活,讲究情绪酝酿到一个点了再爆发,而舞台剧的风格是,直接将矛盾冲突提前,并且以夸张的方式制造幽默。
这点在电影里不太好用,陈建斌却让这点成了电影的闪光处和他个人特色,还是非常不错的。
其二就是他的致敬与戏谑。
影片几个主角的名字都是伟大的导演和演员:昆汀、北野武、梅姨,然而他们姓什么呢?
“胡”、“苟”(狗)和“贾”(假)。
胡昆汀满嘴的契诃夫易卜生,做的不过是男盗女娼蝇营狗苟之事;苟也武,酒壮怂人胆——但首先是这人真的怂。
影片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随处可见的一块红布。
崔健在《一块红布》这首歌里唱道:“那天是你用一块红布,蒙住我双眼也蒙住了天,你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说我看见了幸福……”这句歌词可以说一语点破了电影里的众生相。
啥都蒙住了,日子就过糊涂了;日子过得一糊涂,人也就幸福了。
所以要遮掩羞耻,遮掩“侮辱”,“掩”到最后成了“演”,假的也成了真的,真真假假看不清楚,窝囊的继续窝囊,糊涂的接着糊涂,搞得一地鸡毛了,然后一拍板,算了,这就是人生。
其实我们都希望把日子过明白,希望找到一元的真理,亚里士多德说这是以太——影片中的他们,有三种态度对待“以太”。
第一种是白律师,他说人活着就是为了尊严。
尊严是个啥,就是你可以为之而死的东西,就是你可以哪怕什么结果都挣不到,也要挣个过程的东西。
这话太漂亮了,如果没有屁哥,如果马福礼换种性格,那就是种典型的美国英雄电影的结构:迷茫的年轻人被智慧的长者一语点破,于是他为之奋斗一生,然后他变成了那个智慧的长者。
可惜电影还有屁哥。
屁哥的人生态度就是谁灵就信谁,他是迷茫的,但他相信总有人找到了真理——讲白了他就是个投机主义者,到最后发现他所有的投机都是自作聪明,便又自以为看破一切了,说人生不过一张死亡证明。
于是他把自己埋了起来,像个漏气的气球。
至于马福礼,他代表第三种,他也盲信别人,但他跟屁哥不一样的是,屁哥会主动追寻真理,马福礼则是等着别人硬塞给他,他就像许多的庸众一样,没有自己的想法,左也可以,右也可以,只要别人说的差不多有道理就行——那豆花到底是甜了还是咸了?
这种问题你去问庸众马福礼,那可太为难他了,于是你气得想一榔头敲他:“你自己尝一口你不就知道了吗!
”
影片中几个人物的人生相互形成烛照。
胡昆汀、贾梅怡与甄曼玉之事,恰如当年的赵凤霞、李建设和马福礼,而未婚先孕的金多多,又恰如当年的金财铃。
可以说,导演在这里想要表达的是一种“日光之下,并无新事”的悲剧。
其实说白了,小人物都是悲剧的,都是孤苦飘零、没有选择的。
赵凤霞和李建设不能选择爱情的自由,金多多不能选择生育的自由,马福礼不能选择面子的自由,胡昆汀不能选择导演的自由,贾梅怡不能选择演员的自由。
影片从侧面展现了赵凤霞与李建设爱情的伟大和悲壮,但是别忘了,他们的悲壮是以马福礼的窝囊为代价的。
到最后马福礼什么也没得到,还把自己的清白搞丢了。
其实李建设也很惨,除了赵凤霞的表姐,似乎其他人口中的他只是个会开拖拉机的二流子。
可即便这样的二流子,内心也有一片净土留给赵凤霞。
赵凤霞的悲惨就更不必说了,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死去的女人,一辈子留下了“搞破鞋”的坏名声。
影片中很多二元冲突矛盾的展现。
比如“名字”,名字重要吗?
一会儿,有角色跳出来说,名字就是个屁;一会儿又有角色跳出来,说名字太重要了。
那它是否重要?
这太难说了。
就像一个在A,一个在B,恰恰是因为你意识到A并且觉得A很重要,你才意识到,其实你需要的是走向B。
于是在A和B之间这条漫长的路上,你迷路了。
这就是人生——被rape灵魂、rape自我的人生。
结尾周迅说的那段话,就是一种典型的中国人思维:谁活明白了啊,谁又能活明白。
没活明白,又能怎样,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呗,反正笃定地相信未来会变好呗——要没变好怎么办?
不知道。
得,“以太”找到了,“以太”就是糊涂。
最后必须要再夸一下陈建斌,作为演员,上可以演皇帝,下可以演小人物,而且都演得惟妙惟肖;作为导演,他拍的出人生的复杂,在戏剧与现实的交融之处,沉潜进洞若观火的悲喜。
周迅、春夏、窦靖童和宋佳都贡献了不凡的演技,尤其是春夏真的有惊艳到我,那些细腻的情感变化被她把握的恰到好处,从情窦初开、懵懂无知到为爱痴狂,再到被现实重锤后眼里的失落,猛醒后的决绝,都让人觉得很真实。
可以说,不光是赵凤霞与贾美怡融为一体了,春夏自己也与这个角色融为一体了。
终于还是决定开个自己的公众号:Imagine Heaven。
镜子是我们身边最为常见的生活用品之一,但在电影中镜子的出现往往是带有特殊寓意的,不仅仅只是作为一个简单的场景道具而存在。
镜子不仅能够拓展电影画幅的物理空间,也能延伸影片人物的内心世界,模糊真实与虚幻的界限,增强电影的叙事功能,从而让观众获得更多。
在电影《第十一回》中,有两个显性的道具,红布和枕头,但还有一个隐形的道具,就是镜子。
而镜子的运用,使得电影在展现人物性格上更进了一层。
一、胡昆汀与贾梅怡的镜子
影片开场,在剧场后台,导演胡昆汀和演员贾梅怡关于如何演戏进行了一场学术性的讨论,此时镜头开始旋转,结合着后台四周的镜子,使胡昆汀和贾梅怡的形象一遍一遍地出现在镜子中,让人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也无法探得二人感情的虚实。
胡昆汀在给马福礼讲话剧表演与真实生活不是一码事时,将生活中的马福礼比作是马福礼A,而舞台上被扮演的马福礼是马福礼B,二者不能混为一谈。
但其实二者都是马福礼,只不过是人的AB面。
胡昆汀也是如此,导演的梦想、剧组的破裂、家庭的压抑让他戴上了虚伪的面具,面具下的他是胡昆汀A,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
当话剧改戏、演员罢演、悍妻离婚等等事端发生之后,胡昆汀摘下了面具,也抛下了导演的名号,准备饰演舞台上的李建设,在跟贾梅怡坦白了所有事后,二人感情终见真章。
此时在剧场后台又出现了镜子的戏份,二人通过化妆镜的反射在两面镜子中反复出现,形成了“镜渊”,而此刻的胡昆汀已经是卸下了所有面具的胡昆汀B,但与前面在后台的流动镜子戏不同的是,这次的“镜渊”是静止的。
静止亦代表坚定,二人对对方的情感是真的,但镜渊的出现,又使得二人在镜子中的形象看不到尽头,仿佛他们的未来一般,充满着不确定性,一望无尽。
二、马福礼的镜子
马福礼的家中有一面大大的镜子,可以反射整个客厅的样貌。
影片中一共有三场马福礼一家人吃饭的戏,前两场中摄像机对准马福礼的后背,镜子只能反射出妻子金财铃和继女金多多的模样,看不见马福礼在镜中的镜像。
这其实也暗示着金财铃和金多多都有着正常的AB面,而马福礼只有A,没有马福礼B。
导致马福礼没有镜像的原因有两点,一是三十年的案件要被排成话剧,全世界都会知道自己是杀人犯,于他而言这是污蔑,二是金多多怀孕了,她不想让金财铃知道这事,更不想让还没出生的小马有个杀人犯的“爹”。
于是在第一场中,金财铃阻止了马福礼吃饭,第二场中金多多因为马福礼告诉了金财铃自己怀孕的事,直接把马福礼的碗给砸了。
直到马福礼找律师,找屁哥,找门卫,找团长,终于把话剧排练给停了,同时给自己开了一个“死亡证明”,死亡证明代表的是杀人犯马福礼已经逝去,而全新的马福礼开始生活,就有资格当小马的父亲,同时也代表着马福礼B重获新生。
上面两件事也就迎刃而解。
所以在第三场吃饭的戏中,马福礼终于能安心地吃饭了,并且同金财铃和金多多一样,在镜子中有了镜像,即马福礼成了马福礼B,找到了自己。
摄像头有时候也是面镜子。
马福礼经常去一家卖家电的门口盯着监视器看,自己也会被投射到旁边的显示屏中,而五颜六色的显示屏就象征着马福礼的内心活动。
从最开始的观望,到经过律师和屁哥排解后跟监视器讲话,再到被贾梅怡大骂“灵魂强奸犯”后对着监视器大喊。
显示屏映射出了马福礼的每一次心理活动,在此过程中马福礼逐渐找到了马福礼B。
(小知识,影片中从马福礼劝贾梅怡从良开始,有一大段口型不对字幕的剧情,原本台词中应该是“乌龟王八蛋”对应“灵魂强奸犯”,“那啥那啥”对应“强奸”,至于为什么原本的台词过不了审,甚是迷惑。
)三、拖拉机的镜子拖拉机的镜子出现在最后的话剧公演上,马福礼阴差阳错地扮演起了舞台上的马福礼。
他发现了车后搞破鞋的两人,看了眼刹车,内心在纠结是否要松开刹车。
但是车却出故障了,开始滑档溜车。
此时给了马福礼三个镜头,第一幕通过车窗在拍摄马福礼,第二幕从车身外拍摄拖拉机的后视镜,但是后视镜玻璃碎成了两半,镜中的马福礼也是破碎的,第三幕直接在车子里面拍摄马福礼的特写。
影片通过三个镜头让观众由外及里看到马福礼在拖拉机突发事故时的反应,也让观众看到了马福礼内心的活动,破碎的后视镜代表着马福礼纠结情绪的碰撞。
出于面子与尊严,他应该松开刹车,惩戒这对搞破鞋的狗男女,出于人性与良知,他应该踩稳刹车,不做犯罪之事。
影片到最后也没有给出马福礼到底是不是故意杀人的结论。
纵然拖拉机滑档溜车是偶然,但也是马福礼两种复杂心理碰撞的必然,即使此番拖拉机未能滑档,后面当碰撞产生结果时必然会有其他的“滑档事故”发生,就像破碎的后视镜一样。
上面三处是本片中在使用镜子作为道具上最为有寓意的几处,当然还在其他地方有着镜子的使用。
比如当金财铃决定在肚子上绑枕头,让街坊邻居以为自己怀上了二胎,金多多生下的孩子就能以自己孩子的名义存在,多多就不用背负他人的闲言碎语时,她跟马福礼就在房间里照镜子,此时镜子就代表着多重含义,本意是为了看绑枕头是否伪装得像,另一层含义是透过镜子中的镜像,交代了即使伪装得很像,但它也是个假肚子。
比如当邻居老爷爷过来劝多多对“怀孕”的金财铃要好点,而多多开始大发脾气时,老爷爷只有背面镜头,而通过房间里镜子我们能看到老爷爷的正面,此时镜子的作用就是拓宽物理空间,在有限的画幅中展示更多内容。
这种细节上的使用还有很多,不一一赘述。
如有遗漏,欢迎讨论。
#20210223杭州点映一部充满了先锋戏剧味道的电影,陈建斌又会拍又会演,因为本身没有预期,又比《一个勺子》好了太多,就觉得这部片子真是出乎意料的好。
全片都是对称和投射,电影+戏剧的形式简直完美的将戏剧的文本隐喻投射到了现实形体之上,以“电影中排练的戏剧”对应“电影中的现实”,和“电影中充满戏剧感的现实”对应“电影观众也就是我们所处的真实现实”做双重投射:比如大鹏拽了大段汉德克《骂观众》的文本与“话剧上演时从观众席穿梭而上的演员用探照灯不停的晃射观众的眼睛以期达到冒犯观众的效果”相对应,同时镜头里晃过的探照灯也会晃过我们的眼睛,电影里两次一闪而过的白屏也是对我们的冒犯。
因为我们也是观众呀,我们既看了电影,还看了电影里的戏剧,是双重观众的身份,那大鹏的“冒犯观众”,绝对也要冒犯我们。
又比如电影里的贾梅怡和胡昆汀对应戏剧里的苦命鸳鸯“赵凤霞和李建设”,胡昆汀说生活中是真的赵凤霞A,贾梅怡是戏剧里扮演的赵凤霞B,那投射到现实中,现实中的导演昆汀就是真的昆汀A,电影里大鹏扮演的胡昆汀就是昆汀B,双重投射下混淆了这三重现实里的两个角色,从而使得大鹏和春夏不同于全戏里其他的所有角色而是充满了戏剧感,在充满drama感的同时却又不显的做作,两个人对戏拽了很多经典戏剧的词,《玩偶之家》说背就背,《麦克白》说显摆就显摆要放到我们现实中那可太讨厌太装逼了,可是放到戏里面那就是两个疯子的高光时刻。
类似这样的戏剧投射,在这部片子里简直不要太多。
还有电影里无处不在的对称,陈建斌一开始眼睛被打了一个包,后面周迅就对称的也要被打一个包,春夏和大鹏对戏时的无限循环的镜子,陈建斌周迅窦靖童一家人吃饭的背景同样是一面镜子,这是三重套娃,镜子反射的场景1,电影里的现实场景2,镜头里的电影现实2和镜子现实1构成的场景3,陈建斌对着电视机疯言疯语也是三重套娃,电视机里的灵魂强奸者陈建斌1,对着电视机大喊自己是灵魂强奸者的陈建斌2,以及他人手机镜头拍摄下这个场面的陈建斌3。
也许在这部电影里镜子就是“镜头”的对称映射,也是混淆现实、电影和戏剧的一重意象,你在看镜中之人,镜中之人也在看你,我们在看戏中之人,戏中之人也在看我们,这样解释下来,整个电影通篇都在用“镜子的反射”来做投射,这不是前文讲述的文本投射,而是将三重世界用镜子这样一个意象串联起来拉入一个世界中,以达到把所有的戏剧感都混淆到现实中让每一个观众都完整沉浸的结果——是的,我们都沉浸进去了,戏剧,电影,现实,全他妈是一回事。
像这样的混淆同样还有章回体的字白,前面的几回标题,是在故事发生前,观众看到这个标题也大约知道了后面要演什么,能够更快的进入戏里去,可是在后面这个章回体字白悄悄地就放到这段故事发生之后形成了前后的对称,如果还带着“提示”地预期去看会产生很大的错位感,这个观感就还挺奇妙的。
那最后再讲讲从电影开头缠绕到结束的红布,红布在戏里就是拖拉机,是代表拖拉机的重要意象,没有拖拉机的时候戏剧演员们就用红布来演拖拉机,有拖拉机的时候红布就消失了。
结尾陈建斌手扯红布站在拖拉机前将这个电影做了完整的收束,仿佛就在表达一个概念,红布就是拖拉机,拖拉机就是红布,虚拟的真的,真的也是虚拟的,戏剧就是现实,现实就是戏剧,戏中人是我们,我们亦是戏中人。
是李建设自己弄坏的刹车。
原因:1,拖拉机下面的空间狭小,根本不是办事的地方。
2,把拖拉机停在个有坡度的地方,显然是经过选择的,而且刹车不是没踩住,是李建设下去后弄坏的。
3,李建设在拖拉机下面刻上结婚证,他们死在车下,也算是个仪式,脱了裤子就是要告诉别人,他们是一对。
4,赵凤霞很可能事先不知道,但是在车底下知道李建设的想法后也极有可能没反对。
马福礼只是他们自杀过程中的工具人,结果为了自己名誉,毁了李建设的良苦用心。
这片子的各种表现技巧无非是导演对自己才能的自我炫耀,或者是把舞台剧搬上大荧幕后的尴尬,严重影响观影。
片子本质上也就是说了说,大家对待感情和感情的后果都是如何选择和处理的,这片子也没那么深刻,没必要过多的解读~
随着“第十一回 花好月圆 两个枕头成双对;出入平安 一辆小车跑得欢”的标题上升,镜头摇移扭动至拖拉机车底,音乐应时响起——我们最终目睹了刻印在车底的“结婚证”。
它的出现标志着整十一回章节叙事的完成,并尤其以“不言说”的方式首次让观众接触到物质性的“证据”(evidence),从而又折返回影片内部,确定了各个叙事话语的可信与不可信:中年马福礼和赵凤霞表姐的话语是可信的,而青年马福礼、屁哥以及领导的话语则是不可信的。
因此,是证据赋予话语以真值,而影片在此似乎也就可以尘埃落定。
然而,待片尾制作人员字幕滚动完毕后,在几乎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电影又突然增加了四个段落。
它们从1:49:51延续至1:56:19,共计6分28秒的长度。
单从体量上看,这部分已然超出了所谓“片尾彩蛋”的范畴,且距前十一回中最短的章节(第八章)仅差1分15秒,由此具备单独形成一个章节的资质。
而更关键的地方在于,这似乎多出来的最后章节从外在于舞台、戏剧及艺术的时代切口重新奠定了之前部分的意义指向;或者更确切地说,“第十二回”不仅位列于章节第十一回之后,更是存在于电影《第十一回》之外——它已不再是戏中戏、甚至任何戏、任何模仿性艺术的一部分,它在某种程度上即是被模仿的那个时代客体、历史客体本身,它即是现实。
只不过,这现实不再是赤裸裸的直接显现,而早已被人为的冲刷——话语、体制抑或私念——改变了痕迹。
因此,无论就电影来说还是现实来说,“第十二回”都是被掩藏起来的。
于是乎,对“第十二回”的理解过程毋宁说是一种发掘或揭露(disclose)的过程,而对其掩藏方式的觉知或许也就成为开启这一过程的首要步骤。
纵观《第十一回》的文本设置,一股“姜文式的气息”鲜明地浮现于其间,尤其本片频繁出现的“——谁?
——我!
”的对白几乎就是对姜文《鬼子来了》的直接致敬。
实际上,就“第十二回”而言,它也采取了典型的姜文式的“掩藏”方式,即突出体现在《太阳照常升起》里的符号隐喻法(疯母亲、歪脖树、天鹅绒......)。
由此,“第十二回”的掩藏方式亦即隐喻式,关键在于为四个段落的能指揭示出被掩藏的恰当所指。
《第十一回》
《鬼子来了》“第十二回”的第一段落似乎与第一回(大梦难觉 老马夏日家中卧;于无声处 祸从电台广播来)的开头部分相互重合,特别是二者具有同样的情境(家中睡觉)和同样的广播(采访胡昆汀)——这似乎暗示了本片所持的某种“循环”结构。
然而,第一段落的意义或许并不在于戏剧内部的循环,而是朝向戏剧之外的突破;换言之,它的意义在于离开了前十一回的戏剧情节,尤其对于《刹车杀人》这部戏中戏来说,马福礼的一切行动似乎都未曾对它造成影响,他在前十一回的行动如同梦境,此刻的广播是又一次梦醒时分。
“庄周梦蝶”在本片中的寓意或许是,无论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无所谓梦者与被梦者,似梦的处境终究存在。
另外,胡昆汀在采访中的言辞也十分值得注意:“我希望我的戏不是生活本身,它是一面镜子,它反映出人与人的关系,人与时代的关系,还有人与生活的关系。
我要把艺术还给世界,把世界还给人,把人还给他们自己。
”某种程度上,作为创造者的胡昆汀此时亦代表了《第十一回》的创作者,这部影片是一部哈哈镜,它是对现实历史的扭曲反映。
至于反映了什么,则有待后面三段的继续揭示。
第一回的广播采访
“第十二回”的广播采访“第十二回”的第二段落所展示的是金多多与“他”的秘密关系被同学发现。
这一情景的关键之处坐落在一句反复出现的台词上:“那个不处理,我没办法跟你谈未来。
”单看这一句话,“那个”和“处理”都是相当模糊的词汇,联系前十一回,观众大都能够将“那个”与“肚子里的孩子”、“处理”与“堕胎”接合在一起。
但“孩子”和“堕胎”又或许都是隐喻而已,尤其考虑到孩子作为“真的小马”的特殊身份(当然,这里的复杂性在于,那个孩子也并非“真的小马”,因为ta也压根不是“小马”,“小马”的真正父亲是个未曾露面的外来者)。
那么,问题又在于,“他”是谁?
“小马”又意味着什么?
“他”为什么要抛弃自己所带来的“并不名正言顺”的被引入者?
“未来”又是哪个未来?
此处,一系列问题也被相继引出。
答案始终是浮动的、被遮掩的,但问题的不单纯性则是确切的、令人眩晕的,就像金多多被压制在地上,四周到处是吵嚷的声音和刺眼的光线,以及在光线作用下形成铁丝网般的阴影,宛如受困于某个灌输性、强制性的系统当中。
第二段落的囚禁意象“第十二回”的第三段落则展现了马福礼与金财铃参与枕头大战并获胜的情境。
从隐喻的角度来看,它与第二段落大致存在一个承接关系,因为它更进一步地涉及“真的小马”、“假的小马”以及“枕头”这三者之间的问题。
该段落中的对白亦具有很强烈的姜文式色彩,且主要是依循“真不懂”(而非“装糊涂”)的逻辑得到展开的:马氏夫妇的老实话被女主持人(自然地)当作了玩笑话。
而老实话的背后却埋藏着极其扭曲的事实:“假的小马”自然只是个装在肚子上的“枕头”;但当金多多最终堕胎后,“真的小马”实则也只是个装在不同肚子上的“枕头”而已;且从根本上看,所谓“小马”也从来不是小马,即ta并非是由老马(马福礼)所生,而是来自一个始终未知的“他”者。
总而言之,“小马”就是个被伪装的“枕头”,而绝非“是其所是”。
那么,此处的隐喻问题就在于:小马究竟意味着什么?
一条可能的思路是(这一点受到了友人的启发),为什么是“小马”,而不是“小刘”、“小王”、“小冯”、“小赵”、“小张”等等?
作为姓氏的“马”又意味着什么?
它在现代中国的语境下是否具有独特的隐喻含义?
“老马”、“小马”以及作为“枕头”的“小马”,它们之间的关系是否参照了现实的历史进程而化身为各个阶段的隐喻?
“小马”不是小马,“小马”就是“枕头”“第十二回”的第四段落将整个隐喻过程(亦即对于观众而言的揭发过程)推向最高点,某种意义上,该段落已从“隐喻”变格为“宣示”。
那是一个超现实的场景,红色的水直刷刷地从舞台上方倾斜而下,沉重的拖拉机已倒车至斜坡底端,马福礼手执偌大的红布,直视空无一人的观众席,最后从舞台左侧退场。
一个关于风格的教益是,超现实绝不是非现实,它恰恰与现实、与历史紧密相关,形成转移能指后新的意义映射。
如何将本体与喻体、能指与所指对应得当,是一项迷宫般的永无完结的任务,在此也只是呈现一种可能的思路,连接如下:倾斜而下的红水——血雨、受害者远超过两人;拖拉机——某种沉重的(其他)机械载具;倒车——死因(被XX的倒车而碾压);红布——红旗、运动的旗帜(理想主义的信号);观众席——无人目击、无人知晓;退场——从舞台的左侧退场(常规的舞台退场方向则是舞台右侧)。
至此,整部电影才全部结束,唯留下拖拉机映照在“血水”中的倒影。
此幕包含了上述全部要素有关“第十二回”的阐释大致完成。
实际上,“历史”二字早已贯彻于前十一回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几乎所有主要角色都提到过“历史”,如屁哥:“姓什么叫什么那都是个屁,但历史不是屁,不是你想怎么改,就怎么改;你想怎么放,就怎么放的。
” 又如领导:“历史不是小丑,你让他笑就笑,哭就哭啊?
你们这是玩弄历史。
” 又如胡昆汀:“我们这个戏里有东西,好东西,迷人的、庞大的、深刻的。
我们要做的,就是穿透历史的迷雾,抓住这个东西。
” 然而反讽之处即在于,自称维护历史的上述三者全都扭曲了那桩事件的真相,他们的话语都已由“结婚证”作为物证、赵凤霞表姐作为人证遭到反斥。
而之所以会出现这一纷繁复杂的对待历史的话语状况,一个重要因素即是影片第一回开幕前的广播所透露的那样:“——小时候听过最大的谎言就是,妈妈跟我说‘没事吃吧,我不爱吃鸡腿’。
——为什么天下父母是一家呢?
他们说的怎么都大同小异呢?
——没错,就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
——对,就比如说不小心吞了个西瓜籽,你还是觉得可能长出一棵树来,不,长出西瓜来。
——口香糖咽到肚子里,会把肠子给粘出来。
——这个也是啊,特别害怕,我到现在也觉得这是一个梦魇。
——特别害怕。
——真的害怕。
——对。
” 总而言之,是来自“父母”(此处亦是隐喻)的“谎言”搅乱了真相,历史的迷雾由此滋生,时间的迷宫由此落成。
第一回开幕前的广播片段那么,假设我们暂且接受上述的隐喻设定及其联想,暂且容纳它们在意义层面的合理性,一个最终问题或许就是:被掩藏的“第十二回”或作为喻之本体的《第十一回》,它意图抵达的是哪段历史?
或者说,它是否在所指上自行设定了一个特定的历史区间、历史事件、历史时刻?
需要注意的是,在隐喻的宇宙里,绝不存在完全固定的指意搭配及相应的所谓“标准答案”,一家之言绝不能定格全部能指的自由属性及其程度,因此,以上和以下的所有意义延伸和联想均为个人思路,仅供呈现而已。
回到刚才那个指向性的问题,我们需要寻找的正是时间,因为历史以时间作为最基本的坐标。
本片出现过的一个关键时间节点是“三十年前”,即“三十年前发生在马家沟村的拖拉机杀人事件”。
然而,马福礼等人所处的三十年后的具体年份在影片中不甚清楚;更蹊跷的是,作为爱情见证的“结婚证”,在那上面竟未刻有“年月日”等时间信息,这算得上是十分反常的设定,而反常之处常埋有玄机。
之所以隐去结婚证上的时间,是为了保留(恰当)联想的可能。
“三十年前”究竟是针对哪一时间而言的?
是影片正式上映的2021年吗?
还是影片获得公映许可的2019年呢?
这两个年份的三十年前又分别意指什么呢?
究竟哪一个更恰当呢?
以及,为什么2019年就获得公映许可的《第十一回》,要延至2021年上映呢?
或许(只是或许),上映时间的变更亦是本片的又一种掩藏方式罢了。
2019年便获得了公映许可最后,自行为“第十二回”作题:是咸是淡 尝豆花者各执词众说纷纭 历史真相竟难知
陈建斌就是个拼贴导演,学昆汀学不好,学成low了。
豆花咸了淡了,话剧舞台红布后做爱,大鹏跪舔的姿势,还想搞隐喻呢?
就只会咋呼观众。
一个屌丝中年男困境,虽然不好看,但是故事能讲成屌样子,真蛮难的。
想学红楼梦的章回体小说形式,结果连武林外传的一半也没学好。
非科班出身的导演就这样半吊子卖弄学识。
加上陈建斌不会调教演员,让周迅演打老公脚底板、让窦靖童怀孕、你让春夏爱慕油腻大鹏,哈哈哈哈,吐了仨人,一个不是泼妇,一个不搞男人,一个叛逆。
导演到底会不会选角色啊!
稀巴烂!
大乱炖,能有7分,门槛可真低。。。
看的点映场。
放映前工作人员说看完过来拍视频,大家谈谈观后感。
我怕上镜,结尾字幕一出就赶紧跑掉。
结果出来看到有人说还有五分钟的彩蛋!
后悔得不行…其实刚坐下看到幕布上赤红的海报,就感慨,有些人,看她的名字出现在银幕上,你都会有一种幸福感!
周迅和春夏就是这样的人。
甚至看完电影,会发现连平时常常被人抓小辫子的大鹏,一旦好好演戏了,也是这种存在。
前十五分钟,尚未入戏时,整个氛围太风格化,显得些许聒噪和浮夸,以及有种老年感的幽默。
竟是靠春夏和大鹏之间的张力撑住了场。
春夏那张充满纯粹感和欲望感的脸,在大银幕上被无限放大魅力!
到中途入了戏,就领会到电影的重点不是当年杀人案的真相。
诸位看客,放下对“故事”发展或反转的期待,跟着导演去看戏,去看做戏的人;去谈论艺术,去审视搞艺术的人;去歌颂爱与生活,去论断爱和生活里的对与错…陈建斌老师怀揣着满腹的才华,演了个傻愣愣、没啥看法、没啥坚定立场的中年男人——虽然是“杀人犯”,却像整个戏的“旁观者”,和观众一起啼笑皆非,一起审判和怜悯。
导演想表达的东西很多,偏又有能力巧妙地表达出来!
“艺术家”的困境,一是对艺术的热爱和坚持很难对抗钱和权,投资商砸钱提要求,监管方用权上镣铐;二是美其名曰“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艺术处理,是不是根本就是对迎合观众、故作恶俗的掩耳盗铃;三是在“艺术”那看似美而真诚的语境里,是不是暗藏虚伪,是不是在为某些软弱甚至龌龊的本质巧言令色?
导演借用胡昆汀的导演身份,完成了对这几重困境的自我消解。
观影全程,给我的感受就是,陈建斌老师作为一个实实在在搞艺术的人,热爱艺术,同时又怀疑甚至鄙夷“艺术家”,最后归于理解和悲悯心态。
另一条线讨论“禁忌の爱”是真爱还是“搞破鞋”,抑或“强奸了我的灵魂”。
我倒是觉得一句话就能总结——陷入伦理道德困境里的爱,当事人自己当然觉得是感天动地的真爱,旁人看来就是龌龊就是该审判。
最后能接纳的程度,就看你对这份真爱的共情程度了。
这里必须感慨周迅演技的爆发力了!
本来中间想说这部戏最大的遗憾就是周迅发挥的余地太少,结果她只需要一场戏,突突顶到大鹏身上,百分百理直气壮地质问他“强奸灵魂”,全场气氛一下就被点燃,笑作一团。
窦靖童演了一个奇怪又叛逆的女生,是周迅的女儿。
这对有些平时看多了娱乐圈绯闻八卦的观众可能不太友好,哈哈。
电影镜头很多人都在夸。
对于不那么专业的观众而言,直觉上就是一种高级美的冲击,镜像的运用就是高级。
想起陈建斌在综艺里被小S问到怎么评价她演的《吃吃的爱》。
他悠悠然又带着认真说,蔡康永想表达的东西很多,但全放在短短一部电影里,反而没表达好,讲得有点浅。
现在看了陈老师自己的新作,不得不感慨,真正有大才华的艺术家往往也有大德,批评起人来这么优雅克制。
陈老师自己证明,不到两小时的电影,可以讲得多,也讲得好!
如果陈老师信手拈来的一首情诗都能上个热搜,被大家感叹有才,那这部丰满的电影,值得数不清的热搜讨论和感叹!
看完就不自觉希望大家都有耐心来体味一下这部片子,来领略陈老师的艺术上的魅力。
呼唤文艺青年们来探究它的深度,只求一乐的观众们来体验它的小幽默!
(写着写着变成对陈老师的个人崇拜,和对票房呼唤了…)出了影院,美丽的灯光里,有Dior Chanel 和D&G在卖华服,有LadyM在卖精致的千层蛋糕,还有欧舒丹在卖手霜…这些往日里构成焦虑的“繁华”,现在统统变成歌里唱的,“爱意围绕,完美的德基广场…”陈老师和迅哥最后不是说了,只要活着,就有幸福的可能。
虽然鸡汤持续时间可能仅限今晚,但片刻的幸福,也是幸福。
这就是电影的魅力了!
2024年编辑:可惜,女主演是个跺脚愚头躺贼白纸.看完很激动,也很难受。
其实想给四星,因为有好几处非常非常精彩的点,但同时也有让我个人难以忍受的硬伤,权衡之下,四星是可以的。
但看了一些影评,有些话不吐不快,所以干脆打个五星,说说自己觉得精彩的地方吧。
看的过程中,有很多困惑,随着这着困惑得到解答,电影的主线也在我心里愈发清楚了。
所以这篇东西,我试着用问答对话的方式来写。
.马福礼到底有没有杀人?
没有,当年纯粹是意外。
证据在电影里有两份。
一份证据是侧面的。
陈建斌演的马福礼,跟周迅演的金财铃,组成了一个小家庭,而马实际上是「喜当爹」——金多多并不是马的女儿,而是不知道哪个睡了金财铃的渣男留下的种。
试想,如果当年马曾经因为自己老婆赵凤霞出轨拖拉机手李建设,就能直接用拖拉机把这对「狗男女」都轧死,并且直接向警方承认最后坐牢 15 年,那么他又怎么会突然愿意跟一个带着「野种」的不明不白的女人好好过日子,并且在生活中对这个女人言听计从呢?
如果马当年真是杀人犯,那么这个角色的性格就完全立不住了,除非是精神分裂……另一份证据是正面的,在影片最后给出。
公演时,马坐在拖拉机上,并不知道拖拉机已经变成了道具,轮子下面的轨道都已经和舞台机械安装好了,不管他怎么操作,都一定会「溜车」并且「杀人」,所以他当时的反应是真实的。
马发现车在溜,一时忘了是在演戏,也忘了拖拉机下面的人是两个演员而不是自己的老婆赵凤霞,于是就像当年一样开始疯狂地踩刹车。
但车怎么都停不住,怎么都停不住,一直往下溜,把自己老婆活活轧死了。
镜头一转,马躺在床上做梦——不知道这种无力的恐惧,会在多少个噩梦里折磨他。
.那马福礼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杀了人?
马自己也给了答案,「为了面子」。
不管怎么说,有两个事实当时已经无法改变了:一是拖拉机轧死了两个人,二是当时这两个人没穿裤子正在干那事。
不同人有不同看法,比如有人觉得马是故意轧死人的,有人觉得马是无意的,还有人觉得马是下车先把人杀了再假装用拖拉机轧死的,而裤子也是他事后布置现场的时候弄的障眼法。
但马自己是非常清楚的——一是自己和两个人的死脱不了干系,二是自己老婆被人睡了。
在那个年代,这两个事哪个更严重?
当然是后者……老婆被人睡了,怒而杀人,还算是条汉子。
但反过来,明明老婆被人睡了,但却不敢承认自己捉奸杀人,那不仅绿帽子扣实了,还背上一个窝囊废的标签,连警察都不会看得起他的……这可以算是「时代眼泪」的第一层,后面还有第二层和第三层,稍后说。
所以开片马跑到剧场,跟演员们说自己没杀人,但向警方承认杀人完全是出于面子时,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新一代的人并不能认同这种做法,但却又隐隐理解上一代的人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
时代在这里并没有割裂,只是彼此都意识到了对方的不同。
这为未来下一步的时代联系,时空错乱,奠定了基础。
这个开头,我个人觉得,是神设定。
同时,我过度解读一下,这也是马福礼名字的来历——我的瞎猜,不一定对,是谐音「马虎」和「糊里糊涂」,连起来「马虎里」。
因为这个人物一直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大半辈子,对自己的人生完全没有掌控感。
也因此,他虽然看似是主角,实际上不是最核心的人物。
谁是最核心的人物,先往下看。
.马为什么又要给自己翻案?
一共三个原因。
一是王学兵演的白律师忽悠他,让他去找自己作为人的尊严。
律师问他,你明白了吗。
他说我明白了。
律师问他,明白什么了。
他说就按你说得办。
看,马仍然不明白如何掌控自己的生活,所以尊严也并不是根本原因。
二是金多多的意外怀孕。
这是一条完全的支线,我个人对这条支线不太喜欢,因为它冲淡了一明一暗、一旧一新、一真一假两条时空主线互相缠绕并融为一体的艺术美感。
假如我不要脸一点提出一些剪辑意见的话,我会把金多多这条支线完全删除,窦的这个角色就不需要存在了。
为什么多多怀孕,会导致老马必须给自己翻案,是支线剧情,可以跳到「马为什么要给自己办死亡证明?
」那一部分,这里为结构完整,不展开。
三是真正的原因,也是整部片的主题——时代变了。
在拖拉机杀人案的当年,对马而言,面子比真相重要,或者说他宁可被人当成杀人犯,也不愿被人笑话是戴了绿帽子,这是马的行事方式——我该做什么,取决于别人怎么看。
到了现在,人们已经生活在了「笑贫不笑娼」的新时代。
春夏演的贾梅怡,一个漂亮的年轻小姑娘,已经可以为了所谓的艺术和爱情而公然勾引有妇之夫了。
大鹏演的胡昆汀,一个已婚的前途大好的剧组导演,已经可以公然在同事面前对小姑娘勾三搭四了。
「搞破鞋」已经从一种禁忌变成了风尚,被人戴绿帽子似乎也无所谓了。
什么有所谓呢?
是不是杀人犯,有所谓。
再一次,马觉得面子比真相重要,所以跑去了剧组,讲述真相。
注意,他是跑到了剧组,让剧组别按案情演,因为案情里不是真相,是当年的面子。
他在意的是真相吗?
不是,如果在意真相,他应该直接找法院,或者直接找律师,翻案,对吧。
但他找的是剧组,只是希望剧组不要把案情广而告之,因为那样会驳他的面子。
所以,马在乎的一直是面子,从来不是真相。
他在剧组面前说出真相,并不是为了传播真相,而只是想用真相打动剧组,让他们改戏,以维护自己的面子。
最后,马放弃了自己的面子,因为他为了多多的孩子小马,选择了伪造自己的死亡证明——这一步,让他的角色觉醒了,人性升华了,多多因此接受了他,他也因此在剧中开始掌控自己的人生。
这或许是片子字幕全出完之后,那一幕彩蛋的意思。
啊?
还有彩蛋?
什么意思?
可以跳到「电影片尾彩蛋什么意思?
」.屁哥的几次出场有什么含义?
马给自己翻案,在片中,最大的阻力反倒不是公检法,而是死者之一李建设还活着的弟弟,屁哥。
屁哥基本上只出现在那辆豪华加长车里,一会儿布置成佛堂,一会儿布置成教堂,一会儿又全是彩球。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经营一家豪华车出租业务的公司老板,这是根据不同客人的需求搞主题氛围……后来屁哥自己说了,我才明白——这是屁哥在尽孝。
屁哥家里兄弟二人,李建设就是当年拖拉机轧死的两人之一,哥哥死了,那养老送终的重担就落在屁哥这个做弟弟的身上。
他先是求佛,又后求上帝,但终究搀不回病危父亲的生命,所以最后信了科学。
佛有佛珠,主有圣母,科学有什么?
只有一张死亡证明,「还是复印的」。
这里其实是可以解读一下镜头语言的,比如说一切幻想最后都要破灭,只有客观真相无法忽视,之类的。
但我觉得没必要展开,完全可以就把这些元素当成是一种娱乐元素,提升影片的可看度而已。
屁哥出场的最重要意义,在于他带来了拖拉机杀人案的第三个版本——李建设才是受害者,赵凤霞是不要脸勾引男人的荡妇。
.拖拉机杀人案共有几个版本?
那这个案子,共有几个版本呢?
按片中出现的先后顺序,我罗列一下。
1. 法院判决版本:李男与赵女,在拖拉机后面搞破鞋,马在前面踩着刹车,发觉了奸情,松刹车,狗男女死亡,马被判 15 年。
2. 马给的版本:自己踩着刹车,等李男与老婆在后面修拖拉机,但刹车失灵,两人被轧死。
自己下车查看,才发现两人都没穿裤子,才知道奸情。
但为了不被人笑话,他对警方撒谎,说自己是捉奸杀人,牛逼得很。
3. 屁哥给的版本:自己的哥哥李建设是好小伙,但马的老婆赵凤霞是个贱货,她下了拖拉机,也不顾自己老公还在前面,就往李建设怀里钻。
这一幕被马看到,马一怒之下松开刹车将两人轧死,之后马又下车脱掉了两人的裤子,败坏自己哥哥李建设的名声。
4. 老领导给的版本:本案铁证如山,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们随意篡改,要警惕历史虚无主义。
真相就是李建设是个二流子,四处调戏妇女。
当天李趁修拖拉机时,欲图强暴赵凤霞,赵女害怕丢人所以没吭声让李得逞。
此事被马发现,马一怒之下松刹车杀人,被判 15 年。
5. 贾梅怡带回来的版本,也是赵凤霞的表姐给的版本,也是有拖拉机作为证据的版本,也是真正的真相:李男赵女二人本来就自由恋爱,但时代所限却没法在一起,所以想私奔。
这事被赵家人知道,便抢先把赵凤霞下嫁给一无所知的也没啥文化的马福礼,生米煮成熟饭。
李建设得知,悲痛欲绝,在拖拉机下面躺了三天,别人不知道是为什么,后来镜头揭密——拖拉机下面的铁板上,刻他俩的结婚证……泪目。
马家所在的乡镇需要租用李建设所在队里的拖拉机,而李就是拖拉机手,所以李借机一定要见赵凤霞一面,托知情人赵凤霞的表姐传话。
赵被迫见面,又怕自己情难自已,真的私奔,所以带上了自己老公马福礼。
半路修车,李将赵带到车下,看到了拖拉机上他刻好的结婚证,两人情到深处,光天化日开始圆房。
本来赵想着,这事完了两人也就断了。
但天公不作美,拖拉机刹车突然失灵,两人裤子还没穿上就被拖拉机轧死了。
而马下车才发现奸情,于是主动承认是自己杀人,以挽回面子,被判 15 年。
表姐当年没作证的原因,是没人问过她。
而拖拉机的刹车到现在都是坏的,警方当初也没注意。
这是旧时代眼泪的两个侧面——一是恋爱不自由,人性被压抑。
二是办案非常糊弄,有了口供就不去排除合理怀疑,也不充分摸查社会关系,简直草菅人命。
值得玩味的是,旧时代的眼泪一直淌到了现在:一是恋爱仍然不自由,贾梅怡和胡昆汀想要在一起,却不行,金多多也不知道怀的是哪个已婚男的孩子。
这种新的不自由的性质已经变了,因为我们会觉得自由恋爱是合理的,出轨是不合理的,但其中不变的性质是——这个不自由,仍然是不被当前时代所接受的不自由。
我们现在接受自由恋爱了,所以才觉得过去的不自由是真的不自由。
那么假如未来我们的社会里婚姻消亡了,很可能我们也会觉得现在的禁止出轨,也是一种不合理的不自由。
二是公权力的错误仍然无法被纠正。
当年确实是人力不足,水平不足,经验不足,办出的「铁案」居然也是「冤案」。
可是这样的案子,能翻吗?
老领导说了,不能,意识形态很危险,是历史虚无主义,大帽子一扣,所有人慌了。
错,并不是故意的,但不让改,又怎么说呢?
改,会不会危及更大的范围,成为推墙带路的助力,是不是超出了当事人的控制和意愿?
这又由谁来判断呢?
时代仍在滚滚向前,这些问题只有后人,才有能力回答。
.为什么真相会由贾梅怡发现?
或者说,春夏演的贾梅怡,不过是一个没有经验、没有后台、没有权力的小演员而已,心智也不太成熟,被渣男哄着睡了,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姑娘,单枪匹马就把三十年前的「铁案」给翻了,一下就找到了决定性的证人和证物。
我们一边感慨当年办案也太扯了的同时,也一边不由得纳闷——为什么其他人就没能翻案?
为什么其他人就不知道两个死者是青梅竹马?
为什么居然所有人都不知道表姐这个人的存在?
为什么三十年前的拖拉机明明就在那里,刹车明明就是坏的,这么久却无人问津?
答案很简单——因为除了春夏演的贾梅怡之外,根本没人在乎真相。
所有人在乎的,都是在当前这个时代下,我如何生活,如何牟利,如何如何,仿佛过去的那个时代被割裂出去了,和现在没关系了,闭眼不看、塞耳不听、合嘴不言,一切就如常了。
只有贾梅怡在乎,她一定要知道真相,所以她去查了,她也查到了。
.为什么说春夏才是整部剧的主角?
如上所述。
再稍展开的话:因为她的角色贾梅怡是话剧《刹车杀人》的女主角,她所扮演的是上一个时代里的女性当事人赵凤霞。
凤霞已经被拖拉机轧死了,无法为自己辩解了。
但事后我们从真相中也能知道,凤霞活着的时候在那个时代也是「失声」的。
而贾梅怡在演话剧时有点戏痴,她不断地追问「我该如何演赵凤霞,我都不认识她」,她是想知道凤霞的真实声音的。
相比之下,其他所有人,似乎都不太关心。
包括后来贾梅怡和大鹏饰演的胡昆汀,在剧场舞台上「搞破鞋」之前,胡昆汀只是想赶紧干她,但她却仍然在替观众追问导演,「在那个保守的时代,凤霞作为一个农村妇女,到底为什么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她老公就在拖拉机前面的驾驶室里的时候,跟另一个男人在拖拉机后面干那种事」。
贾梅怡的这种不断追寻剧中人物真实想法的冲动,一开始是受剧情推动而带动,最后反过来带动了剧情走向高潮。
她不仅在话剧中,由于对艺术的追求而贯通了时代,还在话剧外,由于对真相的追求而「穿越」了时代。
非要强行拔高,那么可能是这么一句话:纯真的少女象征着对艺术和真理的追求,她将贯穿所有时代,融合所有时代,引导所有时代。
说得文艺一点,一开始编剧给了贾梅怡一个人物设定,但后来这个人物自己活了,主导了故事的走向,使得整部电影变成了她自己的现实故事(而不再是排一部前人的话剧)。
之前时代的故事,在现在的她身上留下了痕迹,而她也延续了这个时代的选择,两个穿越时空的故事嵌套在一起,走向第四面墙之外的观众,非常耐人寻味。
.那么这是不是一部大女主的电影?
我觉得是。
根本原因,就在于春夏的角色贾梅怡,才是电影的内核。
她的一步步心路历程和态度转变,决定了故事的节奏和结局。
《第十一回》每一回分别是什么,如何对应春夏的角色贾梅怡,有些繁琐。
但可以说,每一回,都是和春夏/贾梅怡对世界真相的认知有关系的,认知的变化,导致了态度的变化,导致了后续走向的变化。
具体如何一步步走,「表」是拖拉机杀人案,「里」是剧场婚外恋。
我们对着「拖拉机杀人案共有几个版本?
」一个一个说。
1. 大家信的是法院判决版本,即李男与赵女搞破鞋,被马捉奸后杀死。
这时贾梅怡对剧情完全没有感觉,像木偶一样在演戏,而胡昆汀也只是装腔作势,拍那些不接地气的舞台戏。
2. 大家信的是马给的版本,即刹车意外失灵,马没有责任,马也是事后才知道偷情。
这时贾仍然呈现对自己的无知状态,她一边和胡调情,一边好奇剧情的走向。
3. 大家信的是屁哥给的版本,即李建设是无辜受害,赵凤霞是个骚货主动勾引男人,马捉奸杀人。
这时贾已经开始越来越困惑,赵为什么要那么做?
但她仍然一边困惑,一边和公然在舞台上跟胡「搞破鞋」亲嘴儿。
4. 大家信的是老领导给的版本,即李建设是流氓,在强暴赵凤霞,被马误解是通奸,于是杀了二人。
这时,我觉得贾是不相信这个版本的,因为在这个版本里,赵凤霞成了一个纯粹的工具人。
她先是变成了李发泄欲望的工具,又成了马维护男人尊严的工具,并且是双重受害者。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不仅活着时没有留下声音,死了还被人随意修改身份,已经由于对真相的追求而开始觉醒的贾梅怡,不能接受这种来自老领导(威权)的随意解释。
这时她的反抗,表现在她作为一个坚定的小三,去对抗宋佳扮演的原配。
宋的出场极有气势,却被扮猪吃老虎的贾揪着头发瞬间化解,实在是让人惊讶。
接着,贾关上房门把胡给睡了,想要主导自己的生活,不妨看作是她在为案子里被人随意摆布身份的赵凤霞鼓劲。
结果,胡真是渣男,当众「抄袭」屁哥给的版本 3,公开说自己是被迫的无辜的,是贾主动勾引自己。
贾瞬间幻灭,在现实中失败,更加只能向故事中去要真相。
所以贾被逼着出逃,去找赵凤霞当年没能得到的清白。
5. 大家信的是贾梅怡带回来的版本,也是真正的真相,即李赵二人青梅竹马,被时代无情拆开,在拖拉机下激情圆房,又被命运捉弄惨死,而马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马才是真正的工具人(所以我觉得马福礼不可能是本片的核心角色)。
贾回来了,带回了真相,也带回了她对自己现实生活的掌控权。
女巫问圆桌骑士高文,你是希望我白天人前做美女,晚上陪睡变巫婆,还是反过来?
高文回答,你不是说女人最想要的就是掌握自己的命运么,那你自己来决定吧。
女巫泪流满面,我决定,我白天晚上都做你美美的妻子。
童话结束。
童话没能超越其时代,而贾在剧中超越了童话。
女巫问贾,咱们是白天偷偷摸摸做小三,晚上和真爱做亲密恋人,还是反过来,接纳这个净身出户的渣男,坦坦荡荡过日子?
贾回答女巫,咱们都不要,咱们走一条自己的路,拿走自己想要的,却不做任何人的附庸。
深吻上去,恩爱两决。
吻,是纪念当初被蒙骗时自己付出的真。
决,是坚定拒绝过去的假而追求未来的真。
.主角们的名字有什么含义?
大鹏的角色胡昆汀导演,显然就是模仿昆汀·塔伦蒂诺。
春夏的角色贾梅怡,则是借了梅丽尔·斯特里普在中文互联网里的爱称「梅姨」。
但一个前面加了「胡说八道」的胡,一个加了「假模假式」的谐音贾,构成了双重反讽。
第一重,是片子一开始看到的——导演没个导演样,成天想着用各种名人名言睡小姑娘;主演没个主演样,团里新来的没经验,而且还跟已婚男人暧昧不清。
第二重,是片子推进过程中,引申出来的。
于谦的角色剧组团长,在跟贾冰饰演的屁哥解释「什么叫艺术」时,用了一个类比:真实中的马福礼,是马福礼A,而舞台上的是经过加工的马福礼B,B 比 A 更有艺术性,演员是为了让观众相信 B 才是真的,但 B 永远不是 A。
有了这一层解释,再回头看大鹏和春夏的角色,就多了一层含义。
胡昆汀一开始是胡闹的,就是为了睡小姑娘。
但慢慢地,他被形式逼迫,也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所以和老婆离婚净身出户,想要跟自己真正爱着的贾梅怡在一起。
这时,他不再是胡闹了,他成了某种意义上真正的追求艺术的导演。
然而,贾梅怡决定离开他。
贾梅怡一开始是很假的,对角色没有真正的认知,只是盲目崇拜一个中年油腻渣男。
但慢慢地,她被内心冲动逼迫,找到了当年角色的真相,重新认识了感情,重新定义了自己的追求。
她变成真的自我了,不再是被任何人「那啥」的自我了。
这时,她明白了胡昆汀的假,远不及当年为情而死的李建设的真,于是她离开了胡昆汀。
.红布是什么?
排练时,反复出现红布,一男一女就在红布后面扭动。
恋爱时,也在红布,贾和胡裹着红布,用脚示爱缠绵。
公演时,角色们举着手电,也是揭开舞台上一层层的红布。
彩蛋里,马也揭开红布,布下空无一人,马有点茫然若失。
我的理解,红布是本片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意象,有两层含义。
一是欲望。
排练时的红布,显然就是赵李两人偷情的爱欲的实体化展现方式。
贾胡恋爱时躺在红布上,则更明显。
二是迷雾。
排练时的红布,一开始观众以为就是欲望,但随着案情的多个版本层出不穷,当年在拖拉机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成了谜。
而红布隔在观众与后景之间,就是一层迷雾。
公演时,胡和贾都从观众席上走出来,拿着手电不停地扫向观众席上显然是上了年纪的属于拖拉机杀人案那个年代的观众们,同时手电也扫向真的坐在银幕前看这部电影的观众们,扫穿了话剧的第四面墙(所以很多人说这部电影话剧味太浓,因为大量使用了这种演员直接打破第四面墙跟台下观众现场互动的桥段)。
这个设定其实是用镜头语言,在传递一正一反两个信息:一是过去时代的人,现在已经成了观众;二是现在的观众们,也曾经历过那个时代。
这话听着是废话,一个意思说两遍,但真的不是同一个意思,你可以试着感受一下。
有点像卡尔唯诺在《看不见的城市》里那段:在梦中的城市里,他正值青春,而到达伊西多拉城时,他已年老。
广场上有一堵墙,老人们倚坐在那里看着过往的年轻人;他和这些老人并坐在一起。
只是欲望,已成回忆。
只是欲望,已成回忆。
我觉得自己还没老去,但每次读到这句话,都悲从中来。
胡和贾作为演员,提着手电,带着电影里的观众,带着电影外的观众,一层层穿越历史的红布迷雾,走回当年的案情真相现场。
彩蛋里,马掀来拖拉机后面像一滩血一样的迷雾,发现空无一人,真相已经消散了,仿佛已经不重要了。
他再看向台下,也是空无一人,原来真相已经无人关注了,迷雾已经走进了所有人心里。
再回到恋爱时,弥漫在胡和贾这一对新时代年轻人心头的欲望,又何尝不是蒙在他俩生活上面的一层迷雾呢——为着这终将消逝的激情,他俩扭曲着身体和姿势,丑态百出地追求所谓的幸福,却对生活真正的意义一无所知。
这是时代留给所有人的迷雾,也是所有想要揭开迷雾的人,在任何一个时代里的欲望。
.有段口型对不上是为什么?
是因为台词在审核时被改了。
看口型,很明显,原本的台词大致应该是:「你不仅是个杀人犯,你还是个强奸犯!
」「你强奸了我的自我!
强奸了我的灵魂!
」「他凭什么不配强奸她?
难道你就配强奸我了?
」被改成了:「你不仅是个杀人犯,你还是个王八蛋!
」「你那啥了我的自我!
那啥了我的那啥!
」「他凭什么不配那啥她?
难道你就配那啥我了?
」只能说,这真是审核部门的神助攻——在一段控诉时代对个人意志和命运的压迫的台词里,强行插入一段实体化的时代对个人意志和命运的压迫,哈哈哈,神来之笔。
虽然被迫改了,但居然比原版还传神,还贴切。
.不停地说豆花咸淡是什么意思?
同样的一锅豆花,有人说太咸了,有人说完全没盐味。
同样的一次冤枉,有人说你应该争取自己的尊严,有人说你要放下。
同样的一个选择,有人勇敢地在拖拉机的铁板上刻下真爱,有人睡完了提上裤子公开表示是她勾引的我。
同样的一个境遇,有人连续两次喜当爹,有人连续两次不露面。
罗生门,我们看到的真实,只是我们想看到的那一面。
.马为什么要给自己办死亡证明?
说回剧情,故事安排金多多意外怀孕,渣男一直没露面,只是让她打胎。
金多多不愿意打,所以小马要出生,出生了不能没有爸爸,周迅演的金财铃不会同意——为什么?
因为金财铃走的就是这条路,如果她没遇到老马,她就一辈子是个单身妈妈,是别人眼里的破鞋,她知道这个有多苦,不忍女儿再这样。
这里,新旧时代再次出现了联系,命运在过去和现在两代人身上,有影像重叠。
因为小马必须得有个爸爸,那么老马就得来扮演小马的假爸爸,同时金财铃也绑上枕头装怀孕。
而金多多不乐意,她看不起老马顶着杀人犯的身份,并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小马变成杀人犯的孩子。
后来,老马为了不让金多多为难,不知从哪里搞来了自己的一份死亡证明(应该是受了屁哥的启发)。
这样,老马的杀人犯身份就死了,他就可以有一个新的「干净」的身份来扮演小马的父亲了。
正因为这样,金多多意识到,老马是真正的好人,把自己和小马看得比他自己要重,所以重新接纳了老马。
.金多多为什么要在打胎后绑枕头?
正因为上面说的,多多接纳了老马,而老马在意小马。
她虽然为了自己而打了胎,但一时没想好如何面对老马,于是学亲妈绑枕头,先欺骗老马,回头再看怎么办。
同理,金财铃半夜偷听老马在窗边对多多的喊话,也明白了老马这人有多好,也不忍伤害他。
所以她在吃饭时故意掉筷子,摸多多的肚子,知道多多已经打胎了,也仍然不愿意把事实告诉老马。
两人在摩的后厢里,仍然在讨论未来有小马的生活,是一种善意的欺骗。
.电影片尾彩蛋什么意思?
故事已经结束了,字幕都出完了,漫长的 2 小时话剧落幕了,陈建斌饰演的马福礼又站在舞台上,拿着红布淋雨,那个彩蛋什么意思?
可能很多人没看到这个彩蛋,因为在字幕之后才有,要等挺久……简单描述:就是马一个人站在舞台上,他从不停「溜车」的拖拉机后面,捡起一块似乎覆盖着什么人的红布,但布下空无一人。
他抬头看向台下,观众席也空无一人。
舞台上开始下雨,红色的雨,像是红布的颜料,又像是被雨冲淡的血。
马全身淋透,通体发红,站在台上,若有所思。
结束。
我对这一幕的理解,是马这个人物的自我觉醒,和时代的前后融合。
先说人物觉醒。
在「马为什么又要给自己翻案?
」那部分已经说了,马给自己翻案,一直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
在后面「马为什么要给自己办死亡证明?
」那部分又说了,马伪造自己的死亡证明,是为了保护多多和小马,让他们安心生活。
包括片子最后,马在摩的后厢里跟金财铃说,「我们现在不就是为了他们活着吗?
我们自己还有什么可活的。
」他把自己完全放下了,「杀掉」了,纯粹为别人而活了。
实际上,马这辈子也没为自己活过,他只为自己的面子活过。
明明没杀人,承认杀了人,是因为被戴绿帽子更没面子,不如当个相对有面子的杀人犯。
明明受了冤,却窝窝囊囊不敢翻案,是因为胆小怕事不愿意丢面子,只能一次次喝酒麻烦苟也武。
终于,他把自己的面子放下了,直接把身份丢掉了,为别人而活,表里如一了。
他从三十年前的拖拉机下面掀开那块血染的红布,空无一人。
他看向那个似乎一直有人盯着自己的表演的观众席,空无一人。
他环顾自己空演一生将要谢幕的人生舞台,只有自己。
人在年轻时容易中二,中二的一个典型特殊就是「表演性」,总觉得全世界的人都看着聚光灯下的自己,特别可笑。
现在马觉醒了,没人看自己,自己还是要为自己爱的人活,才有意义。
此为彩蛋意义其一。
再说时代前后融合。
拖拉机下面刻着一堆小字,是李建设得知自己深爱着的赵凤霞被迫下嫁给一无所知的马福礼之后,痛不欲生躺在拖拉机下面整整三天,一笔一划刻出来的:李建设、赵凤霞,自愿结婚,永结同心。
还滴着水,像新刻出来的,像有生命。
这里的水,有两层含义:一是春水,也就是人欲,既是当年李建设和赵凤霞爱而不得,一时爆发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人欲,也是如今贾梅怡看懂了李建设的真之后,再无法忍受胡昆汀过去的假,却为了告别自己曾经的一付真心,用力吻上这个渣男的人作为诀别的人欲。
二是生命,水是一切生命之源。
生命是流动的,时间也是。
时代在人的生活中流淌,人在时代的洪流中飘浮。
李赵当年,有当年时代的局限,贾胡如今,也有如今时代的羁绊。
谁能无比勇敢,谁能一往无前,谁能让生命再来,谁能穿越层层迷雾。
只有时间,只有时代,它永远自顾自前行,以万物为刍狗。
时代流过了当初,流经了现在,也会流向未来。
生命里有当初的人,也有剧中拍戏的人,还有幕前观影的人。
就这样,水冲破了第四面墙,把时代的疑问,抛给了每一个观众。
此为彩蛋意义其二。
.为什么给这部片打五星?
因为我觉得这是一场电影的实验,非常勇敢地尝试了一些新的念头和手法。
因为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精彩的故事,故事里的人在追寻另一个故事的真相,却慢慢认清了自己生活的真相,并把这种真相通过故事的形式,传递了看故事的我们——一个曼妙的套娃,马李赵的事,改变了贾胡的生活,而贾胡马的事,又将改变我们对生活的看法。
因为有几个镜头语言,真的戳到了我:彩蛋肯定是相当漂亮的,但我当时并没有理解含义。
拖拉机下面的字,是我真的没有想到的,我甚至觉得,如果故事就在那一刻结束,留给观众的震撼将是多么刺耳和残酷。
红布的反复出现,以及在排练、恋爱、公演、彩蛋中的穿插以及寓意的流变,让我有点爽,同一个不变的东西却自然地象征着变化了的含义,非常有趣。
所以,虽然有挺多我个人并不喜欢的地方——比如我觉得窦这个角色应该完全删掉,她的支线虽然也是一个有趣的母女套娃,但毕竟离主线有点远,其怀孕撒泼引起领导重视的工具意义完全可以用其他桥段来实现;比如我觉得片长太长了,很多地方慢得毫无必要,并不是在等观众反应,而纯粹为了慢而慢,干脆就是导演拍出来了舍不得剪,像是一个写小说的新手(比如我)写完了一段话发现虽然跑题但很漂亮于是硬塞在作品里,得罪读书——但仍然,我觉得可以打个五星试试。
以期待更多作品。
.电影为什么叫第十一回?
哦,对,还有这个问题。
答案可能很勉强,但我觉得也蛮合适。
前十回,是故事里的人做选择。
第十一回,该你了,你将如何生活。
Action!.
这样沟通,且不说观众累不累,导演自己累不累啊?
其实不太喜欢这类把“阅读理解”四个字摆在明面上的影片,繁杂的镜头语言、抖机灵式的章回结构、打破现实与舞台壁垒的各种形式、晦涩难明的文本主旨。个人执导风格过于强烈的影片情感上往往都太私人,主创在不断精心打磨致力提高作品艺术性的同时是很难照顾到普通观众的观影情绪,不是拍得不好只是实在不合胃口。既然选择将实验性半成项目搬上大荧幕,那么票房惨败也就不在意料之外了。
相比较《一个勺子》而言,人物更复杂了,故事更饱满了,技巧更纯熟了。不过,主题更模糊了,无用的支线更多了。实际上,本片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到底要表达什么?是歌颂爱情?还是赞美婚外恋?
黄建新一出来我天真以为走得是反讽风……毕竟也同是文化馆路数的~我错了,除了油腻不适,大鹏ptsd又自动加了一级。昆汀、野武、梅姨、库司、曼玉,就连多多也都被乳了……然后字幕致敬契诃夫……等,莫名也无好感。
非常好!每年都参加北京的电影节,戏剧节的小伙伴们,可以去看。是拍给我们看的。充满了我们之间心领神会的密语。感谢所有创作人员和投资方。
陈建斌,一个用电视剧挣的钱拍电影创作舞台剧的艺术家,真曲线中戏人,太有意思了,爱他
警觉!朋友们 不要被豆瓣点评骗了 这不是一部正常的喜剧片 这是一部巨tm实验的文艺片 根本没打算好好讲故事也没打算让你看懂 抱着这个预期去看!!!
吃不消吃不消
啥玩应拍的....演员不是用力过猛就是不会演 啥玩应啊……实验电影与商业文艺电影的怪胎?
最讨厌做作、聒噪和故作高深,这部电影全占了。有点荒诞又不够荒诞,有点幽默又有点无聊,用各种概念、名言、隐喻、蒙太奇,变着花地挠观众的心。形式很有意思,但看懂剧情后又不禁想问,至于这样拍么?话剧感十足,但真要做成话剧是会让我中途离场的那种。
略无趣,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故事,但是硬要按上文艺、戏剧的帽子,显得整个电影又臭又长,等到最后也没有等来理想的结局。文艺片好歹有个优秀的结局引人深思,这片到结尾感觉耐住性子看了个寂寞~略浪费时间了
神马东西呀,故作文艺,莫名其妙!
红包红布红印章,红血红雨红机车。白豆花白幕布配白烈酒,白幕布白证明得白忙活。刹车要踩,倒车难停。假孩子就是真枕头,真亲情却需假死亡。我不是杀人犯,马福礼想翻案。律师屁哥两头难,老苟大闹话剧团。拜得了西帝东佛求心安,分不清豆花是咸还是淡。章回叙事长,剧情故事满。女儿设定太勉强,角色很多略凌乱。三星半。题外话:电影中的台词反复出现了“俩字”,观众看到演员的嘴型确实是“这俩字”,而听到的确实却是“那俩字”。看来在我们的电影里,你可以反复说“那俩字”或“其他俩字”,但就是不能说“这俩字”。而最讽刺的是,这一驴唇马嘴的现象也恰恰说明,这部电影的“灵魂”被“那个谁”给“这俩字”了。老马连被污蔑为做“灵魂俩字犯”的资格都没有,只配做“乌龟王八蛋”。
戏剧与现实交错,舞台和人生互文,真假之间,虚实难辨,荒诞中发人深省,笑声里蕴藏哲思,陈建斌与周迅贡献了高质量的表演,配角阵容十分强大,每个人物都有高光亮点,充满话剧质感,让人回味无穷。目前是今年最高分华语片,目测评分还会涨。
窦靖童怎么看也不像会跟已婚男恋爱怀孕的女孩吧…
最大的败笔是不聚焦。表达欲太旺盛,掉书袋式台词,什么都想讲一讲,什么都想辩一辩,结果什么都没说清楚。有点像表演系学生作品,每分每秒都在提醒自己和观众,我这是在搞艺术,我读了多少书,看了多少电影,最爱的大师是谁。
确实不是喜剧,而是一部实打实的文艺片,对拍电影这件事情的野心,陈建斌从《一个勺子》开始就是认真的。这部电影也是陈建斌自编自导自演,可谓全明星阵容版的豪华。以十一回的章节形式 讲述了主人公马福礼30年前一桩拖拉机杀人事件翻拍成话剧的故事。就像大鹏饰演的话剧导演胡昆汀、春夏饰演的话剧女主角贾梅怡、还是胡昆汀的老婆甄曼玉,名字都充满了里里外外的暗指和假设。前半部分的戏剧张力几乎达到了顶峰,话剧舞台上的那块为情欲遮羞的红布 真的太有话剧效果了。虽然是一部里里外外都具备了优秀特质的电影,但到最后谢幕的时候总归少了点酣畅感,该说的话没有借演员之口说出来、该流的眼泪没有借演员的眼泪流出来,我最终记下来的只有那个窝窝囊囊承认了压死妻子和姘头、接着又窝窝囊囊为继女谋划堕胎的男人马福礼。唉,太可惜了。
艹 我还真挺喜欢这部的疯疯癫癫神神叨叨 又极端具有风格和艺术性结构玩的太好了 太高级了 虽然没完全看懂 但我真的大受震撼结尾的第十回和第十一回以及彩蛋确实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遮羞的红布 被随意篡改的历史无人在意车底的真相后溜的车何时才能前进搜寻的手电光,照过电影,照过真相,照到现在的我们。流动的时代,一些不变,一些变了。
陈建斌的套路就是知识分子的套路,知识分子的套路就是,总是会把套路套在第二部作品上。但我还是看好陈建斌,因为他有一双眼睛,是知识分子的眼睛,如果能保持摄影机的独立性,那就不愁没好作品,讲什么比怎么讲的确更重要。2.9
我无法接受春夏和大鹏演吻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