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白狗秋千架》可以说是莫言的鸣笔之作。
从《白狗秋千架》开始,莫言逐渐构建起高密东北乡的文学王国,他多次强调过:“高密东北乡是我在童年经验的基础上想象出来的一个文学的环境,高密东北乡是一个文学的概念而不是一个地理的概念,高密东北乡是一个开放的概念而不是一个封闭的概念。
”[1]基于这个开放的概念,霍建起导演的电影《暖》在小说的基础上进行了改编,他将遍地高粱的高密东北乡换成了烟雨蒙蒙的婺源小镇,伴随着地点的转换,人物与故事情节都如烟雨般软化在了编剧与导演建构新环境里,苦难的色彩被河流与雨水冲刷去不少,小说中女主人公暖的三个哑巴儿子也改编为一个会讲话的小女儿。
影片替换了原小说的背景环境、主题、意蕴、气氛,仅仅保留了秋千和其大体的叙事框架。
电影《暖》获得东京国际电影节金麒麟奖(最佳影片奖)、第23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故事片奖和最佳编剧奖,成功的改编也让《暖》成为编剧秋实的鸣笔之作。
一. 苦难的消解不同于《白狗秋千架》的锥心狠烈,电影《暖》给观众们展现的是一帧帧相对温和的画面。
如果说《白狗秋千架》是把“我”和读者的灵魂一起放在火上烤,那么《暖》则是将观众置于一个相对安全的境地,静静感受电影中的悲伤、遗憾、每一个人沉重的命运以及无可挽回的岁月。
编剧通过变换环境、改编人物境遇与结局去消解小说中深刻的苦难,给镜头蒙上了一层温情的薄纱。
1. 环境的变换莫言在《白狗秋千架》中描写高密东北乡:“农历七月末,低洼的高密东北乡燠热难挨……很清楚暑天里钻进密不透风的高梁地里打叶子的滋味,汗水遍身胸口发闷是不必说了,最苦的还是叶子上的细毛与你汗淋淋的皮肤接触。
......”他笔下的高密东北乡是一个典型的北方的画面,且在盛夏的季节显得燠热单调;高粱地给人的感觉也不是《红高粱家族》中所有的热烈奔放,而是成了难以忍受的蒸笼,“高粱地里像他妈×的蒸笼一样,快把人蒸熟了。
”营造出的小说氛围显得沉闷压抑、令人沮丧。
电影《暖》将故事的发生地点改为了江西婺源,直挺的高粱换成了柔软的芦苇,溽热的汗水也被晶莹的雨丝代替,由“刚”至“柔”,这是影片的一个关键改写,因为这一笔确立了整个影片的基调,是对小说气质的改编。
苍老幽深的池塘、狭窄悠长的雨巷、黝黑而步伐缓慢的水牛、潺潺的流水、弯弯的小桥、生着青苔的石板路、错落的青瓦白墙、被历史刻下痕迹的木头支撑起的一个小小的古旧院落,小说《白狗秋千架》中无名的男主人公“我”,也有了一个氤氲着水汽的南方名字“井河”。
影片顿时平添一分诗意,视觉上的美感为苦难的愈合提供了一个最基础的平台,在诗化的场景,影片展开了散文化的叙述,暖与井河在穿过庄稼地里一起散步上学,暖与几个同伴在草垛边谈天说笑、暖和小武生在阳光下的芦苇中亲吻……镜头下虽有淡淡的哀伤,却有一分冲淡舒缓,仿佛生活于此,即使遭受过诸多不幸,伤口也会在自然中被渐渐抚平。
霍建起在接受采访时说:“影片拍摄已是秋天,秋天的北方是很难看的,因此我把故事发生地挪到了南方,选择了江西古徽州的一部分,是一个文化氛围和自然景观都特别好的地方,那里的感觉像世外桃源,人特干净,在那里,你会产生一种离现实很远的感觉,是一种只有在中国古诗句中才有的境界。
”[2]固然如导演所说,改变故事背景是出于视觉因素的考虑,但更重要的是,它同时也是导演审美取向的反映。
北方秋天的粗砺苍茫与小说的气质更和谐,但与导演所需要的风格则是冲突的。
电影和小说都采用了“回忆”的叙述方式,叙事 时间与故事时间分离,叙述时态为“过去式”。
记忆是主观性的,经过导演的想象性修辞,莫言的残酷已被化为柔情,暖在小说中凌厉的伤痕被影片中井河忧伤的独白软化,电影由此完成了由刚至柔的转变。
白狗是小说中的一个重要形象,从头到尾贯穿小说,也用它的生命从头到尾也贯穿了男主人公与暖阔别的岁月,它是过去的隐喻,是历史的隐喻,它的存在,将过去的环境隐隐置于现实之下,过去的美好与现实的残酷倏然形成鲜明的对比。
白狗与秋千是紧密相连的,它是那场改变暖人生轨迹的事故的见证者,它的存在把所有人都拉回过去的痛苦与遗憾之中,白狗一生活着在高密东北乡“绵延数代之后,很难再见一匹纯种。
现在那儿家家养的多是一些杂狗,偶有一只白色的,也总是在身体的某一部位生出杂毛,显出混血的痕迹来。
”白狗老了,生命即将走向终结,它是高密东北乡最后一只纯种白狗,它的死亡意味着白狗的绝种,也意味着曾经的那段历史走向沉寂,而白狗的苟延残喘搅动着男主人公的良心,时刻提醒着他应在那次事故中所承担的责任和他最终的负心,如此,小说显得更加悲情残酷,将人情冷暖推向了无可挽回的死角。
电影《暖》没有让白狗再出现,出现的动物也只有沉默的水牛和不谙世事的群鸭,它们与曾经的那段历史无关,自然就没有悲伤的色彩,反而更添一份自然的恬淡。
白狗在小说中的一个重要任务,是在结尾将男主人公引到暖的身边,让暖对他说出想要一个会说话的孩子这样一个请求,这个戛然而止的结局读来有如芒刺在背。
去掉了白狗这一角色,也就间接回避了这样一个荆棘丛生的结局。
此外,从摄影的角度考虑,拍摄一只有灵性的老狗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再加上与霍建起拍摄的《那山那人那狗》中的狗在形象上有所重复,于是就将这个角色删除掉了。
电影《暖》将白狗的戏份更多地增添到了哑巴等人物的身上,降低拍摄难度的同时,也让井河和观众不必面对锥心的历史追问。
2. 人物境遇的改编影片《暖》对小说《白狗秋千架》中的人物形象进行了重新塑造,对人物形象的设置进行行了重新整合。
首先体现在对暖形象的美化上,《白狗秋千架》中的暖因为秋千事故而瞎了一只眼,“右边没有眼,没有泪,深深凹进去的眼眶里,栽着一排乱纷纷的黑睫毛”,这是一个近乎恐怖的描述,由此诞生的绰号“个眼暖”也像是扎在“我”心头的一根刺,对于这个称呼几乎叫不出口,她的蓝褂子、黑裤子、乌脚杆子黄胶鞋、圆领烂汗衫以及背着一大捆高粱叶子蹒跚移动的步态,还有她脸上的灰垢、一道道汗水流下的痕迹、肥大下垂的乳房、因残疾而凄凉古怪的表情、不知羞耻地撩起衣服擦汗、“没结婚是金奶子,结了婚是银奶子,生了孩子是狗奶子”,她的身形状态,与一胎三个哑巴儿子的生育方式,全然没有了当年青涩娇羞的状态,宛如高密东北乡的一条土狗,作者用近乎残忍的笔触毁掉了“暖”在我心中存留的幻想,暖的盲与丑是关联在一起的,令人同情的同时不免产生恐惧和抵触,作者不仅让读者看到伤痕,更迫使每一个人面对腐烂恶臭又鲜血淋漓的伤口。
电影是视觉艺术,从观赏角度上考虑,也为减轻表演难度,暖的残疾从眼睛转移到脚部。
她如当年一般秀丽,只是多了些许沧桑,这使得十年之后暖与井河的相逢不再那么难堪,只有淡淡的感伤与悲情,却无残酷之意,很难想象“个眼暖”的形象如果呈现在银幕上,观众将面对怎样狰狞的画面,小说可以丑陋可以残酷,但是电影却很难,或者说,这对于霍建起很难,“如果按照原小说那样表现的话太残酷……我觉得让观众都绝望到那种程度,可能对每个人的承受力都是个考验。
”[3]哑巴的改写,也是电影中重要的一笔。
小说中的哑巴,粗俗且野蛮,尤其是他那“满腮黄胡子”、“两只黄眼珠”、“恶狠狠的目光”、“歪歪地撇起的嘴巴”、“疯狂的表情”、“身上发挥出来的野兽般的气息”,会用暴力跟自己的孩子抢糖吃,哑巴本是令人同情的缺陷,但在他的身上却荡然无存,他“双手搓着胸膛,搓下一条条鼠屎般的灰泥”,又“不时伸出蜥蜴般灵活的舌头舔着厚厚的嘴唇”,对此,“我感到恶心、燥热”,读者亦然。
哑巴与“个眼暖”在读者眼中成为了同情与厌恶共存的复杂角色,并且对于哑巴的厌恶远大于同情。
而电影中的哑巴不是未曾谋面的陌生人,而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熟知且对暖一直心有好感的人。
在暖小时候哑巴就对她有好感,经常出现在暖的身后去逗她,故意吸引她的注意。
在井河离开后上大学的时候,是哑巴给予暖无微不至的帮助,电影跳出了小说的框架,给予哑巴足够的戏份,在影片的最后,哑巴忏悔自责,认为是自己隐藏了井河的第三封信,是他拆散了暖和井河。
殊不知井河在离开小村之后便渐渐忘记了自己的承诺,是哑巴成全了井河。
编剧对哑巴的笔墨还是比较多的,并且包含着极善良的美好。
编剧曾说:“我主观上是想把哑巴写成一个主角,他是一个好人,可好人也常常会犯错,哑巴很爱暖,但是这种爱一开始就很无望,很没竞争力,但是他没有放弃,尤其当暖的两次等待都空了的时候。
人的命运常常就是这样,我心底很喜欢哑巴这个角色,他寄托了一种对生活的美好。
”[4]小说中三个哑巴儿子换成了聪明乖巧的女孩,让暖对未来有了渴望,小女孩出场令作者莫言落泪,对于暖来说,她是希望,也是补偿,更是安慰。
于是跛脚的暖,朴实的哑巴,单纯的女孩组成了一个悲欣交集的家庭,编剧把一切落在一种正常的境遇里,让观众相信这个故事人物的真实存在性,进而对其产生共鸣,倾向于站在电影人物的视角去经历这个故事,温情含蓄地讲述中,平静地落泪。
3. 故事结局的改编小说的结局,是白狗将“我”引到了暖的面前,暖追问“我”当年的事,唤起了我的愧悔之心,接着,暖提出了一个令人不忍面对的要求:“我要个会说话的孩子......你答应了就是救了我了,你不答应就是害死我了。
有一千个理由,有一万个借口,你都不要对我说。
”小说在此截然而止,庞大的耻辱感瞬间笼罩在每一个读者身上,每个人都像“我”一样,面对装了假眼的暖感到无所适从,这是一个极富震撼力的结尾,干脆风快,“我”做何选择都是对的,做何选择也都是错的,是让苦难加深,还是让苦难绵延,作者选择沉默。
而影片则是以一种温馨而感人的场景作结尾。
当哑巴看穿了母女俩对城市生活无比憧憬的心思后,毅然将暖和女儿推给井河,让他带她们走,去过上好的城市生活。
用“真情”替换了“悲情”,影片已经将莫言笔下的人物悲剧情结化解了大半了。
因为质朴的哑巴与可爱的女儿,暖已经坦然接受命运,于是习惯和哑巴相濡以沫的暖恼怒地推搡着丈夫哑巴并相互掺扶着回家,井河抱着暖的女儿,对她说: “等你长大了,叔叔一定接你去城里读书。
叔叔一定会来接你的。
”最后影片结束于走在漫天芦苇中的井河,他在感伤的回忆中自责、愧疚、自我安慰:“我的承诺就是我的忏悔。
人都会做错事,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弥补自己的 过失。
如此说来,我是幸运的。
我的忘却就是我的怀念。
一个人即便永不还乡,也逃不出自己的初恋。
如此说来,哑巴是幸运的。
我的忧虑就是我的安慰。
哑巴给予暖的,我并不具备。
如此说来,暖是幸运的。
”矛盾的排比句罗列了主人公井河的内心感触:有现实的选择、有内心的惭愧与释然。
这些独白是井河的十年之思,是来自内心深处的自省和暖某种程度上给以的欣慰作为解脱。
电影文本在结构上和小说文本的叙事方式类似,采取了暖与井河、过去与现在、“乡村”与“城市”三者叠合的双线并进模式进行交叉叙述,在暖与井河的交叉叙述中贯穿了省剧团小武生、井河、哑巴与暖之间的情感往事,并主要诉说了井河与暖的离别以及重逢后的愧疚。
于是,在忏悔与救赎中,暖的出现,注定了井河的这一次回乡成了一次心灵上的疗伤。
井河答应暖的女儿,等她长大带她进城,其实就是在补偿暖,暖无声地原谅,井河无声地默认。
这是井河在对自己曾经的过错忏悔,也是他对过去伤痕成长的告别。
此外,在技术方面,在置换为镜头语言之后,导演霍建起通过光影的结合与声色的变化,同样营造出了不同于文本之上的画面感。
在用光上,导演常常采用局部直射的聚光进行特写,尤其特别关注了主要人物眼神的细微变化。
在声色的使用上,导演特别注重对主角独白的使用,以这种方式与观众进行直接交流,人物借用内心独白得以随时点明自己的心境,使得故事情节更易理解,同时有效地塑造出鲜明生动的人物形象。
而在对画面光线色调的把握中,导演也有意识地将不同的故事场景与其情感氛围一一对应,从而营造出多样化的画面气氛,为电影语言奠定了唯美深刻的感情基调。
莫言的原著情节描写更加悲情残酷,将人情冷暖推向了无可挽回的死角。
而霍建起的改编,则将故事拉回到了带有浓浓暖意的中庸视角,充分考虑到广大观影受众的审美需求和可接受程度,使其在情感层面上更易接受。
“原作犀利尖锐的批判演变成为一种比较私人化的温情忏悔。
”[5]二. 语言的复活在《白狗秋千架》中,暖除了有一个哑巴丈夫,还有三个哑巴儿子,还有一条不会说话的白狗,他们合在一起,就是乡村的发言人,而他们中能开口说话的,只有“个眼暖”一个。
“我”是乡村的儿子,却在多年之前就“背叛”了乡村,成了一个彻底的城里人。
十年之后的归来,看到的是高密东北乡的尘土、石桥、褐色的田间土路、冰爽温和的东南风和轻轻摇摆的高粱梢头,这就是“故乡”的自然景致。
对于一个拎着“旅行袋”的城里人而言,这种田园风光的景象是很美的,“我很想家,不但想家乡的人,还想家乡的小河、石桥、田野、田野里的红高粱、清闲的空气、婉转的鸟啼......”这是一个来乡村短途旅行的人眼中的乡村,“我”已经不属于这里,而是城里的“大学讲师”,“我”所说的话,都是城市的声音。
在“旅行袋”“牛仔裤”“钢笔”“校徽”“书籍”“手表”“高级糖”“折叠伞”等等这一系列代表文明与时尚的器物的映衬下,“我”作为“城里人”的身份优势明显地凸现出来。
小说以第一人称的方式进行,故事在“我”的叙述中展开,乡村面对“我”,除了“个眼暖”,都处于失语的状态,哪怕是暖,也已经完全丧失当年的模样,说着“他妈x”这样的粗话。
哑巴因为看到“我”的牛仔裤而对“我”厌恶,但他所能做的,也仅仅是“翘起小拇指”。
这是一场不平等的对话。
“我”目睹暖一家狼狈恶俗的模样,暖说:“你什么都看到了,笑话死俺吧。
”但我的回答却是:“小姑……我怎么敢……他们都很可爱……”三个省略号,才是“我”内心的真实,“我”说着违心的话,只为了能赢得哑巴的“信任”,“我”十分清楚在乡村应该说什么,应该怎么做,但是哑巴却不知道,哑巴依然在“我”面前用暴力抢夺自己儿子的糖,用暴力让暖屈服地吃下她并不想吃的那块糖,他的表现都原始的,蛮荒的,在城里人面前,他与三个儿子的失语,他与三个儿子的原始与蛮荒,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成为一个得体的城里人,还是成为一个笑话,这就是暖当年的选择,她与成为和“我”一样的城里人只有一步之遥,但最终被迫成为一个笑话。
“我”一方面从理性上认同现代化进程,可从感情上却又依恋着乡村。
“我”在文本中想象着乡村的美好,表达着自己的向往,在享受着现代化好处的同时又泼给现代化一头凉水,在现实生活中却又居住在城市中,视乡村为罪恶的渊薮而唯恐避之不及。
“我”的回归乡村仅限于文本虚构和想象,只不过是一次精神的漫游,行动和思想的断裂与错位。
作者莫言对于“我”的叶公好龙,借用暖的口说出了讽刺:“有什么好想的,这地方。
”相对于作家对于“我”那种面对乡村叶公好龙心理的嘲讽,电影却真诚地表达了对乡村的亲近和膜拜。
这里的乡村是优美静好的,是真的值得人眷恋的,《暖》表现了乡村的苦难和乡村的坚韧、超越,在乡村人自己看来,他们有其自在的生活和意,尽管他们向往城市,但是却没有对于乡村表现出“这破地方”的厌恶,更多的是认同与满足。
电影中的小女孩穿起了妈妈的皮鞋,那是井河从城市带回的产物,小女孩喜欢皮鞋,却没有表达想走出去的向往,她只是跟井河说,“我爸让你带我和我妈走”,她作为乡村成长的第二代,还没有鲜明的意识,但是相对于三个哑巴男孩,她已经是乡村很大的希望,她是暖的希望,更是暖的同盟,影片结尾,暖并没有跟井河离开,而是拉着哑巴离开了,暖的坚韧执着代表着乡村的倔强,她与女儿一起形成了一个可以与城市对抗的话语体系,井河在离开之际,看到哑巴的无私与至诚,愧悔之心再一次被唤起,导演让观众看到了乡村力量的坚强,在电影中,乡村不再是肮脏落后的卑微状态,它通过暖一家三口的坚韧与真诚超越了苦难现实,通过对他们的精神力量的张扬为苦难世界中增添了亮色和温暖。
影片改名为《暖》,强调的是影片本身的一个情感点,即它“传达的就是一种思乡的暖暖情意”[6]。
影片结尾,面对哑巴无私而真诚的诉求,井河是无力承担暖生活重量的。
他以对暖的女儿做了一个遥远的承诺解决眼下哑巴摆在他面前的难题。
乡村与城市的对话,在井河的个人独白中结束,这是对乡村的一种精神抚慰,乡村与城市的话语状态,已经不再是小说中差距悬殊,而是实现了一种平衡。
井河在影片结尾消失在芦苇荡中,在未来,暖与哑巴的女儿是否会被井河接到城里去生活,城市与乡村,未来这二者又将以怎样的姿态继续对话,维持平衡还是走向失衡,是一个未知数。
导演与作者一样,把无尽的想象都留给观众了。
[1]莫言:《用耳朵阅读》,作家出版社,2012年11月,第27页。
[2]丁一岚:《<暖>:寻找记忆中挥之不去的过往》,载于《电影艺术》,2004年01期。
[3]丁一岚:《<暖>:寻找记忆中挥之不去的过往》,载于《电影艺术》,2004年01期。
[4]丁一岚:《<暖>:寻找记忆中挥之不去的过往》,载于《电影艺术》,2004年01期。
[5]张燕:《诗乐之唯美,平民之质朴——霍建起电影研究》,载于《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03年06期。
[6]姜薇:《霍建起、莫言:一言难尽》,载于《北京青年报》,2003年10期。
《暖》是由霍建起导演、秋实编剧,根据莫言小说《白狗秋千架》改编的一部电影,曾获第16届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奖、最佳男演员奖,第23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故事片奖、最佳编剧奖。
《暖》的剧情并不复杂:“井河与暖是儿时伙伴,井河暗恋暖,素生情萦,而暖对井河仅仅是在漫长友谊中萌发了些对爱情的浅层好感,举棋不定,同村的哑巴也喜欢暖的漂亮善良,却自知配不上。
村里来了县城的京剧演出团,暖倾心于英俊的小武生,并将全部梦想寄托在小武生空口描绘的未来里,遥盼着幸福之外。
小武生离开后无声无息,暖初尝先抛弃人再被人抛弃的痛苦,并在一次荡秋千时跌落,意外摔断了腿。
暖回心转意善对井河,井河旧情不改,答应去城里念完大学后回来娶她,但整整十年,三封信,井河杳无音训,暖被身边哑巴无时不刻的细微关心感动,也难堪于残缺之身,最终嫁给了哑巴。
”男主角井河的扮演者是郭小冬,女主角暖由李佳饰,两位新人。
哑巴由日本籍演员香川照之担当,原创音乐为三宝,交响乐队用在农村题材里,算是别出心裁。
拍摄地选址江西婺源,如霍建起导演农村题材影片的一贯基调,淳朴故事加秀丽风光。
一.回忆映衬现实:冷暖色调的对比影片从头到尾充斥着徽派山村风光,不同的段落用色冷暖对比强烈。
现实是冷色调的,不是昏暗的室内就是下雨或者入夜,难见几处阳光。
场景破败冷清,人物经常处在高墙之间,显得渺小苍白。
而回忆镜头大部分是暖色调,场景多为空旷的场地,农田,秋千附近等。
就算是夜里也是人声鼎沸的热闹景象(全村看戏,村民嫁娶等)。
“一切景语皆情语”,影片的色调是表现人物内心的重要手段。
现实对于戏中人来说是无奈的,梦想破灭的,难以改变的,这种苍凉的心境自然体现在色调运用中。
如:在暖家里井河询问暖相亲情况的一场戏,不但场景狭小,而且人物被布景分割为破碎的几块,显示出人物内心的矛盾和复杂感情。
再比如:暖和井河雨中分别的一段,人物在镜头最右端,墙的下三分之一处,显得非常小,体现人物对现实的无力感。
而回忆对于暖来说是美好的,心高气傲的她年轻,有才华,刚刚遭遇爱情,未来大有希望。
因此她的天地是开阔的,飞扬的,浪漫的。
暖调的回忆,显得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恬静。
无论是打谷场上丰收的人群,快乐的秋千,还是小武生给暖上妆时那种近乎金黄的晖光,都透出一种欢乐的希望之光。
小武生给暖化妆的一段大概算是影片中最美的一幕,如梦似幻。
这一段也是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她的幸福与憧憬在这一刻达到顶点,之后便是现实给予的重重打击。
二.舞鞋·红伞·秋千架:象征与隐喻秋千是片中最重要的意象,它象征希望,梦想,与爱情。
它几乎可以象征少女时代的暖所拥有的一切值得珍藏的东西,可是我们知道,它断了,于是暖的青春便被葬送了。
1.命运的秋千影片开头第一个回忆镜头(场院上一派繁忙景象。
一人在扬场。
幼时的井河和暖在荡秋千。
众小孩荡秋千,众人围观数数。
村妇荡秋千。
老人、小孩在看荡秋千。
繁忙的场院。
众人将麦桔挑上草垛。
)井河旁白“记得暖问过我…… 秋千为什么叫秋千。
在我们这里…… ……年年秋天要荡秋千…… 这是村子里的男女老少惟一的娱乐方式,不知道已经荡了多少年……好象没人关心这个问题,包括我在内…… 可是暖…… 就常常会冒出一些……别人不会冒的念头。
”多少年来的习俗从未有人疑问,但是暖问了。
性格决定命运,暖总与别人想的不同,她的梦想,爱情,性格都那么独特,注定不会走千百年来村里女孩子走过的路。
“一贯如此”的命运的秋千在暖这里断了,或许是偶然,或许是宿命。
2. 梦想的秋千井河和暖荡秋千暖:井河,你看见什么了?
井河:我看见稻草堆的尖了…… (随着秋千的起落有起伏:远处,哑巴正低头翻晒稻谷。
)井河:哑巴在干活呢。
(井河和暖荡秋千。
)井河:暖,你看见什么了?
暖:我看见北京了!
我看见天安门了!
从他们的互问互答中可以看出:井河是一个很朴实的人,,他看到了什么就是什么;而暖不同,她有着比村里一般姑娘更好的条件,所以她心怀憧憬,她的眼里,更多的是这个小山村以外的东西。
她向往着城里的生活,向往着走出去,秋千成全了她假想的飞翔,秋千承载着她的梦想。
2.希望的秋千井河旁白:“那上我第一次接触到暖的身体,也是唯一的一次,我当时……不想再为这件事情和她争吵了,又没有别的办法,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情,改变我们之间别扭的状况。
我知道我需要一点勇气……抱住她的勇气,否则我永远也别想取代她心中的小武生,秋千帮了我的忙……它成全了我的勇敢,掩盖了我的惊慌,夸大了我的力量。
真想就这样永远地荡下去,那是一次真正的飞翔。
” 场景:暖笑着和井河荡秋千。
井河兴奋地松开双手,张开双臂。
暖惊叫着。
荡秋千。
特写:断裂的秋千绳。
秋千绳从环上脱落。
井河和暖被抛起。
断了的秋千来回摆动。
断了的秋千静止了,下雨了。
雨下个不停。
在井河向暖表白完他的承诺以后,两个人的希望都得到了暂时的满足。
借助于秋千,井河宣泄着内心的狂喜,两人的世界分别充满着希望。
镜头从不同视角,反复强调着他们荡秋千,让观众与他们一起累积情绪,这是影片的高潮,也是影片的转折点。
那种喜悦的情绪达到最高点时,绳断了。
此时,什么声音都没有,甚至都没有两人被摔在地上的场面,只用一个秋千的空镜头就结束了这个本来很惨烈的景象。
然后,开始下雨,暖的世界开始发生改变。
这次意外,把暖所有的希望都扯断了。
之前所有的暖调,从这里开始就终止了。
该场戏是一个转折点,暖命运的转折点、回忆的转折点、色调的转折点。
4.爱情的秋千哑巴缓缓地走向秋千架,对着秋千打哑语:我爱你!
之后哑巴疯狂地推动着秋千。
哑巴也是片中的男主角之一,他一直默默地关注并喜爱着暖,但是他们当时的距离是这样大,所以他就只能对着暖荡过的秋千,疯狂地表达他对暖的爱慕。
在这里秋千代表爱情,井河可以荡,暖可以荡,但是哑巴没有荡。
因为此时他和暖之间的距离如此大,他的爱情是无望的。
影片的回忆部分几乎是由秋千串联起来的,而在现实部分,则加入了更多的意象。
比如皮鞋,比如红格子雨伞。
皮鞋最开始被提及是在暖梦想参加县里比赛前夕——暖向父亲要皮鞋,被父亲打了一个耳光,这时井河答应暖送给一双,但是暖没有回应,而是委屈的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
(亲打暖的原因片中没有明说,但是事情其实很明显——因为暖不安分。
井河想考大学同样是不安于现状,但那是志向远大,而暖对自身境遇改善的憧憬便该打,这是多么的不公平。
但是在导演的镜头下,这也是山村淳朴民风的一种体现,是值得赞扬的美德。
)皮鞋意象的真正出现是在井河去暖家里做客时,暖的小女儿穿着皮鞋走下楼来,被暖制止了(这是从电影叙事时间算的第一次。
如果以故事自身推进来看,皮鞋第一次出现应该是暖等井河的信,哑巴送包裹给暖,暖没有找到信一怒之下把皮鞋扔到水里。
)可以看出,暖收到井河的皮鞋后,没有穿,这些年也没有扔掉,而是保存起来。
皮鞋象征的应该是暖走出山村的希望与能力。
具体来说,皮鞋是对应着暖的舞蹈存在的。
去县里比赛然后被剧团选中是暖梦想离开的途径,也是暖要皮鞋的缘由;而暖的残疾使她不再能够穿皮鞋,同时也宣告她这条途径的破灭。
井河本来可以带暖离开的,他给暖买了第一双(应该也是唯一一双)皮鞋,但是由于暖的自尊与井河的怯懦,这希望也破灭了。
红格子雨伞则是从井河再次出现在暖生活中时开始出现的。
我们知道,暖从秋千上摔断腿之后,雨便开始下了,之后影片的基调就笼罩在一片阴霾惨淡中。
雨,是暖悲凉处境的写照。
而井河回来了,带来一把雨伞,一把暖色的“保护伞”。
似乎井河是能够拯救暖从雨中逃离的人,哑巴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他在井河离开时试图让暖和女儿跟井河走。
但事实上井河无法拯救暖,因为他的懦弱(片中给出的解释是出于对北京妻女的责任,但我们知道其实井河并非那么有责任感的男人,不然当年他就不会抛下给过承诺的暖,并且一去十年不敢回乡)这一点哑巴没有体察到,但暖是清楚的。
她早已知道不可能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伞是井河的,不是她的。
因此她拒绝了井河的雨伞,接受了自己命运的暴雨。
值得注意的是暖的小女儿对于皮鞋和伞的态度。
历史,总是如此相似,她会自己偷拿母亲的皮鞋穿着玩,也很喜欢井河的雨伞。
井河在片尾答应会来接她走……她继承了母亲对于远方的渴望,那么她是否会走上与母亲同样的道路呢?
井河的承诺似乎暗示了些什么。
她的未来究竟要如何度过,是否也会等待着她的“小武生”与“井河”,又是否会再次被辜负?
答案几乎是一定的。
只能依靠男性的女性,悲剧将一再重演,导演却将这作为男性的赎罪方式加以赞美。
草率的将一个女子的幸福寄托在不负责的男子的“愧疚”与“施舍”上,导演对于女子自身诉求与自我实现的利未免过于漠视。
3.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强势视角下的弱势群体为这篇文章查了很多资料,其中那些用词精致考究的影评总是会提到这些词汇——隐而不发、细腻、温情、感伤、朦胧、唯美、等待、幸运……前四个是形容影片风格的,中间两个是形容片中风光的,最后两个,是形容女主角的。
是片子的自我风格太显眼,还是这山村风光太怡人,于是大家都一股脑的感伤细腻落寞忧郁起来,甩出一篇篇矫揉造作的小资文字,来感叹命运的弄人与爱情的虚幻,却没有人关心暖那沉重悲惨的命运。
暖的美丽与悲愁,就这样被消解了。
一个女性的悲剧命运,与美丽的风景一起,被包装出售,然后在猎奇的眼光下被消费掉,最终消弭无声。
为了消费者的胃口导演甚至很贴心的删除原著小说原本有力残酷的结尾,然后安放一个“其实暖也是幸运的”的虚伪结尾。
我不知道如果让导演的女儿妹妹也这么幸运一把是不是导演还会有这么伤感悱恻故作姿态的抒情兴致?
这种观赏行为与清末那些来“神秘的东方”观赏精巧的小脚的西方猎奇者有何不同。
也许这悲剧的确有审美价值,但是你在欣赏时是否注意到它是发生在一个活生生的女子身上?
(观赏三寸弓鞋时是否想到女子缠足的哭嚎与惨叫?
)也许有人认为我言重了。
那么,请仔细回想。
剧情上,这是一个女孩子与三个男人的故事。
女孩子首先被男子A抛弃。
然后被男子B抛弃。
最后嫁给了残疾人C。
男子A杳无音讯。
男子B逃避十年最后回来对女孩子的遭遇“怅惘”了一番口头答应会回来接女孩子的女儿到外面去(以此补偿女子)然后认为其实自己,女子,男子C都是幸运的(所以我们都是一样的——所以我不欠她的),放下良心包袱心满意足回北京接着当他的国家干部与妻女享受家庭欢乐去。
从情节我们不难看出,这是讲述一个女孩子,如何被辜负了,然后被毁灭了。
最终导演自然还是给了她一个结局——嫁给一个她不喜欢,也不能良好沟通的人。
但是导演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结局,暖也是幸运的——“我的忧虑,就是我的安慰,哑巴给予暖的,我并不具备。
如此说来,暖是幸运的。
”——而所谓的幸运又是什么呢?
哑巴给暖的是什么?
是单方面一厢情愿的“爱”,或者说照顾。
从哑巴给暖吃糖的一段我们可以看出,哑巴是爱暖的——用一种简单粗暴几乎没有沟通的方式。
的确,哑巴爱暖,并且哑巴很善良,那么暖就应该心满意足的嫁给他吗?
就因为暖残疾了,所以她追求幸福与梦想的权利就被压缩成“有人要有人照顾就是幸运的”。
而同样是残疾的哑巴,就应该得到自己爱的(暖)和梦想的生活(娶暖),这是多么不公平的一件事。
也许导演最后一段话的意思是“暖起码还有哑巴,总比没有好”,但是因为处在灾难里的人还有最后一根稻草就说受灾的人是幸运的,这算什么逻辑。
我们再来看看人物。
小武生,他的负心与薄情注定他不可能完成导演挖掘人性复杂闪光点的企图,于是他便被导演摒弃了。
可以说这个人物只是一个活动的道具而已,除了推进情节发展没有任何用处,并且用后即弃,再无交代。
看过这一段给我的感觉就是暖很轻浮——因为没有给小武生任何性格刻画,只能让观众认为暖是看上了他漂亮的脸蛋和功夫。
井河,我不得不说他给我的感觉就是虚伪和怯懦。
当然他不是个坏人,不然不可能因为心里有愧而选择十年不回。
但他也绝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然也不会选择一条好走的人生之路而辜负暖。
可以说,他是不敢背负责任的男人。
他是爱暖的,但是是在暖健康美丽的条件下(即使这样也不能保证在他上大学而暖留下的情况下他会回来接暖),可是只能同欢乐不能共患难的爱也能称之为爱么?
井河最终的承诺也是为了洗清自己的愧疚,说穿了,还是为了自己。
但是对于暖来说,一切都没有改变,井河的所谓忏悔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最终暖还是接受了男权社会对于她身体与灵魂的双重毁灭(先被抛弃,然后被剥夺自己圆梦的能力,最后再次被抛弃——同时被剥夺圆梦的最后一点可能),认命地嫁给了哑巴。
最后暖在雨里送井河那一段暖的心里该是怎样的百味陈杂,而导演的镜头完全没有刻画暖内心痛苦、宽恕、绝望或者其他可能有的情感的意图,只专注于一点:井河被原谅了,于是他得救了,不用再负疚了。
这是多么典型的男性自我中心,似乎被毁灭的女性的的全部苦难还没有毁灭她的人那一点愧疚重要一样。
哑巴,大概是这电影里唯一真正爱着暖的人了。
因为他没有被诱惑的机会。
这么说似乎并不公平,我们不能说是因为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哑巴才会对暖好,但是生活在诱惑真空的爱总会缺乏一点说服力。
哑巴很单纯,他也不是多么优秀的男人,但是起码他知道自己喜欢暖,所以要对她好。
暖。
在片子里暖其实是一个很被动的角色,事实上她对于自己的命运几乎没有做任何努力,这和她的性格(渴望走出去,对未来充满梦想)是不吻合的。
如果说暖的两场恋爱就是她的努力,那么导演的两性观未免过于陈腐。
同为乡村少年的井河知道努力学习考大学,暖就只知道逃学一心“凤凰攀高枝”,对比未免强烈了些。
还有一个不能说服我的场景是:暖等待小武生等的那么痴情,一口咬定“他一定会来接我的”,后来却又对井河说“如果你考上大学我就嫁给你”,那么暖所坚持的到底是什么?
是爱情么?
显然不是,她等待的是一个离开家的机会,是远走高飞到外面去,为此她甚至可以以嫁人为手段。
若果真是如此,暖为何又会因为一时赌气撕掉井河的信扔掉井河的皮鞋断送了自己离开山村的机会呢?
因为残疾了配不上井河?
这样说来暖是为井河着想并且自尊心很重的,这又与前面一心出去甚至“以嫁人为手段”不符了。
这一价值表述其实很能说明问题——“只要注意中国的报纸杂志及近几年出版的文学作品,就会发现一个令人不安的变化,即妇女人生价值取向的改变。
最主要的表现为由原来要求自我发展变成了从婚姻中寻找出路。
妇女的自我定位主要是按照男性的要求进行设计,如温柔美丽、善解人意,以男性的生活为自己的生活轴心,以她们所爱的男人的喜怒哀乐为自己的喜怒哀乐;女人的成功典型不再是那些自立自强的“女强人”,这类“女强人”已成为一种失败的社会形象,尤其是出自男作者笔下的小说与电影中的“女强人”,个个都面目可憎,非常可笑”从这种审美趋向来看,暖的矛盾行为就可以解释了。
在导演心中,自立自强从来就不是农村女子的奋斗手段,她们总是倾向于依靠男人,利用男人。
但是依靠男人的暖也没有得到好的结局,这又为何?
很简单,因为暖不够“安分”。
或许我们可以这样解释:导演是想拍出一个农村女子怎样由于自己的性格弱点与命运弄人而被毁灭。
所有人都不是元凶,所以这是一个哀而不伤的爱情祭歌。
但事实上,导演以一个都市男性的强势视角俯视女主角——她是乡村的,又是女子所以必定是虚荣的,浅薄的,单纯到有些愚蠢的,不知自己努力一心依附别人的。
她的不安分与无知造成了她的悲剧。
但是她必定同时也有善良和可爱的一面,所以这悲剧才有审美价值。
而那些男人,可以说导演是在用种种理由对他们为暖造成的伤害避而不谈甚至为其开脱(不能找到理由开脱的便被摒弃,如小武生)。
其实井河可算是暖悲剧的最大诱因,但是导演不但为其找到种种与现实凑泊的理由,还在那著名的结尾处使他良心的十字架也一并卸载。
对待男主角的懦弱薄情如此宽容,对女主角便那么苛刻甚至要用残疾来惩罚她的不安分。
如此大的反差,也许可以看出霍建起导演作为都市的男性在描写山村女子时,那潜意识里存在的偏见与见识上的局限吧
这部电影的前半段,二个恋人中似乎是女的错,贪慕虚荣与新奇。
而男主角则是一个完美的化身,他温暖、专情、细致、纯真。
恋情在发展。
到了后半段,男的也错了,他也贪慕城市里的一切。
而女子继续着过去的伤痕。
恋情就此断了。
在现实中,男的以可怜的目光看着过去的女友,还在悔恨着自己的过错,但在观众眼里,女子的错似乎更大一些,她受的苦好像是活该。
女子像是陷在了泥淖里无法自拔,只能认命。
而男子却像救世主一样俯视着她,并且无须为自己的过错而负任何责任。
所以,本片看起来,如诗如画。
因为这是一个没有过错的男子在欣赏自己一段美丽的回忆,带着一些淡淡的哀愁。
本片的主人公名字叫得格外矫情。
除却内容上的微疵,本片在摄影手法上值得称道。
镜头专注于一些细小的农村细节,如檐上的滴水,灶头的热气,昏暗的小巷,清澈的小溪,这捕捉住的是熟悉的农村,而不仅是城里人欣赏的画。
主角的表演也很令人赞叹,许多情节都是仅用眉眼来表现的。
整理自己的文字,发现自己还看过这样一部电影,还写了挺多的观后感:剧情简介:林井河从北京回到阔别10年的家乡。
在桥头,他偶遇昔日的初恋情人——暖,这是个让他不敢再见又不曾忘怀的人。
暖的生命中经历了三个男人,一个是青梅竹马的林井河,一个是让她疯狂迷恋的小武生,还有一个是外表委琐的哑巴。
前两个都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只有哑巴给了她绵长的陪伴。
每一次等待,暖的生命便虚弱一次,到最后,这个曾经才貌出众的姑娘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村妇,带着肢体的残疾,她那走出山村的梦想只能延续到女儿的身上。
感想:乡土题材。
我仿佛能闻到那里清新的空气。
一个暧昧的名字。
女主角出场时,我还以为会讲方言,她的语调太硬了。
然而,这样的故事太多。
很多版本的、所谓初恋情人的故事。
我只能说,年轻是美好的,因为我们在那时都有无限的可能性,而且有你在那里欣赏;最重要的,是这种美好,总会随时间逝去。
影片最后的独白,简直废话。
主角是在自我开解吗?
“暖是幸福的”?
似乎是在原谅自己,让自己活得舒服一些吧。
插叙式的回忆不错。
这种片子,除非水平再高再高一点,否则,我很难被打动了。
“影片结束的时候,霍导用画外音表达了井河/叙述者对这一场艰难人生的态度:如果不是那么,那么就不是这样,而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影片的台词当然不是这样的,而是充满了诗意与哲理——象是教我们手捧着仙人球高唱《鸡蛋之歌》的诗意与哲理。
”改编自莫言的小说《白狗秋千架》;哑巴是日本演员,获了个日本的奖,真是讽刺。
时间的温度《暖》导演: 霍建起 (Jianqi Huo)主演: 郭晓冬 / 李佳 / 香川照之我常常在想,这是不是男人眼里理想的女人,用青春等你一辈子,最后只是等着你在回忆过往的时候悄悄回眸。
看《云水谣》的时候我想起了《暖》撇开时代背景和贫富差距,也许这两个片子所传达的意思就是一个公式,年轻女人+承诺=一辈子的悲哀。
可我还是喜欢这部片子的,虽然结尾拍得那叫一个煽情啊。
清清朗朗的音乐,一片翠绿的山野农涧,一整片的白芦苇地,还有移动又开阔的镜头,还有郭晓东的声音,都是我喜欢这部电影的理由。
尤其喜欢一开头那个郭晓东演的井河骑着自行车飞驰在山野农路里的镜头,白衬衣,削瘦的脸,还有低低的那一句:“从考上大学算起,我差不多有十年没有回来了。
家乡没有太多的变化,我却已经成了外人。
每条路都还铺在原来的地方,仿佛在等我,等了十年。
”在小溪中间的那座主桥上,井河与暖相见,这个女孩跛着脚,背着大捆的木柴和稻草艰难地行走着,不再美丽。
一跛一跛走路的声音印在了井河的心上,他疑惑地一句:“暖儿?
”两人在溪边重见,却已经物是人非。
初恋情人-暖-是让井河不敢再见又不曾忘怀的人。
暖的悲哀现状和平静的脸刺痛了井河,他决定推迟回城的日期。
暖变得粗鲁邋遢而不在乎形象,她现在的丈夫是哑巴。
井河惆怅地问一句,“你好么?
”暖反问:“啥叫好?
”这是时间的作用么,时间把暖曾经对生活的温度降到了冰点,可是昨天并没有走远,那时的暖漂亮出众,能歌善舞,在村里人看来,暖迟早要离开农村。
很多年轻人,当然也包括井河,都喜欢她,只有放鸭子的哑巴,总是和暖过不去。
省里的剧团乡下演出,暖爱上了团里的小武生,临走时,小武生答应有机会就接暖出去,可是除了暖之外,没有人相信小武生会回来接她。
这一等就是两年,井河想方设法排解暖的苦闷,他反复说服暖专心读书,考上大学,实现自己的梦想,但是他无法替代小武生暖心里的位置。
如果不是那次秋千上的意外,暖或许还有别的机会远走高飞,如果井何真像他上大学前所说的,毕了业一定要回来接暖,暖也许不会嫁给哑巴。
井河终于面对了自己真正的情感,他知道自己这么多年不愿回家,其实就是害怕看见暖儿。
在那些秋千荡漾的每一个日子里,井河犯了所有男人的错误,“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暖的身体,也是唯一的一次。
我知道我需要一点勇气,抱住她的勇气。
要不然,我就永远别想取代她心目中的小武生。
秋千帮了我的忙,它成全了我的勇敢,掩盖了我的惊慌,夸大了我的力量,我真想就这样永远的荡下去,那是一次真正的飞翔。
”他把瞬间的激情和狂热当作了永恒的力量,他把秋千上一次又一次的飞翔变成了自己年轻的身体里萌发的力量,可是他错了,他爱着暖儿,但他离开农村之后上了大学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井河在城市里找到了他以为更重要的东西,他没有忘了自己的承诺,可他却希望是暖儿放弃了等待,这一过就是十年。
暖和哑巴结婚7年,女儿已经6岁了。
井河走进他们的家,暖的平静,哑巴的生硬,小女孩的好奇,使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伤。
他知道,暖一定也像等小武生一样等过自己,也像相信小武生一样相信过自己的话,10年过去了,现实已无法改变,留给井河的只有深深的歉疚。
这就是初恋,爱情再也不是我们的全部,而暖执著的两段感情,最后都深深伤害了她,充满幻想和憧憬的等待以后是无尽的失望,青春流逝后的绝望。
井河和哑巴一样,他们都挨过暖儿,可是哑巴不同,在井河离去之后,他默默地,甚至是固执地帮助着暖儿,温暖着她的心,他给与了暖儿井河所不能给与的现实,他活生生地站在暖儿的面前却得不到爱情,因为他是个哑巴,这就是现实,爱情会输给灯红酒绿的城市,也会输给身体的残缺,暖儿残疾后似乎终于和哑巴平等,他们结婚了。
但井河的出现打破了哑巴心中的平静,时光倒流,往日重现,他从女儿的眼睛里看到了当年的暖,哑巴当年偷偷藏过井河的信,在最后的时刻,哑巴让暖儿跟着井河走,他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地比划着井河看不懂的语言,他想让暖儿走,带着女儿跟井河离开自己。
结尾很感人,真的。
也许是因为哑巴的无声这一切才显得那么的悲哀,动人。
我忘不了暖儿的哭泣。
哑巴是从始自终唯一爱过暖儿的人,在希望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宽容地让暖儿去寻找她的新生活,只是哑巴不知道,十年的现实已经变成了一个难以打破的金汤,没人能再次打破现实的力量伤害别人,而井河,也不能再带着暖儿离开,即使是曾经的承诺也不行。
井河是个太沉醉于承诺的男人,太沉醉于承诺的男人是懦弱的,懦弱于这个现实社会带给他的压力,这就是男人,这个社会上大部分的男人都如此。
男人是幸运的,他们只不过偶尔会因为承诺的缺失而忏悔,女人是悲剧的,她们会因为承诺的落空而搭上自己的青春,甚至一生。
他说“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来找我。
”“等我下次回来,给你带北京的二锅头。
”“叔叔一定会来接你的。
”没人知道井河还会不会再回来,没人知道井河会不会忘记。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里的时候我想起我自己的初恋了,想着想着眼泪就下来了,没有人怪为什么男人要做出承诺,这是女人们愿意听的,愿意在每个下着雨的潮湿夜里等待并为之盼望的,但是时间的温度最终会降临,会把这些承诺冷却甚至冰冻,会在男人的心底不留一点痕迹。
片子里常常涌现出潺潺的流水声,很好听,对白显得那么忧伤,那么缓慢,潮湿的爱情叫人想哭,却被现实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吹干。
小女孩哭着告诉井河,“我爸让你带我和我妈走。
”井河看着暖儿随着哑巴越走越远,再次对小女孩做出承诺:“等你长大了,叔叔一定把你接回城里读书。
”我在想,井河又一次承诺了,他面对着这个漂亮的满脸泪痕的小小女孩子做出了十几年后的承诺,我们不知道这个结果是什么,或许井河在十几年后会潦倒,也许十几年后井河的老婆会不同意,也许十几年后井河再次忘记了自己的承诺……而这个转着红伞的小小女孩背负了十几年的希望,又会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什么让男人变成了这个样子,也许是时间,也许是男人的本质。
片子的最后有一段井河的忏悔: 人都会做错事 但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弥补过失 如此说来 我是幸运的 我的忘却就是我的怀念 一个人即便永不还乡 也逃不出自己的初恋 如此说来 哑巴是幸运的 我的忧虑就是我的安慰 哑巴给予暖的我并不具备 如此说来 暖是幸运的。
也许哑巴藏了他们的信,一定程度上造成了这个悲剧,但是我想,不是,还是现实和时间改变了井河,这是悲伤的爱情,也是暖的悲剧,是她和哑巴相互扶持的背影。
我想说说霍建起。
最早我记得我好像是在《生活秀》中最初接触霍建起的作品,还记得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大陶虹在里面剁鸭脖子娴熟的动作,那是在武汉吉庆街。
小说原创作者池莉也是武汉人,从头到尾透着武汉气息,那是在《生活秀》。
后来看了《那山那人那狗》,那时候今日的影帝刘烨还只是中戏的一个大三学生,满脸的稚气和青涩,背着父亲趟过河翻过山,那是在湖南湘西,画面干净纯粹。
而到了《暖》,郭晓冬还并未大红大紫,李佳也还是默默无闻的时候,那是在江西婺源。
霍建起似乎有一种变平凡为精粹的魔力,将一个个稚嫩的演员推向众人眼前,那么真,那么切,那么让人意犹未尽。
而作为背景的时间地点,也都成为让人追忆的符号和标记。
但知道他的人却并不多,因为文艺,所以远离大众视线,他的作品很少在电影院上线公映,片源也很难找,但这并不妨碍喜欢他的人对他的作品的追捧。
他的受众永远是小众群体,但他却没有感到寂寞。
能这样安分踏实地一直拍文艺片的导演,心中无旁骛,感情仍然保持平静,这样的导演真的不多,我喜欢他。
看《暖》的时候,正好外面也是阴成一片,天空紧云密布,好像要塌下来一样。
影片中阴冷的色调正好契合了10年后人物内心的变化,冷冷的。
《暖》的拍摄地是江西婺源,一水儿的徽式建筑,粉墙黛瓦,泥泞曲折的乡间小道,冰冷潮湿的石板路,还有层次分明的梯田、茂密飘逸的芦苇,阴雨连绵的小巷,还有三宝的音乐作为背景,就像是一副宁静的山水画。
在这种濡湿的画面下说出来的故事,是没有道理不让人流连的。
10年后,水流湍急的桥上,井河与暖相遇,一个是衣锦还乡的大学生,一个是瘸腿的背着比自己身体还大的柴火的山野村妇,慢镜头,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
简短的对话,不冷不热,井河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回乡,因为不敢,因为害怕见到暖,却更怕见不到暖。
遇到一个人,你对现实生活的全部感受,就突然改变了,感伤像空气一样包裹着你,这时候它就是要你的命,你也不会逃避。
时空交错,镜头更迭,10年前一切的美好回忆,被冠之以柔和的暖色调,夕阳斜照,心生暖意,和10年后的悲凉行程鲜明对比,以示区别。
村里的秋千承载了暖所有的美好憧憬以及她和井河之间那段有始无终的感情。
那时候,他们冬天一起看过雪,白天一起上过学,心里唱过同一首歌。
那时候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那时候他们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那时候他们一起站在秋千上看到了彼此的未来,镜头跟着秋千一起,摇啊,摇啊,仿佛永远不会停下来。
“井河,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稻草人的家了,哑巴在干活儿呢”“暖儿,你看见什么了?
”“我?
我看见北京了,看见天安门了。
”未来的面貌就是这样在不经意中被当事人看穿的,只可惜当时我们都以为那是玩笑,抑或幻觉。
暖嫁给了哑巴,井河去了北京娶妻生子,生活就是这样五味杂陈地出现在你眼前。
起初是你的,最后却成为脑海一抹浅浅的挥之不去的阴影。
而那起初平行不相交的路人甲,最后却成为永远的依靠。
真如歌中唱到的那样:命运好幽默,让爱的人都沉默,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
回忆如困兽,寂寞太久而渐渐温柔,放开了拳头,反而更自由。
等待真的是一件最无力的事情,因为除了被动相信,别无他法。
暖等过小武生,可他只留下一面镜子就消失在暖的生命中。
暖等过井河,可井河只送来一双他曾应允的小皮鞋就无处可寻了。
时间改变了每个人,一句许诺,一个誓言在时间面前多么不堪一击?
那是一种嘲弄,嘲弄未经风雨就许下的沧海桑田。
《山楂树之恋》中静秋的母亲说:容易说出口的话,最不结实。
张口就说一辈子的人,兴许啊,只热乎一阵子。
小武生走之前说一定会回来接暖走的,暖一直相信并且去等待,但是没有出现。
井河去上大学之前也说一定会回来接暖走的,暖仍然用生命去相信,而命运不过是重复了前一次的过程,并告诉她梦该醒了。
承诺这个东西怎么说呢?
当男孩儿跟女孩儿承诺永远只爱你的时候,你可以相信他是真的爱你。
但是当男孩儿忘记女孩儿,奔向另一种生活的时候,你也要相信他是真的离开了。
就像井河那样,爱着暖的时候只希望暖能快乐,而不管带给她快乐的人是不是自己,希望小武生能带走她,让她幸福。
可当他在城里渐渐把暖忘记的时候,他也是真的想要勾销那时的承诺,希望暖不再来信,不想听到关于她的消息,从此和她桥归桥,路归路。
只有哑巴对暖才是从始至终的忠诚和不离不弃,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给暖许诺的人。
哑巴的爱情,无需用语言表达,他只在空荡荡的秋千上幻想着暖就坐在上面,他就用手比划着“我爱你”,用手推空荡荡的秋千。
他只在鸭子下了蛋的时候追着送暖一草帽的鸭蛋。
他只在暖一心等着井河的来信的时候和暖一起等待。
他只在暖丢掉井河寄来的皮鞋时替她捡回鞋子,只在雨中背着暖走过一段泥泞的山路。
语言在哑巴面前,真的很苍白。
时间改变了小武生和井河对暖的感情,惟独只有哑巴,在时光的日复一日中默默坚守自己心中的那段美好爱情。
10年的时间,3000多个日日夜夜,足以把所有美好都摧毁,也足以让一个从人美妙华年走向庸常不扬。
一个女子10年的等待,换来的是什么?
送走井河的最后,哑巴咿咿呀呀地比划着要井河带走妻女,暖哭了,推搡着和哑巴一走走向他们的家,10年的等待,暖终于醒悟,哑巴才是她的命运,才是她最后的依靠和归属。
出于愧疚,井河在10年后向丫许诺,以后一定会接丫去城里念书。
看到这里不仅哑然失笑,人呐,为了弥补一个不曾兑现的承诺,许下另一个承诺作为补偿,谁知道这一个承诺是不是为下一个失约埋下伏笔?
承诺与等待,本来就是一场劫难。
承诺让人忘记时间,等待却提醒人时间已久,暖茶已凉。
人们用承诺对抗时间,时间却轻描淡写地改变承诺。
“我的承诺就是我的忏悔。
人都会做错事的。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弥补自己的过失。
如此说来,我是幸运的;我的忘却就是我的怀念。
一个人即便永不还乡,也逃不出自己的初恋。
如此说来,哑巴是幸运的;我的忧虑,就是我的安慰,哑巴给予暖的,我并不具备。
如此说来,暖是幸运的。
”突然想起那个名叫蒋捷的词人。
他说:银字笙调,心字香浇。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这是部2003年的老片子了,周日闲来无事,去百老汇看这部电影,不知道是不是莫言获奖的缘故,这部改编自莫言小说《白狗秋千架》的电影又一次重映。
虽然获了奖,但这部片子给我的感觉却不如同样改编自莫言小说的《红高粱》那样震撼。
看完电影才明白,暖——不过是村子里漂亮姑娘的名字。
长的好看,也和男娃一般念书,唯一走出这大山的机会可能就是考上大学。
但是漂亮姑娘往往还有第二种甚至是第N种选择。
例如,相亲去嫁个省城里的好人家。
再比如戏唱得好,去考一个省剧团的铁饭碗也一样离开。
只是,暖的运气似乎总时差了那么一点点。
省剧团驻演的时候,一下子在少女的心里荡起涟漪。
似乎每个剧团里都有个英俊的小武生。
也总是能在下乡驻演的时候和村子里的漂亮姑娘发生点若有似无的回忆。
小武生也并没有什么错,只是在他走的时候没有勇气带暖一起走。
我们后来在暖的追忆和拒绝中才知道,原来他还承诺了更多。
“等(剧团)有招生指标了,我就回来接你……”“暖,我一定会回来……”就这样,轻飘飘地承诺,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小武生离开了。
而暖却能够轻易放弃县剧团来招生的机会,甚至是连试都懒得一试,只因为那个承诺带她走的人来自省剧团、。
学习,自然是因为看戏给耽误了,人的时间用在哪里是看得见的,井和考上了大学,那是这个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全村送他上大学的盛况至今还历历在目。
忘却的记忆里,似乎只有暖吧。
对了,有两件事忘了交代一下,小武生走后,井和在和暖的一次荡秋千时同时发生了两件事,一件是井和考上大学了,所以他对暖表白了;而另一件事是在井和表白的瞬间,秋千断了,两个人从飞翔的秋千上摔了下来。
暖摔断了腿,奇怪的是送她去看病的竟是一直欺负她的哑巴……井和呢?片子中并没有交代,我们只能一厢情愿地认为他同样也因为摔伤行动不便罢。
在井和走的时候,在他看来,他和暖的关系已经公开化了,他甚至不仅对暖承诺,也对暖的父亲提出了承诺,而走过的桥比他走的路还多的暖的父亲,只是笑了笑,让他别说孩子话。
而这时的暖,瘸了腿的暖,已经觉得自己配不上井和了,所以她对连信封信纸都准备好的井和说,“如果你连着来三封信我还不回,你就把我忘了吧。
”井和走了,同样也给暖留下了许诺,他还以为自己和小武生不一样,以为自己的承诺更有效。
然而讽刺的是,他十年后因为老师的嘱托才回乡,他似乎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着这里,其实他心知他是回避着暖。
他甚至给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是的,暖在他上大学后再没有给他回信;是的,有一次回乡时,听说暖已经去了省城相亲。
他想,暖一定嫁到省城去了。
于是,井和便也心安理得地娶妻生子,成为乡亲们眼睛里那个和镇长说得上话的人,只是,临走的时候,他又碰见了暖。
他拿暖曾经说过三封信的话安慰自己,但是他知道也许他不知道。
(不过看电影的观众都知道),他写给暖的第一封信,暖撕了,没有回;但是后面的信,也许根本就没有到暖的手里。
是哑巴撕了。
他还知道也许不知道,暖去相亲的人家也许因为她跛脚,虽然看到照片很喜欢她,虽然一再邀请她去省城玩,但是就是不跟她提结婚这件事。
于是暖回了家,那个一心想跳出大山外的漂亮姑娘暖,最终仍是回家了,暖——嫁给了哑巴。
十年之后再见暖的井和什么话也不会说,或许是也不能说,只是艰涩地说,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去北京找他。
他承诺要带暖的孩子去坐火车,要等她长大,接她去北京上大学。
只是,这样的承诺,暖还会信么?
影片的旁白,力图让我们相信,井和会兑现他的承诺,以实现对自己的救赎。
但暖还相信么?
我即使不是女权主义者,也深觉这承诺的苍白与无力。
其实每个人都无错,特别是这个影片所处的那个年代。
暖自恃美丽,以为能改变人生只是她忽略了,或者她从来就不曾明白:人——只能靠自己。
所以,一次又一次,她放弃自己可以争取到的看似卑微的机会,寄希望于虚无的承诺。
可以说,走到这一步的暖初看会被同情,但更多的可能是无语。
也许,这部电影唯一改变的人生就是演员郭晓冬(片中男主角井和的扮演者),一个山村里走出的孩子,他凭借这部电影获得了东京电影节的最佳男主角,也从此走上了更为宽广的演艺之路。
戏里戏外的人生,如此相似却又如此不同。
《余新》 我第一次见到余老师是初二结束的暑假,那天我刚到补习班,进门走过前台之后,她正好上完课从二楼下来。
我永远记得那个身影,那个我不需要努力去回想,就可以轻松浮现在我脑海里的身影。
她很漂亮,很有气质。
她教化学,后来我也补过化学,只可惜我的化学老师 不是她。
但她却是我两个好朋友的化学老师,每次我朋友和她聊天的时候,我都凑过去加入他们,渐渐的,我们就熟络了起来。
她是个很平静的人,我记得有一次自习课间,同学们去找老师们聊天,她被夹在人群中,面带微笑地坐在那,即便老师或同学说着关于她的事,她也不回答,好像周围的事物没法影响她,而是她在影响着周围。
我在不远处写作业,我抬头看她的时候,她正好也在看我。
后来我每次去那上自习,都会特意坐在第一排,因为如果她来值班,也会坐在第一排。
2016年3月,初三下学期,我发现我喜欢上了她,那是个很大胆的决定,因为她是94年6月的,而我是01年3月的,她比我大了七岁,但是在每年的3月到6月之间,她只比我大六岁。
2016年6月,我初中毕业了,离开了补习班。
我跟她表白了,她让我好好上学,不要想其他的。
2016年8月,我去了衡水的一所私立高中,我开始好好学习,成绩虽然不高,但还算理想。
但是在那边的每一天,都很煎熬。
(直到现在,做梦回到高中时期对我来说都如噩梦一般) 我经常想起她,我幻想着,等我高中毕业了,一定要回去找她。
2018年12月,补习班的一个老师告诉我 她结婚了。
2021年1月,我发微信说想见见她,她有空,但是我没去找她。
2022年6月4号,那天她(阳历)生日,聊天的时候我得知,她是21年10月才结的婚。
2024年7月18号,我终于又见到了她,。
剩下的还没想好要怎么描述,先睡觉了。
这是我第二遍看这部电影,第一次看的时候只觉得哑巴与井河这两个男人对于暖来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今天我在b站上看了香川照之在日本首映会上的采访,他说的一番话,让我忽然对电影中的这个故事有了新的理解。
主持人问香川,哑巴是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了让暖跟着井河离开的想法呢?
香川说,「我的理解是,其实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点来表明哑巴这种想法的变化,可以说从最开始,想留住暖又想推开暖的这种心情就共存于哑巴的心里,只是在一个决定性的时刻,这两种感情同时奔发了出来。
电影中经常出现的那条大河,对我来说,就像哑巴的爱。
」香川只说到这里,但对我触动很大。
我之前一直没有注意过电影中那条“河”的意象,就像香川所理解的那样,河与哑巴其实分享着同一种对于暖的意义。
在那个小村庄,河水是人们赖以生存的根基,物换星移,然而那条大河却始终维持着那个村庄不变的一面。
暖生命中除了哑巴,还有两个重要的男人,武生和井河。
第一次看的时候,我以为井河和哑巴是对立的两个角色,但现在我却觉得这种理解太简单了。
真正与哑巴对立的角色是武生,武生是从外面来的人,从外面来,终究还要回到外面去,他的出现给暖带来的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是被化了戏妆的人生幻想。
正是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使得暖把人生的希望寄托在了有人回来接她这件事情上,原著中,武生这个形象是一个军人,电影版把他修改成了戏子。
我认为这是出于时代语境的不同所做的有一定用意的改编。
军人象征的是强权,象征的是秩序,对于中国最广大的的农村来说,主体性在历史上是从来不存在的,哪朝哪代对于村子来讲并没有任何的区别,像《鬼子来了》里面所表现的那样,日本人来了,村民们也丝毫感觉不到危机感,日本人来了,日本人走了,国民党来了,国民党走了,对于村民来说都是一样的,都是在完全不自觉的情况下,秩序降临在了千年不变的村野世界,而村里的人们只能默默接受这种秩序。
虽然电影里军人变成了武生,但是我认为这种对强权或者说政治因素的隐喻被保留了下来,因此不是男旦也不是小生,而是“武生”。
同时,今天以“军人”来象征外在的秩序已经不那么合适,因此把这种秩序的执行者或者说代言人变成“戏子”会更有说服力。
在化妆的那场戏中,武生赋予了暖一种镜中的虚幻的形象。
再看井河这个角色,其实这个角色远没有它表面上那么简单(我个人觉得郭晓冬把这个角色演得有点表面化了,当然可能不是演员的锅),井河是暖的青梅竹马,从小一起生活在村子里,长大后一起读书,彼此之间存在着一种淡然的、纯洁的感情,井河对暖是一种类似于守护和陪伴的感觉,他没有向暖灌输和强加过什么,当暖开始怀有对外界世界的幻想的时候,井河自然而然地表示支持,当暖的幻想彻底成为泡影的时候,井河又告诉她,可以一起读书参加高考,通过自己的力量考到大城市去,而不是无止境地等待一个不确定的外在的东西。
我并不能同意很多人认为的井河是渣男这种简单粗暴的看法。
因为井河这个角色,和哑巴是一体的。
这就又要回到一开始的“河水”这个意象上,河水,是喧嚣却沉默的,没有停顿、没有间隔地流淌着,它无时无刻不在发出声音,却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像哑巴,他总是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发出无意义的声音,就像这河水。
哑巴是还没有被秩序化、被驯化的暖,也是最后能承接着暖的人,因此暖非常怕他,因为他是她所努力忘记却不得不直视自己努力想摆脱的根基。
而井河则是暖经过了从无秩序到被秩序化最后又被秩序抛弃的过程之后所保存的一种意志化的形象。
需要搞清楚的一个问题是,不是井河造成了暖的悲剧,如果说悲剧是一种趋势或者力量,那么井河就是受这种这种力量所形成的固定的极具方向性的意志,就像地球自转的离心力对河流形态所产生的规律性的决定作用那样。
拥有了此种方向性意志的井河,开始“讲话”,我认为这里有一个决定性的时刻,即井河开始“许诺”,“许诺”是语言行为,它不再像河水、像哑巴那样沉默又喧嚣,而是开始用纯粹的语言为暖建构未来的图景,甚至不需要发出声音,仅仅通过书信便给暖另一个期待,这与武生看似一样,然而与武生不一样的是,井河的承诺并不是外来强加的,而是暖从武生那里接受了一种秩序而自然附和出的一种语言(承诺)。
影片的最后,暖、哑巴、女儿一起沿着河边送井河走,暖和井河并肩走在前面,哑巴抱着女儿跟在后面,哑巴突然情绪激动地要把暖和女儿推给井河,让井河把她们带走,这一刻,哑巴和井河终于重叠为一体,共时的、无声的、非语言的、情动之喧嚣终于追上线性的、间隔性的语言,暖和哑巴之间已经实现了这种非语言的往复式的交流,井河像一个局外人站在那里,这一刻,语言是彻底无力的。
井河仅仅是暖的一种意志,井河不敢回去,这种惧怯是井河的,也是暖的,当暖拒绝了井河的语言(书信)的时候,她却把被哑巴捡回来的井河送她的皮鞋保存了起来,并不是因为她还对井河保有希望,这仅仅是她对于自身命运之认同的证明,皮鞋是她的井河之意志的化身,也是意志的坟墓。
井河临走前又对暖的女儿做了新的承诺,而对于暖的女儿来说,沉默而喧嚣的哑巴又会在潜伏在命运的哪一个角落呢?
哑巴和井河是同一条河,是暖第一次出场时脚下的那条河。
香川叔真是走心的演员,听过他的理解,我才有了这种新的认识。
看完以后有些失望,因为我觉得导演还没有把那种人心里真正散发出来的暖拍出来。
暖是什么?
自认为,暖应该是一种喜悦,一种美好,一种流淌在人心底的希望,一种不用说出来,但大家都懂的东西。
但在这部电影里,我没有看到很多。
暖是什么?
是女主角的名字?
是那个摆荡在几辈人生命里的秋千?
是暖对武生的爱慕?
是暖心底一直憧憬的省剧团?
还是那个注定永远都不会来的人?
暖,究竟是一种憧憬的心情,还是一种无望的等待与困惑?
这不是暖,我并没有觉得在女主角的生命里她会觉得如此的温暖,她想象的美好总也还是没实现,她等的人也始终没有带她走,而她在这些等待中又得到了什么?
时光逝去了,美好的容颜逝去了,天赋,才华,爱情,通通都逝去了,她等来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甚至有点辛酸的人生。
她跛了脚,她有了女儿,她有了干不完的农活,有了众多生命里沉沉的负担。
为什么女人在电影里总是弱者?
为什么女人总是等待别人而不自己主动争取?
诺言其实一分钱都不值,他只是对于那些做不到的人的一些堂而皇之的借口,骗了别人也骗了自己,而所造成的后果确实无法想象的。
有些遗憾,有些痛苦,注定是用尽一生也无法弥补的。
就像井河最后对女孩说的:“叔以后一定会来接你,接你到城里读书。
”看到这里我笑了,这终究还是一句诺言,男人啊,总是爱这样轻易许诺,殊不知,许诺给了多少女人希望,而又换来了多少的失望,殊不知,一句许诺,毁灭了多少曾经炽热的梦想。
许诺很甜,可是结果就都不那么美好。
有些事情时过境迁,有些事情沧海桑田,有些事情你给的,仅仅只能是许诺,而结果,却注定无望。
其实最可怜也是最幸福的人,是片子中的哑巴,他不会说话,可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我相信他是真的爱暖,否则,他不会在下雨天二话不说背起暖;否则,他不会在最后把暖和女儿推给井河;否则,他不会把暖扔进河里的皮鞋给捡回来,也不会撕掉那些给暖希望,又让她失望的信。
当他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误解而撕掉那些本可以带走暖的信的时候,他很痛苦,他以为他毁掉了暖的一生,可是当他给暖认错的时候,暖却淡淡的说:“都过去了,我不怪你,不怪你”。
也许暖也已经明白,最大,最深沉的爱,不是嘴里说的,行动,远远胜过一切所谓爱情的语言,所谓承诺。
片中的画面如风景一般美好,连绵的山脉,静静的水流,全景,远景,渺小却又跳动的几个人。
影片的画面大多时候都是雾蒙蒙的,也有很多下雨的场景,这不光是为了画面好看吧,我想,这也象征了一个结果,一个事实。
在大时代中,人总是渺小的,人,总会被时代的洪流湮没,生命中的那些暖,总会被苍白,冷漠的现实所取代。
就像那个反复在电影中出现的秋千,荡的再高,终究还是回到原点。
片子讲爱情,更是讲青春,每个人都有炽热,美好的青春,可每个人的青春,也终会逝去,伴随着青春失去的,是那些我们曾经畅想过的美好未来,是那些曾经珍贵而今却放弃的许多梦想,是那些悠悠的,美丽韶光......最近一直很喜欢这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
初遇总是甜的,初恋总是美好的,美好的东西总是在最初的那一瞬间定格并且永恒。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么是否就会永远怀着希望?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么是否我们就不会痛苦,不会失去?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们是否都会在那一刻永恒?
香川照之牛逼
那时候人们觉得最能表达爱恨困境的或是,一个纯良妹妹,得在哥哥和强势力面前做出艰难抉择,一般都是没选哥哥,后面很苦。哥哥一般都是要有远大前程,但是得离开,妹妹被迫选择当时最适合自己的情况,结果这种情况一般都后劲不行。哥哥后面会发达,然后经常回忆往事。现在不想再看到这样矛盾了,因为现在的困境不一样了。不同困难模式。
等,一个女人的宿命。霍建起片中的农村总是这样美,以至于让人感觉美得有些假,一如他的故事。
这部片子是我第一次看到郭晓冬。喜欢这种憨憨厚厚的男人,嘿嘿。
因为这部电影而喜欢上霍建起,总散发出那种淡淡的,但是持久不散的清香。故事本身很不错,但最喜欢的还是里面的环境——婺源。我是有古建情怀的~只是“摸一摸古城墙,便能感受到铁马冰河”的意境我还达不到~
心有点痛 但只是稍触即逝
霍氏画面 美
3.5星。景拍的美,古旧的山村、淙淙的小河、苇荡、雨水、秋千……都很有感觉和意境,片尾哑巴将暖及女儿奋力推向井和的一幕也较打动人,但总的来说,感觉此片只有一个初恋的故事壳子,但内容并不动人,是因为所选的男主女主扮中学生实在太老了,还是女主演偏僻小山村的暖扮相、语调都太城里?反正我会出戏,觉得不像。(井和:我的承诺就是我的慚悔,人都会做错事,但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弥补自己的过失,如此说来我是幸运的;我的忘却就是我的怀念,一个人既便永不还乡,也逃不出自己的初恋,如此说来哑巴是幸运的;我的忧虑就是我的安慰,哑巴给予暖的我不具备,如此说来暖是幸运的。)
故事本身就很好。以前的美好都是过去,只留下心里一阵悲凉。
老套故事,细腻视角,编剧真不错
风景不错
初中整个年级聚在阶梯教室看的,看的时候大家都哭得稀里哗啦,现在想想,好假,好幼稚。
先是小武生,后是考上大学的井河,暖经历了两次没有结果的等待,男女主一同站上秋千架是片中最美最惬意的一幕,却也荡碎了男女主的未来梦,把哑巴这个角色交给日本演员,言语的不通正好得以掩盖,他粗暴的对于暖的从未有丝毫动摇的爱竟是最打动人的。
改编的太恶心了,男性对昔日跪舔女神的最大恶意不过如此了,另外景美也不代表能拍出意境,白狗秋千架,没有白狗的两人跟傻子一样,惊喜的是居然是香川照之这个大变态演的,还有小时候的关晓彤还挺可爱的哈哈哈哈
单看挺好的煽情的地方也不讨厌……但是原著太好了实在是…一对比就简直俗不可耐了……电影里呢是都有那么些小缺憾或者犯过那么些无可厚非可以被理解的小错的角色,而小说里可全是血淋淋活生生的人、根本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善啊恶啊爱或者恨、人类均等地丑陋懦弱自私……电影简直像读者看多了写出来的本子(…
想起在西安图书大厦或站或蹲或靠在书柜边手捧着看《暖》的剧本的时光
想想,这大概是成功改变命运的凤凰男,对乡间初恋的愧疚和惦记吧。人嘛,总归得不到的就是最好,对初恋念念不忘是人之常情,何况是承诺没有兑现的亏欠。实际上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城乡间的两人无论在物质上还是精神上已经有了巨大的差距,再在一起也大有可能败给了时空造成的鸿沟,重拾旧梦只是给自己勉强一个交代。香川照之演的哑巴巧妙的规避了语言的障碍,沉默中爆发出巨大的共情能量,让男女主角黯然失色。摄影、构图和美术上得益于霍建起的本行,有超越剧作文本的魅力,“秋千”的意象无论是落在影像上,或是在文学性上,都有绝佳的寓意,就是郭晓东的表演几十年如一日的,没什么灵气,7.5分。
所以说承诺有时也挺可怕的,不是怕许诺的人不守约而怕听者痴心,一直傻傻的等着。
一次对小说失败的改编,将一个人逼仄的视角原样搬到影像里,那些赤裸的心声也直接拿来当做台词。但影像不同于小说,影像把每个人物的具象摆在你面前,这就意味着每个人物有了自己独立的精神与行动,不能再像小说那样停留在主角一个人的想象。例如在男主角想象里残缺、被动的暖,影像可以丰盈她的形象与内在,但本片并没有这么做,整部电影里能歌善舞的暖没有唱过一句,在回忆里也没有,电影里第一次歌声是暖旁观别人参加考试。创作者对影像的雕琢全都停留在恋物的特写、漂亮的远景,与用物像表现瞬间情感状态的镜头,那些环境与人物的交互,每个人物自身的感受却被抛在摄影机之外。
被煽情的感动了。。。这部电影煽情的太强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