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坐在院前,曾经的学生拿着从仓库中取出的看起来还崭新的望远镜朝他打趣,他回应道:“这么做不是和希区柯克的《后窗》里干的事很像吗?
”渡边老头自我解嘲:这是为了满足一时的窥探欲,但这种感觉太刺激,很快自己就不感兴趣了。
殊不知和rear window中望远镜的命运不同的是,被渡边老头闲置在仓库中的望远镜的任务并不是窥视邻居,而是用来窥视自己,被"teki"取来窥视自己。
片子中始终没有正面出现过的“teki”到底是谁?
答案藏在吉田大八老师巧妙的设计的“固定镜头”中。
片中基本上所有的镜头都是固定机位,这种手法在电影中被称作 “camera stillness”,即摄影机静默,这种手法令观众仿佛变成一个蹲在荧幕这垛草丛后面,不停窥视着电影中发生一切的“teki”。
对敌究竟是谁的理解其实是开放的,吉田大八先生在映后会也提到他不喜欢把最重要的东西完完全全明明白白的展现在观众面前。
那我们不妨做个私人化的解读。
一位中产阶级老年知识分子,平日里呈现出悲观的豁达,会根据手里还有多少钱来计算什么时候该离开人世。
他的人生并非像大家想象的光彩,而是处处填埋着秘密。
他曾经是一位“不称职”的法语教授,是一个实际上有些性情的浪荡之人。
因与自己的学生幽会而被解职。
但出于知识分子的自尊,这件事被按下,变成了平日里他与别人交谈口中的“退休”,或许他与校方达成了某种默契,总之这件事成为了他的心结之一。
观众不能知道他的妻子或其他人是否了解隐情,但至少从他梦回中出现的场景可以看出他害怕被妻子知道,也害怕被别人知道。
他的心结来源还不止于此,因为自己是权威的老教授,一位成功的学生在负责的旅行杂志版面为渡边安排了连载内容,这样就能靠稿费维持生计。
为什么他能在旅行杂志版面连载法语名著评说内容,观众们也不得而知,但从他的梦境中我们又能猜测,或许他是利用了自己的教授身份之便,让学生帮自己一把,而他同样因为自尊,不想让这件事被别人知道。
他还可能有其他心结,比如疾病,比如老人味,这些都是在他的自尊的包裹之下的秘密。
日子就在着看似平静的平衡中度过,但是正如他在梦中自己说出的:“敌人不会慢慢靠近,而是会突然出现。
”这种平衡,终究还是会被破坏,一切发生的很突然。
其一,是他在酒馆中结识了一名中自称是法语大学生的美丽少女。
少女与他时不时边喝酒边聊天,给他的孤独带来了诸多慰藉。
后来,少女设局让渡边知道自己因无力支付学费而苦恼,暗示渡边给自己钱。
渡边旧习不改,被年轻少女骗的团团转,给了少女一大笔钱。
钱一给完,少女便消失不见。
其二,是杂志社不再接受为法语内容腾出版面,自己的学生来家中和自己交涉,渡边得知连载的经济来源也没有了。
和学生同来的还有一个学经济学的人,看上去像之后要为这个腾出来的板面负责的学生同事,也许是这个人向杂志社提出不满,从而能用自己负责的内容顶替渡边一开始连载的版面。
看上去,现在渡边的敌人是“贫穷”,正如他自己也说的,没钱了就可以去死了,这么理解他自杀的原因也相当合理。
但是,渡边的敌人真的只是贫穷吗?
从渡边生活中的细节中不难看出,渡边作为知识分子,是一个非常有自尊的人,比如害怕别人嫌自己有老人味所以不停用香皂,比如强迫症一般的作息和饮食习惯,充满了精神洁癖的味道。
但我们也都知道,渡边并不是彻彻底底一身清白,他有不想被他人发现的隐情,这两件事的发生,让他回忆起了藏在内心深处的污点。
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聊回之前提到的固定镜头了,渡边害怕的敌人究竟是什么?
他害怕的,实际上是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与他的理智冲突的肮脏。
他不仅害怕这种肮脏,这种人性的弱点,他更害怕这些肮脏被他人所发现,这是他的自尊心最不允许的。
一开始,自己的生活平静地流淌,没人会知道这些。
但现在,前文所述的两件事一旦发生,自己的遮羞布就被别人揭开了,人们就可能发现这个老头的阴暗面。
至于我为什么说“可能”,是因为实际上并没有人真的在意老头的钱为什么不翼而飞,为什么自己能在旅行杂志连载法语内容。
渡边真正的敌人,实际上是内心的阴暗和他的自尊心的冲突,这让他不允许别人能窥见自己内心真正的活动。
但是正如他自己的兴趣爱好,他曾窥探过别人,那他自然而然会怀疑别人是否在窥探自己。
这就是吉田大八设计整部电影充满固定镜头的巧妙所在,在座的每一个观众实际上都在窥探渡边的生活,渡边人性的阴暗面在观众面前展露无遗。
每个观影者象征的,正是渡边最不想面对的窥探。
渡边真正的敌,实际就是在座的每一个观众。
而渡边自己,就是敌人面前臭不可闻的难民。
#直面晚年,內心恐懼深刻剖析。
2024年備受矚目,日本電影《敵》(Teki),由知名導演吉田大八執導,改編自日本科幻小說巨匠,筒井康隆同名著作。
本片不僅在第37屆,東京國際電影節上大放異彩,一舉奪得最佳影片、最佳導演及最佳男主角三項大獎,更以其深沉的心理描寫,和獨特視覺風格,引發觀眾對於老年、孤獨與內在心魔深刻反思。
#當日常秩序,被未知打破。
電影圍繞著,退休大學教授渡邊展開。
在妻子離世後,他過著規律而體面獨居生活,每日料理三餐、治學寫作,偶爾與昔日學生相聚,維持著一種,精心構築晚年尊嚴。
然而,這種平靜被一則,突如其來網路訊息打破:——敵人正從北方來起初,渡邊將其視為無稽之談,但隨著這則詭異訊息反覆出現,一股不安的陰影,開始在他心中滋長。
他開始,聽到來自敵人警告,現實與幻覺邊界逐漸模糊。
曾經井然有序生活,被這股看不見威脅步步緊逼,迫使他直面內心深處,壓抑已久回憶、遺憾與渴望。
#直視名為衰老與自我敵人《敵》一片不僅僅,是懸疑或驚悚故事,其核心在於對人類,晚年心境的深刻剖析,與哲學思辨。
對衰老與死亡的恐懼:電影中敵人,可以被視為衰老、疾病、記憶衰退、乃至死亡本身擬人化。
這個從北方來的威脅,象徵著一種不可抗拒、步步進逼自然力量,它威脅著要摧毀渡邊,賴以維生尊嚴與秩序。
電影透過黑白影像,冷靜而近乎殘酷地,呈現了主角在面對,身體機能與社會角色,雙重衰退時脆弱與掙扎。
內在心魔與自我審視:敵人更深層意涵,指向主角內心世界。
它可能是被壓抑慾望、過去悔恨,或是對自身存在價值質疑。
隨著外部威脅的加劇,渡邊被迫進行一場,痛苦自我對話與審視。
電影引導觀眾思考,我們最大敵人,或許並非來自外界,而是潛藏於內,另一個自己。
導演吉田大八在訪談中提到,電影試圖探討,人的兩面性。
現代社會孤獨與疏離:渡邊獨居生活,反映了現代社會中,許多老年人面臨孤獨景況。
電影細膩地描繪了,他如何用日常的儀式感,來填補生活空虛,但當這份秩序受到挑戰時,其內心孤寂,便暴露無遺。
記憶與真實界線:影片巧妙地,在現實與主角幻想、夢境之間穿梭,挑戰觀眾對真實定義。
那些縈繞不去的回憶與聲音,究竟是敵人騷擾,還是主角潛意識投射?
這種模糊性,加強了影片心理懸疑感,也讓觀眾更深地代入了主角混亂而恐懼精神狀態。
電影《敵》,透過一位老年知識分子晚年危機,提出了一個普世性問題:——當我們賴以建立自我認同一切(事業、家庭、健康)逐漸剝離時,我們該如何面對,那個赤裸、脆弱且充滿恐懼自己?
導演吉田大八,以其凌厲的影像風格和對文學文本的深刻理解,將一部被原作者認為極難影像化小說,成功轉化為一場,直擊人心心靈探索之旅,迫使觀眾與主角一同,直面生命終章前,那無可迴避敵人。
敌 (2024)7.82024 / 日本 / 剧情 / 吉田大八 / 长塚京三 泷内公美
吉田監督:我從來沒有對“藝術電影”和“娛樂電影”做過什麼區分。
對我來說,我的電影總是希望做到兩全其美,《敵》也是一樣。
就拿這部電影來說吧,我很感激在拍攝過程中我能夠擁有的自由度:和產業裡通常的考慮不一樣,這一次我的創意被放在了最高優先順序那一欄。
在當前的電影產業環境下,儘管有著預算和拍攝時間的限制,能夠如此自由地進行創作,著實非常珍貴,我也感到非常幸運。
https://mp.weixin.qq.com/s/3KaoYVOdl0xnktMgXKZqvQ
看这部可以说是意外,随便看了看北影节的片单,被这个有点悬疑的简介吸引买了票,买完到豆瓣看了一眼,发现评分一般,还是日本电影,瞬间想退票(本人对日本文学电影一直有点接受无能。
)anyway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看了,总体来说看得似懂非懂,挑不出什么毛病但觉得很难受——压抑、阴郁之外,还多了恐怖……不仅是黑白色调的原因,还有片中主角作为独居老男人那种单调、边缘、拮据的生活带来的压抑感,以及幻想、欲望和恐惧、欺骗交织的混乱状态,还有关于肠镜的梦,感觉是某种隐喻,或许是表达对于疾病的无力感和羞耻感?
人既面临身体的衰老和失控,也逐渐在精神上失去清醒和理智,这本身就是极恐怖的;再加上好友突然惊恐的表情、空荡的医院和太平间、夜晚窗外一闪而过的人影、突然涌出的难民、电脑上满屏讨论“北方敌人”的滚动字幕配着恐怖的bgm……真是没给我吓死。
看别的评论从科幻的角度去理解倒是感觉更有意思,在现实和幻想中反复跳跃,亦真亦幻。
和死去的妻子对话可以视作幻想,但幻想之外的部分,和先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侄子、最后出现在镜头里的男人,以及最直接的,“敌”到底是谁?
影片留足了遐想空间。
喜欢的人应该会很喜欢,但我想我应该不会再看一遍了。
《敌》是我看过的当代老年境况描写里第一名的电影,获今年东京电影节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演员。
近远超《完美的日子》,远也比《Amour》更有人之将死的轻盈通透。
虽然大家都对现实&梦境/图像&文本切换穿插那套熟稔于心,但不代表它们就此失效。
很多事情都只是基本几步的技术操作,但是吉田大公这位技术员(导演)端得是技艺高超,把一位法文权威教授退休十来年后的鳏居生活拍得极有情感强度。
老来我们能怎样求得一份体面?
怎样在时间对肉体的绝情磨砺下辗转接住那些失去失落,不掩饰残存情欲的拷打,不对顽固的死亡意识闪烁其词,再像从半昏睡状态中醒来和医生说“我还没完全失去人文关怀”的晚年康德一样,用仅有的自由意志,confess自己。
就这样人文又坦白,但又全然从人物自身出发,不疾不徐讲完一个当代老人的故事,就连他遗落枕上的口涎,自撸的内裤,也都能转为恰切的隐喻。
衰退的生活瓦解了精致和自洽后,再怎么自处?
等待死亡中,我们怎么“做个废物”?
拿什么填充那些具体的最后时光?
这种电影真是对人(这真的是不论男女的)的照护(care),是我生日的最佳观影片。
一部非常意识流的电影,成功地将心理的恐惧和压抑的情绪描绘地非常细腻;同时兼具了浓厚的日本味道和法国风格。
1️⃣这部电影美妙就美妙在它将社会学和文学进行了一次非常完美的融合。
同时社会议题也文学化了。
通篇讲述的其实是丧偶老人的高质量生存困境(直接命中我的本科专业常议话题,好亲切)。
这是对国家福利制度的追问(以本国为例,高谈阔论的是以民为本,实际上考察的是人的可利用价值而已。
国家是不存在个体的)〖碎碎念:因此我校我院我专业近期在宣扬孝文化,真的好垃圾好无耻好恶心 还记得几年前还提出第三代养老 中国社工 发展的真的很牛 难以下咽 好一个西方理论 中国实践〗2️⃣男主人公作为退休的法国文学教授,退休后并没有得到社会的尊重,反倒产生了生存危机。
连文学出版社现在也不喜欢招募文学生了(而更青睐学经济的学生,真的等同于中国现在搞电影的学院更青睐招募工科生了(文学生态真的恶臭到我一刻都没办法容忍的地步,傻逼到我没办法释怀到一点)。
这是这部电影对社会的另一个追问:文学的生存空间在今天已经恶劣无比。
如果连日本也这样,何况于中国呢?
但是我们必须要拥有西西弗的精神。
搞文学的,真的难以容忍低质量生存,因此连自杀前奏都井井有条、严肃与浪漫。
3️⃣性困境:从某种程度上,东亚共享着同一种文化:儒家文化。
不可避免的是,整个东亚都弥漫着性压抑。
在社会道德的极致追求下,在自我和本我的极端挤压下,我们无法与自身的生理需求和解。
记得以前学老年社工的时候,老师就和我们谈到过老年群体的性困境。
理所当然的,这部电影的主人公被视为了龌龊老头(是这样吗?
我反倒认为,他就是太关注自己的身份和道德了。
否则为什么只是在梦境里出现他的欲望或自慰呢?
)
日本新片展。
还可以的,最吸引人的就是梦中梦。
不过就像观众所说的,此片中“梦境”和“现实”的界限还是比较明确的,没有今敏那么难懂。
这场导演映后还挺真诚的,也给我一种启发,就是有时候也许真的是我们过度解读,也不是所有电影的每一个镜头都是有意义的。
其中一位观众问道关于遗书前后不一致,是不是暗示主角对死亡的态度前后发生了转变?
这个问题我觉得很好,因为我看电影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个转变,而我想的是这也许暗示其中一个场景是梦境。
但是导演的回答是前后遗书并没有不一致,只是前面读了前半段,后面读了后半段…… 原来咱拼命解读的东西是如此轻巧… 还有不知道是不是翻译不太准确,感觉导演很多回答没有答到点子上,比如这个电影看完我第一个想到必然是黑泽清式的“人的异化”,但听导演的意思他是围绕这座古宅呈现的一代代人生活过的痕迹,关于“敌”的隐喻大家也不用过多去解读,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也许什么都不是……还有一个难民跑上来的镜头,让我想起了也是今年看的山下敦弘的搞笑恐怖片《告白》,突然感觉这种带点搞笑的恐怖情节最近是在日本很流行吗哈哈哈
《生之敵》看完了,感覺越到影片後半程越是驚喜滿滿。
喜歡日影和日劇的我很難不被這種反覆推敲生活細節的劇情編排所打動,看到很多的影評都提到了維姆溫德斯,想必是在說去年的新片《完美的日子》吧。
《生之敵》將故事發生的範圍進一步縮小,主要就在男主角渡邊的小宅中,偶爾帶一些酒吧的室內戲。
而生活細節在劇情中發揮的作用是暗暗的,但是具有重要推動作用的。
“幻想”是影片中一個重要出現的因素,這樣的處理方式不稀奇,在《生之敵》中則形成了推動故事向前發展和外化主角內心世界的詼諧處理。
如同紅顏知己一般的女學生,已經離世的妻子,曾經的學生,或許成功或許平庸,在酒吧認識的曼妙少女。
在渡邊生命的最後時刻他們均留下了痕跡,在最後一場暴雨戲中这些幻想中的人物尽数出场,构成诙谐悬疑可笑的组合。
这部电影是如何用不断循环的生活细节描写来抓住观众眼球,并且使得故事富有层次的呢?
一個獨居老人的生活由這麽幾個內容構成:起床、掃地、辦公寫作、烹飪、偶爾去酒吧坐一坐。
起床渡邊老了總是夢見很多人和事,影片將他的幻想放入他的許多夢中,其中包括許多他正在面臨的恐懼。
例如他此刻對曾經的女學生非常著迷,這讓他作為道貌岸然的大學教授顏面掃地,也不敢面對死去妻子的亡魂,因為他作為法國文學教授,居然一次巴黎都沒有帶他的妻子去過。
這些遺憾始終纏繞著他。
學生望月通知他雜誌改版,可能沒有他的版面了,於是渡邊幻想出望月身邊的跟班,讓他告訴自己雜誌願意給他新的工作機會。
通過自己騙自己,渡邊對抗著自己衰老的現實以及日益崩壞的人生觀。
掃地掃地即是一種清潔,人總會在清潔這件事情上感受到人生的蛻變和昇華,覺得清潔完之後人生一定會有所反轉,悲觀和頹廢的日子將會徹底結束。
然而大部分時候這種空虛感很快就會再度襲來,因此人類反覆的在清潔這件事情上得到快感。
渡邊有不少打掃房間的鏡頭,導演不厭其煩的去演示這幾段,目的在於說明渡邊極力想要讓自己的生活會到正規,不要讓家裡經常出現女學生的大一、修到一半的水井以及超市買來的泡菜。
渴望嘗試新事物的老教授卻因為泡菜太辣去做胃腸鏡,所有的尊嚴碎了一地,給生活一擊小耳光。
寫作渡邊聲稱自己找不到演講一場就值10萬的理由,每天照舊在電腦前工作,收發郵件。
關於“敵”的郵件不斷出現,吸引了渡邊的注意,他無從判斷從北方來的敵人代表著什麼,也許代表著死神將會降臨,或許是時代變了,渡邊的認知也在快速崩塌。
在生活中的敵人是渡邊的衰老和道貌岸然,在更廣義層面上的敵人則是孤獨,也許那些幻想中的人從未出現過,郵件正是具象化渡邊和同樣害怕孤獨的人的恐懼。
烹飪食物在黑白色調的《生之敵》中沒有絢麗的光彩,但是由於烹飪的細節被全部展示,所以也讓不少的觀眾覺得十分誘人。
從影片開始,渡邊會做一些壽喜鍋,烹飪到食用的流程都十分考究。
到最後渡邊只能每天用素食泡麵度日,甚至可以想像渡邊最後要進入醫院靠營養液維持生命。
那樣的生活自然不是渡邊這樣的人可以接受的,因此關於那些逐漸走下坡路的經濟實力,渡邊在孤獨中不斷花費的金錢為他維持體面更是雪上加霜。
進食的鏡頭一開始渡邊都是全神貫注享受食物,到後來他也一邊看書一邊吃飯,最後吃完泡麵都會被一個人眼嚇得膽戰心驚。
足以看出來渡邊心態上的變化。
酒吧“低空飛行”有點忘記是不是叫這個名字了,在這裡渡邊認識了熱愛法國文學的少女,年老的大學教授總是被年輕的文學少女吸引,到底是內心慾望的暴露,還是極力隱藏猥瑣的夢境。
少女向教授借錢,但是很快人就消失了,讓教授認為自己好像被騙了,作為中間人的好友正好病倒了,一切都如此的滑稽可笑。
好友臨終之前嘟囔著“敵人即將來臨”,隨後醫院崩壞,夢境又一次提醒觀眾。
這些對生活細節的反覆描寫讓觀眾沈浸式體驗了渡邊最後的歲月,一表人才的偽裝逐漸被剝離,讓我想到渡邊在一開始說的話,拿著望遠鏡看人的話,就能看到人類醜陋的內心。
對於這個論述,我可以結合渡邊的葬禮上,他的侄子拿著望遠鏡的那一段結尾進行論述。
侄子拿著望遠鏡,遠遠的看著葬禮上的人——與人保持一定的距離觀察,才能發現其中的奧妙和醜惡,如果你加入了他們其中,也就會發現自己和他們一樣,也就很難自省。
渡邊是否有過自省?
很難,人很容易陷入過去的泥沼。
例如渡邊已經過習慣了自己的一場演講10萬日圓的日子,也習慣自己有一個專欄可以維持作為學者的體面,當青春不再,身體變差,金錢流失,被欺騙被玩弄,即將離世的時候,渡邊選擇用幻想來保護自己。
他沒有辦法用望遠鏡審視自己,因而也就沒有辦法知道自己的猥瑣與不堪。
還記得影片中段,渡邊幻想家門口有一個人在看著自己,但是那個人始終沒有出現。
在結尾渡邊的侄子用望遠鏡看向葬禮樓上的窗戶,發現渡邊居然站在那裡,嚇得望遠鏡跌落在地上,下一個鏡頭就是那個空空蕩蕩的大門。
這是一個非常巧妙的結尾,讓觀眾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渡邊似乎是穿越到生者的世界提醒侄子,不要接近這個木屋,你在接近我最不堪的一面,不為人知的,你也擁有,你長得和我的祖父一模一樣,所以你也是從另一個世界來,我們人類逃脫不了被審視和永遠偽裝的宿命,可悲可笑。
2025年4月27日
没看过原著,仅通过电影本身揣摩一下导演想要表达的想法:总的来说,我觉得导演拍摄这部电影表达了一部分日本人的排外心理。
关于电影名字《敌》,它本身可能就像导演说的,可能是生活中某些事物或情感的代指,但是电影中实际是有个具象体现的,就是难民,包括电脑中文字的显示以及主人公“梦”中出现在他家中难民们。
由于日本少子化与老龄化,劳动力短缺,实际上现在日本很多便利店以及餐饮店的员工已经是外国人,在某些日本人心中这已经抢占了一部分日本人的工作机会。
主人公也说过,国家不需要他这种无法提供税收的老人,所以无法依靠国家,也许他内心是在责备这些抢占了社会资源的年轻外国人的。
电影最后他把房子和土地留给了自己的外甥,并且告诫他这是祖传的房子和土地不要轻易卖掉,也许也是在隐喻不要把日本这片土地让给外国人。
说回“来自北方的敌人”,电影中除了替主角挖井的学生有方言口音其他人似乎都是说的标准语,如果主人公生活的地方是东京的话,那来自北方的敌人是不是就是指来自东京北边的埼玉县的土耳其库尔德人呢?
本来影后见面会是想问导演是否有这个想法的,但是想想多少有些敏感因素在里面,还是选择只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毕竟导演似乎一直在强调想把解读权交给观众,多少让人有点好奇在导演心中是否有个现实与梦境的明确区分。
毕竟后半段现实与梦境反复交织,老友与酒吧老板侄女的后续在疑似梦境的场景后也没有了交代,但这都可以理解为是主人公自己脑内的场景,然而最后一幕主人公死后又出现在了外甥的望远镜中这似乎又从主人公脑内世界脱离了出去,使电影从疑似唯物的世界变为了唯心的世界。
可惜最终也没有获得想要的答案。
用黑白影片呈现这样一个关于衰老、死亡的故事很妙,黑白色彩和随处可见的现代元素之间构成了绝妙的张力。
这是一个关于年迈文学教授的故事,以时间为线索,穿插了大量的梦境叙事和意象,探讨关于衰老、死亡与尊严和欲望、文学与现实等命题。
我个人觉得和川端康成《山音》的意味很像(这也是我最喜欢的川端的书)。
影片节奏交替合理,适时地转换叙事节奏能够很好地调动观众的注意力,配乐恰到好处,很多镜头语言用的非常好,演员功力深厚,可以关注微表情。
总之是很不错的片子,感谢北影节!!
提醒:偶有突脸小心被吓到。
以下有剧透:电影以季节为线索推进叙事,并时时插入时间话语(比如11:45?
)。
据日本学者加藤周一考察,日本文化的时间不同于西方是直线性的,而是循环的。
电影用季节更替的循环很好的呈现了这一点,配合以衰老和死亡叙事,让一个虽然是法国文学教授的故事体现出浓浓的日本风味,折射出作者对老龄化社会中“个人”问题的关照。
都和川端《山音》有异曲同工之处。
电影最初给了蝉鸣一个特写,也会让我联想到《山音》中从夏季开始的叙事。
虽然用了很多梦境叙事,并没有特别强烈和刻意的弗洛伊德式指涉,是我觉得尤为独到的一点。
(当然和梦有关的研究并不止弗洛伊德,但很多作品中的梦境叙事有过于刻意的弗洛伊德味,看多了没有什么新鲜感。
)衰老意味着尊严的丧失吗?
我们该怎么面对“不能像以前一样的步调”去生活,这并不是独属于好强者的命题,其实是每一个人都要面对的挑战。
日本文学文艺中,死亡的叙事往往与一种美学体验相关。
影片中的季节、风景、甚至主角自己自杀时放弃绳子选择了和服腰带(应该是吧)都包含一种死亡美学观。
这种美学观,亦与对于衰老的焦虑有关。
不论是电影还是《山音》都关注了衰老的焦虑(或称死亡焦虑)和年迈者的尊严、欲望和“自戕”。
电影中的渡边虽声称对于活的长久没有眷念,实际上从他拼命摆脱“老人臭”、掩盖自己遗忘某些事的举动、偏要吃最辣的泡菜、在第一次自杀时用幻想打断自己(幻想是欲望的投射)等等,可以看出他其实对死亡存在着焦虑。
渡边一直活在矛盾中:衰老过程中渴望维持尊严和在社会意义中尊严(用处)的丧失、渴望死亡又对死亡感到焦虑的矛盾。
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在他者视角下的失能,又不愿意承认这是事实。
他面对医生“您已经老了,不能再像原来一样的步调生活了”的沉默,既是这一焦虑的典型体现,也是影片节奏的转折点。
其中,他对(前)女学生(靖子?
)的欲望,是一种象喻。
我们可以思考,他梦中妻子对女学生的态度是曾经现实的折射?
又或是他回忆往事,面对孤独年迈难耐孤独的自己仍然持有这种背德欲望(或者说年迈鳏居的他仍然有欲望本身在他的尊严看来就是一种背德。
只不过前学生作为欲望客体将其具象化了)的自罪感。
年轻与衰老也在此形成了对比,妻子早逝,因此在梦境中出现亦是年轻的,将年轻者作为欲望的投射,是否也以为着对于年轻的渴望呢?
(我个人认为渡边是爱逝去的妻子的,可以观察他的微表情在面对学生和妻子的不同。
)文学与现实在这里也被提出来,渡边遭遇河合饰演女学生步美的仙人跳,步美在这里是另一种欲望的客体(否则她和靖子是重复的)——热爱法国文学的“现在的”年轻人。
在一个“出版社已经不会雇佣文学专业学生”的现实利益至上的时代,教授渴望并享受着来自年轻人的尊敬(与遛狗年轻人和老邻居对比)和信任,仿佛重新回到教书的时候。
然而,文学是用来包装仙人跳的筹码,背后的目的是他微薄的收入。
他享受的尊敬比梦境更像梦境,是一种自我欺瞒,回过现实,他依然是衰老的、被社会语境厌弃的“老人”,他所视为信仰的文学面对利益至上的现实“失语”了、落败了。
同样地,一向拒绝明显是垃圾邮件和谣言的他,终于败给了“敌”,是否也意味着他在矛盾中终于倒向了其中一方?
遗书的改写也是影片一个重要线索。
藏书、藏品、学生们在其中的消失,回归了“渡边”代表的血缘,是一种自我说服的成功吗?
但最后侄子用望远镜看到的身影,似乎又意味着渡边所代表的我们每个人终将面对的问题,仍然没有解决。
可以考究的地方还有很多,衰老者执拗地清除深根地下的杂草、两个编辑的不同出身和主角请他们用茶后两个人的不同选择(这也导致了为什么是这个人出现在梦里)、连载终止后的座位互换(以及这时候主角开始吃那个点心),都是很巧妙的对比。
最后主角的独语,“雨下完就是春天了吧,春天的话,就又能见到你们了吧?
”,我们是否可以重新思考,梦境叙事比重在冬季的部分为什么那么多?
到底哪里,不是梦境?
开始居家日常典型美食番,冬天就开始怪诞了,回光返照?临终关怀?黑白看久了好催眠啊
能拿三个大奖TIFF和SIFF都是水A
没有感情,略显乏味。差了故事,全是碎片。忤逆电影,伪造梦境。乌合之众,造势而亡。
最大的敌人是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步退化的身体机能。在上某堂课的时候,老师提到人有「生本能」,而到了老年则变成「死本能」。所以我不喜欢《完美的日子》式的知识分子想象的岁月静好,反而喜欢《敌》这部某些指向不明又略带惊悚的老年生活呈现——开篇一直刻画着退休的法语教授多么体面的生活日常,但在一层层梦境里把这些体面全部撕碎。这些惊悚的梦境,可能更像《困在时间里的父亲》那样对阿尔兹海默症/大脑机能退化后主观的影像呈现。我们跟随摄影机,得以体验一个老人生命中的最后一年。
20241222宛平戏院 遗憾的幻象
8.5/10 241227日本新片展开幕片。有如真人版的今敏作品,梦境套梦境,虚与实相交。可惜的是不断重复使用导致预判与乏味;可喜的是在最后留下了一个似梦非梦的结尾——渡边到底死了吗?来自北方的敌人,导演在映后中说从未想过将其具象化。抽象与模糊给予解释空间,而我们大多愿意将其落在人的衰老上。生理的衰弱,精神的萎缩,肉体崩塌后余下腐朽、糜烂而不愿承认的灵魂。黑白调的使用效果超乎想象,调动我们一切想象细胞来弥补色彩、扩充画面;前半段时间在静止的画面中流淌,冬天开始所有的恐惧与自卑从梦境里喷涌而出、席卷荧幕。自由地在日常与惊悚间切换,怀疑是广告时期留下的节奏把控能力。“敌人不会慢慢到来,而是突然降临。”
【IFFKG】3.5。晚年面臨死亡的不安,對抗身體衰退和心理業障的雙重挑釁,從而對於現實的不信任。有嘗試保持人的尊嚴,站在這個角度上反思淪喪。有心理恐怖片的氛圍。以及食物的確在黑白影像下都拍得很誘人。
#15BJIFF# 看完确实被折服了,东京节给这几个大奖的确是很实至名归的。吉田大八的作品一向不乏丰富的文学性,同时在影像空间的建构上也很有想法,这次这个故事虽然并不是很新鲜,前半程退休教授的日常到了后半程逐渐走向一个梦境跟现实交织的境界,一方面展现了主角步入老年后的状态,另一方面也跟主角这个身份形成互文。“敌”究竟是什么?其实不重要,更多的似乎是在指代人物对于衰老状态恐惧的具象化呈现。用肥皂反复清洗身上的老年味,自发给女生付钱上学结果被骗,面对内心背德的欲望和亡妻幽灵的拷问…越是想证明自己自己仍有价值就越是力不从心。敌人不是慢慢逼近,都是突然袭来的,就像恐惧也不是慢慢滋生的,而是突然降临的。当你连最后一丝的体面都难以维系下去的时候,夏秋冬春,三餐四季,又与自己何干呢?
20250418 hkiff 文化中心 1745-1930
?怎么标签能是恐怖悬疑的,还以为至少是林奇那种心灵恐怖(。在这个时间段看莫名和北理工那事成了个映照(笑)。这种诙谐混合猥琐的被害妄想老头也的确只有昭和中期那代能写出这风味呢。
【北京电影节展映】丧偶无子的退休法国文学戏剧教授独自面对老去、死亡、欲望与孤独。在难辨真假的焦虑与梦魇中走向心绪的混乱。从鸡肉串、日式荞麦凉面到辣白菜冷面、泡面,反映男主角经济与精神的双重降级。早逝的妻子,离婚的学生,酒吧的少女,三个不同世代、年龄的女性在男主角的情感中形成来自过去、当下与未来的情愫与焦虑,在现实和梦境中投射出内心最隐秘的回忆、欲望与不安、自责。电脑被邮件侵入,北方被敌人侵入,现实被梦境侵入,梦境被回忆侵入。“敌”可以是记忆、是死亡,是寻求解脱的借口。原著作者筒井康隆对改编很满意,又有林奇的微妙感。1945年出生的长塚京三正如片中台词“在母亲肚子里经历东京轰炸”,年轻时学过戏剧,留学巴黎会说法语并主演《解放军占领巴黎》,各方面都是男主的不二之绝选,影帝实至名归。四星半
当下的日本导演似乎有将一切类型题材向着喜剧和恐怖电影方向延伸的志趣与能力。开篇还是《完美的日子》,一度山田洋次,后段彻底黑泽清化。关于一个高知独居老人的骄傲与渺小、忧虑与恐惧,将所有微观的起居细节拼凑成一幅幅末日图景。上半身已经放弃,下半身仍在留恋、仍在呼救、仍在释出恶气以维持呼吸,道德抵不过欲望,而生命终将休止。惊人的创作能量,无疑年度必看日影了。(男主也太像老年版杨皓宇了
孤独幻想。可能几十年后我也是这样
hkiff49 没看懂,有点像“落魄”的日子。这超现实令人费解。
满到,溢出了结构,替代了想象,模糊了视点。
#HKIFF49 @IS 《生之敵》电影节总会有一些纯粹的做题电影,或是叫游戏电影吧,因为整体上就是今敏游戏+弗洛伊德游戏,梦境的嵌套与循环很难不让人想到今敏,剪辑当然并没有今敏那般炉火纯青,一旦确立了游戏规则之后,剩下的就是搞清楚从哪里开始以及哪部分是梦,这部分解题可深可浅,时不时想到会不会像《雨中的情欲》一样从头到尾都是老人临终前的幻想,至于弗洛伊德游戏,上一个地剖析男人内心原始欲望的片子还是《八部半》,其实把“敌”的含义讲明反而狭隘了,主角死后幽灵继续出现在下一代人的眼中,表达已经足够直白了
BJIFF25#5 从开场十分钟起我就想逃走,「独居老人的日常」这件事太残酷、太真实,也太让共情能力强的人幻痛了,后面果然变得更纠结了,各种破事接踵而至,主人公对生活渐渐失去/放弃掌控和自律,甚至渐渐分不清现实与幻想,在梦中走马灯式通过幻想出的人之口来自洽,真的可怕……如坐针毡地捱过100分钟,但不得不说越这样反倒证明他拍得好。最后演职员表才惊讶地看到筒井康隆×吉田大八,很妙,筒井的创作面是有多宽……而且日本的演员池子真深不可测,男主演技这么好的演员之前竟然没见过
学习了~
【2024日本新片展杭州站】影片呈现了“衰老”从假想敌逐渐成真的过程,它让秩序井然的生活反复受到梦境的侵扰,它让过去的错误一遍遍地找上门来,它让未来只能被虚妄的意淫所填充。大多数人面对衰老,最终都会像影片最后一个镜头里的主角那样,被牢牢困在原地,或许这就是我们感动于“翩然”的原因。
黑白片,大量封闭空间影像,一个对死亡或者衰老的隐喻。又或者,一个老男精英知识分子非典型性阿尔兹海默症荒谬残酷的人生最后阶段。集合了现实、大量梦境和恐怖幻想,越到后面界限越模糊。上半段叙事和主人公的生活有多井然,下半段就有多混乱。像是一种形式与人物的互文,但观众难免审混乱疲劳。主人公是退休十年丧偶四年的大学法国文学教授,事业正在完全成为过去式,残生却有着至死不熄的欲望:对妻子的怀念,对女学生的渴望,对酒吧老板“侄女”的梦想(夺智夺命的最后一根稻草)。有知识分子的反思、自嘲和自省,甚至包括女性主义立场的质问:您约我(女学生)长谈文学、吃饭喝酒,这是借职务之便的性骚扰吧?自我的苍白辩解是:可是你也说你学到了很多呀。(大光明“2024年日本新片展”首场影片,导演吉田大八出席开幕活动和映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