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生在幼子》后,庆幸于这部电影像其他描写男人中年危机的影片一样,最终放过了男主角。
然而,内心深深的悲伤确实慢慢地浮现起来。
男女主人公在片中有三个不同性格、不同年龄的女儿(两个是母亲与前夫所生,住在新家庭,还有一个是丈夫与前妻所生,跟着前妻),因为女主角的怀孕,三个女儿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应激:大女儿叛逆倔强,认为胎儿是养父亲生,因此自己受到的爱会被分流。
她执意回到家暴邋遢的生父处也不愿意接受真心诚意的养父;小女儿不谙世事,盼望有个新的弟弟或者妹妹,在面对养父介绍他与前妻的女儿纱织时,很快就接受了纱织;纱织深深爱着父亲,当看到父亲一家幸福,新的家庭很快又要增添新成员时,装出很懂事的样子。
全片中父亲最大的痛苦,不是大女儿的不相认,而是纱织的懂事。
纱织的继父已经病危,而纱织坦白过她对于继父的死是没有感觉的。
当纱织在片尾紧紧握住继父的手,流着眼泪说出“别离开我”时,作为亲身父亲的男主角,不知道是应该感谢纱织的成全呢,还是自责自己的难以两全。
你的懂事令我悲伤,大人无奈的选择,让孩子过早地懂事,而懂事的代价,便是心碎。
这种心碎不需要背景音乐的烘托和煽情动人的对白。
几个空镜头,加上无奈的寂静,便足以让人感受到影片强烈的内心冲击。
父亲看着新生的胎儿降临人世,鱼尾纹展露,小女儿兴奋异常,而大女儿五味杂陈。
其乐融融的一家,却不知道纱织在哪里,又会有何感想?
《生在幼子》电影剧本文/〔日本〕荒井晴彦译/陈潇1.游乐园的入口前田中信站在入口前,看上去像是在等人。
售票处前大排长龙。
有位父亲把儿子扛在肩膀上;有位父亲被幼小的姐妹俩缠着不放;有位父亲被央求着跑去买冰淇淋;有位父亲宿醉未醒,听到母亲在抱怨“早都跟你说了,要你早点出门”,他连一句话也不敢回……纱织走过来。
她看到信的身影后,微笑着朝信挥了挥手。
“老爸!
”纱织喊道。
信也对纱织挥了挥手。
信:早上好。
纱织:早上好。
信:又长高了吧?
纱织:嗯。
信:现在有多高了?
纱织:一米五七。
信:马上就要超过妈妈啦。
纱织:你最近过得还好吗,老爸?
纱织蹦蹦跳跳地抓住信的胳膊,然后把自己的手臂环在信的胳膊上。
信:还好还好,你呢?
纱织:好得不得了!
纱织紧紧地挽住信的手臂,两人朝着售票处跑去。
信险些被绊倒,但还是踉踉跄跄地跟着纱织向前跑。
2.游乐园内纱织坐在飞毯上,高举双手。
父女俩坐在卡丁车上,在转弯处超过了前面车上的一对情侣。
3.摩天轮附近的草坪纱织:每次跟老爸见面,中午都会吃热狗。
信:这样一来,不就更期待晚上那顿了吗?
两人坐在长椅上。
纱织:我开动啦。
她打开热狗的包装纸。
信喝了一口啤酒。
纱织轻轻地咬了一小口热狗,仿佛亲了它一下似的。
她用舌尖舔掉沾在嘴唇边上的番茄酱和蛋黄酱。
信(“真是个适合吃番茄酱和蛋黄酱的姑娘”):……纱织:怎么了,老爸?
信:没什么。
信笨拙地咬着热狗。
信:就是觉得你真是长大了。
纱织:我已经六年级喽。
信:这才一眨眼的功夫。
真不敢相信啊。
纱织用吸管喝了口可乐。
纱织:不过,小薰不也是一样的吗?
信:……天天见面就感觉不到有那么大的变化。
纱织:对了,你给我带照片来了吗?
小薰和惠理的。
信摇摇头。
纱织:就是不想给我看吗?
信:不是的。
纱织:那下次我们交换看照片吧,好不好?
信:不是……我说……纱织:怎么啦?
信:下次别来游乐园了,去个别的地方好不好?
去哪儿好呢?
纱织:游乐园挺好的。
信:……纱织拿起一根薯条递到信的面前。
信想要伸手接住,纱织摇了摇头,她把薯条举起来喂到信的嘴边。
纱织:啊。
信:……啊。
一对情侣从他们身边走过,嘲讽地望着他们。
男子:真受不了这些萝莉控。
男子故意大声说道。
信(“开什么玩笑!
”):……信刚要站起身。
纱织又拿出一根薯条喂给信。
她笑了笑。
纱织:别介意,别介意。
来,老爸,啊……纱织的瞳孔很大,当她开心的时候,睛孔会像小猫一样缩成一条细缝。
4.天空中晚霞密布,摩天轮的座舱缓缓升起5.座舱中信:……纱织……再给你添个弟弟或妹妹,怎么样?
纱织举起手一通乱摆。
纱织:不会的。
妈妈一直跟我说,有我一个孩子就足够了。
信: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现在的爸爸和妈妈跟你说,他们还想再要一个孩子的话……纱织:妈妈己经四十岁了噢。
信:还是能生的。
纱织:……信:要是他们说想再生一个的话,你会反对吗?
纱织:我不会反对的。
再生一个不也挺好的吗?
信:对你妈妈来说,你和那个新生的孩子都是她自己的孩子,可对你爸爸来说……纱织:啊,对啊。
我就变成多余的了。
信:……很可能哦。
纱织:不会的。
因为……爸爸绝对不会把我当成是多余的。
信:……摩天轮支架上的霓虹灯亮了起来。
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纱织的脸上。
纱织:对了,晚饭带我去吃家好吃的吧。
信:你想吃什么?
纱织:喝点酒什么的行吗?
信:好啊。
纱织:真的吗?
信:啊,可不要告诉你妈妈哦。
纱织:嗯。
6.摩天轮的座舱开始缓缓下降7.公司,大厅信与课长加藤一起走出公司。
加藤与信是同期入职的。
加藤:去喝一杯吗?
信:不了,今天……加藤:我有件事儿想跟你说说。
明天我就出差了,可能的话,我还是想趁今晚告诉你。
信:我明白了。
加藤:别担心。
我肯定会在蛋糕店关门之前放你回去的。
加藤轻轻地拍了拍信的肩膀。
信:那太好了。
8.酒吧加藤点上第二根香烟。
加藤:你可是有点儿不妙啊。
信:你指什么?
加藤:调职名单里有你的名字。
信(点点头):……加藤:我是反对过的,不过咱们公司的物流项目不是因为业绩不好已经转让给其他公司了嘛,所以,管理层有些人员过剩,他们就是想把这部分人员给裁掉。
尤其是那些工资比较高的内勤中层管理人员。
现在是你这个系长,下一步可能就该轮到我这个课长了。
信:这样啊……那我就做好思想准备吧。
加藤:你就这么认了?
说是叫调职,这一去可就彻底回不来了。
信:那也没辙啊。
加藤把手上还剩很长一段的烟丢进烟灰缸,然后又叼起一根新的香烟。
加藤:你都四十岁了,这会儿让你去看仓库,你也认了?
信:只要不给我减工资,我干什么都一样。
加藤:我真服了你了。
加藤叹了口气。
加藤:你啊,休息日加班总是不肯来,每年的带薪休假全都用得一天不剩,出去喝个酒也从来不续摊儿,不是赶着跑去站前的蛋糕店就是跑去玩具店。
信:……加藤:我可不觉得陪孩子一起吃个饭、周日带他们一块儿出去玩玩儿,就是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了。
当然了,要是能做到这些,无疑是再好不过的,不过……不是都说孩子是望着家长的背影成长起来的吗?
父亲的背影就该是投入到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上,然后不断地努力打拼。
我觉得只要让孩子看到这样的背影就可以了。
信:……加藤:咱俩现在都正当年。
体力还都没问题,而且经验也很丰富。
咱们手下还有人呢。
你我都是有责任的。
咱们已经不能再像那些二十二三岁的毛头小子一样,动不动就说些昏头昏脑的话,什么要重视自己的兴趣爱好啦之类的。
现在不努力,究竟想什么时候努力啊?
信:可要是被裁员了,不是连份工作都没有了?
加藤:所以啊,所以得拼命努力好不被裁员啊。
信:等孩子长大了,就没法一块儿去游乐园了。
也不能一块儿泡澡。
就连想抱一抱她都不让抱了。
现在不跟孩子在一起,究竟想什么时候在一起啊?
……开玩笑的。
加藤一时间愣住了,他张开嘴笑了笑。
加藤:……洗个澡、抱一抱什么的,有妈妈在不就好了吗?
调酒师准备调下一杯酒。
加藤:给我来杯加冰的威士忌。
信:我不要了。
这杯喝完我就回去了。
加藤:生气啦?
信:没有。
加藤喝了口加冰的威士忌。
加藤:以前,在咱们同期入职的这批人里,总部长是最看好你的。
信:……9.蛋糕店信买了四块蛋糕。
10.快速电车的车窗玻璃上映出信的身影11.信走出车站12.斜行电梯前信排在队尾。
13.上升的电梯信望着窗外的公寓。
14.公寓,田中信的家信按响门铃。
15.同上景,玄关来开门的是惠理子。
惠理子:爸爸!
快来看快来看!
信:你还没睡呢?
惠理子拽着信的手往里走。
16.同上景,儿童房房门内侧贴着两张蜡笔画。
右侧的画上写着“弟弟”,左侧的画上写着“妹妹”。
惠理子:画得好不好?
啊?
快说惠理画得好棒!
惠理子搂住信的腰要求表扬。
这时,奈苗探了探头。
信:你己经告诉她了?
奈苗微笑着用力点了点头。
信:你已经告诉她了啊……奈苗:不该告诉她吗?
信:……这不,还没……奈苗:……奈苗转身走了。
信坐在双层床的下铺。
惠理子:爸爸,你不要坐在那儿嘛!
我的被子都被你压瘪了。
信:对不起,对不起,我待一会儿就走。
信把惠理子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抚摸着她头上的小辫儿。
惠理子:哎,你觉得是哪个呀?
信:什么啊?
惠理子:小宝宝。
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信:嗯……惠理子从膝盖上跳下来,反复望着那两张画。
惠理子:惠理喜欢这个!
她指着“弟弟”那张画说道。
惠理子:你看,姐姐己经是女孩儿了。
如果小宝宝也是女孩儿的话,我们家里就全都是女孩儿了。
信:……鞋柜上有蛋糕。
惠理子:真的?
惠理子跑出房间。
走廊里响起奔跑的脚步声。
奈苗的声音:惠理,不许这么大声!
信望着门上的两张画。
他又看了看墙上的日历。
信(“人工流产的最后期限是什么时候呢?
”):……信仰面倒在小床上。
17.同上景,连通餐厅的起居室信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然后走进起居室。
奈苗和惠理子正坐在餐桌前吃蛋糕。
信:小薰,不吃蛋糕吗?
小薰正坐在电视机前打游戏。
奈苗(轻声):她好像很受打击。
早知道不告诉她就好了。
信:……奈苗:快,小薰,快过来。
爸爸回来了,你还没跟爸爸打招呼呢吧?
惠理子:姐姐,你不吃蛋糕吗?
信从餐具柜里拿出一个小号的酒杯。
信:小薰,要不要喝点儿啤酒?
你不是一直想喝点儿吗?
快来,咱俩干一杯。
小薰:为了什么干杯?
信:这个嘛……小薰关上游戏,站起身。
小薰:妈妈,给我沏杯奶茶。
信和奈苗交换了下眼神,然后又喝了一口啤酒。
18.电脑屏幕“敬启纱织女士”“女士”先是被改成了“小姐”,然后又变成了“宝贝”,最后只剩下“敬启”两个字。
19.连通餐厅的起居室房门打开,一身睡衣打扮的奈苗走进房间。
奈苗:你在工作?
信:嗯……算是吧……他关闭了文件。
奈苗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果味碳酸饮料。
奈苗把饮料倒进杯里,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奈苗:她那会儿没喝过碳酸饮料吗?
信:欸?
谁?
奈苗:你的前妻。
信:……谁知道呢,我不记得了。
奈苗:……其实我也不太记得生小薰和惠理子那会儿是什么样的了。
所以,现在特别有新鲜感。
信:你用不着对我这么顾虑。
奈苗:你才是呢。
信:我是真不记得了。
奈苗:……也是啊,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
奈苗往杯里倒满饮料。
她喝光第二杯饮料后,又倒了一杯。
第三杯饮料喝光后,奈苗站起身,把饮料瓶放回冰箱。
离开房间前,奈苗问道——奈苗:我说——信:嗯?
奈苗:我可以把孩子生下来吧?
信:……(点点头)奈苗向卧室走去。
信再次打开文件。
他嘴上叼着戒烟专用烟卷。
20.电脑屏幕纱织。
12月份,老爸家里会有一位新生儿降生。
对你来说,应该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或妹妹。
不过,老爸现在其实还有一些困惑,不,应该是相当困惑。
这个孩子跟小薰和惠理子都不一样,当然,跟纱织你也不一样,我们现在的家庭己经是七拼八凑的了,真的有必要再添一个新孩子吗?
文字都消失了。
21.XX车站,公交站前信拎着蛋糕盒,排队等车。
22.田中家玄关“我回来了。
”信一边打招呼一边脱鞋。
“欢迎回家。
”惠理子跑过来迎接爸爸。
惠理子:妈妈现在正在洗澡。
她抓住信的手臂。
惠理子:我有件事儿想问爸爸。
信:噢,什么事?
惠理子:姐姐说让问问爸爸。
她把信拽进儿童房。
23.同上景,儿童房惠理子:爸爸来了。
惠理子对正在上铺打游戏的小薰说。
信:什么事,什么事?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惠理子:就是啊,在惠理出生之前,一开始,你们不是也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吗?
那时候爸爸觉得是男孩儿好还是女孩儿好?
信:……当然是女孩儿好啦。
惠理子:为什么?
你们已经有姐姐这个女孩儿了呀?
信:爸爸呀,就是喜欢惠理。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生出来的一定会是一个像惠理这样可爱的小姑娘。
上铺传来一阵短促而干涩的笑声。
小薰:果然。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信:是吗?
小薰:嗯。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撒谎。
小薰一直盯着手里的游戏机,头也不抬地说道。
惠理子:姐姐,你说什么?
谁撒谎了?
小薰:那还用问?
惠理子:你告诉我嘛,什么啊?
谁撒谎了?
你是说惠理吗?
喂,姐姐……惠理子抓住梯子,想要爬到上铺。
“惠理,快过来,惠理子!
”浴室里传来奈苗的声音。
信:惠理,快去洗澡吧,快。
信把惠理子从梯子上抱下来,放到走廊里。
信坐在小薰书桌前的椅子上,抬头望着小薰。
信:你可不要和惠理乱说哦。
小薰:什么?
信:等她上小学的时候,爸爸和妈妈会好好跟她说清楚的。
小薰:我不是什么都没说嘛。
信:你刚才不是在说嘛。
小薰背对着信。
信:喂,小薰,拜托你了。
惠理还是个孩子呢。
真是的!
小薰坐起身,将游戏机扔到被子上,望着信。
小薰:那你是不是得给我点儿封口费啊。
信从椅子上站起身。
信:反正,你不要在惠理面前多嘴。
小薰:你这是在命令我吗?
信:……是的。
小薰:哼,你有权命令我吗?
信:……小薰:搞得好像你是我父亲似的。
信:!
……小薰:我说,我也能命令你一下吗?
信:……小薰:让我和我父亲见一面呗,和我真正的父亲。
信:!
……小薰一动不动地盯着哑口无言的信。
24.一群工人从班车上走下来信也身在其中。
25.巨型仓库信手里拿着的读取器画面上显示着字母与数字条码,指示出商品所在的位置。
信找到商品,将棘器贴在上面。
哔。
他将商品放进推车里。
下一笔订单又来了。
书籍、DVD、食品、杂货、衣服——几百个人在仓库里推着推车分拣物品。
一大半都是年轻的临时工。
信的手机振动起来。
他掏出手机。
画面上显示来电人是信的母亲。
信:怎么了?
信母亲的声音:就是想跟你道个喜。
信:为什么?
信母亲的声音:奈苗已经有四个月了吧?
信:您是怎么知道的?
信母亲的声音:奈苗告诉我的。
信:……我正上班呢,先挂了。
26.XX车站前的水果店信买了一盒礼品装的大粒樱桃。
27.田中家,连通餐厅的起居室奈苗、小薰和惠理子正在吃樱桃。
小薰的视线躲避着信。
惠理子:哇,姐姐,你全都吃光啦。
信:吃这个吧。
信把自己那份樱桃推到小薰面前。
小薰:……奈苗:怎么了?
这不是你最爱吃的吗?
小薰拈起一粒樱桃放进嘴里。
28.同上景,卧室奈苗:我说——信:嗯?
奈苗:你发现没有?
惠理身上有块淤青。
信:在哪儿?
奈苗:右胳膊肘的内侧。
信:怎么弄的?
奈苗:她和小薰抢电视遥控的时候,被小薰掐的。
信:……奈苗:当时我真想给小薰来一巴掌,结果,她一直使劲儿瞪着我。
信:……奈苗:不过,我觉得她瞪着的其实不是我,而是我肚子里的宝宝。
她一直用那种吓人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肚子里的宝宝……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信:……奈苗:你说……这孩子还生吗……信:你不是己经决定要生了才告诉我妈的吗?
现在还说什么?
信嘟囔了一句,然后用被子蒙住了头。
奈苗:那是因为咱妈话里话外地总说,虽然小薰和惠理子都挺可爱的,不过她还是想要一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孙子,所以我才没忍住,把怀孕的事告诉了她,不能跟她说吗?
信:……29.巨型仓库晨会。
老员工面前站着一排新调职过来的人。
负责人铃木正在讲话。
铃木:各位早上好。
你们每个人手里都拿到生产效率表了吧?
田中,你一个小时是多少件?
信:95件。
铃木:平均数量是102件。
佐藤,你是多少件?
佐藤:110件。
铃木:嚯!
我才105件。
田中,如果你的分拣数量再不上去的话,就可能降工资喽。
信:数量上去的话能升职吗?
铃木:可以的。
可以从分拣升到入库。
山田:还可以负责指导新人。
信:……铃木:你们从4月份调职过来,已经在这儿干了两个月了。
哦,田中是5月份调过来的。
你们以后可能还会在这里待上好几个月,也可能是好几年,一起加油吧。
加油,加油,加油——30.班车里下班了,信和山田坐在班车里。
员工们陆续上车。
山田:他说咱们可能会在这儿待上好几年,是真的吗?
要是那样的话,可真是没希望了。
今天一起去喝一杯吗?
信:……除了喝酒以外,就没有什么别的能让人振奋一点儿的地方了吗?
山田:我通常会去唱卡拉OK。
一个人。
信:一个人?!
山田:对。
一个人的卡拉OK。
去吗?
信:分别在不同的房间?
山田:当然了。
信:去喝一杯吧。
31.斜行电梯前小薰正在排队等电梯。
信跑过来。
信:一块儿走吧。
小薰走向楼梯间。
信追了上去。
小薰快步走下楼梯。
信:你这么下楼太危险了。
小薰:喂,我非常非常抱歉,不过……我只要一个爸爸就够了。
信:我不就在这儿吗?
小薰: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过……你才不是我爸爸呢。
信:小薰,现在你的爸爸就是我,对不对?
这四年来一直是这样的,而且今后也会一直这样下去。
小薰:随便你怎么想吧。
不过,我可不这么认为。
信:那么,你打算怎么称呼我这个爸爸呢?
小薰:……或许什么也不称呼才好吧。
反正也没有什么事非称呼你不可。
……而且像以前一样叫你叔叔也怪怪的。
信:……信停下脚步。
小薰快步走下楼梯。
32.田中家,连通餐厅的起居室信回到家里。
奈苗:你回来啦。
一身的酒气。
奈苗脸上敷着面膜。
信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口奈苗:怎么了?
还没喝够吗?
信:泽田先生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奈苗:别叫他先生了。
信:……你知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啊?
奈苗:我怎么会知道呢。
我们分手的时候闹得那么狼狈。
信喝光了手里的罐啤。
奈苗:不要让我想起这些不愉快的事了,对胎儿不好。
奈苗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口。
信:喂,你能喝酒吗?
奈苗把啤酒递给信。
信喝了一口。
信:我在想,是不是该让小薰和泽田先生见一面。
奈苗:你喝醉了。
信:我自己一直在和纱织见面。
总也不让她见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不是不太好啊?
奈苗:没那回事儿。
当他已经死了不就行了。
信:这不是还活着呢嘛。
我不是说非得逼着他们见面,不过要是小薰提出来想要见他一面的话……奈苗:她是不会提出来的。
信(叹气):……奈苗:你到底怎么了?
信:没事儿……信喝了口啤酒。
奈苗:你能想着要让小薰和泽田见面我很感动,不过,要是你以后能够不去见纱织,我会更开心的。
信:……奈苗:……我说,你还不睡吗?
……你没事吧?
信:……奈苗向卧室走去。
33.卡拉OK包间信正在独自演唱“公主公主”乐队的歌曲《M》。
34.田中家,连通餐厅的起居室小薰向玄关走去。
小薰:我走啦。
奈苗和惠理子也走向玄关。
奈苗、惠理子:路上小心。
信正在吃烤面包片。
奈苗回到餐桌前。
奈苗:你提到了泽田,对不对?
是不是前两天出什么事了?
信:惠理子呢?
奈苗:在厕所。
今天早上我准备早餐的时候,小薰突然来到厨房里小声问我:我以前的爸爸现在在做什么?
信:你怎么说?
奈苗:我说,谁知道呢。
然后小薰嗯了一声就完了。
信端着自己的餐盘和杯子站起身。
奈苗:她这是想起什么来啦?
她跟你说过什么吗?
信:没有……信开始洗杯子。
他的手一滑,杯子掉进水槽里摔碎了。
奈苗:没事吧?
手划破没有?
信(厉声):你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什么事都没有。
奈苗惊愕地望着信。
惠理子:出什么事了?
惠理子从厕所里跑出来。
35.巨型仓库信的手机振动起来。
画面上显示来电人为江崎友佳。
信:喂。
友佳的声音:实在是不好意思……8月份的见面能不能取消啊?
信:取消?!
我一年可就只能跟女儿见四次面。
友佳的声音:到了秋天,除了11月份的见面之外,我会再找一个合适的时间给你补上的。
信:等等。
这是纱织提出来的吗?
友佳的声音:……纱织那边,我会去跟她说的。
信:到底是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友佳的声音:……你己经下班了吧?
信:啊……友佳的声音:那你在公司门口等我一下,我再有五六分钟就能到你那儿。
信:我己经不在那儿上班了。
我被调职了,现在在市川这边儿。
友佳的声音:那我就在新宿接上你,然后把你送到你家附近的车站。
信:我大概6点之前能到那儿。
友佳的声音:那就在西口见。
电话挂断了。
36.狭小的租赁公寓(十三年前,夏)友佳:我现在还不想要孩子。
我还不想辞职。
这是我自己的人生。
要是现在生孩子,我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信打了友佳一个耳光。
信:你为什么瞒着我打掉孩子?
这孩子可不是你一个人的!
他又打了友佳一个耳光。
37.租赁公寓,卧室(十三年前,冬)友佳被信压在身下,不停地喘息着。
信:你把大学助教的工作辞掉吧。
一直待在家里好不好?
不要再用以前的姓了。
我不喜欢你总是那么晚回家。
不喜欢你出去开会的时候在外面留宿。
我不要!
……友佳:不要射在里面……信(呻吟着):……友佳:啊……会怀上的……38.西新宿信朝着停在路边的沃尔沃走去。
友佳:多少年没见了?
真变成大叔了呀。
信:老公是教授,老婆是副教授,难怪能开上这么好的车。
友佳:我还在做心理咨询。
信:……我要不要也去咨询一下啊?
友佳:你怎么了?
信坐上车。
33.沃尔沃车内信:为什么8月不能见面了。
友佳发动起车子。
友佳:江崎被确诊为癌症晚期。
所以,我想等纱织放暑假以后,让她一直陪着江崎。
信:……治不好了吗?
友佳:医生说怕是撑不到9月了。
信:……我上次见到纱织的时候,她可什么也没说啊……友佳:一开始还以为是后背肌肉疼痛,就随便贴了点膏药。
结果,5月底的时候到医院一看,已经扩散到全身了……信:他今年多大岁数来着?
友佳:四十一。
按虚岁算的话是四十二,正好在坎上(注1)。
没想到居然真有这种事。
也怪我,太没当回事儿了。
40.高速行驶中的沃尔沃信:我在想是不是该让小薰见见她父亲。
友佳:你自己一直在和纱织见面,如果小薰提出来想见,你不让人家见,那是不是不太公平啊?
友佳强行变线超车。
拐弯时也不减速。
信:你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啊。
友佳:什么?
信:开车太猛了。
友佳:……以前,我们常常半夜出去兜风。
信:上学那会儿。
友佳:那好像是辆二手的尼桑,是吧?
信:我拼命打工攒的钱,好不容易才买了一辆。
友佳:有一次,突然想去看海,一路上放着“南天群星”乐队的歌,一直开到了九十九里海滨……信:不过你一开车就得换成森田童子的歌。
友佳:黑历史……那会儿真开心啊。
信:青春年华嘛。
友佳叼起一根香烟,拿出烟灰盒。
友佳:你戒烟了?
信:从3月份开始就戒了。
友佳:为什么?
信:……为了家人的健康啦,而且我今年也四十了,多少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身体了。
友佳:真是个好爸爸。
信:哪有。
友佳:就是好爸爸嘛。
光是不得癌症这一条,就已经是最好的爸爸了。
友佳踩了下刹车。
马上就要到高速公路的出口了。
41.沃尔沃停在公寓附近的便利店门前信解开安全带。
友佳:实在抱歉。
到了秋天肯定会让你们见两次面。
信:你这段时间也不好过。
……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友佳:结婚才两年半就分手的前夫,和再婚六年就要死掉的现任,究竟哪个人更过分呢?
信:当然是我。
友佳:……你不问问我吗?
信:问什么?
友佳:我现在的心情。
在丈夫得癌症住院的时候跑出来和前夫会面的心情。
你一点儿都不想知道吗?
信:也不是不想知道,不过……友佳:你以前就这样。
总是拼命地追问理由,却从来不关心我的心情。
信:是吗?
友佳:你一直是这样。
……为什么要把孩子打掉?
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商量?
为什么不能留在家里?
为什么要选择心理学?
……你总是在追问我理由,却从来不肯问问我,你去妇产医院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你一个人做决定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友佳闭上眼睛。
友佳:我来告诉告诉你,我准备把孩子打掉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信:……友佳:我当时就觉得,今后我可能会遇到很多让我后悔的事情。
信:……友佳:结果真的遇到了很多,很多。
……要是不把孩子打掉就好了,要是不把纱织生下来就好了,要是没和你离婚就好了,要是压根儿没结过婚就好了,要是没去读研就好了,要是没去美国就好了,要是没有再婚就好了……信:……这么说下去,是永远都说不完的。
友佳:对。
所以,现在,我只后悔一件事。
她睁开眼睛。
友佳:江崎一开始说他腰疼的时候,要是能早点儿让他去医院就好了……信:你别灰心啊。
友佳:你呢?
什么都不后悔吗?
信:……当然不是了……友佳抽了抽鼻子。
信:我走了。
信走下车。
汽车喇叭轻声响了一下。
信没有回头。
他走到电梯前,但是没有坐电梯。
信沿着楼梯走上去。
42.巨型仓库,食堂信正在吃小份的拉面和炒饭。
他的手机振动起来。
是介绍人打来的。
信站起身。
信:不好意思。
我应该主动联系您的。
介绍人的声音:泽田的地址比我想象的要好找多了。
你记一下,他的工作单位和家庭电话是——信拿出圆珠笔,把信息记在手腕上。
介绍人的声音:出什么事了吗?
信:没有。
我就是觉得应该知道怎么能找到他。
小薰和惠理子这不都长大了嘛。
介绍人的声音:这样啊。
下次带着奈苗和孩子们一起到我这里来玩儿噢。
信:好的。
谢谢您了。
信挂断电话,凝视着手腕上的电话号码。
43.田中家,起居室电视里正在播放悬疑剧,音量调得很小。
信正在翻看周刊杂志。
广告时间到了。
奈苗:要不要沏杯茶?
奈苗转头问信。
信:好。
儿童房的门响了一声。
奈苗:惠理?
去厕所吗?
起居室的门打开了。
小薰:电视声音太吵了,我根本睡不着。
奈苗:是吗?
奈苗用遥控降低了电视音量。
小薰转身面对着信。
信:怎么了?
小薰:我……还是讨厌这个家。
奈苗:怎么了,小薰?
睡糊涂了?
小薰:我想见我爸爸。
信望着小薰。
小薰:我不想和外人住在一起。
奈苗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被信制止住了。
信:坐下来吧。
小薰一动不动。
信:小薰,你为什么会讨厌这个家呢?
小薰:……信:是因为我吗?
小薰:我不知道。
不过,我就是讨厌。
信:你也讨厌妈妈和惠理吗?
小薰:我不知道。
信:是因为妈妈要生小宝宝了吗?
小薰:我不是说了嘛!
我不知道!
小薰激动地拼命用脚跺地板。
奈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插到小薰和信的中间。
她双手扶住小薰的双肩。
奈苗:小薰,对不起。
因为妈妈肚子里怀了小宝宝,又总得花时间照顾惠理,所以一直没能顾得上你。
是不是感到被冷落了?
对不起,对不起,今天和妈妈一起睡吧,好不好?
来,走吧。
小薰推了奈苗一下。
奈苗捂住肚子蹲下身。
信:你干什么呢!
奈苗:肚子……可不能推。
小宝宝会被吓到的……小薰呆呆地低头望着奈苗。
信:我会让你和以前的爸爸见面的。
小薰:没什么以前不以前的。
我爸爸永远是我爸爸。
信:今晚上先睡觉吧。
奈苗蜷缩着身子,不停地抽泣。
信:烦死了,你先别哭了。
奈苗的肩头一耸一耸地抽动着。
信看了看小薰。
信:快去睡觉。
小薰:……嗯。
信:快去睡觉!
信抓起沙发上的杂志扔到地板上。
小薰默默地转过身。
奈苗也抽泣着走向卧室。
信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44.横田基地,大门前泽田从大门里走出来,他穿着厨师服,外面套着一件夹克。
信低头致意。
45.基地附近的意式餐厅信和泽田坐在平台屋顶的座位上。
泽田将信递过来的名片塞进夹克口袋里。
信:我听说你以前是日料馆的厨师,现在这是在给美国兵做饭吗?
泽田:我是负责自卫队伙食的。
信:这里也驻扎着自卫队吗?
泽田:他们属于在日美军的再编,航空自卫队是四年前从府中基地转迁过来的。
泽田叼起一根烟,点上火。
泽田:说什么想要见我,那绝对是在瞎说。
你肯定也听奈苗说过。
小薫是不会想见我这种父亲的。
信:……46.公寓(六年前)刚刚出生一周的惠理子哭着想要吃奶,奈苗正在哄孩子,泽田掀开被子跳起来。
泽田:这种孩子掐死算了。
奈苗:?!
泽田戳打着惠理子的头部。
泽田:快点睡觉,你个死孩子。
奈苗推开泽田的手,抱起惠理子,身子蜷成一团。
泽田用脚猛踹奈苗的后背。
小薰醒了。
她看到泽田正在用力踢向身体缩成一团的奈苗。
小薰:别打了,别打了,别打了。
小薰大哭着扑向泽田,用力抱住他的腰。
泽田一拳打在小薰的脸上。
奈苗打开房间里的灯。
地板已经被血染红了。
小薰正在流鼻血,门牙也被打断了。
奈苗尖叫。
泽田茫然地站在原地。
外面传来敲门声。
“泽田太太,泽田太太,出什么事了?
”警车的警笛声响起。
泽田:这下子,全完了……47.意式餐厅信:我也不清楚她为什么想要见你。
我就是觉得,要是小薰提出来想见你的话,那就应该让你们见见。
泽田:你心可真善。
信:你能见见她吗?
泽田:不要。
泽田又叼起一根烟,点上火。
信:……泽田先生,你又成家了吗?
泽田:怎么会呢。
我才不需要那些呢。
泽田吐了一口烟。
泽田:奈苗还好吗?
信点点头。
泽田:那家伙,哎呀,不能再叫她那家伙了。
你太太她,你不觉得她很缠人吗?
总是想要黏着你。
我就是觉得烦得不得了。
孩子也一样。
就好像,怎么说呢,就是让你觉得整个人躲无可躲。
泽田吸了一口烟。
泽田:我现在多好,可轻松了。
不管以后是横尸街头也罢,怎么样也罢,反正都是我一个人的事。
信: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结婚呢?
泽田:我是结婚以后才明白这个道理的。
泽田碾灭烟卷,站起身。
48.田中家,起居室惠理子穿着夏日和服,欢蹦乱跳的。
惠理子:姐姐,快点去逛七夕庙会啦。
姐姐。
小薰走过来。
小薰:我留下来看家。
奈苗:怎么了?
小薰:我点疼,肚子也有点疼……奈苗:那赶紧去躺一会儿吧。
小薰点点头。
小薰回到儿童房。
信:我也不去了。
奈苗:你又怎么了?
信:我还有点活儿没干完……奈苗:……我有点儿不放心,可别像上次那样又吵起来。
信:……“爸爸,抬轿子的过来了。
”阳台上的惠理子招呼他们快点儿过去看。
49.信敲了敲儿童房的房门无人应答。
信轻轻地转动门把。
“我有话要跟你说。
”信说着走进房间。
50.同上景,儿童房房间里一片昏暗。
信打开荧光灯。
小薰面朝墙壁躺在床上,她双手抱着肚子,腰部以下盖着毯子。
信:你怎么样了?
小薰一动不动。
信:小薰,你真的想去见泽田先生吗?
你是因为讨厌爸爸才故意这么说,还是你真的……小薰:我想见他。
信:我不太希望你见他。
小薰缓缓地坐起身。
她掀开毯子,撩起头发。
小薰: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一直见面呢?
信:欸?
小薰:你那个女儿不是也有新爸爸了吗?
那不就不用再见面了吗?
那你为什么还一直和她见面?
你好像有点太自私了吧?
说什么不希望我去见面。
信哑口无言。
小薰:求求你了。
就让我见见他吧。
我,还是不喜欢这个家。
信: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这个家的?
小薰:这个家里全都是外人,全都是谎言。
你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一直去见你那个女儿纱织,对不对?
和她待在一起肯定比和我待在一起好得多,对不对?
要是这样的话,你也让我见见我爸爸呗。
信:你见到他以后打算怎么办?
小薰:我不知道。
信:你想离开这个家吗?
小薰:我不都说了嘛,我不知道!
我就是想见见他。
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当然想要见见他了。
比起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我当然想跟自己的亲生父亲在一起啊。
小薰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但她并没有哭。
信:不过,你以前可是被他打断过一颗门牙哦。
要是你妈妈没跟他离婚的话,说不定你已经被你那个亲生父亲给打死了。
小薰:你太过分了!
小薰拿起枕头向信扔去。
然后是团成一团的毯子、漫画杂志……小薰:那都是没影儿的事!
你太卑鄙了!
太恶毒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小薰整个脸都扭曲了。
她忽然用双手按住下腹部,一脸无可名状的表情。
信:怎么了?
肚子疼吗?
信手扶着双层床的梯子。
小薰:你躲开!
小薰慌慌张张地爬下梯子,跑出门外。
厕所门打开,然后又关上了。
信:你没事儿吧?
要不要给你拿点药?
信站在门口对小薰说。
小薰(声撕力竭地喊):你别过来!
信:?!
51.信信故意脚步很大声地从厕所门前走过,他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然后穿过起居室,来到阳台上。
52.同上景,阳台信拉开啤酒罐的拉环。
猛地喝了一大口。
53.从公园回来的路上(四年前)信的背上背着熟睡的小薰。
奈苗抱着熟睡的惠理子。
奈苗:小薰一直很怕成年男人。
我刚跟前夫分手的那会儿,她吓得连门都不敢出,跟我那己经过世了的爸爸也不怎么亲。
所以,我今天一直在跟她说……今天和我们一起去公园的这个叔叔是妈妈最好的朋友……小薰己经好久没有笑得那么开心了。
奈苗的眼眶里满含泪水。
信:……我们结婚吧。
奈苗(满脸泪水):谢谢你。
54.同上景,阳台信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啤酒。
屋里传来小薰从厕所里走出来,又走进浴室的声音。
信:……淋浴的声音。
信:……烟花升上天空。
55.同上景,厨房信把塑料袋里的小金鱼倒进大碗里。
惠理子:小捞子上的纸一下子就破了,惠理一条金鱼都没捞到。
结果那个叔叔送了我一条。
然后我跟他说我还想要一条给姐姐,他就又给了我一条。
信:纸破了以后你是不是又哭啦?
信端着装了两条金鱼的大碗走进起居室。
惠理子:惠理没有哭哦。
56.同上景,起居室惠理子:爸爸,爸爸,姐姐是生病了吗?
信:姐姐就是有点儿肚子疼。
惠理子:肚子疼不就是生病吗?
信:有的时候,没生病肚子也会疼的。
惠理子:不——好——啦!
信:怎么了?
惠理子:金鱼,只有姐姐和惠理的。
我把小宝宝给忘了。
信:那咱们明天再去买一条吧。
信用手指戳了戳大碗。
信:买条龙睛鱼吧。
惠理子:不行!
怎么能买不一样的呢!
信苦笑。
儿童房里传来争吵的声音。
奈苗回到起居室。
惠理子:怎么了?
和姐姐吵架了吗?
奈苗倒在沙发上。
惠理子:妈妈,惠理可以去看看姐姐吗?
信:去吧。
惠理子走出起居室。
奈苗:她说想给房间加把锁。
信:锁?
奈苗:不管怎么样,对于女孩子来说,这是一件值得祝贺的事,所以我问她想要一份什么礼物。
结果她说想要把锁……她说要是没有锁的话,她会害怕得睡不着觉。
信一直凝视着金鱼。
奈苗:喂,你别不说话啊,你倒是说说这可怎么办呀。
奈苗抓住信的手腕一通乱摇。
信:这能有什么办法。
信推开奈苗的手。
奈苗:可是,要是就这样下去的话,这个家不就太奇怪了吗?
信:本来从一开始就不正常。
奈苗怔怔地望着信,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中滑落。
奈苗:太过分了……信:昨天我去见了泽田先生,拜托他和小薰见一面。
奈苗:不要啊,你不能这么做啊。
信:小薰已经不肯再接受我了。
我们不能再拦着她,不让她去见自己的亲生父亲了。
奈苗:她不可能想去的,小薰怎么会想去见那种人呢……前几天小薰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的。
你不要把那些话全都当真好不好。
信:她可是认真的。
奈苗:我再去问问她。
惠理子尖叫起来。
信和奈苗跑进儿童房。
57.同上景,儿童房惠理子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她手上拿着己经被撕成两半的《弟弟》和《妹妹》。
奈苗:怎么了?
惠理子丢掉绘画纸,扎到奈苗的胸前痛哭不己。
小薫躺在上铺,面朝着墙壁。
信:你都干了什么?!
小薰:我不过是把实话告诉她了而已。
信:你都说了什么?!
小薰:我告诉她,等到小宝宝一出生,就没人要我们了,不管是惠理,还是我……奈苗:小薰!
小薰:惠理,你现在当做爸爸的这个人,其实根本就不是爸爸。
他只是个外人。
信:你给我闭嘴!
小薰:妈妈她,背叛了我们俩的亲生父亲。
她已经不要咱俩的爸爸了。
而且过不了多久,咱们俩也会被……信一只脚踏上梯子,挥起手臂。
小薰仍旧面对着墙壁,躲都不躲。
信:我肯定会让你们见面的。
行了吧?
他对奈苗和小薰两个人说道。
奈苗用手捂住惠理子的耳朵。
小薰:我肚子疼,你们快点出去。
我要睡觉了。
58.同上景,玄关信一把抓起放在鞋柜上的钱包、月票和钥匙,胡乱塞进裤子口袋里。
他套上一双运动鞋,打开房门。
59.公寓,门口信从门口走出来,他想在路边的自动售货机上买包烟,却发现自己没带识别卡(注2)。
信一筹莫展。
信询问身边走过的路人。
信:您有识别卡吗?
路人摇了摇头。
问了几个人后,信终于借到卡,买了一包烟。
他打开烟卷盒。
没有打火机。
信朝着停车场走去。
60.同上景,露天停车场信坐进面包车里。
瞬间汗流浃背。
信打开车窗,散散车里的热气。
他用钥匙打开电源,然后把点烟器插入汽车电源插座。
信点燃香烟。
他吸了一口烟。
四周的风景开始摇曳。
他缓缓地吐了一口烟。
信转了下车钥匙,发动汽车。
他打开车前灯。
61.站前的卡拉OK包厢信十分投入地演唱着泽田知可子的《好想见你》。
62.金鱼碗中的两条金鱼全都死了63.公寓,停车场惠理子拿着一张画纸跑过来。
她手里拿着的是己经用透明胶带重新粘好的《妹妹》。
信正在地上挖坑,准备埋葬死掉的金鱼。
惠理子:把这个也一起埋了吧。
信:为什么?
惠理子:妈妈说小宝宝是男孩儿,所以这张画已经没用了。
惠理子把画放进坑里。
信开始填土。
惠理子在旁边帮忙。
信:妈妈是听医生说的吗?
小宝宝是个男孩儿。
惠理子:妈妈说小宝宝一直在踢肚子,所以是个男孩儿。
信:……姐姐呢?
惠理子:姐姐去买锁了。
信:……填好土后,信与惠理子一起双手合十。
64.田中家,起居室桌子上摆着厚厚的婴儿用品录。
电视柜上放着一把还没拆封的新锁。
信一边喝着威士忌,一边望着那把锁。
奈苗洗完澡,走进起居室。
奈苗:她把锁放那儿了,让回头给她装上。
干脆扔了得了。
啊,又动了……奈苗把手掌贴在肚子上。
奈苗:动了动了……喂,你不想摸摸吗?
信:……信没有伸手。
奈苗:我今天去医院了……情况有点不太好。
信一边给威士忌里加冰块一边问道——信:怎么了?
奈苗:就是,你知道妊娠中毒症吗?
这种病很厉害,严重的话,大人和孩子都可能会没命的。
信:然后呢?
奈苗:我去检查的时候,在尿里验出糖来了。
而且我的体脂率也不太好,说是很容易引发妊娠中毒症。
如果一直是这个数值的话就会比较危险,还有,我的年龄也在这儿了,大夫说让我务必当心一点。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信:我听着呢。
奈苗: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信:这我哪儿知道啊。
奈苗:喂,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这可关系到肚子里的宝宝啊。
信:你当心一点不就行了吗?
奈苗:我当然会当心的。
不过,这可是你的孩子噢。
信猛地往杯子里倒了一大杯威士忌。
信:那你想让我干什么。
你想让我怎么办。
我又不是大夫。
奈苗:我想让你干什么?
信:你是因为肚子里有孩子才会中毒的,对不对?
那就把孩子打掉吧。
奈苗一时间无言以对。
信又喝了口威士忌。
奈苗:我受不了了!
信:我也受不了了。
奈苗:喂,你到底是怎么了?
信:要是现在把孩子打掉,咱俩就能一刀两断地分手,毫无牵连,对不对?
咱俩已经过不下去了。
奈苗:怎么会呢。
信:我反正是已经不行了。
我看见你就烦……还有小薰和惠理子,我都受不了了。
把孩子打掉,咱俩离婚吧。
我会付给你精神赔偿金的。
你每个月的生活费我也会负责。
奈苗嚎啕大哭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用力地摇头。
信继续喝威士忌。
信的眼神有些恍惚,他的目光开始聚焦在那把新锁上。
信站起身,走进旁边的和式房间。
他从壁柜里取出工具箱,从里面拿出一把改锥。
信来到走廊上。
儿童房的房门开了一道小缝。
信用力拉开房门,险些把门给拽下来。
65.同上景,儿童房惠理子坐在地板上,小薰从上铺望着信。
惠理子:爸爸,惠理今天在幼儿园里呀……信坐在房门前。
奈苗跑过来。
奈苗:老公,不要!
小薰!
你根本就不想装锁,对不对?
快告诉爸爸,你根本就不想装锁,小薰!
小薰用毯子蒙住头。
奈苗跪下来,抓住信的手腕。
奈苗:求求你了……信用力甩开奈苗的手,撕开装锁的塑料袋。
信:要是这样的话……干脆把锁装在外面得了。
信笑了笑。
奈苗:你闹够了没!
快住手!
奈苗想要抢过信手里的改锥和锁头。
信:你给我躲开!
你不知道危险吗!
奈苗:快住手!
求求你了!
快住手!
信:你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给我躲开!
推搡间改锥不小心扎到了奈苗的手掌。
奈苗尖叫。
奈苗蜷缩起身体。
惠理子:妈妈!
惠理子跑到奈苗身边。
信望着染了血的改锥。
小薰:结果,这个人还不是也一样。
小薰冷笑着说。
小薰:都一样的话,我觉得还是我的亲生爸爸好。
奈苗:小薰,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小薰:算了吧,妈妈,别费劲儿了。
我只要妈妈一个人就够了。
信在房门内侧装上锁扣。
又在门口装上合页。
信正要拧最后一颗螺丝的时候,指尖一颤,螺丝掉在地上。
信弯腰去捡螺丝,一颗泪珠滴落在地板上。
惠理子捡起螺丝钉。
惠理子:爸爸,给。
惠理子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把螺丝钉递到信的面前。
信一边流着泪,一边强笑着伸出手掌。
惠理子:你们不要再吵了,好不好……惠理子的眼眶里盈满泪水,她把螺丝钉放到信的手上。
66.BOAT RACE平和岛剧场(注3)泽田伸开手掌。
泽田:你怎么也得给我点儿工钱吧。
信:工钱?!
泽田:我得特意挤出时间去看一个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的毛丫头。
跟你要点儿工钱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奈苗从我这里跑走也得有七年了。
本来我都已经把她给忘了,你又害我想起来了。
真让人不痛快。
信:实在是很抱歉。
不过……泽田:自从跟她结婚以后,我就没遇见过一件好事,等到小薰出生以后就更完了。
前两天和你见完面也是,一直倒霉。
运气全跑没了。
今天之内,光利息我就得还十万。
还不上的话,我哪儿还顾得上去见小薰啊。
他屏住呼吸,笑了笑。
信:……是赌输了吗?
泽田:总是输,可我就是好这个。
信:……你是因为想要赌博才和奈苗离婚的吗?
泽田:刚好相反。
就是因为想和她离婚我才又赌博,又去找女人,又喝酒的……反正她讨厌什么我就把什么都干了个遍。
信:为什么你要这么……巨大的显示屏上正在播放赛艇比赛,泽田看着显示屏说道——泽田:谁知道呢。
泽田陷入沉思。
他的腿一直抖个不停。
信也茫然地望着显示屏。
泽田:……我下班回家的时候,在拐角的那个地方就能看见我家的窗户。
家里的灯总是亮着,那是在等我呢,每天每天,一直都在等我。
有好几次我都想,今天晚上一定要早点回家,可是一到了拐角的那个地方,一看见那扇窗户,我就又转身回到了车站……泽田一边啧啧咂嘴,一边把赌券撕碎扔掉。
泽田:我会去见小薰的。
不过……他伸出手掌。
泽田:你们公司好像挺不错的吧。
十万块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信:不是……泽田:你想想,这可是为了你的宝贝女儿哦,不算贵了吧。
信:……泽田收回手掌。
泽田: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信:等一下。
泽田:要取钱的话,那边有好多提款机。
信:如果小薰提出来想要和你一起生活,你打算怎么办?
泽田:你要是能再添个四十万的话,我会积极考虑一下的。
信有些动摇。
67.ATM机信插入卡片,输入密码。
取款金额。
信犹豫了一下,按了五十万。
68.同上景,门外信把银行的信封递给泽田。
信:后天是星期天,上午10点,在XX站前百货商场的顶楼见。
泽田点了点头,把信封装进西服口袋里。
泽田:我先问一下啊,你这里面是多少钱?
信:十万。
……请您务必说到做到。
后天一定要来啊。
泽田:要是小薰知道了,一定会大吃一惊吧。
你这个爸爸差点用五十万就把她给卖了。
信:怎么能这么……泽田:开玩笑的,跟你开个玩笑。
泽田转身走开了。
69.吸烟处信一边吸烟一边打电话。
“喂?
”信:啊……是我啊……前两天谢谢你送我回家。
好怀念那种感觉啊。
对了……不好意思,我想咨询一下你的意见……喂?
你在听吗?
纱织的声音:老爸……你和妈妈见面了吗?
信:?!
纱织的声音:太过分了!
信:纱织,你听我说。
电话挂断了。
信重新拨打电话。
信:纱织!
“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或已关机。
”电话里女子的声音循环播放。
70.行驶中的快速电车71.斜行电梯内信透过玻璃向外望,忽然发现纱织正坐在楼梯上。
信按下停止键。
72.电梯停下来信飞奔出电梯,跑下楼。
信:纱织!
纱织看到信,站起身。
信从楼梯上跳下来。
纱织扑到信的怀里。
她把脸埋在信的胸前,嚎啕大哭。
信:怎么了?
纱织,出什么事了?
纱织大声地哭个不停。
73.咖啡馆纱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起小毛巾敷在眼睛上。
纱织:刚才我不是凶巴巴地把你电话给挂了嘛,我觉得必须得跟你道个歉。
纱织把小毛巾拿下来,开始喝奶油苏打汽水。
纱织:是妈妈搞错了。
早上她去医院的时候把我的手机给拿走了,所以……对了,你们是什么时候见的面?
信:好像是7月初吧。
就只见了那一次哦。
纱织:妈妈说你们还一起吃了饭。
信:欸?
没吃啊。
她只是用车把我送回家而已。
纱织(笑了笑):你们俩的证词对上了。
纱织把樱桃把儿揪下来放到杯垫上。
纱织:要是平常的话,我是不会介意你和妈妈见面的。
我和我爸爸经常说,让你们俩偶尔见个面其实也不错。
信:你爸爸也这么说?
纱织:嗯。
所以我刚才忽然间觉得爸爸他好可怜。
这种时候你们还见面,实在是太过分了……手机响的时候,我就做好思想准备了。
……还有就是你的声音,听上去感觉特别轻松,所以我就更生气了。
纱织开始吃汽水上漂着的冰淇淋。
纱织: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悲伤。
……就是感觉很奇怪。
……就像是学校里的老师或是隔壁一个关系很好的叔叔快要过世了一样。
虽然也会有一些难过,但是……以前,我曾经想象过妈妈要死掉的情景。
当时我的心里直抽抽,疼得不行,我钻到被子里一直在发抖。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在爸爸生病的时候就完全没有。
纱织用勺子把冰淇淋全都舀起来,放进嘴里。
远处传来了雷声。
纱织:一直以来,我每次去医院看爸爸的时候,都会在心里跟他道歉,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因为爸爸一看见我就会哭,虽然他出不了声,但是他一哭,喉管里就会发出咻咻的声音。
每次都是爸爸在那儿咻咻,我在心里说对不起对不起,然后我就回去了……信:哭不出来也没有办法啊。
……就算你感觉不到悲伤,也没有什么错。
这一点,江崎先生肯定也能理解的。
要是我也得了癌症,快要死了,就算小薰和惠理子不为我掉眼泪,我也会觉得这是没办法的事,肯定的。
雨下起来了。
信:你们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嘛。
雨越下越大。
雷鸣声也越来越近。
店里的灯忽然全都灭了。
一下子人声嘈杂起来。
“停电?
”客人们纷纷掏出手机开始搜索信息。
一位拿公文包当伞挡在头顶上的上班族跑进店里。
“电车停运了,这下可麻烦了。
”雷声在头顶上方响起。
纱织用手堵住耳朵,身子蜷成一团。
手机响了。
纱织从小包里取出手机。
纱织:喂……我现在跟老爸在一起……纱织大张着嘴,身体僵住了。
信抓起账单跑到收银台。
他一边付款,一边问刚才那位上班族——信:电车真的停运了?
上班族:车站里的广播是这么说的。
信回到座位上。
纱织的手机贴在耳朵上,一脸茫然。
信从纱织手里拿过手机,放到耳边。
什么声音都没有。
信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下号码。
奈苗的声音:喂。
信:啊,是我。
能不能到车站来接我一下?
雨太大了。
我现在就在车站边上的那家咖啡馆里。
奈苗:……信:你到底来还是不来?
奈苗:我这就去。
纱织用勺子搅拌着冰淇淋。
纱织:说是已经病危了……信抽了一口烟。
又抽了两三口之后,他把烟卷摁灭,又换了一根烟。
信:在哪家医院?
纱织:大久保国际医疗中心。
信点点头。
纱织:嗯,老爸……对不起。
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再等一会儿电车就能重新运行了。
信:说什么对不起啊。
你不用管我。
倒是得好好想想你父亲的事了。
你们俩之间肯定有好多开心的回忆吧?
一会儿上了车,你就多想想那些开心的事吧。
汽车喇叭响了。
面包车在雨里一路穿行,最后停在咖啡馆前。
信:好啦,走吧。
纱织坐着不动。
信:你怎么了?
快点走啊。
纱织:老爸,你刚才在电话里说想要跟妈妈咨询点事。
是你家里的事吗?
出什么事了吗?
信:你现在还有心思管这个?
快走啦。
两人向门口走去。
74.雨下得很大,信打开面包车的车门“爸爸,你回来啦!
”坐在后座上的惠理子十分开心。
信: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奈苗:小薰去上补习班了,我总不能把惠理一个人留在家里吧。
信:我这儿也不是一个人。
还得去趟别的地方。
奈苗:你什么意思?
信:赶紧带惠理子回去吧,拜托你了。
奈苗: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纱织跑过来。
奈苗:那个孩子是谁?
信:纱织。
奈苗:……你干什么呢?
信:纱织她爸爸病危了。
现在电车停运,大家都排着队等出租呢,明白了吗?
拜托了。
赶紧坐旁边去。
(对纱织)你快坐后面去!
信隔着车子大声喊。
奈苗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纱织打开副驾驶后面的车门,但是并没有上车。
纱织:对不起!
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奈苗转身对纱织说道——奈苗:你快上车。
一会儿雨进来,车里就全都湿了。
信:纱织!
纱织:真的可以吗?
奈苗:快上车!
你这不是遇到麻烦了吗!
纱织坐进车里。
车开起来了。
75.对面车辆激起的水花打过来,前窗玻璃瞬间变成白花花的一片信朝着与回家方向相反的高速入口越开越快。
奈苗一言不发。
车子开上了高速公路。
惠理子:爸爸,我们要去哪儿啊?
不回家吗?
信:嗯……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惠理子:去哪儿?
信:嗯……惠理子:到底要去哪儿啊?
近还是远啊?
奈苗:惠理,不要跟爸爸说话。
爸爸现在正开车呢,不能说话。
惠理子:那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
我问你呢。
惠理子伸脚去踢驾驶席的座位。
信想要超过前面的拖车,结果被拖车溅起的水花喷了一车窗的水。
信下意识地踩了一脚刹车。
汽车后轮侧滑了一下。
惠理子尖叫。
信:你给我安静点!
多危险啊!
惠理子:是。
听上去她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纱织:嗨,你是叫惠理吗?
惠理子:嗯……姐姐,你是谁啊?
纱织:我?
惠理子:是啊。
你为什么会和我爸爸在一起?
奈苗:惠理。
纱织:因为我和惠理的爸爸是好朋友。
惠理子:好朋友?
太奇怪了,爸爸是个大人,可姐姐,你还是个小孩儿呢。
纱织:大从和小孩也能成为好朋友的。
惠理子:是吗,爸爸,真的吗?
奈苗:真的哦。
纱织:我叫纱织。
惠理子:我们幼儿园里也有叫这个名字的。
纱织:是吗?
原来你还在上幼儿园啊。
还是小宝宝呢。
惠理子:嗯。
不过,到圣诞节的时候,惠理就要变成姐姐喽。
弟弟就要出生了。
纱织:是吗?
惠理子:嗯。
对吧,妈妈。
奈苗:……纱织僵硬地绷着脸,透过后视镜望着信。
纱织侧过脸,望向窗外。
纱织做了一个深呼吸。
纱织:是吗……哦……小宝宝就要出生了。
后视镜中的纱织微微一笑。
纱织:居然不告诉我一声,真是太见外了,明明是一家人。
惠理子:一家人?
谁和谁是一家人啊?
啊?
奈苗:当然是爸爸、妈妈和惠理啊。
76.面包车停在医院正门前纱织(对奈苗):谢谢您。
奈苗:……信拼命用眼神示意奈苗,但奈苗仍旧无动于衷。
纱织:拜拜。
纱织向惠理子招了招手,然后走下车。
奈苗:你陪她一起进去吧。
信:欸?
奈苗:你们不是好朋友嘛。
信下车跑进医院。
副驾驶座位上的车窗被摇了下来。
奈苗:不过,肚子里的宝宝我可是生定咯。
77.医院,大厅信追上纱织。
信:我把你送到电梯那儿。
纱织转过身,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信:对不起啊,刚才你真是太懂事了。
纱织(摇摇头):……纱织低下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抽泣着说道——纱织:我……现在能哭出来了……为了爸爸……我现在,特别特别……我爸爸要死了吗?
我不要!
我想要和爸爸一直在一起……信轻轻地拍着纱织的肩膀。
纱织:老爸,你去见见我爸爸吧……信:……纱织:求你了。
我想让你见见他。
纱织拽住信的手。
78.同上景,病房纱织和信一起走进病房,友佳回过头来,大吃一惊。
信微微地点了点头。
友佳也点了点头。
医生和护士正在看心电图。
纱织牵着信的手走到病床前。
氧气面罩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纱织:爸爸,这是我老爸。
……爸爸……纱织握住江崎的手。
信:……江崎先生,谢谢您把纱织抚养大……一直疼爱她……呵护她……谢谢您。
信深深地鞠了一躬。
纱织放声大哭。
友佳:纱织……友佳抱住纱织。
信茫然地低头示意后,悄悄地退出了病房。
79.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的面包车信的声音:你姐姐时不时跟你开玩笑的那些话,其实都是真的。
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惠理还没有出生呢,爸爸曾经和另外一个女人结过婚,刚才的纱织姐姐就是那时候出生的。
你妈妈很久很久以前,也和另外一个男人结过婚。
惠理,你和你姐姐就是那时候出生的。
不过,现在爸爸只有你妈妈一个妻子,妈妈也只有爸爸一个丈夫。
你和你姐姐也只有一个爸爸,就是我这个爸爸。
听懂了吗?
……不管怎么样,爸爸和妈妈现在最喜欢、最宝贝的孩子就是惠理和惠理的姐姐。
你只要能明白这一点就够了。
所以,纱织姐姐和惠理……惠理子的声音:我懂啦!
所以,纱织姐姐和惠理,就是好朋友!
奈苗的声音:我说,惠理……信的声音:答对了。
面包车的喇叭响了。
惠理子的声音:嘿,嘿,惠理是不是很棒?
是不是很聪明?
80.田中家,卧室信与奈苗躺在床上。
奈苗:我说,你这是怎么了?
信:什么?
奈苗:你这阵子是怎么了……信:……奈苗伸手抱住信。
奈苗:有的妈妈快临盆的时候还做过呢。
信:算了吧。
信按住奈苗的手。
奈苗:……我不算。
信:……奈苗:是因为同情吗?
信:什么?
奈苗:才和我结的婚?
信:……奈苗:还是因为你老婆和闺女都没有了,想找个替代品?
信:……奈苗:你其实还是很想要个家的吧?
一个人很寂寞吧?
信:为什么你还想再要一个呢?
奈苗:……我想得到……安全感。
我想要一个咱们俩的孩子。
信:我的工资不会再涨了。
搞不好还会降。
奈苗:为什么?
信:从4月份开始我就被调职了,现在每天都在仓库上班。
奈苗:仓库?!
信:我就负责把人们在网上订购的商品挑选出来。
每天只能按照读取器的指示行动,我觉得自己好像己经变成一台机器了。
奈苗:是吗?
信:我们等于已经被赶出来了。
公司就盼着我们辞职呢。
奈苗:是吗?
信:前途渺茫啊。
奈苗:……信:你现在还想生吗?
奈苗:想生,想生一个你的孩子。
信:……奈苗:会有办法的。
咱们努力就好了。
我也可以工作的。
奈苗从背后抱住信,热烈地亲吻他。
81.同上景,玄关小薰穿得非常正式。
奈苗一边帮她整理罩衫的衣领一边说道——奈苗:要是他问起来,你就说妈妈和惠理都很好。
另外,让他一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小薰:……嗯。
小薰出门了。
82.同上景,起居室电视开着,信又拿出一本侦探小说来读。
奈苗和惠理子正在厨房里烤小饼干。
奈苗的声音:能不能把空调开大点儿?
烤箱一转起来,厨房还是有点热。
信按了一下遥控。
奈苗的声音:这次成功啦。
你看,小糊边也烤出来了。
信也走进厨房。
信:一会儿吃完点心要不要出去逛逛?
奈苗:去哪儿啊?
信:去趟百货商场吧。
奈苗:他们肯定己经不在那儿了。
信:不在也没关系。
不过,我总觉得还是得去一趟。
奈苗:你好奇怪哦……烤箱已经停火了,正在散热。
惠理子眼巴巴地看着烤箱里的饼干。
惠理子:我只吃一个。
剩下的我要和姐姐一起吃。
83.百货商场,一楼,自动扶梯前信:那,一个小时以后在这儿见。
信牵着惠理子的手准备上扶梯。
奈苗:喂……要是他们还在那儿怎么办?
信:不会的。
肯定已经去别的地方了,游乐园什么的。
奈苗:也对啊。
一会儿见。
信和惠理子走上扶梯。
惠理子:爸爸,姐姐去游乐园了吗?
信:你也可以坐玩具车啊。
惠理子:姐姐和谁玩儿去了?
信:……和朋友。
84.同上景,顶楼惠理子手里握着一枚百元硬币,飞奔到电动小汽车前面。
信:一定要当心点儿哦!
有个人从长椅上站起身。
是泽田。
泽田望着信,松了口气似的笑了笑。
信:……?!
信走到泽田身边。
信:小薰呢?
泽田摇摇头。
他穿了一身薪新的西服。
泽田:那是惠理子吗?
信点点头。
泽田坐回到长椅上。
信与他隔开一段距离,也坐了下来。
泽田:我己经不记得小薰长什么样了。
不过……已经长大了啊。
他叼起一根烟。
信:她明明一早就出门了……泽田:我一点儿都不觉得无聊。
我己经好多年没有看孩子们玩儿了。
他缓缓地吸了一口烟,又慢慢地吐出来。
泽田:不是有种机器嘛,往里面投个十元、五十元还是一百元的硬币,来回一转就会掉出来一个胶囊一样的东西。
里面装着个特别小的小玩意儿。
小薰小时候特别喜欢玩那个。
偶尔带她去趟游乐园,她从来不玩那些大型器械,就喜欢躲在一角,嘎啦嘎啦地转那个……一直转到我口袋里的零钱全都花光为止……没想到我居然还记得这些,净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广播通知屋顶乐园将在6点钟关闭。
泽田:那件事,还是算了吧。
信:哪件事?
泽田:把小薰领回来那件事。
养儿育女什么的,不给我来一个亿可是不划算。
与其要出那么多钱,你还是愿意自己养吧,对不对?
信:……望着面前跑来跑去、欢蹦乱跳的小孩子,泽田皱了皱眉头。
泽田:小孩儿真是烦人。
又吵,又缠人。
不过,你好像很喜欢小孩儿?
信:……我也只是喜欢自己的孩子而已。
泽田:好像结束了。
惠理子坐在玩具车里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信。
信:我去给她投个币。
泽田:我去吧。
信:欸?
泽田:我这儿有好多一百块的硬币。
他摸了摸自己的西服口袋。
泽田:……我开玩笑的。
信站起身。
惠理子:爸爸!
车子停啦!
泽田伸出紧握的拳头。
他张开手指,掌心里是一把一百元的硬币。
泽田:可以的话,用这个吧。
信:……好的。
信朝惠理子跑过去。
惠理子望着泽田。
信把硬币投进玩具警车里。
惠理子:那个叔叔是爸爸的朋友吗?
信:是啊……是惠理的朋友。
惠理子:是爸爸的朋友吧?
惠理子踩了一下玩具车的踏板。
警铃响了起来,惠理子把车开走了。
信回到长椅旁。
泽田站起身。
泽田: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信:以后……等到小薰真的想要见您的时候,我再跟您联系。
到时候请您一定要见见她。
泽田:初一的女孩子,到底什么样儿啊?
身高有多少?
我真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几名少女正在甜品区旁边兴趣盎然地传看大头贴,信指了指她们。
信:就跟她们差不多。
泽田:都那么大了?
哎呀,真想不到……信:前一阵,都已经初潮了。
泽田:是吗?
泽田坐到长椅上,笑了笑。
他从长椅下面取出一个印着百货商场图案的纸袋。
泽田:这个,送给惠理子吧,别给小薰了。
泽田把纸袋递给信。
泽田: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扔掉太可惜了。
信:我会交给小薰的。
泽田:肯定会被笑话的。
太幼稚了。
信:没事的。
我会交给小薰的。
泽田有些不太情愿地走开了。
信:泽田先生。
泽田回过头。
信:……泽田:钱好像又用完了。
惠理子换了一辆车。
泽田:再见。
泽田走了。
惠理子:爸爸!
一百块!
信一直目送着泽田远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间。
85.田中家,起居室信、奈苗和惠理子回到家。
小薰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奈苗:小薰……信拦住奈苗,抬了抬下巴,暗示她去儿童房。
奈苗:惠理,我们来读这本书吧。
奈苗带着惠理子走进儿童房。
信坐到小薰的对面。
信:约会进行得怎么样?
小薰:……很开心。
简直太棒了。
信:是吗。
……那,太好了。
信把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盒子上扎着粉色的彩带。
信:送你的礼物。
小薰:哦。
小薰用遥控器换台。
信:打开看看吧。
小薰:现在?
你告诉我是什么就好了。
信:我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小薰:什么东西啊?
信:别人送的。
小薰:谁啊?
信:你知道的吧。
小薰:怎么会……信:好啦好啦,快打开吧。
信把盒子推到小薰面前,然后离开了房间。
86.同上景,儿童房惠理子把耳朵贴在奈苗的肚子上。
惠理子:爸爸,小宝宝正在动呢。
奈苗:你听听吗?
小家伙今天踢得格外起劲儿,你肯定能感觉到。
信:……信蹲下身。
外面电视的音量一下子大了起来。
信站起身。
87.同上景,起居室小薰茫然地望着桌子。
桌子上摆着一个大猩猩玩偶,它手上抱着一束花,毕恭毕敬地坐在小薰的对面。
大猩猩的脖子上挂着一张留言卡。
上面写着“致小薰”。
虽然字迹很难看,但可以看出,写字的人已经非常用心地想要把字写好。
这三个字的下面还画着一颗小小的心。
信(“真蠢啊,这样一来怎么还能送给惠理子呢”):……信坐到小薰身边。
小薰的双眼一直盯着大猩猩,双唇紧闭。
她狠狠地瞪着大猩猩。
信:小薰,来,看着我。
小薰转身面对着信。
信:爸爸一直都在跟你讲,说话要算话,不能撒谎。
你今天没有做到。
是不是?
小薰微微地点了点头。
信轻轻地把右手的手掌放在小薰的脸颊上。
眼泪从小薰的眼眶里滑落下来。
她扭过身体,趴在沙发上。
不停地抽噎。
信把电视的音量恢复正常。
他望着卡片上的心形标记。
那颗心已经被泪水洇湿了。
信缓缓地握紧刚刚触摸过小薰脸颊的手掌。
88.巨型仓库信正在熟练地分拣货物。
89.XX车站,检票口信从检票口里走出来。
他忽然发现奈苗正在上楼梯。
信:……?!
90.卡拉OK包间奈苗正在一个人唱歌。
她唱的是SPITZ乐队的《在天空翱翔》。
91.同上景,走廊信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望着正在唱歌的奈苗。
信:……他轻轻地拍着手。
92.信在商店街上奔跑,街上的店铺全都换上了圣诞节装饰93.踌蹲不决的小薰94.信飞奔进妇产科医院信穿过等候区,一路飞奔上二楼。
95.妇产科医院,二楼,走廊信调整了一下呼吸,快步走来。
惠理子:爸爸……惠理子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
惠理子:惠理一直是一个人在这里等着的噢。
信:好棒好棒。
信坐到惠理子的身边,搂住她的肩膀。
信:马上就要当姐姐喽。
天花板上传来一阵很有规律的怦怦声。
信抬头看了看。
惠理子:好像是小宝宝心跳的声音。
爸爸,小宝宝还没有生出来吗?
信:小宝宝一生下来,这个声音就会变成一阵大大的哭声了。
惠理子:姐姐动作好慢哦。
信:姐姐得从千叶过来。
她还没到呢。
惠理子:都跟她说叫她不要去姥姥家了。
信:没办法啊。
姐姐也是考虑了很久才做的决定嘛。
惠理子:姐姐要搬到姥姥家去住了吗?
信:要到中学毕业以后才搬呢。
现在是趁寒暑假的时候先去预演一下。
惠理子:什么叫预演?
信:就是练习。
惠理子:噢。
爸爸,我渴了。
信:楼下的自动售货机里有果汁哦。
信递给惠理子两枚一百元的硬币。
惠理子向楼梯走去。
信从内侧的衣兜里掏出一个汇款信封。
寄件人是泽田隆司。
信撕开信封。
里面是十张一万元的纸币。
信:※※※护士从产房里走出来,准备去护士站。
信:怎么样了?
护士:马上就好了。
己经能看到头了。
信:大人呢……护士:她这己经是第三胎了吧?
没什么好担心的啦。
信点点头。
惠理子蹦着脚从窗口向外张望。
惠理子:姐姐这个笨蛋,再不快点儿来的话,小宝宝就要生出来了。
心音停止了。
惠理子:生了吗?
产房门打开。
护士的笑容背后传来一阵响亮的哭声。
护士:你们可以进来了,请吧。
小薰从楼梯跑上来,呼哧呼哧地喘个不停。
小薰:……惠理子:姐姐,小宝宝出生啦。
信:小薰,来吧。
小薰点点头,走过来。
信、小薰和惠理子一起走进房间。
抱着小宝宝的奈苗抬起头笑了。
(全剧终)注释:注1:日本传统认为男人虚岁二十五和四十二,女人虚岁十九和三十三的那一年为多灾之年,尤其是男人的四十二岁和女人的三十三岁,为大厄之年,格外凶险。
——译者注2:在日本,为了防止未成年人吸烟,在自动售货机上购买香烟时需要使用识别成人身份的IC卡。
——译者注3:赌博赛艇的地方,可以通过电视或电脑观看赛艇比赛直播并下注。
——译者PS:本文译自日本《电影剧本》2017年9月号。
——编者
我一直很喜欢看丧的元素,不过看之前也没想到这部电影竟然能丧成这样。
一开始看到浅野忠信在摩天轮上问纱织的那个问题,就大概可以猜到这部电影的矛盾点了。
这可以算是传统的讲重组家庭问题的电影了,但是电影中的配乐,以及一直伴随着男主角的间断的,低沉的鼓声,可以说是让这部电影更丧一层楼了。
电影里最打动我的一段其实是宫藤官九郎最后去见大女儿的情节。
一个离婚数年从未见过,以家暴给女儿和前妻留下了阴影的男人,最终还是答应继父的请求去见一见自己的女儿。
在他看来大女儿的这个请求确实很奇怪,毕竟他再怎么不负责任再怎么不在乎,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让他并不觉得大女儿是真的想要见他。
但他还是去了——穿着从未穿过的笔挺的西服,打着领结,拿着精美包装的礼物——忐忑地去了。
当然,他的女儿并没有出现。
他的自嘲里是带着落寞的,他甚至不知道六年级的女生大概有多高,送什么礼物比较合适。
他选择了一只小熊玩偶,自嘲着说:啊,这个礼物可能对她来说有点幼稚了。
我个人泪点特别低,所以看到这一段的时候简直哭得喘不上气了。
偷偷一瞥我旁边的老阿姨也在抹眼泪。
可能最令我难过的还是那种无能为力感吧,再怎么样,过去的伤害都是没办法弥补的。
感觉好像写偏了,毕竟主人公是浅野忠信哈哈。
他真的蛮适合演这种角色的,看着他的脸和眼神就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纠结和烦苦。
每次看完丧剧,哭完之后,我都觉得特别轻松特别解压,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大推荐。
作为一个拥有类似家庭的人,想说有这样的电影真好。
在小薰和沙的身上都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矛盾皱巴但也努力忍让理解。
然而无论电影多么真实都终归是电影,现实生活存在的情况往往更复杂,而且遇到男主这样的好男人几率很低。
每个人的角色不同,不要去妄想他人理解和理解他人。
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所以尝试去和解吧,和自己,和别人,和生活,即使心中隐隐作怪,就像影片最后出现的片名“亲爱的外人”。
家庭不完整的孩子大概都有一个共同的遗憾:“终究是无法再拥有那个亲生父母都在的家了”不论亲生父母是如何的,他们之间关系是如何的,谁不希望回到的那个家,是属于自己的,是完整的,是充满母爱父爱的呢……
在东京都心的某间公寓里,悬挂着昭和时代的挂钟与令和年份的电子日历形成诡异对位,这恰是导演中川龙太郎为当代家庭绘制的精神图谱。
《生在幼子》绝非传统家庭伦理剧的复刻,而是一份关于现代性子宫内胚胎发育异常的病理报告,剖开了后现代社会里亲子关系的癌变组织。
影片中的幼子并非生物学意义上的新生儿,而是家庭系统迭代失败的冗余数据。
当长女彩香用手机拍摄弟弟换尿布的过程,镜头里婴儿褶皱的皮肤与OLED屏幕的蓝光产生生化反应,暗示这个家庭正进行着数字化分娩。
母亲美穗哺乳时刷着母婴论坛的侧影,将母职解构成生理机能与信息代码的嵌合体——她的乳汁里流淌着社交媒体的焦虑素,婴儿的啼哭被降噪耳机过滤成白噪音。
中川导演创造性地将公寓空间处理成培养皿,榻榻米缝隙渗出的不是霉斑,而是家族代际创伤的菌群。
父亲健太郎在阳台抽电子烟时,背后晾晒的婴儿连体衣随风摆动,宛如悬挂在都市丛林中的文化脐带。
这个刻意倾斜的构图,暴露出核心家庭在少子化时代的结构性失衡:当育儿变成夫妻共享的云端文档,血缘便退化为需要定期更新的生物认证程序。
最刺痛的隐喻藏在超市特价标签里。
美穗计算奶粉折扣时激活的脑区,与她当年撰写博士论文时的神经元路径完全重叠。
导演用分屏手法展示的这组对照,残忍地揭示出当代母职的异化机制:高知女性在尿布与论文间的量子纠缠,实则是社会规训对智识生命的降维打击。
当婴儿车与扫地机器人争夺着公寓的通行权,我们突然看清所谓育儿革命,不过是家务劳动在智能家居时代的重新赋权。
影片结尾处的超现实场景充满启示性:全家福照片在电子相框中自动切换滤镜,从昭和怀旧到INS风再到赛博朋克,唯独婴儿的面部始终马赛克化。
这或许暗示着新生代在数据洪流中的身份湮灭——他们尚未获得实体存在,便已沦为家庭服务器里的加密文件。
当彩香最终把弟弟的哭声设置为手机提示音,完成了亲情关系向数字契约的终极转化。
《生在幼子》的残酷在于它撕开了生育崇拜的温情面纱,暴露出后现代家庭实则是座生物实验室。
在这里,婴儿不是爱情的结晶,而是对抗存在焦虑的活体样本;育儿不是生命延续,而是对死亡恐惧的免疫接种。
当镜头最后定格在自动贩卖机般的婴儿保温箱矩阵,我们终于明白:这个时代的生育早已不是子宫的私事,而是整个文明系统在为自己的续命寻找宿主。
在纱织坐上继母汽车的一刹那,她彻底的明白过来,原来和她亲密无间的老爸,并不是完全属于她的,还有别的陌生小女孩管他叫爸爸。
虽然她知道老爸爱她,陪她吃好吃的,带她玩游乐园,但他并不是专属于她的,甚至她在现实中的排位很靠后,在老爸的“女儿”面前,她只是“朋友”。
在纱织坐上继母汽车的一刹那,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和恐惧,似乎失去了一半的世界,车内的一切全都是陌生而冷淡的。
她对老爸从此不再有完全信任的归属感。
再见到老爸时,她是否还会像影片开始一样,一头扎进他怀里。
在纱织坐上继母汽车的一刹那,她终于可以为继父的离世而哭泣了。
从影片细节处能感知,纱织的继父和忠信一样,对继女很好。
沙织曾为对继父和老爸谁更亲近,感到过疑惑。
但自此她明白了,现在的继父是她唯一的可依靠的爸爸,是可以在车里当着别人的面,叫他“爸爸”的人。
然而,这个人也和老爸一样,即将离开她的生活了,所以她在病房里,放声大哭在小薰收到亲生爸爸礼物的一刹那,她确信身边这个讨厌的继父,真的是个关心她的好人。
遗憾的是,他不是自己的亲生爸爸,这是无论怎样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而自己日夜期盼的亲生爸爸,她却连想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样的,只记得曾经恐怖的家暴。
在小薰收到亲生爸爸礼物的一刹那,她的心情极为复杂。
她只是渴望有个正常完整的家,但她后来所信任依赖的这个现在的爸爸,为什么每三个月都要出去陪伴另外一个,管他叫“老爸”女孩?
她明白这是无法改变的,是她生活的家庭的真实状况。
她当然爱着家里人,但又无法接受这个畸形的现状,最后只能搬到姥姥家去。
重生的家庭的建设都是审慎而艰难的,值得人反思和谴责的从来都不应该是孩子,而是每个造成这种局面的成年人。
想清楚,再组成家庭,生了宝宝,就要想好应负担的责任。
结婚誓言的那几句话,不是闹着玩的戏文。
比起《生在幼子》,更喜欢台译的《亲爱的外人》这个译名。
亲爱的,外人。
夫妻,父女,母女,不论对方是谁,也许总会有那么一个时候,突然觉得所有人之于自己都是外人。
孤独,无力,在黑暗中弥漫开来。
两个外人,主动靠近,形成了亲密的关系。
然而在一天天的相处中,矛盾也在一天天的积累。
为了能继续在事业上拼搏而打掉孩子的妻子,面对妻子的隐瞒而愤怒的丈夫。
这本就是一个对女性不甚公平的职场世界,孕育抚养一个孩子,大多数情况下对意味着女方要“被迫”退出。
然而作为丈夫,作为孩子的父亲,自然拥有知情权。
很难去分析这两个人的对错。
虽然作为女性,私心是站在妻子这边。
毕竟大多数时候,总是妻子在牺牲在付出,而丈夫至多不过轻飘飘的一句“可以找人来帮你”。
看,一个人以为很困难的事,在另一个人眼中,却很简单。
人和人的矛盾就是这样产生的。
两个外人结合,成了夫妻。
以为世间再也没有比彼此更亲密的人了的时候。
然而人与人之间,相处愈久,越容易出现各种摩擦。
也许正应了那句“远香近臭”的话。
与血脉相连的人不同,本是互不相识的夫妻二人,仅凭心底曾经的海誓山盟,又有多少人能在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分歧之后,依然站在彼此身边?
与夫妻不同,再婚家庭,继子女却是被动的与继父母由外人成了亲人。
与小薰不同,纱织是懂事的令人心疼的孩子。
融进了自己的新家庭。
为自己“为什么不能像爱妈妈一样爱继父”而自责难过。
生父告诉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对方不是你的亲爸爸啊”。
残酷而又现实的语句。
以为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以为已经和真正的一家人一样,然而却还是突然发现,差了那么一点,不知道差在哪里,因何而差。
还有那血脉相连,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被称之为外人的亲人。
却依然会在不知不觉中,生出许多顾虑来。
即使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却还顾虑着。
只因为他已经有了新的家庭,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爸爸,所以不想去打扰。
带着不由自主的客气,疏远,像朋友而非父女。
如果说纱织顾虑是为了父亲,那薰的生父的出现,似乎是在验证着“可怕的是当人父母不用考试”这句话的正确性。
被明码标价的女儿,仿佛只是一件商品。
还有曾经的暴力相待。
即使血脉相连,却是比外人还不如。
有着这样生父的薰,曾经对继父也是真心的笑着过的。
但是,也许她一直在恐惧着吧,面对继父,这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
观影的前半场,是因薰的任性而气愤的。
然而,对于一个小六的孩子,或许是自己过于苛责了。
她也不过是个孩子。
曾经有一个家暴的生父。
虽然后来有了一个待自己很好的继父,但是继父也有自己的孩子,并且时常会去见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而过不了多久,家中又将要诞生一个继父亲生的孩子。
一个和自己和妹妹不同的宝宝。
开始任性,开始与父母作对,甚至说想见生父。
或许真的,只是缺乏安全感罢了。
画一个圈,只有自己站在圈内,而圈外的所有人之于自己,都不过是外人。
外人与外人的交流,无法探知对方内心深处真正的声音。
轻轻的伸出手,尝试着触碰彼此,试探着彼此能坦诚的最后的底线。
一不小心过了线,被灼痛了双手。
不敢再向前,只能徘徊在对方的门前,等待着时机。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总会有结果的。
或好或坏。
毕竟,生而为人,我们无法避免与外人交流。
一个新的生命从诞生起,就是在与一个又一个的外人建立着关系。
总有机会对着对方说:亲爱的,外人啊。
遇见你,真好。
1,日本剧情电影,代表了经济高度发展后,人文社会建设中的裂缝与愈合,中国社会也在经济高速发展,这些问题在路上,或者已经赶到中国家庭现场了。
2,本片“设身处地”的编剧——自己是别人的继父,自己女儿也有继父——让观影者和思考者,能够从两面打量这个处境。
3,结局固然是温暖的,然而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人性,恐怕还有若干枝节,而且有不温暖的支流代替主流的可能。
在浅野忠信请求生父见自己继女的时候,我都怕他扛不住崩溃了。
4,刷票的电影是娱乐片,伟哥片,什么时候大家刷这类片子,那么这个国家人民的精神力才是真的强打啊。
看起来是因为重组家庭出现的问题,其实问题在这个妈妈身上看起来温柔娴雅,其实霸道得足以让其他人窒息。
大女儿要见亲生爸爸,不让。
大女儿来姨妈了,想给自己的卧室装锁,——不给。
小女儿有权利知道这个爸爸是不是亲生的——不说。
老公从白领被贬黜为蓝领,生活压力大,考虑辞职——不管。
她最根本的问题,不是霸道,而是蠢。
蠢到以为凭她一己之力,就可以改写现实——让那个殴打妻儿的老公消失,让这个男人和女儿和和美美的做父女,让他们有一个真正的共同的儿子。
她就和那个掩耳盗铃的人一样,以为自己想要,世界就可以为她改变。
而别人的痛苦、请求,她完全听不进去。
当丈夫痛苦到想要离婚,想给女儿的门上装把锁,从此就有了界限,就撕掉了谎言的面纱。
她扑上去,暴力撕扯丈夫,用身体阻止他那样干。
更可怕的是,她一边施加暴力,一边无助的哭泣,还让自己受伤,将是非黑白颠倒。
实际上,她才是那个施暴者。
这个男人也是奇怪,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却想给别人养孩子,关键是,并非出于爱这个女人而结婚,是想做个爸爸???
大概也是个有问题的人。
看到这里,真心不想看下去了。
这种扮演猪吃老虎的施暴者,在东方女人中普遍存在,俗称圣母婊。
以下这段既是对《生在幼子》的剧透,也可以说是一番感慨,不得不说,四十多岁的男主实在是太难了:工作难,平衡生活和工作的关系难,失业难,适应新工作难,挣钱难,取钱难,给别人钱难,生活难,开启新生活难,告别旧生活难,要前妻生孩子难,要现任老婆别生孩子难,养孩子难,养女儿难,养一堆女儿难,生一个儿子难,婚内难,想离婚难,离婚后难,与现任老婆相处难,与前妻相处难,与亲生女儿相处难,与现任老婆带过来的女儿相处难,与现任老婆的前夫相处难,与前妻的现任老公相处难...然而人生都难成这样了,男主在短暂的崩溃爆发后还是选择了砥砺前行,我真是大写的服,真想给他点支烟倒杯酒出二十块钱给他立个绝世好男人的牌坊。
还好是个功夫不负有心人的结尾,在最深的深渊给人以光明和希望,不然估计我要看至少一季的《家有儿女》(与本片形成鲜明对比)才能把心情扭转过来了。
就是男主这样的男人,拉低了男性的平均活的时长。就因为想要家的感觉?看不出来他和现在的妻子有多相爱,但对孩子真好的,精神blinblin闪光的接盘侠
看了很不舒服的一部电影。
好可怕又好难受 感觉三岛有纪子把非原生家庭的矛盾全都摆在桌面刺激观众。小薰说“外人”“不是亲爸”之类的话不过是因为她害怕孩子出生后自己被冷落的一种任性 却不知这种不懂事的言辞把兢兢业业对女儿爱护有加明明事业不顺压力巨大也自己扛着的爸爸逼得喘不过气。纱织在另一个家庭毫无安全感 亲爸爸的不善言辞闪闪烁烁把她吓得连自己的悲伤都不敢表露出来 怕就怕现在看来开心乐观的她 甚至以后的小女儿 长大后会因为现在这个爸爸不懂和孩子沟通 也成为下一个小薰。小薰抱着爸爸哭 我第一感觉是 他可能不是你爸爸 但你确确实实是他心爱的女儿 他的爱一直都在 然而只有爱不够啊 还要懂得相处 我想大概这就是导演要说的吧。【PS浅野忠信真的看着就像个女儿奴好爸爸 面相好和蔼 看到女儿这样伤他心真让人难过】
应该裁剪一些戏份,多出来的割裂感和疑惑大多是因为让观众知道了太多不合常理的地方,比如大女儿在接受了田中信作为后父之后为什么会有如此激烈的态度转变,也许去掉一些解释性的回忆,让她的思维节制一点,这样的家庭关系才更能够被观众去客观地批判,而不是被引导地将愤怒聚焦在最不讨喜的角色之上。角色的失衡也无处不在,我无法想象像田中这样的模范父亲在重建家庭上会这么困难重重。不过呢,我还是挺喜欢这部电影的,导演那些转场镜头太棒了,看着就好像住进了田中信那么温柔理性的脑子里。
影片缓缓讲述再婚重组家庭的艰难和不易,男主是多么温柔担当的爸爸啊,薰这种叛逆期的女儿简直太不可理喻了,接纳了2个前夫的孩子,还有无限的爱,一点感恩都没有吗,还在矫情,惠理子这个小女儿实在太可爱了,还有懂事的纱织,还有温柔的奈苗。这样子的家庭关系的确复杂。影片整体还好,不够惊艳。
这个父亲已经是非常合格的父亲了,无论是养父还是生父的角度,都做到了兼顾和求全,但是却两边都不是人,生父把亲生女儿像累赘一样推给他,可他依旧得不到认可,装锁的女儿终究敌不过血浓于水的。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家庭问题就是无解的问题,要么别结婚、要么别离婚、要么别生、要么永远别让孩子知道。没有别的选项。
家家都有一本经,呵呵
隐忍 困境给了一个温暖的结局
典型家庭生活里的冲突与和解模式,但拍的很细腻。不久的将来,婚姻制度也许会逐步走向衰退甚至消亡(去制度化),这样的故事应该会有别样的演绎。
从未被看好的三岛有纪子竟拍出了堪比是枝附体的替位之作,一部年度数三数四的日影。不知是原著还是导演问题,在生活流间隙里,转折点和矛盾触发点处理却是戏剧化的,融洽地较为生硬。当然,无论整体表演素质、主旨深度还是情感厚度都强过《如父如子》,很够了。
9分。重组家庭亲生女养女复杂亲子关系,疏离、亲密,感人的父亲。细腻的人物关系。离异女人对男人求婚的回应是:“谢谢你!”多么不容易。女人最后KTV独自略跑调飙歌推上高潮。"Who knows what's waiting at the end of sadness / at the end of sadness / Let's live a wonderful life..."11/22/2017
老戏骨稳定地优秀~ 子役不错~
看完片子,既觉人生大苦,又觉祸福常事。不愧是拍纪录片出身的导演,这样细细碎碎的讲述方式,看来却别有动人心弦之处。暗夜中的独白与沉思,是只有东方人才有的隐忍与坚持。以及再次确认一件事,日本人拍家庭片真的是一绝。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森田芳光,如果他还活着,不知会拍出怎样的电影。
第一次看三岛由纪子这个导演的作品。电影剖析日本社会关于离婚、再婚的频繁现象;也突显了血亲与养亲间的情感矛盾。关于后者,我觉得没有是枝裕和电影的冲击来的大。整体节奏、叙事发展平稳,却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太淡如水了
对于再婚者,最大的伤害无疑是孩子,每一个父母都有可能面对,前任孩子/现任另一方前任孩子/现任共同新生孩子,这样混乱复杂的局面,就不论你有多少钱吧,就问你有没有这样的胸襟博爱和责任,何德何能兼顾各方势力还能保证自己一直在积极成长,而大概率你也就缺个搭伙过日子的伴儿,这种咎由自取的自私自利,活该你用一辈子去填坑赎罪!
重组家庭的艰难啊。。。忍不住吐槽一下中文译名,译名的人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文艺,你来解释下“生在幼子”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来 !
无聊
浅野忠信的演技是真棒,但是本片的节奏是有问题,冗余的镜头有点儿多。倒是对日本人文文化的理解更近了一步。
看过两部这个导演的感觉都不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