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无戏可拍、试图转型成导演的男演员带着一位女演员和一位摄影师来济州岛拍电影,临开拍了还没有写出剧本来,于是他就把这几天在济州岛的遭遇/见闻又和女演员演了一遍,让摄影师拍下来,再加一个升华(出人意料)的结尾,他的电影短片差不多就这样拍好了。
同一个场景,导演遇见在海边捡垃圾的女士并与之攀谈,当导演和女演员在镜头前再现那个场景,怎么都不对,拍了好多条导演都不满意。
我们跟着导演亲眼见过那个场景,于是就能看出女演员的出戏和自作主张。
看她演戏时娇里娇气又对导演提的要求恭敬接受,是我们身边随处可见的那种小女生,普通又努力,但也只是普通的努力。
我在看导演遇到捡垃圾女士的时候倒没有想到这件小事对他触动如此之大。
生活启发创作,创作模仿生活,但又总是模仿得不像,尴尬艰难又好笑。
这部电影让我想到阿巴斯的乡村三部曲,《生生长流》里的新婚夫妇原来并不存在,这两个演员的故事在另一部电影《橄榄树下的情人》里展开,原来在前者里像纪录片一样的场景是一条条反复拍摄出来的,台词也是照着念的?!
可是,《橄榄树下的情人》也是虚构的,就如同《在水中》里面导演遇见捡垃圾的女士那个场景不过也是演的一样。
原场景会不会也是那个女演员演的,因为画面模糊看不清?
用虚构展现虚构的过程,我百看不厌。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虚构的方法,有人愿意把自己的方法拍出来给你看,还有比这更诚恳的吗?
艺术作者的超前与创新总是先于人们孜孜以求的解读的步伐。
我们无法确定虚焦摄影以及伴随的去戏剧化、固定中远景、松散的人物线条等做法传达了什么,它兼从文本与影像二者上消解了一种习见的传统的对于电影的期待与观看方式。
它通过放松对影像的控制而节制了观众的观看,我们不仅只能接触到人物心理与活动的片段,甚至这种触摸从视觉上都已经被决定为是含糊不清的。
进一步地,框定于四四方方的屏幕中的人、物、风景争取到了一个与观众平等的地位。
多么温和而用心的互动,除了与我们自身的呼吸声交混的不绝于耳的琐碎对话与环境音,以及那将主角们与海水、游客、建筑柔软地黏合为一体的银幕景观,我们还能确定些什么呢?
或许该问,我们又还需要些什么呢?
因为这是那种,通过束缚观众的观看、放逐观众无孔不入的好奇心,来赋予观众解放的电影。
电影拒绝被操控,也拒绝操控观众。
我们已经被太多影像的陷阱轰炸得太久了,《在水中》别辟一方幽径,在其中我们什么也无法抓住,我们却被允许而且应当沉浸其中,这不正如包围主人公的海水么。
柔软地调和我们与电影的关系,并且很重要地具有一种节制的美德。
或者曾经是infp的人那种徘徊、矛盾、模糊、内耗的感觉太熟悉了看得我烦闷,因为觉得主角明明就可以找到办法再开心一点再自如一点的,剪披萨分三份那里,请客三明治又道歉那里,把信用卡给两人去购物又因为计划外消费而沉默那里,一个人坐着装作没听到女主在表演跆拳道那里,又温柔又冷漠,又大方又小气,明明就是不愿意面对自己,明明就是没搞清楚自尊到底是什么东西想表达的,又不敢表达,想做的,又不敢做,只能套一个拍电影的壳子计划了很久的电影,最后还不是沦为偷偷摸摸的自白只是觉得有一点可怜……我已经不是infp了
——洪常秀导演新作《在水中》开片我就发现情况不对,因为我太想看清楚女演员长得带不带劲儿了。
难道我看的是盗拍版?
又或者,忘记戴上还没买回家的老花眼镜啦?
要搞清楚这两个问题并不困难;但是要弄明白这部电影是困难的,因为它甚至都不像是个初学者的作品:焦距之模糊,剧情之无聊,可以说是无出其右。
短短60分钟的片长,居然能给人不使用倍速播放就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这种犯罪感。
豆瓣短评也基本上可以看作是一个大型翻车现场,主要观后感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种类型:一头雾水型:得重看面面相觑型:……看完和邻座阿姨无奈相视一笑包容体谅型:老洪,你开心就好…忠言逆耳型:收手吧尚秀 拍这么难看 小心晚节不保啊怒火中烧型:?
我真是忍你太久了老头冷嘲热讽型:怪不得进不了主竞赛自怨自艾型:我是傻逼直言不讳型:洪最不具构思和观察的作品单刀直入型:你是洪尚秀就可以用这种东西来浪费别人的时间吗苦中作乐型:本片唯一的优点就是短,谢谢导演问责索赔型:演员表里的金敏喜呢?
我这么大的一个金敏喜呢?
洪老头你退我票钱中国球迷型:洪导退休!
直抒胸臆型:小睡了十分钟也无大碍,很难评,只能说十分想见金敏喜。
我也是从这些短评中得知“大漂亮”金敏喜有出现在演员名单里,不过只是用声音出演。
那就对了,这部电影对我而言不再有任何费解之处。
你可以边看电影,边刷手机、偶尔给自己续杯水、上个厕所啥的……直到,直到43:25男主角那通电话打了出去。
仔细听,一个字也不要放过,一个表情也不要忽略。
然后,再去上个厕所,给自己续杯水,低下头刷一刷手机……直到,直到58:25女演员手里的手机音乐响起,男主向大海深处一步步地走去。
原来,洪导讲述的是:一个已经“在岸上”——甚至远在异国他乡——的女人,和一个仍然《在水中》——甚至正在走向海里——的男人的故事。
为了更好地帮助大家理解剧情,建议你把最后那段语焉不详的手机音乐脑补为郑钧《极乐世界》里的歌词:我总有一种想为你而死的冲动,因为我不知如何才能把你打动……
很安心的观影氛围电影院环境很好旁边的也睡的很快周围好安心的氛围电影也很模糊的氛围很聒噪的脑袋因为很难进入故事于是我开始了无限走神唯一能看清清的只有字幕了吧阿西吧怎么那么好笑能看的就主要是字幕了怎么前面的头那么大超过六个字的字幕我前面一半是看不见的哦多开我挪头晃我再挪Y要不要跟他说我在挣扎会不会冒犯到大头米却锁!
怎么英文字幕也有模糊效果啊导演费心了来了老头的电影又在说话吃饭了我看看他们都吃什么烧酒塔楼里后面不济了才喝烧酒前面都和葡萄酒话说塔楼上要跟中年男分享一下他们的模态我一直没办法精准描述话说中年男有新的模态么都这么疲惫循环反复么啊前面的大头好无奈呀类似于前几天闲鱼那个不肯买下我帽子的那个因为我的帽子只有58cm害真无奈旁边的女孩又醒了等会多长时间她又会睡呀她睡觉的氛围真的蛮安心的啊我忍不住了好烦所有买称的人一定是胖了我上个月买称这回事印证的啊不好意思辛苦你稍微低一点好吧谢谢现在好多了但超过10个字的字幕我还是会丢前两个字幕下面的中文字幕怎么跟不准啊延迟好难受啊韩国人camera发音好可爱开米拉哈哈哈哈可爱我们大环境什么时候导演可以不愁哭地高深地烟雾缭绕地喊action或者rolling啊咱们也可可爱爱地喊一声开米拉~哈哈哈啊哈哈哈里面那个导演又喊了一声开米拉可爱啊可恶前面的大头又静悄悄地变化了我现在又只能超过六个字的字幕都看不到了啊音乐真不错还省钱塔楼上里的一模一样吧啊为什么百分百导演都喜欢在海边拍一个长镜头让演员一直在向海边走去啊而且还多是密度戏夜晚死黑的海才更悲伤
寻觅镜像的可能 单一能量的清晰呈现 突出发展的必然 多发能量叠加后的遮蔽变幻 提出了追逐的偶然性 在性别判定的视角下 能量融合的偏激 过于现实 被认为的可能 只是相互间不被接纳的认同 两性思虑的包容度 决定了可能的方向 这就是单一必然性的模糊吧 跳出性别的限定 回观常视 被激发的镜像 更多的是需要内化的包容 必做取舍 让时间和空间交互的事件 来维持在叠加中的平衡(现实重叠的理想呈现 作品内外关联性的理解与诠释)
这是一部我不用戴眼镜也能看的电影,整部电影处在一种冷静但又热烈的情绪当中。
在我观看这部电影一个多月后,在一个笔意正酣的夜晚,飘飘然写下几句沉淀了一个月的观感。
在扼杀了电影最重要的媒介后,这部电影还剩下什么?
一场乖张的自杀| 失意导演挣扎的内心和迷失焦点的镜头一样,是不可测的。
就像那个自杀的念头只有在室内和朋友在一起时才能得到安抚,镜头才得以聚焦在主角三人身上。
“我已经拍不了能赚钱的电影了,还不如拍点赚取名声的。
”导演在没有剧本的时候说下这段话。
“请问您在做什么?
”导演在问出这句话后有获得了灵感和剧本。
“捡垃圾而已。
”重复的,没有目的的,唯一的目的可能就是为了保护社区和海岸的环境。
“拍电影而已,重复的,不赚钱的,没有目的,唯一的目的可能只是为了赚点名声。
”很容易就能够猜想到洪的精神状态,拍着玩而已,各位也别太较真。
62分钟的时长后,焦距渐短,图像模糊,一个失意导演走向破碎的梦和平静的大海。
能够看清的为数不多的场景之一一场无法复位的梦| 女主角在夜晚听到了一声异响,似乎是导演在大声说着“快醒醒!
”但导演矢口否认,笑嘻嘻的,这笑像是隐藏的真诚,也像是自救的信号。
电影是造梦的艺术,现实是艺术的梦破。
为数不多的存款叫来两位赏识自己的故人,已经是这场梦最大的开销了,但是曾经有梦的自己已经无法复位了。
一个很好猜测的想象,几乎能够概括洪近几年的创作状态:高产且私人,笑嘻嘻的冷幽默,没有大的开销,好像两个人,一台摄影机,就够了。
有谁又知道他曾经的野心呢?
一首幽幽的生日情歌| 导演打电话给前妻,征求一首歌的使用权,那首歌是他写给她的生日礼物。
“当然可以了,这首歌是你写的。
”前妻说,全然没有意识到歌曲的赠予属性。
导演也没有多言,一首歌而已,多言显得矫情。
镜头之外,时常传来不和谐的失真的钢琴声,这首已经被刻录进唱片的歌又是洪曾经写给谁的呢?
客观镜头变成主观镜头(指最后一个镜头)生活是一场平静的漩涡无言、失焦与沉默是漩涡中的人但是情绪能够传递到漩涡之外通感、嵌套或是互文,手法没人在意重要的是情绪与接收器漩涡之外,是另一群人的漩涡漩涡之内,是另一个漩涡的接收器祈祷信号永远不会丢失end
1当《在水中》的字幕打出洪常秀的名字时,他的头衔让观众们小吃了一惊:制片、编剧、导演、摄影、剪辑、作曲。
拍一个剧情片,除了演员和录音之外,他一个人“承包”了其他所有从创作到技术的岗位。
如此DIY的拍片方式,在当今艺术电影界,也是绝无仅有的现象。
九十年代,洪常秀以《猪堕井的那天》初登影坛,以《江原道之力》发力,到《处女心经》时,他的团队一度是标准专业配置,影像精致讲究,制作精良。
而随后也有像李恩珠、金相庆、刘俊相、艺智苑等韩国知名演员加入,使他的影片制作在2000年代最初的几年达到了相当的规模。
但另一方面,从《生活的发现》开始,洪常秀影片的风格逐渐脱离早先的轨道,向着简约又实验性的方向前进。
他影片中一些感官刺激性的场面(比如激烈大胆的性爱场景)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带着侯麦式道德讽刺剧色彩的文本立意构架和充满多义性的叙事结构,同时在对画面和声音的处理上内涵着强烈的实验电影色彩,与常规的电影语言渐行渐远。
整体风格的转型决定了洪式影片的受众变的越来越有限。
尽管他的影片是国际电影节的常客并受到评论界的热烈追捧,但是在市场上的商业销售收入其实极为有限。
举例来说,2021年的影片《引见》在全球市场的票房收入为21000美金,加拿大市场的发行权仅卖出了2000美金,这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收入。
影片在市场上的销售决定了洪氏影片在运作上必须保持最低的成本才能收支平衡。
这个“低”其实是超出了很多专业人士的想象的极限:在2010年代,洪常秀电影的平均制作成本是10万美金;而进入了2020年代,像《引见》的制作几乎是以“打游击”的方式进行——洪常秀借着上一部影片在柏林参展而受到官方邀请的机会,带着几个演员奔赴柏林,边在电影节亮相边利用居住的酒店和附近环境拍摄;而他自己更是亲自上阵操刀摄影,用到的设备也仅仅是佳能的4K小高清DV和无线话筒。
应该说,这样的制作方式和成本控制,是随着纯艺术电影市场的萎缩而进行的某种“被迫”转向。
随之而来的,更是影片构思思路的延伸转变:像《处女心经》《日与夜》《懂得又如何》这样构架相对庞大,人物众多,时间跨度较长的影片逐渐隐退;取而代之的,是用带着文本实验色彩的单一概念想法就可以撑起的九十分钟。
比如《北村方向》中的时间循环,《在异国》《这时对,那时错》中的片段重复,《自由之丘》中由散乱的信件而决定的叙事时间顺序,抑或是《引见》《小说家的电影》中多重人物的人格融为一体又裂变衍生的设置。
《在水中》作为一部时长为一小时,仅有三个人物的小品,也正是这样一部成本极低、由一个“概念”撑起来的洪式影片。
2影片的故事非常直白简单:一位年轻演员决定导演自己的第一部短片;他带了摄影和女演员来到海边,却大脑一片空白,既没有想法更没有剧本;在海边沙滩上徘徊时,他偶然看到一位拾垃圾的妇女,遂引为灵感来源,写出了几页剧本,“强行”赋予其一些感悟式的含义,开始了处女作的拍摄。
有意思的是,片中这位年轻导演的工作方式,也正是洪常秀这些年来的拍片习惯。
他并不事先撰写完整的剧本,而是在现场观察演员之间与环境之间的互动后,才在开拍前的晚上甚至拍摄当天的清晨写几页剧本为拍摄所用。
看上去随心所欲的即兴工作方式其实是导演给自己设定的一道难题:也许只有这样工作,才能强迫自己写出符合现场环境设置和演员能力的剧情,而不会“超纲”而导致制作成本飙升;但同时,创作者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临场写不出东西来该怎么办?
这大概就是《在水中》中的人物面临的小小困境。
当他带着演员和摄影在海滩上游荡时,没有故事和剧本的内心恐慌和以及作为导演的自信与自卑都悄悄地同时显露。
不过,这只不过是影片的主题而已,它并不能构筑洪常秀低成本影片中的“高概念”,他在构思中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杀手锏让一部生活流式的影片闪光。
在影片的第一场(海边捡贝壳)和第二场(旅馆分吃批萨)后,三个人物出门堪景。
这时影片的画面忽然变得一团模糊,仿似摄影镜头前被添加了失焦滤镜,我们只能看清人物在街上游走的轮廓和组成街景的大面积色块。
无论人物在影片中对进行着怎样的谈话,画面执着地隐去了人物的面部细节,观众只能在影影绰绰中勉强辨认他们在语义上的表情,而完全无法分辨他们的情绪实质。
在影院里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面,大家会直觉是出了放映事故。
但影片并不总是维持着视觉模糊,当片中的导演在旅馆室外发呆随后有点突发奇想式地询问老板房价,以及在和摄影与演员的谈话中态度坚决地否认自己最初的拍摄构想时,影片的画面又莫名地清晰起来。
我们逐渐意识到了导演的用意:当三人剧组漫无目的地在海边散步闲聊时,画面镜头并非是客观描述,而是映射了主人公一团乱麻式的内心。
在努力保持镇定的同时,没有剧本故事的焦虑缠绕着他的大脑。
当他处在完全不知自己在干什么的焦虑中时,一团模糊的画面便逐渐蔓延开来演变成一个独立但又主观看待一切的视角。
于是,无论是人物在讨论食物的好吃与否,或者互相夸赞对方拍片的勇气和决心,还是导演绞尽脑汁发掘海边拾垃圾妇女行为的意义,并将此“上纲上线”地拔到情感和哲学高度向演员和摄影进行诠释,模糊一片的画面都演化成了独立于他言行的另一种真实想法的潜台词外露:他不确信自己在说些什么和做些什么,也不知道滔滔不绝的说法和煞有介事的拍摄真实意义在何处,他只是想把这一切进行下去,期待能最终产生一些现在还无法预知的意义。
但在某些时候,比如当他开始为金钱和未来的前途操心,或者准备彻底抛弃原先的剧本想法时,他的担心与焦灼心态却真实存在,于是这一部分清晰的影像的再次出现反映了他的情绪实质。
影片在一片混沌画面中结束。
导演本人在长镜中沉默着走向大海的深处:他既没找到拍摄的意义,更不知自己到底想表达些什么,只剩下对电影拍摄本身落空的期待和对电影人生的莫名惆怅。
即使在洪常秀的作品序列中,《在水中》也算的上是超级迷你的一部。
但他依然有办法用简单的手法创造崭新的概念作为影片的核心:《在水中》的真正落脚点并不在于复制了一些时常萦绕在洪常秀头脑中的真实拍片经验感受,而在于通过失焦画面改变了摄影机视角的性质,将看似的客观潜在扭向了深层次的主观,创造了一个诡异抽离的“上帝”/主角视角,它似乎在进行某种脱离剧情但又穿透力很强的思考,同时又将无法驱散的焦灼疑惑用平静又胶着的混沌图像传达出来。
在叙事上,这种手法并为影片添加了带着冷峻色彩的潜文本:所有人物的表层对话,都因为虚焦画面所代表的抽离式的主观视角而产生了令人怀疑甚至是相反的含义,仿佛是对画面中正在发生的事件不动声色但又戏谑冷峻的一条视觉评论弹幕。
这才洪常秀擅长的电影叙事技巧:在平实的叙述中包藏起了怀疑、暗示、虚无和嘲讽的口吻。
3对于洪常秀和他的作品,一个常见的疑问是,他是不是可以被复制?
他的拍摄手法越来越趋向于极简,在一些普通观众看来,几乎堕入“学生作业随便拍”的范畴。
但另一方面,他的出片速度却保持着每年两部,不但受到西方影评人的赞赏,而且不断获得参展参赛各类国际电影节的机会。
其他一些年轻电影人是否有机会也以这样DIY方式拍片并获得关注?
答案也许是:很难。
我们也许可以说,洪式影片风格是洪常秀个人的产物,和他的电影观念紧密相联。
他的实验电影创作背景,对道德话语范畴下个人理性与感性选择话题的持久兴趣,独特的电影美学观念,以及最重要的,不断创造高概念并将其和低成本质感影像巧妙融合的能力,都带着独一无二的个人标签。
这些才是洪常秀电影的核心魅力,而并非仅仅是拍摄简陋、光影扁平、充满着吃饭和闲聊场景的对话电影这么简单。
正如《在水中》,在熟悉的日常莫测感背后,它是单纯与复杂,坦白与谎言,轻佻与阴郁,前卫与通俗,客观与主观的奇妙混合。
虽然并不总是维持着相同的高水准,但洪常秀几乎已经形成了独属于他个人的电影宇宙。
他的每部作品都是这个不断演化的宇宙中的一块碎片,但同时又会和普通观众的欣赏口味逐渐拉开距离。
大概只有硬核影迷拥簇,才会忽略那些衡量电影片质量的种种标准规范,而每隔一段时间就想走进这个宇宙中,去体验一把洪常秀在平庸的日常生活中创造出的内心情绪波澜。
(首发于虹膜电影公众号)
文 / 唯唯全文约4500字 阅读需要11分钟 我们赞许那些真正忧伤的电影,是因为它们,至少从表面上来看,保持着最平稳的呼吸和欢笑。
—— 2022.8.18“我忘了台词”。
在洪常秀的新片《在水中》里,饰演片中女演员 Nam-hee 的金承允有这么一句台词,此时的她正与片中申锡镐所饰演的青年导演拍一部电影。
洪常秀似乎在提醒我们,在这部电影的内部,同样有一部电影正在被拍摄。
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关乎元电影的偶对:“观众正在观看的电影-电影正在拍摄的电影”,而这样的偶对则自主的完成了与观众的场面调度——观众在观看这部影片的同时,影片内部的新影像也正在被制造出来,观众不仅是在观赏这部电影,也同时通过目光建构了一个全新的影像。
贾法·帕纳西的电影可能自主找到了这样的偶对,我们似乎只是看到了帕纳西的身体(他经常在电影里扮演自己)所遭遇的故事:他凭借自己的身体讲述某个故事,仿佛身体成为了与叙事交换的符码(就好像帕纳西的身体总是在受难不是吗?
),但其实更多地,我们仅是在观看一个政治的影像(帕纳西的角色充斥着困惑,充斥着同情,他渴望观众与他站在一起去分享所有的情感,但令人困惑的悖论是,我们无法真切的参与进来,帕纳西/身体的目光与摄影机/我们的目光存在真正的断裂),这是世界的图景代替了影像被摄影机抓取,并采用了一个较为简单的路径使之更加有效。
在水中 (2023)而洪常秀的电影改写了这一偶对。
《在水中》里申锡镐与金承允拍摄的这一段戏的原型,是申锡镐在海边出游时,在悬崖边上与金敏喜所饰演角色的一次谈话。
到了第二天,他回到原来的这个地点,与金承允重新扮演当时的情景,并将它们拍摄下来。
这是一个“被重复”的情景。
之所以这么强调是因为这个情景的再次出现是“被扮演”的,它不是通过摄影机去再次捕捉那个原先的情景达到强调的效果,而是通过人物的“扮演”去重新刻画,改造了这个情景。
值得警惕的是,洪常秀拒绝了《首演之夜》或者《野蛮人入侵》的那一类剧作结构意义上的写作,他并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成分和企图——扮演不正是一场最天真的游戏?
角色仿佛是一个等待被编织的材料,它破坏了原先情景中所有的材质,但看上去,这二者几乎没什么不同——甚至就连金承允和金敏喜的这两个角色都因为戴上口罩而极为相似。
想想看《在水中》最为激进的影像创作,在没有任何焦距的影像(这难道不正是目光的失效和迷离最好的佐证?
)内,所有的影像组织物,那些被我们称之为元件的,土地、风、晴天、人们的笑容或是蹒跚的步伐,它们有着真正的自由,因为它们失去了一切的面貌和身形,我们甚至无法定义它们——就好像我们也很难去定义小津电影的晴天,一个简单的明媚,它不需要更多的意义和痕迹——这不再是仅由观众的目光所参与的场面调度,因为新的影像的被制造是被角色的身体所“扮演”的,它几乎拒绝了目光的直接参与,因为它(影像)需要调动所能调动的一切,同时角色的“返回”令我们逃离了这个偶对,成为一个存有内在自我差异的场面调度:一个圆圈,或者说,一个螺旋。
在水中 (2023)事实上,在洪常秀的长片首作《猪堕井的那天》里已经存在了这么一个“返回”的雏形,但它似乎更适合被称作为一个“回环”。
金义城与赵银淑所饰演的角色由A到B,B到C,C到D,最终D重新回到A,两人陷入不可避免的悲剧从而达成一个平滑封闭的回环。
而我所想表明的是,回环意味着影像符号的内在封闭,因为电影并不需要对其有“在此之外”的理解,它仅是一个已经枯竭的文字内容,就好像一切的“罗生门”,我们无法看到电影参与了这些活动,而仅是文字的独裁。
德勒兹在1986年第四期的《框架外》(Hors-cader)告诫我们:“电影中,影像是符号。
符号是那些从影像构成和产生的角度上考虑的影像。
电影产生出它独特的并由它分类的符号,但是电影一旦产生了符号,这些符号便波及四方,整个世界都‘拍起电影来’。
”回环将所有的符号堆叠、积压在一处,从而阻止意义的新理解。
回环总是拒绝“敞开”,它只是完成一个单向的叙事隐喻和符号刻画,而无法从中思考,抑或是看到它。
猪堕井的那天 (1996)但是我们看到近六年以来,尤其在我们可以称之为“后金敏喜时期”的洪常秀电影里,一个“返回”的概念被洪常秀的影像生发。
“返回”不是闭环。
闭环由一个叙事的点折返到先前已然发生过的点,它没有在重复其自身的经历,而是“遇到了它”。
换句话说,闭环只是一个戏剧结构。
而“返回”,则是一个场面调度的问题。
我们发现了《草叶集》里的漫步:金敏喜所饰演的角色原先只是一个坐在咖啡店角落的看客,她观察着店里坐在不同位置的人群,倾听他们的对话并在心里评论他们。
而后一个演员打断了她,并和她攀谈。
到了影片的结尾,金敏喜在与申锡镐所饰演的弟弟一起吃过饭后返回到这家咖啡店,她又再次成为一个倾听者,甚至参与到谈话里。
这其中,角色的行动轨迹(由一个戏剧结构逃向另一个戏剧结构)与关系不断地变奏、横移,最终返回到原先的戏剧情境,却发现了差异:一切影像材料的变化和颤动(类似洪常秀在片中借由咖啡店门口种植的三叶草的生长暗示时间的面向,以及咖啡店一直存在的古典音乐,它们都在不断地协调自己)。
实际上,“返回”是一个角色重新发现差异的过程。
草叶集 (2018)《引见》里申锡镐在海边梦见自己的前女友,他们之间的对话揭示了申锡镐的愧疚和难堪,几乎已经是将第三幕的谜底和盘托出,从而“返回”到第一和第二幕中所有的情景和结构,令我们重新思考,重新进入到前两幕中的所有关系里。
这便是电影的魔法时刻。
这种魔法是属于电影,也仅可能在电影里发生的,因为这种异动令我们发觉目光的变化——那不正是场面调度的变化?
引见 (2021)甚至在《塔楼上》里,那栋带着阁楼的房子本身已经成为了一个螺旋的建筑:角色在其中穿梭,碰面,交谈,最终男主角“返回”到女儿去便利店的时空。
这看似是一个回环的结构,角色从这里回到了原点……但洪常秀将差异带进了影像,结尾男主角下车,望向了天空,一个突然的曝光覆盖在角色的面容之上(就像一辆正在隧道行驶的列车——一个卢米埃尔式的隐喻——在原先一切的黑暗中,我们被突然的阳光唤醒。
这甚至不是一个“抒情动作”,而是我们重新审视此前的影像所身处的“黑暗”)。
我们知道天气突然的晴朗,而晴天作为一种材质的加入使得回环“敞开”,它具备了新的含义,或者说,男主角并没有回到这个时空,而是假装看到了它——“假装看到它!
”一个多么美丽的誓言,它可能关乎电影真正的真相(我们同样可以在里维特电影里看到的):影像可能不存在真正的身形和对目光的“锚定”(一个对行为经济学术语的嫁接),因为它总是具备变化的方式和路径。
塔楼上 (2022)
《去了解》,巴利巴尔以一种俏皮的身姿来到了城市的“上空”,她进行着逃逸的游戏——玩乐的没有包袱的城市电影,比如《迷离劫》,比如《跟我走吧》——我们跟随她的身体第一次完整的看到了巴黎。
巴利巴尔的身形和巴黎进行着有趣的“叠画”,她调皮和生动的表演令巴黎成为童话发生的场所。
这是一场天真的游戏。
天窗——没有任何的象征意味,它甚至不是某个装置,而是里维特对于任何物件最真诚的描写:一切偶然的和行动的,人物皆由它们来到下一个关卡,就像安东尼·曼电影里的手枪,我们屏息凝神等待真正的随机时刻。
巴利巴尔由天窗返回到屋内。
她用玩笑和身形的解放报复了男人的困斗。
她以一个窃贼的形象与巴黎的建筑产生最动听的共振,她返回到这里,报复她的前夫——用微笑和游戏般的扮演!
巴利巴尔带来真正的幽默。
在男人最错愕的表情面前,巴利巴尔的身形永远在变化,她的形象可以由戏剧演员成为窃贼,由女友成为复仇者。
巴利巴尔甚至换了很多套衣服,那些衣服总是像阳光一样明媚。
洪常秀的人物总是被赋予某种自主性,去经历和看到这个世界的变化。
《在你面前》里,“返回”的概念经由李慧英饰演的姐姐对赵允熙饰演的妹妹说的那句台词:“你还在做梦吗?
”之中吐露。
她们重新回到了影片开头的住处,建筑、天气、光线都好似跟开头的情景一样,但就是这句台词令我们注意到李慧英来到了一个异样的时空,这种差异带领角色和观众一同逃离,而进入一个可以被简写为“梦境”的场域。
与我们更为熟悉的那些创作者们描述的梦境不同的是,它恰恰不是经由角色的亲历而开始建构的清晰的网络(林奇的《内陆帝国》与《穆赫兰道》),或者外表风格怪诞,隐喻意味明确的“弗洛伊德症候”,和空乏的表现主义创作(希区柯克和布努埃尔的早期电影),而是一个词语的献身和话语的呼唤令我们发觉了这一情境的异动。
也即,“返回”的概念被我们察觉的一个鲜明的条件就是差异。
是差异令我们产生对重复的怀疑而非信任,就如《塔楼上》里被赋予戏剧装置感的铃声,以及本身就成为一个迷宫的建筑,洪常秀利用它们搭建一个虚构的(“虚构-非虚构”本身就是一个偶对),含糊的场所,而“返回”经由这个场所敞开一切的符号。
在你面前 (2021)回到《在水中》,申锡镐所饰演的青年导演在镜头内走向了大海深处——表演并未停止!
而我们已经知道“扮演”的含义在这部影片中如此重要,洪常秀在结尾运用精妙的笔触将“扮演”的修辞持续了下去。
这是一个洪常秀电影里常见的处理手段:将修辞持续下去,然而《在水中》的非凡之处在于其“扮演”本身的修辞意味即可被理解为是一次“返回”。
“我将由所饰演的角色返回到自我的价值”;齐泽克借由卡斯帕尔世俗的颠倒逻辑所阐明扮演的含义/欲望:“不是面具赋予了我快感,而是我的快感使自己成为了面具。
”就像我们无法表明结尾申锡镐是在表演“死亡”这场活动抑或是死亡早已悄无声息地笼罩在那里(或许可以说,《在水中》是洪常秀最为哀伤的一部电影)。
“表演”,或者说死亡的延续,我们很难说《在水中》存在一个真正的主题,但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总体的场面调度内,我们的目光总是在伴随身体进行更为复杂的理解和批评:我们从来没有在《在水中》之前的洪常秀电影里如此怀疑身体的动作,因为目光的自由和解放——虚化它绝不是对真相的遮盖,相反对物体的最细微刻画有时令我们远离了它们——声音、形状、漫天的色彩,我们来到了最复杂、最和平的影像内,就好像吃披萨饼,跆拳道和捡垃圾的这些动作,它们成为了最简洁有力的一些词语,我们不必担心是谁在占据着影像的统治地位,而是以一个更为和平、谦卑的姿态去许诺目光的欲望:一个仅对发光物(银幕)充满爱恋的欲望。
也是斯诺在《中部地区》的欲望(一个题外话)。
在水中 (2023)洪常秀电影犹如晶体一般纯净和简洁,这里讨论的恰恰不是一个风格和形式上的内容(事实上洪常秀电影的风格与形式要远远复杂得多),而是在阐明其作者性核心的重要考量:在一个追寻差异的“返回”的场面调度里,通透的核心使观众自我的察觉虚构的存在,并逐步接受了它。
在此之外我需要强调的一点是,洪常秀电影从来不是一个正在运作的机器,而像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球体,我们永远无法清楚的表明它的面向,因为它正在反对的,正是那些最拙劣、最精明的电影正在做的:渴望对世界做出解释。
然而我们总是心知肚明,没有电影可以为这个世界添加注解,就好像斯特劳布-于伊耶电影从来不为历史下定论,阿克曼电影给予步伐和身体足够坚定的自由,霍克斯并没有告诉我们什么是英雄。
借用德勒兹狡猾的比喻,“整个世界都拍起电影来”,我们由洪常秀电影所真正捕获的教育法,可能是“不是摄影机在拍摄世界,而是世界在拍摄一部电影”。
正如玻璃球的反光,世界不再讨论自己需要以何种姿态在影像之中找准位置,它本身已经自然而然地参与其中。
评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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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个趣事,旁边的情侣看的呼呼大睡。
有剧透,正文开始,以下皆废话。
)《在水中》的质感用“极简主义”来形容都有点高估了,似乎连“极简”的标志都没有做到,更别提“主义”了。
毫不夸张地讲,电影学院一年级的孩子都能拍出比这部影像更有“电影感”的作品,只是电影不是“电影感”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一以贯之的“爱情小品”主题视乎也被弃之身后了。
抛弃了近乎所有的受众,现在如同一丝不挂,在水中游泳,这时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世界,Hong处理着这个模糊世界和现实之间的关系。
清晰与模糊虽说Hong作导演太久了,可能不太熟悉摄像器材,但毕竟在美国读了电影的本科和硕士,对焦这样的事情,作为导演的必修课,还是不太可能出错的。
刚刚觉察到虚焦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它是要作为一种美学尝试的。
天真地认为这样的镜头会是某个人的视点,但是这个人物到片尾也未曾露面。
是否应该把这种模糊镜头当作Hong晚年“印象派”风格的尝试?
“印象派”追求的是光影,也即时间的流失瞬间。
对Hong的创作了解的人,知道他很多时候不写剧本,而是看到演员和场景后,在拍摄当天早早起床,根据环境和演员给自己的感觉写故事。
这样说来,他本身的创作方式就很“印象派”。
亦或是应该把这种虚焦的镜头处理当成一种模拟?
也就是模拟人处于水中世界后观看到的景象的效果。
如果可以这样认为,那我们似乎就获得了一种美学上的新的解释可能性。
洪意欲何为?
奇怪的事情是,影片中有成功合焦的镜头。
如果没有记忆出错,《在水中》有几个为数不多的聚焦符合主流观影习惯的镜头,即焦点聚焦在了主体或者客体上面。
这样的镜头,出现在刚刚开始的海滩,海滩似乎也有些模糊。
但是第一次三人在民宿吃pizza时,焦点是实的。
这组镜头,交代了三个核心演员,以及放在一旁的用以拍摄的三脚架。
对焦成功的处理,只是起交代介绍的作用吗?
也就是让观众知道他们看的主要人物的长相以及他们要做的事情吗?
这确实可以构成一种解释。
但这样确实有点中庸了,因为影片已经达到先锋的标准了,何必不从一开始就呈现在水中的模糊视线呢?
那清晰和模糊是为了区分吗?
区分某种真实?
模糊的影像出现在第一次在民宿分完pizza之后的情节之后。
三人从民宿的小路去往海边,注视大海,然后是中景镜头下,三人聊着过来帮Seoung-mo拍片的事情,以及在这里要花的费用都是Seoung-mo自己辛辛苦苦存的钱。
这之后的影像全都是模糊的,模糊成了印象派风格的绘画。
虽然是连续的时空,但是模糊的影像从去往海边的路那里开始出现了。
这是一种强行分割。
把联系的时空分割出了新的形态。
无所事事的日子以及给自己的创作提供灵感的日子。
无所事事的生活是合焦的,给自己的创作提供灵感的生活是模糊的、在水中的,并且构成Seoung-mo的影像拍摄内容。
Seoung-mo在给其他两个演员讲自己的拍摄想法的时候,他说要先拍一个游客在海滩上玩耍的镜头,他自己也是游客中的一员。
看海的时候看到了在海边捡着垃圾的女孩,他过去追问女孩为什么捡垃圾……Seoung-mo创作的影像始于他们从民宿出来到海边玩这一现实,而电影《在水中》的模糊影像也从这个部分开始。
这样看的话,我们不能再仅仅把《在水中》中的清晰的、合焦成功的镜头当成是一种介绍人物和将要发生的事件的功能,而应该看到清晰的、合焦的镜头与模糊的、未能完成合焦的镜头之间的分切作用。
它们的存在把时空连续的现实进行了一种“诗意”划分。
划分出了现实中无所事事的生活和给自己创作提供灵感的生活,而提供给自己灵感的生活也成为了剧中人物Seoung-mo的短片拍摄内容。
正是这种划分为Hong的某种类似“印象派”的美学风格提供了内核支撑。
遮蔽与歧义处理现实与影像之间的模糊是Hong一以贯之的电影本体探索。
之前是通过叙事视角的改变,一个相同的真实,在不同的人物叙事中变得模糊起来。
Hong早期的《处女心经》便是这种手段。
后来是通过电影银幕来实现,他会安排故事中的人物去看电影,整个故事即像是真实发生的,又像是只是电影院中的故事。
在《剧场前》中,这个银幕甚至都未成出现,电影中的故事和真实世界的故事就被连接在了一起。
只是《在水中》更加大胆,同一连续时空,通过清晰与模糊的影像处理来表现影像与现实之间的模糊关系。
Hong的这些尝试,无一不是对电影本体的讨论,而探索的过程中,很自然又带来了叙事的遮蔽和歧义效果。
Hong在讨论什么?
在动做—影像中,最为核心的不是情绪而是事件,以及事件的衔接与连贯。
Hong的电影从本质上讲是反叙事/反动作的。
他的故事中无事发生,如同将毫无情节的生活、一潭死水的生活搬到了大银幕上,似乎把一切的戏剧性都剪掉了,只留给了观众无聊的琐事。
那些被减去的事件时而露出自己的触角,暗示着自己背后的巨大躯体。
被遮蔽的事件,在Hong这里有两种表现手段,一种是后面给出揭示,一种是永远作为迷,成为驱动人物行动的力量。
观众无法得知这种力量的原因,因为Hong拒绝交代。
这样被遮蔽的事件于《在水中》里有多处,其一是Seoung-mo将要拍摄自己爱上捡垃圾的女人的故事。
刚刚开始拍摄,他的两位演员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一头雾水。
观众也不知道s要做什么。
看到故事最后,Seoung-mo拍摄几条完毕后,他开始解释,他在创作垃圾的游客中看到捡垃圾的女人,并且迷上了她。
跟她远去,却并不受她喜欢。
于是自己一人孤单地走向海边。
这个事件在最后得到了揭示,而一些事件被永远遮蔽了。
例如:Seoung-mo给一个女人写过一首歌,这首歌作为了全片最为动人的配乐揭示了Seoung-mo的心境,而Seoung-mo和这个女人的关系被遮蔽了。
聊天中,Seoung-mo跟他的男演员争论是否采纳女演员的鬼点子?
Seoung-mo不想用,认为用别人的想法等于剽窃别人的作品。
但Seoung-mo到底用还是没用?
Seoung-mo和这个女演员什么关系以及这个女演员和Seoung-mo给写歌的女演员之间什么关系?
这些问题全被遮蔽起来了,如同形成一个无法解释的歧义文本。
……(以上皆废话,说句实在话,一直喜欢Hong的电影的自己,看到《在水中》也不知道该夸还是该骂了。
真正的盲人电影
#siff15,8/10鱼只能记住它所看到的,鱼不知道它生活在水中,鱼必须有人告诉它才知道,而这个人就是洪常秀。
从90分钟到60分钟,从变焦到失焦,从小剧组到几乎一人包揽所有技术工种,洪常秀的影像越来越趋向于极简主义。《引见》中的“葡萄膜炎”,到了《在水中》终于演变成一场显性的眼病——看清又如何,懂得又如何。三人之间略显紧张的关系逐渐被抛之脑后,当年轻的导演终于向“没有剧本的电影”中真正加入人生的困惑,戏中戏与电影本体却同时接近尾声,而结尾的开放又为故事留下了多种可能。文本结构依然是最大的亮点,但他是否就满足于无限重复一些业已熟稔的叙事技巧呢?抛开“作者论”的视角,剥离电影与现实之间的互文关系,我们究竟还能如何进入洪的新作,又如何从他的新作中获得更深入的感受呢?
我倒是对洪常秀口碑不太高的电影有点好感 反之 他比较有名的那些 觉得做作得不行
#Berlinale奇遇 拍摄用了六天。演员说,第一天拍完后看片子,觉得显示屏质量不太好🤣别的先不提,洪常秀的冷幽默是真令人佩服。如果和《音乐》比,洪常秀的极简主义是朴拙,Angela Schanelec的极简主义是笨拙;洪靠的是直觉,Schanelec靠的是苦想。绝没有diss后者的意思,她的努力是成功的,只不过我们永远没有办法把有天赋的人与天选之子相提并论罢了。
不知道电影史上是否有人这样做过,还是洪常秀终于进化到了另一个位面上,一体机+开创印象派电影,通过变焦来区分现实与思想,通过多个视角错落开来构建不同的语境,审视电影自身,也审视生活。金敏喜出场即使不露脸也是劈开混沌的那束光,她是人生的指引,是所有告白的承接,她的重要是诗意而又神圣的。个人非常喜欢海边的几个镜头,人物的错次和空间,构图如油画一般。这种虚焦模糊一切的拍法似幻疑真犹在梦中,看多了简直要产生幻觉,好像电影被施了魔法。
不敢妄自揣测 但可感到绝望
1. 讲述如何从无到有拍电影的故事,为什么拍电影、如何找灵感、如何写故事、如何思考都有涉及到,但不是直接讲,主要靠悟,感觉洪老师开始带新人了?2. 擅于写对白 不愧被称为文学电影 3. 虚焦挺好的 有种朦胧美 4.结局震撼,但也有点自恋 5. 游客们被快乐蒙蔽,充满了人生幸福的憧憬 但有一个人在孤独地捡垃圾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人生课题 6. 难过的时候就看看大海
基本失焦的影像(偶尔个别镜头曝光和焦点准确,应该是小型数码摄像机加了玻璃之类),寡淡细碎的行动和对白,渐起的情节在死亡中戛然而止;揣测影像的设定是为了模拟年轻人影像作业的不成熟感(少年感),剧作正常手法,在50分钟的vlog般的业余记录后,诱导观众进入设定的庸常生活,最后五分钟给予暴击(看完后有个小弟弟说摄像机像浸在水中一样);创作过程可能是极短即兴的,和片中导演一样,在焦虑和瞬间的灵感中找到出路,敏喜是制片主任!极度写实类的影像和文字一样考验观众和读者的耐受力,要抱着作者终归会给条出路的信心;不吹不黑,洪尚秀真的可以用影像写作,总是突破我心中影像艺术日渐成型的框架,哪怕是拱出一颗青春痘;小成本的佳作之所以可以拿来揶揄大制作的庸品,是因为,利用有限资源高完成度地制作其实是创作者隐形的价值。
模糊焦点 视点外的一切
谁让他是洪常秀呢闹着玩也行
+
个人评分8.9/10【A+】在洪常秀娴熟的执行中,虚焦不再是单纯点明主题的象征(水的意象)和影像实验的变奏重演,而是承载着更加自然的作者情绪和影像表达。于是空间和清晰的景象被取消(几乎只有室内一镜稍稍脱离虚焦的掌控),光和物的色彩共同构建的影像便能达成圆满:更加注重丰富角色的动作、语言和神态,迷人的视听和演出,并轻松导向电影创作的真正目的。所以演员需要观察,在漫步/对话/动作中寻找灵感,顺带让观众觉察摄影师和女主角的存在。休息一夜之后正式开始创作,简洁的执行和灵感的活用,只为最后一镜迈入大海的感性总结,注定要被摄影机/创作者升华的影像之美。仅需倾听音乐和海浪的声音,便能感受创作者对电影创作的热情。
于是转身向大海走去,好在只有一小时。现场拍摄再NG有一丢丢阿巴斯《橄榄树下的情人》既视感。
#bjiff近视眼友好电影,要不是需要看字幕,我就不戴眼镜了,怎么理解这种凡士林模糊呢,是回忆吗
装什么犊子
4.5 仍是一堂创意大师课。这部其实比之前很多都能更好地通过影像处理电影和生活之间的关系,所以“虚焦”也不是光学性的虚焦,而是后期故意为之的印象派效果(结尾字幕);水中的鱼不是鱼,电影本身也并不严格地模拟、贴合人生,而是追求即兴、延伸、错位的反射和总体。说到底,洪常秀提出疑问:我们到底在拍什么,观众到底在看什么呢?
看似模糊,却直抵「拍电影」之本质。老洪的作品,对于试图搞创作的人而言,总是慷慨的。# bjiff2023
水波涌动,一切在平缓又模糊的流动之中。我发现我其实是难以评价金敏喜主演的洪片,因为重心不稳。
没有金敏喜出现就失去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