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关于未来的电影,萦绕着过去情境,你可以看见滚滚而来的生命,战争与爱情在特效的衬托下无比恢宏,在震撼和震惊的尽头仿佛看见了历史的维度。
当地球的子民打开潘多拉的盒子,一切重生繁盛,一切面临毁灭。
在战场上失去双腿的杰克延续同胞兄弟的工作,他以另一个躯体奔跑穿梭于原始森林,与飞龙翱翔,与公主相恋。
凭直觉而行动,听从内心的声音,用眼神去交流。
这是一个带有浓重英雄主义的梦,故事情节是典型的好莱坞风格。
只是,看到无情的机器摧毁了生命树,纳维人的灭族之灾已是覆水难收之时,我的手被自己咬出了牙印,浅浅的血痕。
遍地开花的死亡与战火,脆弱坚韧的泪水与拯救,世界已经走近一个极限,再跨出一步,一切变为疯狂的毫无人性的屠杀。
我似乎看到了数百年前被驱逐的印第安土著,看到了1840年的鸦片战争,看到了越战、海湾战争、伊拉克战争……看到了人类的残忍与屠杀的光影,却也看到了摇曳的生命树下生生不息的爱与希望。
一部科幻片,但一切都是真实的,或者说很多都曾相似真实的发生过。
它们在我们每个人的记忆中,历史上,物竞天择,弱肉强食是不变的生存法则。
少有人在丰饶的矿藏面前记得这个世界的美丽与奇异。
少有人在经济诱惑面前记得还有爱与尊重、纯粹的精神可以平衡一切。
这部电影中,我看到了宇宙的神秘——永生不朽的伊甸园一样的谜,在卡梅隆导演眩目的3D特效之中,另一个星球的鸟啼兽走、幽谷落花,那样真实而绝美得展现在世人面前,浩大的场景几乎要淹没影片本身的叙事。
那是过去也是未来的图景,让你心怀憧憬让你窒息。
在生命弘大的叙事中,宇宙种种神幻只是一场想象。
打开盒子,闭上眼睛,一天结束,一天又到来。
行走在世界与世界的边缘,阿凡达和杰克的生活已融为一体。
每一颗自由的心都不应该被操纵。
过度的操纵只会导致一种结果——反抗。
最后的最后,阿凡达背离了人类,归于纳维。
在黑暗里睁开的眼睛。
透过一只眼睛你可以看到什么。
在毁灭与重建之间,在贪婪与美好之间,人性是如何延展。
在族群认同之间,在梦想的自由之中,该诅咒的终归于毁灭,该赞美的生命郁郁葱葱。
这样的故事着实不新鲜,但它可以激起全人类的共鸣。
这就是大众文化的魅力,这就是文化工业。
通俗的情节,全球性的煽动,新技术的渲染,政治权力的世俗化,夸张的褒贬都构成了看不见的情绪关联,让你走进影院。
涵盖最大的受众群,无论你是下里巴人还是阳春白雪,阿凡达都是下凡的天神,他告诉你:I see you。
我看见了你,你的梦想与现实,看见了你这个民族,你们的过去与未来。
战争不是一场3D游戏, ,去努力用心感受。
也许某一天它就会再一次真实地发生在身边。
那个时候,亦会需要你,站出来,为保卫家园而战。
我看见了大拆迁的到来,看到了全球化的噩梦。
但我也看见了阿凡达,象征纯粹精神与平衡的生命树。
暮色苍茫,再看最后一眼潘多拉星球,内心波澜又寂静。
即使,G要退出中国市场;即使,大巴仍然不能上路;即使,房价依然飙升;即使,毕业后会做一个被有产阶级不屑的蚁族;即使,有一天徘徊于自己经济困境的组织们都无力关心这个地球……即使,最糟糕的状况会到来。
我还是相信,一个民族的生命树的存在。
【负一】献给卡神这篇文章从2010年1月4日写到2010年1月25日。
期间,共看《阿凡达》四次,IMAX 3D两次,数字3D两次,至今包括请客在内共贡献票房880元人民币。
献给所有挚爱《阿凡达》的影迷。
献给刚刚击沉《泰坦尼克号》的《阿凡达》。
献给为影迷带来新世纪福音的创世卡神。
【零】初夜观感很多年以后,当我把《三体》搬上大银幕,我仍会依稀记得年轻时代那个寒冷的晚上,为《阿凡达》贡献中国大陆最早一批票房的荣耀,地点上海和平影都IMAX厅,形式胶片3D,零点大陆首映场。
而现在的我清楚记得的是,十二年前,我们刚读初三,胡晓彬问我对《泰坦尼克号》热卖的看法,我说卡麦伦可能很久以后都不会拍片了,因为他创造了一个连自己也永远无法攀越的高峰——票房上的。
正如我说的大部分废话一样,我说对了一半,说错了一半。
但今天,我不想说废话了。
我想把话说绝。
好莱坞有很多神一般的存在。
如今我更加确信,卡麦伦是毫无疑问的众神之神,万王之王。
我无法保证这篇影评能够做到客观。
你指望一个完全疯狂的人能说什不偏不倚的话。
我也无法保证这篇影评能够不剧透。
我的想法就是,如果你有时间看我这影评来点剧透快感,还不如马上写请假报告,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买票,去3D影院去看一遍《阿凡达》,或者再看一遍。
我能保证的只有一个,卡麦伦又成功地做了一回既有的超A级商业电影制作标准的破坏者和重塑者,而且做得比以往数次更摧枯拉朽、登峰造极。
我一度以为《泰坦尼克号》的票房神话不再可重复。
现在我坚信可以。
我一度以为卡麦伦的巅峰期已经过了。
现在我才意识到,他早已走在世界期待的前面。
我不会再把卡麦伦和当今活着的任何一个电影大师比了。
我就是要拿他和希区柯克比,要拿他和爱森斯坦比,要拿他和格里菲斯比,我甚至要拿他和米开朗基罗比,要拿他和达芬奇比。
同样,历史将会称其为推动“剧院复兴运动”的第一人。
从今以后,好莱坞的所有商业巨人又重新面临着这样一个抉择:是跟着卡麦伦走,还是跟着卡麦伦跑。
既然去年看《TDK》,我已经用“逆天”来形容它的票房表现了,那么如今面对《阿凡达》,我只能用AVATAR来形容《阿凡达》。
我猜想今后将必然诞生的《阿凡达》续集,业界会以“A2”来表示,《异形》从此让道。
维基百科对单词A的解读除了“冠词”之外,将还有一条,是“AVATAR”的缩写。
我期待我身边的亲人朋友,在2010年不会因为我整天叨念这部电影而对我敬而远之。
我更祈祷《阿凡达》不会毁灭我看其他电影的热情——不过好像晚了。
现在的我,眼里心里脑里和梦里,只有潘朵拉!
以上写在2010年1月4日凌晨四点,状态是又困又疯。
【一】电影控制论比《阿凡达》的故事更俗套的,就是说《阿凡达》故事俗套的影评。
这些人绝对没有恶意,而且绝对正确。
他们只是不了解或者不愿意多辩解一下:一部好莱坞的超A级制作要超越最不可能的巅峰,真正需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所谓“超A级制作”,我以为现在的标准就是万一票房失利可让大制片厂老板下台的电影。
而掐指一算,在近年出现的所有超A级制作中,《阿凡达》是为数不多的非续集电影,更是唯一的上映前毫无受众基础的电影。
所以在这里,我一定要为《阿凡达》俗套的故事好好认真地辩护一下:你难道以为卡麦伦称霸地球靠的是什么其他法宝?
对他而言,经典的故事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俗套加百分之一的灵光。
这百分之一的灵光就如同绝世大厨的顶级秘方,让饕餮盛宴焕然一新。
现在分析下来,卡麦伦在故事情节、叙事手法和细节设定上所做的所有选择,几乎全部是正确的。
他不是要做个CULT电影,他只是想把以往所有商业巨片都远远甩在后面,再一次。
而他面临的最大一个难题是:在影迷口味日益挑剔的今天,怎样才能让潘朵拉的世界真正登上银幕时显得不雷人?
我想所有人都会承认,去年“阿凡达日”全球影迷下载的先行预告片是很雷人的。
这个难题,或许才让卡神寂寞了十四年,忙碌了十四年。
2小时40分钟的故事容量,承担着开辟一个全新且完整的世界观的重任,而这只是观众了解故事的基础,这不是一块人人都能啃的硬骨头。
虽然能让全球老百姓都在影片开始的一个小时之内看明白且接受一个不存在世界,貌似不需要惊世骇俗的叙事技巧,但是简单做下对比,就可以看出《阿凡达》和以往的极大部分具有复杂架空世界观的电影是不同的:我们看《移魂都市》,看《黑客帝国》,看《星际迷航》,再看《阿凡达》,有什么区别?
在前三者,世界观本身是故事;而在后者,世界观只是一个寻常故事的不寻常背景,这就要求你不能过多着墨世界观,导致顾此失彼。
卡麦伦有创造一个世界的野心和能力,但是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克制。
要让所有人(不仅是小众极品影迷,更是普罗大众)既为人物所倾心,又为故事所征服,更为世界观所疯狂,那没有两千把刷子是绝对不行的。
故事发展的每一步都不能踏错,角色的每一句台词都不能浪费,在这同时,又必须兼顾到世界观与故事的融合。
一旦顾此失彼,潘朵拉就变成“圆环套圆环”,纳威人就变成海宝,超A级制作就变成超B级制作。
而卡麦伦之所以会让我们放心,是因为在别的导演看来是很棘手的事情,他有的是控制观众的方法。
电影控制论,一直是我想好好讲的一点,因为我们的电影太缺控制的手段了。
我们的电影想让观众哭的时候,观众却往往想笑;想让人紧张,人却打哈欠。
商业电影是一种催眠技术,是一种控制人情绪和思维的技术。
导演好比催眠师,与观众进行潜意识的斗法。
控制住了观众,才能突破票房的极限。
正如你想获得一个人的注意,最有效的不是在他面前晃悠,而是冲他耳朵大声喊叫一下;故事对于大多数观众而言,就是需要最原始和最简单的刺激点。
刺激会为观众提供人物的动机,刺激会让观众产生忘我的境界。
而卡麦伦所坚信的就是:刺激一定要原始和简单。
越原始越可以直指人心,越简单越可以控制更多人。
是的,极致的超A级商业电影之间的较量,如同武林绝顶高手的PK,什么视觉效果,什么营销策略,什么大牌明星,这些粗浅的招式都只是十亿级别的基础,要想更上一层楼,它们所真正比拼的,就是“控制”的功夫。
你能控制的观众越多(票房基数大),能控制得越深(长线走势和二次票源),你才有赢的机会。
因此说观众是上帝的导演永远没出息,必须要让你的观众永远被你牵着鼻子走,这才能成为商业电影的至尊大帝。
正如所有口碑票房双丰收的杰出商业电影一样,《阿凡达》又给我们带来电影控制手段的无数启示。
且看它是如何通过刺激来控制我的。
【二】泥土《阿凡达》给我的第一个刺激,就出现在泥土上。
说到这里,不得不由衷赞叹卡麦伦对细节的把握。
当残腿的杰克第一次进入阿凡达,疯狂地奔出实验室,陶醉地享受赤脚摩挲在潘朵拉的土地上时,我就爱上了这部电影。
如此真实的细节流露,在很多票房重弹中往往会因为要赶场子而被忽略。
现在回想,这个脚插泥土的段落出现得非常及时,至少有两个好处。
第一,它没有留给观众足够时间去质疑阿凡达这个怪诞又扯淡的替身设定。
这是阿凡达第一次现身的桥段,鉴于远在本片上映前网上对纳威人的设定一片“雷声”,这次亮相可谓“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至关重要,且不提会有多少影迷反应过来这设定是不是抄袭《黑客帝国》或《EVA》的,或许更会有人去歪想科学家要遥控阿凡达应该是用3G还是4G?
如果影迷这样七想八想,不仅出戏了,还会造成影迷对蓝精灵的不认同。
只要在这一刻让观众得到喘息之机而出戏,那么电影必然失败。
而为了控制观众的思绪,卡麦伦就用了个很简单的方法:造一个小小Trouble——让杰克不顾一切冲出去,让科学家追他,自然吸引观众转移注意力。
而Trouble来了,怎么平息?
于是脚插泥土这个相当有品位的镜头就来了,仿佛一个完美的“起承转合”,让所有人舒坦的同时忘记了自己的小聪明。
很多大制作沦为烂片,就是因为在这种节骨眼上没有进行处理,让观众有时间跳出来嘲笑。
第二,它再次强调了杰克的残疾身份,让观众认同了杰克今后如此热衷进入阿凡达的动机。
这个动机有多重要?
或者说,杰克的残疾身份有多重要?
可以说,它是全片故事的第一推动力,它推动了杰克来到潘朵拉,它推动了杰克自愿当卧底,它推动了杰克身为纳威人后的每个选择,它更为人类阵营对杰克残腿的前后态度进行了重要对比。
残疾这东西,就是一个很完美很原始的“刺激”,无论是善良纯洁还是恶贯满盈的人,看到残疾总会不安,这是最原始的动物性使然,和道德无关。
完整、健康的肉体是人的最基本诉求,卡麦伦有效地利用了观众这一点潜意识的倾向,即观众宁愿希望看到一个蹦蹦跳跳的健全阿凡达,也不愿看见整天坐在轮椅上的残疾杰克,来对观众进行偏好的悄然控制。
【三】美梦《阿凡达》给我的第二个刺激,就是谁也绕不开的潘朵拉。
纵观所有架空题材的超A级大片,从《星际迷航》到《星球大战》,从《异形》到《黑客帝国》,莫不是需要一整个系列的长度支撑一个世界观。
能在单部电影容量内展现这么富有细节且基本经得住推敲的原创世界,这足以把《阿凡达》送进商业电影教科书——而教学问题是:“怎样在最短时间里向观众交代你的世界背景?
”是啊,如果其他NB导演是答题者,他会怎么做?
迈克尔贝会说,“这个太深奥了,我来个爆炸先。
”乔治卢卡斯会说,“哪有这么麻烦,上段滚屏字幕不就得了。
”罗兰艾默里奇会说,“我会安排一个印度科学家在开头把所有事情和结果都讲明白。
”斯皮尔伯格会说,“啊,嗯,这个,我想,我是监制,还是交给导演去回答吧……”沃卓斯基姐弟会说,“我们会安排一群人讲一堆话,不过我们猜你还是看不懂。
”克里斯托弗诺兰会说,“简单,先拍个前传。
”彼得杰克逊会说,“嗯,新线老板说必须要多加个带旁白的片头,这得跟我老婆弗兰克商量一下,时间又来不及了……”而卡麦伦呢?
如果你问他这个问题,他没准会咆哮:“WHAT DO YOU FXXKING UNDERSTAND ??? WHY DO YOU TRASHING MY SCENE??? YOU ARE TRASHING MY SCENE!!!”(贝尔发飙事件绝对是学他的。
)我可不想被卡麦伦咆哮,那还是老老实实靠有限的回忆分析一下吧。
卡麦伦的第一个做法是“视觉创造信仰”。
直到现在,我仍坚信潘朵拉存在,虽然我知道潘朵拉不存在。
毫不夸张地说,首映场后一个礼拜以来每天晚上我都梦见潘朵拉,正如我小时候每天梦见老家一样。
一个虚拟的世界竟然能如此影响我潜的意识,实在可畏。
俗话说“你骗不了我的眼睛”,但是眼睛却可以骗你。
东西再假,全新3D的魔术却能够把它们变成最真实可信的东西。
在我眼前展开的不是一面墙,而是一扇大窗,银幕真正有了纵深,所有的事实在那里演绎。
理智没有办法驳倒感性,逻辑完败,幻术全胜。
正如CG绘图拯救了T-1000的真实性一样,3D让我们“真的”进行了一次潘朵拉之旅。
在这一层面上,3D变成了叙事的基础,卡麦伦只让3D技术去解决“信”的问题——够简单,够粗暴,但是够有效。
我以前看概念图的时候也觉得奇怪,按理说潘朵拉的很多概念设计在《指环王》时期就可以做到完美无缺了,卡麦伦等的是什么技术?
现在才悟到,我们的思维方式和卡麦伦不是在一个星球上。
卡麦伦不是想让我们眼睛SEE,他是想让我们意识BELIEVE。
《阿凡达》毫无疑问是几十年来第一部严格界定自己观看方式的电影,并通过此来重新调整新世纪的好莱坞电影的定义。
从此,在好莱坞发生的所有对话是不是应该分成两类范式:3D的,非3D的?
卡麦伦的第二个做法是“技术逼出真实”。
卡麦伦身为好莱坞的技术头号巨匠,那不叫天使般的认真,那叫魔鬼般的偏执。
看过金庸的都知道“独孤求败”,当他剑术高深到一定境界,可以无招胜有招,万物皆可为剑。
卡麦伦对技术层面的苛求已经达到了这个“无招”境界:偏执地用技术去解决以往任何人不会用技术去解决的问题,比如:设定的真实性,细节的真实性,表演的真实性。
虽然事先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在第一次观看的时候分出注意力去瞧瞧纳威人的四根手指,我只打算在看五遍以后再去关照这些细节;我现在更不想学纳威语里的“I SEE YOU”,那是十遍以后的事情。
但这不是卡麦伦的标准,他的标准是让影迷看十遍以上。
虽然我现在所唯一渴望的,只是在我有限的生命中如何再多去几次影院观看《阿凡达》,以解心头之痒,但是,我知道等我有了DVD,一定会像当年死磕EVA一样逐帧研究纳威人的尾巴在调节身体平衡的时候的作用,研究雌雄飞龙花纹的差异,研究娜蒂丽这个纳威版张韶涵笑过几次,各有何不同。
尤其是娜蒂丽,通过卡麦伦和维塔工作室共同研发的全新表演捕捉技术,使其动画所产生的情感反应真实度达到了震慑级别,这或许是《阿凡达》所有技术中最让我激动到休克的了。
这一点很有说头,先来总结历史。
纵观影史所有CG虚拟人物,第一个模仿人物表情的虚拟人就是1989年卡麦伦的《深渊》里的水柱,随后1991年的卡麦伦的《T2》里的T-1000基本没有表情,再然后就是十年的空白,到2001年《最终幻想》自不量力的抽筋雀斑脸一度又让表情捕捉遭遇冷宫,再到罗伯特赞米斯基执着的3D兼表情捕捉尝试的多次失败,直到2002年彼得杰克逊的《指环王2双塔》里格鲁姆的横空出世第一次让所有人看到了希望,最后又是2005年彼得杰克逊的《金刚》为这一轮CG虚拟人物竞争画上完满句号,我认为彼得大帝已经站在了CG表情的第一个顶峰。
但是“顶峰”既然是“第一个”,也就意味着“巅峰”同时是“瓶颈”。
仔细琢磨,彼得大帝能做到的是什么表情?
无非“喜、怒、哀、威”四大种类。
况且如果脱离动作捕捉演员天才安迪瑟金斯,或许格鲁姆和金刚的最终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而如今《阿凡达》来了,表情捕捉的金棒在几人间简单转了一圈后又一次回到了卡麦伦手中。
卡神毫无疑问又突破了CG人物可能性的界限。
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很多普通观众、包括我们很多导演并不能理解《阿凡达》里CG的巅峰性突破,以为离开了3D《阿凡达》就是普通的特效大片。
而在介绍《阿凡达》CG成就之前,有必要再来说说一个概念:“诡异的峡谷”。
这是我几天前才学到的专有名词,在这里装B一次。
“诡异的峡谷”就是在人造人领域冲锋陷阵的人观察到的这样一个现象:你创造的一个假人,当其与我们人类的脸部的特征越来越接近时,观众对它的亲切感就越来越强;然而,这不是永远成正比的,当它的逼真程度直逼人脸,观众看起来几无二致,却又能意识到这不是真脸时,亲切感会陡然下降,情绪反应不是接受而是排斥。
画成曲线的话,就会出现一个“诡异的峡谷”。
这就是为什么《最终幻想》、《极地特快》和《贝奥武夫》探索失败的原因:够真,但又不够真,这也是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动画商业大作的主角设定都是动物或夸张的卡通人物,谁也不敢再在逼真度上跨雷池。
而什么证据能说明《阿凡达》又一次拓开了CG的疆界?
什么证据证明卡麦伦是技术之神?
答案就是爱情!
话说世间表情,最难读懂的就是爱的表情。
别说CG创作的虚拟人物,就连真真实实的人,爱的表情都是最难辨认的。
我说我的脸上写着“爱”,你可能读出来的是“抱抱”,他可能读出来的是“猥琐”,爱的表情是什么,天晓得(或许蒂姆罗斯也晓得)。
但是,这个长得像张韶涵的纳威公主娜蒂丽却做到了!
当看到她第一次救了杰克,说他“心很坚强”时眼神的躲躲闪闪,我看到了《勇敢的心》里的苏菲玛索;当看到她第一次教杰克骑马失败,平静地说“再来一次”,我看到了《神雕侠侣》里的李若彤;当她奋不顾身踢倒苏泰,保护失去意识的杰克阿凡达,我看到了《T2》里的琳达汉密尔顿;当看到她知道了杰克的无间道身份,那份委屈、伤心、失望、愤怒的表情,我看到了——我老婆!!!
OH MY GOD,活生生的,I SEE YOU!!!
绝顶震撼啊!
前所未见啊!
想到如此细腻、真实的表情捕捉和表情再造技术将来所会演绎的无数爱与恨的故事,身为技术控的我真的激动得想把楼板跳穿啊!
卡麦伦的第三个做法是“审美孕育简单”。
注意,是简单,不是复杂。
要讲简单,首先又要回顾一下卡麦伦的审美。
潘朵拉星球上的所有东西都不是我们前所未见的,网上都如数家珍般说《阿凡达》抄袭《黑客帝国》、《与狼共舞》、《风中奇缘》、《幽灵公主》、《天空之城》甚至《神雕侠侣》,但我觉得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以闻名天下的偏执,把自己多年来的审美喜好统统加进了潘朵拉,狠狠地抄袭了一下自己。
他此前在艺术指导上最绚丽的两部作品,就是《异形2》和《深渊》。
而在《阿凡达》的世界中,人类基地就是《异形2》的样子,潘朵拉夜景基本就是《深渊》的蓝紫色调。
能如此明目张胆地自我复制,却又能把以前的成功再次突破和登顶,说明卡麦伦眼里绝对没有观众,只有他自己。
不过既然卡麦伦对自己的要求比我们还严格,那我们身为影迷反倒省心得幸福呢。
而身为影迷,我一直认为,卡麦伦并没有系统性的审美倾向,没有自己电影美学的绝对标签。
这与其说是局限,不如说是解放。
他在《阿凡达》之前所创造的5个世界——终结者、异形、深渊、真实的谎言、泰坦尼克号——在美学上基本没有交集,各自向五个不同方向远远射去。
人们提到终结者的金属骨架,自然认为这是卡麦伦的铁血美学代表,但是要说终结者就代表着卡麦伦的美学,那笼罩在晚霞下的泰坦尼克又算什么呢?
不过我们再看《阿凡达》,就会发现潘朵拉如同一面窥私镜,比卡麦伦以往任何作品都更好地让我们窥见他“私”属性的美学偏好。
我总结如下:一,是爱躲猫猫的蓝紫光源;二,是爱练叉腰肌的骨骼机械美学;三,是爱打酱油的无毒无害无副作用的柔软发光半透明海蜇皮;四,是爱当周老虎的莫奈睡莲油画(师徒游泳那九十度俯镜)。
既然卡麦伦声称这是他从小到大梦境的实现,那么我们不妨顺水推舟,把卡麦伦的私人偏好的美学风格总结为“潘朵拉”风格,即融合“魔兽世界式的生态+星际争霸式的机械+神秘主义的蓝紫光源+充满宗教感的圣洁生物+印象派色彩美学”的混搭科幻风格。
该“潘朵拉”风格的法宝就是:有一点点引领,有一点点跟风,很流行,很简单,很美。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发现《阿凡达》的画面几乎可以俘获所有年龄层次和各种偏好的观众的心,因为潘朵拉的“美”太简单,简单到只需还原成一个字:“梦”。
这个梦不是大卫林奇的噩梦,不是特里吉列姆的怪梦,不是蒂姆伯顿的黑暗哥特梦,不是大卫柯南伯格的身体异化梦,而是美梦,是孩童渴望至极的远游之梦,是成人离乡太久的故土之梦!
卡麦伦的第四个做法是“菜鸟催生必要”。
这里讲的是叙事方法。
我们会发现,卡麦伦使用的是极为讨巧的介绍世界观的方法,也是我所极为推崇的叙事模式——“学徒”模式。
“学徒”这个东西,对于介绍一个宏大得让人不知从何讲起的世界观的时候,往往是最最省心得力的宝贝!
诸位,开动你们小脑筋,想想有多少巨大的架空世界观是通过“学徒”桥段来开始讲述的?
《黑客帝国》,《星球大战》,《超时空要塞》,《猎人》,《火影忍者》,《JOJO的奇妙冒险》,《EVA》,《飞跃巅峰》,《灌篮高手》,《将太寿司》,《中华小当家》,《圣斗士星矢》,《七龙珠》……这是俗套吗?
是俗套,更是内行!
这是业内人士经历了无数失败叙事经验后提炼出的绝顶智慧啊!
如果观众逼问:你讲故事归你讲故事,为什么偏要讲那么多背景知识?
有必要吗?
那么导演就回答:你说没必要,那我就造出必要来,我的主角偏偏是个菜鸟,我的故事偏偏就是上课!
“学徒”模式除了极大地方便了介绍架空世界观以外,还有一个很独特的功能,就是菜鸟的巨大成长空间为今后的故事主线提供了无限的戏剧可能。
而相对于《黑客帝国》与《星球大战》那样稍显没有章法的学徒课程不同,卡麦伦在设计每一个主要课程中都精心编织了故事推进的动力和伏笔:第一节课篝火晚会是展现人物冲突与表现家园之树的内部结构,第二节课骑马是讲USB联系(潘朵拉上最核心的概念),第三堂课骑龙是杰克真正成为纳威部落战士的标志,也引出了爱娃圣母之树的方位地点。
至于零星的一些小课程,比如教语言学是讲述“I SEE YOU”问候语的桥段(是通过背景音交代的,卡麦伦组织细节的功力强到可怕),比如射箭铺垫两人感情,比如往下跳抓叶子为后来杰克在大战时保命进行了铺垫……组织得非常有章法和节奏,而且每个段落既有美的一面,又有叙事的一面,还有为今后铺垫的一面,没有一个没用的段落!
“杰克上课”桥段本来很可能成为《阿凡达》里最乏味最平淡的第二幕,结果却成为了节奏最快、视觉最美、感情最真的一幕,最后更以一段“杨过与小龙女”式爱情为高潮收尾,有力推进第三幕“强制拆迁”的到来……功力啊功力,这是迈克尔贝、罗曼艾默里奇之流一辈子都学不到的功力啊!
卡麦伦的确能在好莱坞经典三幕式剧本上当所有商业导演和编剧的老师!
《阿凡达》的成功,是好莱坞经典叙事流在以《变形金刚》为首的特效脑残流和以《TDK》为首的矛盾密集流联合夹击下的胜利大反扑!
前年我在《TDK》影评最后就猜测了卡麦伦对于经典叙事的坚持,并表达了担忧,事实证明,我又对了,我又错了!
【四】杯具《阿凡达》给我的第三个刺激,就是家园之树的倒下。
推倒家园之树,在视觉上是一个高峰,在情感上更是一个高潮。
“杯具”模式,是《阿凡达》继“学徒”模式后又一个得到成功应用的模式,这个模式卡麦伦已经第三次用,早已滚瓜烂熟了。
1991年,全世界所有男孩都为施瓦辛格在钢水中高高翘起的大拇指而黯然伤神;1997年,全世界所有女孩都为迪卡普里奥冻死前的“NEVER LET GO”谋杀餐巾纸;这一次,卡麦伦不相信眼泪,他只相信“家破人亡”的震撼——同样是最简单最原始的刺激。
家园之树的倒掉,在主题上对《阿凡达》进行了升华,生态环保论啊,文明冲突论啊,拆迁大队和钉子户啊,各种观后解读如火山爆发般涌现。
有人说这体现了卡麦伦身为商业导演的良心,我不反驳,但是我本能觉得这不是卡麦伦的核心动机。
十几年前他写这个剧本的时候,或许只是基于一个很简单的直觉:观众喜欢杯具。
其实按现在的笼罩在金融危机阴影下的世界心态和氛围,讲杯具着实是不合时宜的。
但是怪了,你以为现在人们需要洗具,结果观众用钱包投票的结果都是杯具,要么大口径杯具,要么小口径杯具,哪怕不是杯具,也肯定需要些杯具作调味剂。
先看看全球票房过十亿的电影。
前年的老大《TDK》是第一种,去年的老大《变形金刚2》是第三种(柱子哥的倒下),而今年的老大《阿凡达》是第二种。
再看看其他全球票房超10亿的航母级大片,当了一甲子的老大的《泰坦尼克号》是毫无疑问的特大突发杯具;《指环王3:王者归来》的结局超级诡异,这个大团圆结局感觉却比什么杯具都伤感,恐怕是因为道路太曲折了,前途太不光明了,中土世界的人再也笑不出来了;《加勒比海盗2:聚魂棺》的票房竟然比第三部好,我看一大原因就是结尾的时候杰克船长被章鱼给吃了。
再看近年口碑比较好的几部:《飞屋环游记》最让人念念不忘的,是开头5分钟的伤感爱情小杯具;《地球废品分装员》中,小瓦力的一度死亡或失忆成了戏剧中最成功的“刺激”。
再看国内,《十月围城》和《风声》,口碑远超《三枪》和《建国大业》。
观众的确喜欢来自杯具的刺激。
杯具给人刺激,刺激产生代入,代入就可以控制。
鲁迅爷爷说,杯具就是把人性中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与国内部分商业杯具大片如《黄金甲》、《夜宴》等扭曲的杯具相比,卡麦伦似乎把鲁迅杯具观的奥义参悟得更透彻:杯具的重点不是讲悲惨,而是讲价值。
《黄金甲》改编自曹禺的《雷雨》,《夜宴》改编自莎士比亚的《麦克白》,但是这两部经典杯具改编,却在抛弃原著时代背景的同时也把最重要的核心价值抛弃了,人性再也没有可守望的价值,故事沦为臆想中的宫廷异史。
这样的电影几乎没有可供讨论的价值,正常心智的人更不会为此神伤落泪。
而卡麦伦的杯具套路的确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他只是把按部就班地把东西美好的一面展示给人看,再把这美好的东西毁了。
沉入钢水的T-800如此,冻死的杰克如此,倒下的家园之树也是如此,而已。
关键的就是,这个价值是什么?
该怎么讲?
杯具之后,又该如何收场?
与所有解开卡麦伦故事枷锁的密匙一样,卡麦伦设计的杯具大受欢迎的答案仍然都是“简单”二字。
父辈的消失(《T2》),爱人的消失(《泰坦尼克号》),家国的消失(《阿凡达》),都能刺激全世界人民最普遍的情感。
最简单的故事,用最难以察觉的复杂技巧讲述,这是卡麦伦讲故事的不二法门。
《阿凡达》的节奏非常之快,信息量非常之大,而且必要的信息全都隐藏在其他故事和画面表现之中。
举个具体例子,潘朵拉的任何信息,都是在真正展示之前就在画面和台词中出现过一次到两次,好莱坞剧作家将之称为“三次原则”,即认为观众无法记住画面与台词的全部细节,因此任何有用信息重复三次左右是相当必要的。
潘朵拉的空气对人类有毒,这个信息只有在最后大结局的时候才真正表现出来,但是却在杰克降落潘朵拉之前就用台词强调,并在后面的故事中用夸奇上校的动作反复过三次以上,更别说无数的画面暗示了。
阿凡达辫子的作用,只有在第二幕杰克学骑马时得以展现,却在杰克进入阿凡达的第一夜安睡前有过强调,并在苏泰第一次骑马出现时用画面重复。
爱娃的圣树种子,在娜蒂丽解释之前就出现过一次,阻止了娜蒂丽的暗杀。
纳威人的弓箭,在夸奇上校第一次演讲前就在土方车的巨大轮胎上出现过。
而推倒家园之树,更是核心的故事,几乎出现在派克每次出场时……这些或大或小的铺垫,让在潘朵拉上发生的所有事都不显得突兀。
相比较而言,国内的商业大片显得非常奇怪:用最简单拙劣的技巧,来讲述最复杂的故事。
《黄金甲》想说的是一个王族的腐化,故事的包袱却总是没有铺垫,任何一个八卦猛料的曝出都如同程咬金让人无所适从。
《无极》想讲一个关于命运的杯具,却用“满神”这么一个滑稽概念来阐述,无厘头的是,满神才出现过两次,而且都是在故事开头,后面故事的走向简直惨不忍睹。
《十面埋伏》的杯具可谓“峰回路转”,人物时好时坏,给我的感觉像是一个说书人在不断自打耳光,并在嘴里叨念着“哎呀我前面都说的都不算数”。
技巧跟不上故事,又不愿意把故事往简单里做,是我们所有妄图用杯具大片赚百姓口碑的导演的通病,拍出来的片子就像拉画片。
当然,票房都还可以,这是属于我们老百姓自己的杯具。
再说说杯具场面的处理。
看多了杯具的煽情场面,《阿凡达》属于绝对干脆利落型,这在当下尤其讨人喜欢。
树倒了,人死了,女主角哭了,女主角骂男主角了,男主角回到现实了,男主角被打晕了,加上旁白以加大信息量和节奏,OVER。
极为克制的几个慢镜,极为克制地调低色饱和,极为短暂的悲鸣。
换上莱德利斯考特,一定多加几个渲染情绪的慢镜摇再来个女高音吟唱。
若再换上大陆电视剧导演,一定再加一堆女主角哭的镜头,大叫“爸你不能死”,再倒过来大叫“你不能死啊爸”。
若再再换上台湾剧或韩国剧导演,那一定会有娜蒂丽决意自杀的情节,不撑满五分钟不罢休。
最后谈谈收场。
杯具之后,需要一个情绪排泄点。
这个排泄点,可大可小。
小如《TDK》戈登局长远望蝙蝠侠的黑暗背影,大如《阿凡达》的爱娃胜利大反扑。
原则只有一个,气势要到。
与《泰坦尼克号》相比,《阿凡达》的杯具只是出现在第二幕的结尾,第三幕更完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大逆转。
讲到这里,我倒要再啰嗦一下《阿凡达》的另外一个正确之处:场面一定要越做越大。
我在银幕上观看过《2012》三遍。
感想就是,罗兰艾默里奇越来越会做特效了,但是越来越不会安排场面了。
全片视觉最高潮的段落在洛杉矶大逃亡,之后的黄石火山爆发次之,最后的洪水最反高潮,还不如《后天》爽,整个曲线就是一路下滑。
从情绪控制来说也是一样,洛杉矶地震段落是紧迫感最强的,之后就运用上了“主角不死光环”的无敌技能,故事讲到中国这边,我就知道如果主角最后不死,那么《2010》的故事就毫无亮点可言了。
果然,主角没死,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的戏剧冲突竟然是方舟的一扇门关不上,把人与自然的矛盾转移到了人与机械的矛盾,把最后的大决战段落安排在了一个机房,场面越做越小,先前积累的情绪真气全部涣散,简直是脑残至极。
陆川说《2012》导演应该向卡麦伦磕头,我觉得不夸张,虽然罗兰艾默里奇定然不会磕的。
而《阿凡达》没有犯这个错误,所有矛盾都在结局得到了妥善处理,该死的死,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虽然看到这里,什么3D奇观都会有审美疲劳,但是《阿凡达》大结局的场面仍然是大过推倒家园之树段落的。
镜头增加了急推的频率(也是很简单的增加画面冲击力的方法),决战双方的数量也都更多更快更强,最后定格在杰克夫妇和夸奇上校的决斗,完成了一次故事矛盾和观众情绪的完全释放。
最后“AVATAR”片名出现时,有观众情不自禁地鼓掌,不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人生改变了,而是他们觉得情绪上很爽。
理论上这样的大团圆结局是最没品格的,所以我们有品格的商业大片从来就不屑于让我们情绪爽快一把。
《黄金甲》莫名其妙地定格在被周润发毒药腐蚀坏的菊花台,《十面埋伏》莫名奇妙地定格在漫天飞雪中大叫的刘德华,《无极》莫名其妙地定格在张东健背着张伯芝飞天,《夜宴》莫名其妙地定格在章子怡被刺后的回眸一指,都没有任何排泄点。
就这么憋着吧,不便秘才怪。
【五】上校《阿凡达》给我的第四个刺激,是上校的屏息射击。
或许这么说有点夸张,但是我觉得夸奇上校是《阿凡达》里最重要的人物。
这个反派看似没有说过什么关键性的台词,但是他的作用就像牛虻叮牛屁股一样,以推动故事发展为己任,专心致志地制造矛盾,是个“麻烦制造者”。
没有他,《阿凡达》的故事就如同DISCOVERY拍摄的《环球行者》系列风光片,杰克作为主持人带我们领略潘朵拉星球上的风土人情。
有了他,《阿凡达》的故事才有那么点儿像《无间道》了,他为杰克制造了焦虑和不安,他不断提醒观众杰克的立场,他为《阿凡达》提供了阵营的把玩。
论天下故事,要想有那么一点大格局,阵营是必不可少的。
有阵营才有动机,有动机才有目标,有目标才能推动故事——说着说着,好像又触到了我们大片普遍的软肋,算了,不谈国产片了。
话再绕回来。
如果没有夸奇上校,《阿凡达》的阵营就过于简单:公司和土著,这样就如同两阵营游戏《红色警戒》,不是很耐玩了。
但是夸奇就像老鼠爱大米一样对杰克念念不忘,催促杰克成为特殊的摇摆的第三阵营,于是《阿凡达》就变成了三阵营游戏《星际争霸》。
他和杰克的五次重要见面,次次推进故事往实质方向发展。
第一次是由他演讲引出人类普遍的对潘朵拉的敌视,第二次是他以治疗双腿为诱惑向杰克提出卧底计划,第三次他套杰克话看穿了他的真实目的,第四次他翻脸逮捕了杰克等人,最后一次他死死追踪杰克,不断提醒杰克的阵营本是人类。
看得出来,夸奇是原本一潭死水的搅局者,他是行动派。
“行动派”是什么意思?
拍摄动作片不是谈情说爱,更不是请客吃饭,里面必须要安排这么一个积极的行动者,一不做二不休,在故事僵化的时候激活矛盾,让所有人动起来,这就是“行动派”。
动作片就是简单讲一群武功好的人踢来打去的吗?
哪有这么简单。
看看成功的动作片,首先必有一个成功的行动派。
迈克连恩,T-1000,小丑,杰森波恩,杰克鲍尔,他们仿佛被注入了无数的精力,不仅自己动,还挥鞭让妄想懒洋洋过日子的、妄想美滋滋谈恋爱的、妄想急吼吼上厕所的都统统极不情愿地动起来,跳起来,骂起来,打起来。
这才是动作片。
你看看那些失败的动作片,首先肯定没个像样的行动派,剧情动不起来。
而值得我们关注的就是,夸奇上校这个行动派的塑造,基本上就是完全靠细节撑起来的。
第一个细节就是皮鞋。
卡麦伦的动作电影喜欢给重要人物皮鞋的特写。
我们看到的夸奇上校第一个镜头就是一个3D的皮鞋,伴随着极为铿锵错落的口音:“身为安全主管,我的工作就是让你们活着。
但是我不会成功。
”一个严谨、严厉、严肃的夸奇上校就来了。
第二个细节是他的胸肌。
卡麦伦特地安排这个场景,用画面表示他是力量型猛男。
随后就是熟练操控AUP的能力。
第三个细节是他在攻打家园之树时在直升飞机里喝咖啡。
表现他的无比自信。
第四个细节是他在与杰克谈话时抿了一下嘴。
谈话里表示杰克可以当晚回地球治愈双腿,但是杰克流连忘返,他同时表示出了失望、不屑、怀疑。
第五个细节让我尖叫。
当他发现杰克越狱时,当即踹开安全门,置总部所有人的安全于不顾的同时在毒气中屏气射击直升机,射完了自动步枪再射手枪,直到全部射完,才悠然戴上手下送来的面罩。
一个有超强自制力、能分清任务优先级、完全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和能干什么的冷血杀手跃然银幕之上。
在那一瞬间,我想起了T-1000,那儿时熟悉的伟大的感觉回来了!
这些细节给了强悍、强硬的夸奇上校无比有力的支撑,这些支撑导致我们最后看夸奇上校在坠机中生还并与杰克一对一决斗时的所有情节都不觉得讶异,并且充满期待。
如果说夸奇是鹰派的行动派,那么杰克就是鸽派的。
鸽派的行动派往往比鹰派更难塑造,因为他必须乖,更棘手的是这个行动派还是个残疾人。
但好玩的是,卡麦伦塑造杰克的方法,却是让他不乖。
当杰克第一次进入格瑞斯的实验室,我们就发现书呆子诺曼想引他看控制台,但是他自说自话直奔阿凡达的培养皿。
这不仅帮助剧情更快进入主题,也帮助我们获得一个粗浅的印象:杰克虽然残疾,但是好动得很。
第二次不乖是进入连接器后老是抬头。
第三次是进入阿凡达后夺门而出。
第四次是见了娜蒂丽竟然厚着脸皮追上去,这些都不断强化着杰克的好动不羁的性格。
【六】绝望与希望的未来粗浅回顾了几个刺激,让《阿凡达》又一次完成了对我的控制。
很久没有受到如此纯净的美的涤荡了。
国外网上有人说看了《阿凡达》有自杀的冲动。
有人说“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的世界是灰色的,如果自杀能让我去潘朵拉,我想我会的。
”我没有自杀的冲动,但是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至今我没有兴趣去看任何一部其它电影。
一秒钟都不想。
去探访《阿凡达》盛况时,看到撑伞去和平影都排队买IMAX票的影迷排队绕了来福士广场半周,连警察都出动来维持秩序。
我真想在人群中大叫我已经看过IMAX两遍啦!
然后幸福地让这些人的眼神杀死我。
不过我恐怕很快就会加入他们的行列,再去看第四遍、第五遍……《阿凡达》甚至让我第一次对它的DVD不感兴趣。
如果说这是《阿凡达》众多了不起的革命之一,这恐怕是最革命的革命。
今晚,《阿凡达》恐怕已经破了《泰坦尼克号》的全球票房纪录。
早在这之前,就有人PS了一张图,说如果美国发行十亿面值的美元的话,上面应该印着卡麦伦的头像。
看着《阿凡达》的制作花絮,看到卡麦伦拿着虚拟摄像机对着空空地板,显示器却看到潘朵拉茂密的草地,我才真正透彻明白我们中国电影和好莱坞的差距,也更明白好莱坞接下来会做些什么,这让我绝望。
卡麦伦不需要任何奖项或者票房数字的证明了。
他赢了这场电影史上最大的资本豪赌,创建了一套方法论,这套方法论可以卖更多的钱,可以全面提升好莱坞超A级电影的标准,拉大与所有国家的差距,然后,垄断,然后,输出。
中国电影落后50年,不是假的。
“被震傻了”,宁财神的这句话,不是假的。
《阿凡达》卖疯了,但中国电影一定要冷静。
院线盲目建设IMAX,几年内会亏得很惨。
制作方盲目引进3D设备与捕捉系统,十几年内也会输得很惨。
第一个要学的,不是技术,而是技巧。
不是讨好观众的技巧,而是控制观众的技巧。
不能再指望现在处在权力巅峰的那些导演们了。
号称不怕《阿凡达》,他们已经瞎了。
WTO关于中国垄断电影引进的决议已经不断叩击这中国电影市场的大门,如今《阿凡达》终于轰开了,后面的洪水马上就来,没人能挡住,把所有不合时宜的腐朽冲垮殆尽,而我们的诺亚方舟还未竣工。
乱到极致,必产生秩序。
对此我们仍然可对新生代充满信心。
是时候让盗版培养的一代世界最杰出影迷群体崛起了!
回头想来,《阿凡达》完美得没有犯任何可能的错误,但是这仅局限在最顶级商业电影领域。
它彻底赢了,但仍然不是我心头的最最好,因为我知道它完全可以更好。
正因如此,我恰恰认定这才是关于《阿凡达》最美妙的一件事,因为我们知道,更好看的,还在后面。
这不是我们影迷最幸福的事吗?
2010年1月25日毕
潘多拉星球,位于“半人马座阿尔法A星系”中气态行星“独眼巨人”中的第三颗卫星。
和地球一样,她也是一颗蓝色的星球,有着海洋,陆地,大气层以及智慧生物。
和地球不一样,那里的智慧生物“纳威人”不发展科技,不用为住房汽车而烦恼,他们都群居在一棵大树下。
同样他们也不用为没钱买LV或Gucci来发愁,因为那里不需要华服以及金钱来衡量人的价值。
那里所有的生灵与星球浑然一体,他们彼此相爱,彼此互相尊敬,以一颗感恩的心,和爱的能量在传递信息,不断进化着。
而当人类登上潘多拉星球,则高傲的把纳威人称为土著,把纳威人的智慧当做无知,把纳威人的神灵视为莫须有。
因为,人类只关心眼前看得见的利益。
于是千里迢迢来到潘多拉的意义,也只在于从这里开采矿石拿回地球谋取利益。
于是,人类开始对纳威人采取了一贯的手段,就像美国人对印第安人做的,欧洲殖民主义者对非洲人做的一摸一样。
他们在这里开办了学校,教授地球语言,宣扬地球人的先进,纳威人的无知。
地球人告诉纳威人,我们可以使你们变得先进。
你们可以拥有,房屋,马路,汽车,华服,只要你们配合我们开采矿石。
而就像印第安人,非洲人的回应一样,纳威人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
谁是先进,谁是落后?
倘若潘多拉星球真实存在,那么她与我们的母亲地球,曾经是那么的相似。
万年以前,我们也生活在茂密的丛林之中,依靠弓箭狩猎为生。
地球母亲给了我们可以维持生命的一切,食物,氧气,水,头脑以及灵魂。
可后来,只有人类想要的越来越多。
人类杀死植物,不是为了制造工具。
人类杀死动物,不是为了吃饱。
最后,人类杀死了自己的同胞,只为了获取更多的自我利益。
现在,请看看我们的地球母亲。
曾经遍布植被的美丽森林,被灰色的钢筋水泥取代;曾经纯净的大海,早已被人类弄得浑浊不清;曾经丰富多姿的植物动物们,已经一一濒临绝种。
然而,人类不明白为什么。
大多数人都曾经迷茫的寻找生命的意义。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没钱不快乐,有钱依旧不快乐。
大多数人拥有信仰,他们信仰传说中的人,并向他们祈求平安,避免灾难。
如果一个纳威人可以参观地球,那他一定觉得很好笑。
因为他看到人类正贪婪的咬食着自己动物同胞的尸体,他们吃得越来越胖,胖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站都站不起来,索性他们开始思索自已生命的意义。
因为他看到人类为了一种叫做金钱的东西,可以做任何事情。
没有钱的人为得到钱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与身体,做所有事情。
有钱人为了担心别人抢走自己的地位,终日惶惶不安。
因为他看到人类肆意破坏着地球,他们烧掉森林,盖起房屋,为了赚取金钱。
他们把地球的血液从地下抽出,卖给别人,为了赚取金钱。
欺骗,伤害,愤怒,恐惧,充满着地球。
然而,当地球发怒了,地震,海啸,火山爆发了,他们却虔诚的开始祈祷,祈求他们信仰的那个人可以保护他们。
可笑么?
因为人类进化千百年来发展出的引以为傲的科技,在生命的哲学,宇宙的智慧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也可以说,大部分人类根本就不是在进化。
从穴居时代到现在,他们在退化。
或者说,他们在朝负面进化。
而在潘多拉星球,我们看到的是什么?
整个星球就像一个巨大的头脑,每一棵树就好比头上的头发,每一个生物,就好比一个细胞。
他们都与头脑神经相连,组成巨大的共同意识网络,只是以不同的形态共同进化着。
潘多拉星球中最具智慧的纳威人,他们的社会没有虚荣,没有欺骗,没有仇恨,其乐融融,和谐一团。
纳威人不会建造高价房屋,换取个人利益。
也不会猎取多余的动物,制作美味,换取个人利益。
当然,如果纳威人有电影院,他们也不会把只卖10元的票炒到180块。
因为纳威人的社会是实实在在的共产主义,按需分配,他们根本不需要货币。
他们有着近千人的庞大部落家庭,只由两人领导,可见他们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与情感。
他们以共同意识集体意识进化着。
而人类永远不可能进化成这样,在不到10人的家庭中,由于利益不均人类都会跟流着相同血液的兄弟姐妹发生各种冲突..最重要的是,纳威人有着对万物无比的爱与尊敬。
于是,他们进化出能与潘多拉星球上的所有万物交流的第六感器官。
有了这个器官,不同物种间的交流便不需要语言这种最无力的东西。
人与人之间也就不可能存在欺骗与误解。
纳威人身体中的灵魂只是这个星球中诺大灵魂的一小部分。
所有纳威人的生命都是来自于灵魂的一次旅行。
他们深知灵魂的何去何从,以及先祖灵魂的居所。
他们可以和这个星球的所有时代的所有灵魂交换彼此的情感与知识,所以他们拥有超凡的智慧与力量。
相比于纳威人而言,看看地球人的神是怎样。
你信我,你入天堂。
你若不信,你下地狱。
你信别的神,也下地狱。
别的神说如果你信那个神,你就错了,你还得下地狱。
所有神都告诉你们,他是对的,别的神是错的。
所有的神都说他们是真神。
于是,由于信仰的冲突,信仰引起的杀戮比比皆是。
大多数地球人不会谈及灵魂。
大多数人们只会互相利用,为了毫无价值的利益互相攀比。
人们终其一生蓄积财富,却带不走毫厘。
临死时,面对偌大的恐惧,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要去到哪里。
生命百年,不知道该相信谁,不知道生命存在的价值。
大多数人的一生,都是受命于别人。
大多数人终其一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换取金钱,没有丝毫价值观。
所以,人类想抢走属于潘多拉星球的东西,变成自己的个人利益。
可纳威人根本不需要人类的任何东西。
于是,人类见到想要偷东西不成,只能气急败坏的采取烧杀抢夺的一贯方针。
就像在地球上所作的一样。
人类再次发动了战争。
躲在冷冰冰的机器装甲后面的人类,以为这些“土著”居民会乖乖的束手就擒。
殊不知纳威人毫不屈服。
他们运用星球的智慧,所有生物联起手来,一场恶战打败了野蛮的地球人。
这是必然的。
因为潘多拉星球的进化远胜过人类。
仇恨,战争,罪恶的载体。
当地球人尚处穴居时代的寒武纪,一个部落酋长和几个最为精壮的男性,拿着简陋的武器,冒着呼啸的寒风与丧失生命的危险,走出山洞去狩猎。
篝火旁的妇孺们则默默为这些勇士祈祷。
山洞的墙壁上,有着森林里动物的图腾。
它们看似是那样的强大以及神圣。
终于,勇士们带着猎物归来。
所有人为之欢呼,他们感谢万物的本源,对这些生灵感恩,祭拜他们。
如果人类这样进化,地球也会进化的像潘多拉一样美丽迷人。
但是从某一天开始,一切都变了。
那一天,一个恶魔来到人类面前,拿着一枚金色的钱币。
他告诉人类,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
他告诉人类,什么是价值,什么是他们需要的。
恶魔破除了人类对于万物的信仰与崇敬。
恶魔对人类说:信仰我,我给你们带来财富。
于是,人类攥着金币,按照恶魔说的做了。
人类建立了金字塔般的严密社会制度。
一个人踩着两个人,两个人踩着四个人。
从下往上放眼望去,你永远不可能爬到顶端。
终其一生,只有替你上面的人做他们要求的事情。
上面的人压迫你,剥削你,犹如他上面的人对他做的一样。
然而站在最上面的,便是那恶魔。
他擅长利用人们互相仇恨的能量。
人与人的仇恨越多,他则站的越稳。
人类欲求不满,贪婪无度。
于是,战争爆发了。
人类对森林发动了战争,对动物发动了战争,然后又对人类本身发动了战争。
所有的战争全部由人类发起。
一场战争引起更多的战争,更多的战争蔓延成无数的战争。
仇恨,罪恶,接种人来。
恶魔笑的不亦乐乎。
越来越多的人类失去爱的能力,他们的眼中只有利益交换。
他们迫切的想证明自己比别人富足。
他们需要拥有带着名牌商标的东西换取短暂的快乐,他们堕落到需要用烟,酒,毒品来麻痹神经换取虚假的快乐。
他们唯有怀抱着越多的金钱才觉得越安全,他们唯有挥霍才能感受到幸福。
因为,真正的快乐在这里边的少之又少。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生命的意义在于什么。
他们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真正属于哪里,是谁孕育了他们,以及什么是他们应该做的。
他们做的最多的,则是为恶魔打工。
爱,真正的进化。
艺术,爱的载体。
按照人类现在对自然的加速破坏,以及不断生长的负面情绪,人类根本到不了星际时代就会自取灭亡。
越来越频繁的地震,海啸,就是地球母亲对所有无知人类的严肃警告。
不过,请不要绝望。
因为地球母亲已经没有放弃我们。
她依旧爱我们所有的人,爱她所有顽皮的孩子。
她依旧给我们希望,给我们升华的能量。
《阿凡达》不只是部电影。
当地球人嘲笑纳威人的信仰时,当蓝色的纳威人倒在人类枪口下的时,很多人说,何必太当真呢?
那只是部电影。
可是翻开人类历史书,我们看到什么?
当500年前美国人登上南美大陆,拿他们的火枪瞄准印第安人时,当600年前欧洲传教士带着黄金的十字架走进非洲部落时,当70年前德国人以略等民族的理由斩尽杀绝犹太人时,当日本人把锃亮的刺刀插进中国人胸膛时,你们还可以不用当真么?
如果真的有潘多拉星球,人类为了自身的利益绝对可以毫不犹豫的发动战争侵略,文化侵略,使得生灵涂炭。
《阿凡达》是真正的艺术品。
卡梅隆把他自身对自然,万物的爱,装进了这部电影中。
他告诉人们,什么才是真正的财富,什么才是真正的交流;什么才是真正的爱,什么才是真正的进化。
同时,他告诫人类的无知与愚蠢。
他唾弃人类肮脏的身体。
于是,在这场灵魂洗礼之后,杰克最终成为纳威人在潘多拉星球上重生。
《阿凡达》是一面镜子。
在灵魂树倒下的那一幕,你们可否意识到来自于人类自身的无知,卑劣以及邪恶?
如果你曾落下眼泪,那是你的灵魂在对身体里的略根性坚强的控诉。
你可否感受到那股黑暗的力量?
它使人们变得罪恶。
请寻找一面镜子,站在它的面前。
请正视自己。
请放下一切贪婪的欲望。
请感受爱的力量。
请爱自己。
请爱别人。
请爱所有的生命,无论他是什么。
最后,请珍爱给予我们一切的,地球母亲。
昨天终于把我这段时间正在做的、基本上完全DIY的一本书的前期工作都做完了,接下来就是印刷了。
为了犒劳一下自己,我跟张胖儿决定一起去看一看传说中的《阿凡达》。
由于听到某人谣传,说北京1月6日前IMAX3D版《阿凡达》的票已经卖没了,所以我们就随便找了一家电影院看了普通3D版的。
但就是这普通3D版的《阿凡达》,也让我看得一愣一愣的。
回想一下我看此片时的情形,基本上都是保持着这样一种表情:张着嘴,呆呆地盯着屏幕。
因为其中的很多画面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梦境中漫游,另外还有很多细节都充满了奇思妙想,通过这些细节也能看得出来:这是一部用了多年时间反复雕磨出来的心血之作。
今天在宁财神的微博上看到这样一句话:“昨天半夜跟几个导演和制片人看《阿凡达》,散场之后,气氛诡异,沉默,沮丧,几乎没人聊电影,都被震傻了。
”我相信这部《阿凡达》肯定会把世界各国的很多电影业内人士都给震傻了,单从这个角度来看,这部电影想不成为世界影史中的划时代之作都很难。
这部电影到底牛B在哪里?
关于这个问题,只是听别人的描述是无法想象的,其实这跟做爱是一个道理,没做过的人如果想知道做爱到底是啥滋味,就得自己亲自去做一次,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当然,现在必须是这样,但未来可就不一定了。
当我看完《阿凡达》之后,我曾苦苦思索这样一个问题:未来千年A片发展之趋势。
我相信未来的A片肯定都是3D的,而在未来的未来,那时的A片可能会像《阿凡达》男主人公所体验的那样,即一个地球男性只要让自己躺在一个仪器里,他就可以让自己在一个虚拟游戏世界里跟他迷恋的任意一个女人做爱,另外他也可以用自己的大脑控制一个克隆人,然后让后者四处冒险并猎艳,甚至还可以跑到宇宙中的某颗星球上,跟外星女人谈恋爱并做爱。
当然,其前提就是那个外星女人最好不要是电影《第九区》中的那款外星人。
接下来再探讨一下《阿凡达》的“思想性”。
《阿凡达》的视觉效果肯定是革命性的,但其“思想性”的确是挺平庸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了,因为如果在这样一部超级商业大片儿里探讨那种晦涩的、终极的哲学理念,这的确太冒险了。
你总不能让卡梅隆用5亿美元拍一部类似于《银翼杀手》或《2001太空漫游》这样的电影吧,因为如果他真的这么干了,他同样也会在世界影史中流芳百世,只是《阿凡达》的投资人肯定会跟他拼命。
不过韩寒对《阿凡达》的“思想性”似乎推崇有加,他在博客中这样写道:“有一些中国的影评人认为,电影虽然不错,但是有些情节还是落入了俗套。
我完全不这么认为,因为野蛮强拆对于其他国家的观众来说,的确是一件超乎他们想象力的事情,也就是外星球和中国才可能发生。
这是一部伟大的电影……”当然,这可能只是为了反讽,也许韩寒只是借《阿凡达》的酒杯浇一浇自己心中的块垒。
关于《阿凡达》的“思想性”,科幻作家韩松的评价要更专业一些:“由于期望太高,故此这部电影留给人的回味是如此之少……这部电影的最大缺憾就是它无争议。
同样,也没有什么前瞻性……”韩松对《阿凡达》的评价还是挺到位的,就其“思想性”而言,它可回味的东西的确很少,另外它也的确缺乏争议性和前瞻性。
但我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当我回想起这部电影,我还是会在心中由衷地感叹:“真牛B啊!
”因为3D版的它曾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梦境中漫游,我想这就够了。
另外鉴于它还激发我去思考了“未来千年A片发展之趋势”这样一个很严肃、很深沉的问题,所以我给这部电影打五星。
圣诞在尖沙咀UA很杯具地看了一场第一排正中间的Avatar…… 于是来分享一下看此等神作的准备经验 orz1. 开场前尽量少喝水。
3个小时的电影,每一分钟都不容错过,不要因为去厕所而留下遗憾。
再说现在北方天气这么冷,体内水循环的周期大大缩短……so……2. 尽量看IMAX 3D的版本。
虽然钱价的确算比较贵,但绝对贵得有道理。
如果你是人云亦云甚至附庸风雅地去看这部电影,那么请随意吧,甚至不看也罢,等下载呗 反正它就是个换了外皮的风中奇缘+幽灵公主(俺被同事们火星一样的言论和态度震惊并桑心了……)如果真的想体验这样一个奇妙的世界,不要犹豫,IMAX吧,错过一定会后悔的。
3. 如果能提前预定座位,IMAX推荐比较中后排的位置。
当然,由于每个影院的屏幕大小不尽相同,所以位置也可以适当调整。
如果,如果不能确定自己会买到第几排的座位,请记得携带晕车药!
真的,不开玩笑……我们在尖沙咀UA坐在第一排看的时候真的好想死…… 前两个小时所有的近景镜头都让人有晕车的感受,而且我不停地在打嗝,胃口里翻江倒海…… 到后期的战斗场面才稍微舒缓了一些。
电影散场大概俩个小时之后才感觉有胃口能吃下去东西……当然,UA的屏是我见过的最大块的IMAX屏,基本上和电影博物馆的一样大了。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坐在第一排,看什么感觉都很大)对于北京石景山万达或者天津中影这样13米高的“小”屏幕,估计坐在前排也不会有太大的不适反应的。
看个人喜好啦4. 关于3D眼镜。
一般影院有两种,一种是要押金的,一种是不要的。
要押金的多是普通屏的,镜片是玻璃的;不要押金的是IMAX,镜片只是塑料片而已= =拿到手以后请抓紧电影开场前的时间轻轻擦拭一下镜片。
不知为什么很多镜片上都会有油渍……非常影响观看效果……所以去之前最好带上块眼镜布,实在不行也可以用纸巾,最好哈口气,这样可以更好地把油渍擦掉,而不是把整个镜片擦花……5.手机请调成振动或者干脆关闭。
观看如此的神作,自己也不希望有电话来打扰吧。
就让这3个小时完完全全地在潘朵拉星球度过好了6.影片结束后请不要着急离开看完字幕是观众应有的美德。
边听着主题曲边向那些把这个美妙世界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工作人员致敬吧以上。
附:影城 银幕 开业时间 宽度 高度 面积 座位数 IMAX胶片 IMAX数字 上海和平影都 - 2003年底 20 15 300 360 有 - 北京华星影城 2号厅 2006年5月 26 18 468 387 有 有 中国电影博物馆 - 2007年2月 27 21 567 403 有 - 武汉环艺影城 - 2007年2月 22 15 330 648 有 有 东莞万达影城 - 2007年5月 28 22 616 648 有 - 苏州科技文化中心 - 2007年10月 21.3 13.3 283 384 有 2010年1月正在进行 长春万达影城 - 2008年3月 21.8 13.4 292 - 有 有 长沙万达影城 - 2008年5月 22.5 16.5 371 - 有 有 北京万达影城石景山店 - 2008年12月 21.3 12.6 268 - - 有 昆明百老汇影城 - 2009年9月 21 12 252 - - 有 天津中影国际影城 - 2009年9月 21.5 13 279.5 377 - 有 无锡大世界影城 - 2010年1月 19.1 10.6 202 378 - 有 宽度相差不是很大,不过高度会差很多……东莞那块是最大的,其次是电影博物馆。
座位的前后大家可以参考屏幕大小做适当调整大家都来好好享受美妙的IMAX 3D吧 XD
眼里心里和梦里的创世福音——写在《阿凡达》即将破船之际【负一】献给卡神这篇文章从2010年1月4日写到2010年1月25日。
期间,共看《阿凡达》四次,IMAX 3D两次,数字3D两次,至今包括请客在内共贡献票房880元人民币。
献给所有挚爱《阿凡达》的影迷。
献给刚刚击沉《泰坦尼克号》的《阿凡达》。
献给为影迷带来新世纪福音的创世卡神。
【零】初夜观感很多年以后,当我把《三体》搬上大银幕,我仍会依稀记得年轻时代那个寒冷的晚上,为《阿凡达》贡献中国大陆最早一批票房的荣耀,地点上海和平影都IMAX厅,形式胶片3D,零点大陆首映场。
而现在的我清楚记得的是,十二年前,我们刚读初三,胡晓彬问我对《泰坦尼克号》热卖的看法,我说卡麦伦可能很久以后都不会拍片了,因为他创造了一个连自己也永远无法攀越的高峰——票房上的。
正如我说的大部分废话一样,我说对了一半,说错了一半。
但今天,我不想说废话了。
我想把话说绝。
好莱坞有很多神一般的存在。
如今我更加确信,卡麦伦是毫无疑问的众神之神,万王之王。
我无法保证这篇影评能够做到客观。
你指望一个完全疯狂的人能说什不偏不倚的话。
我也无法保证这篇影评能够不剧透。
我的想法就是,如果你有时间看我这影评来点剧透快感,还不如马上写请假报告,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买票,去3D影院去看一遍《阿凡达》,或者再看一遍。
我能保证的只有一个,卡麦伦又成功地做了一回既有的超A级商业电影制作标准的破坏者和重塑者,而且做得比以往数次更摧枯拉朽、登峰造极。
我一度以为《泰坦尼克号》的票房神话不再可重复。
现在我坚信可以。
我一度以为卡麦伦的巅峰期已经过了。
现在我才意识到,他早已走在世界期待的前面。
我不会再把卡麦伦和当今活着的任何一个电影大师比了。
我就是要拿他和希区柯克比,要拿他和爱森斯坦比,要拿他和格里菲斯比,我甚至要拿他和米开朗基罗比,要拿他和达芬奇比。
同样,历史将会称其为推动“剧院复兴运动”的第一人。
从今以后,好莱坞的所有商业巨人又重新面临着这样一个抉择:是跟着卡麦伦走,还是跟着卡麦伦跑。
既然去年看《TDK》,我已经用“逆天”来形容它的票房表现了,那么如今面对《阿凡达》,我只能用AVATAR来形容《阿凡达》。
我猜想今后将必然诞生的《阿凡达》续集,业界会以“A2”来表示,《异形》从此让道。
维基百科对单词A的解读除了“冠词”之外,将还有一条,是“AVATAR”的缩写。
我期待我身边的亲人朋友,在2010年不会因为我整天叨念这部电影而对我敬而远之。
我更祈祷《阿凡达》不会毁灭我看其他电影的热情——不过好像晚了。
现在的我,眼里心里脑里和梦里,只有潘朵拉!
以上写在2010年1月4日凌晨四点,状态是又困又疯。
【一】电影控制论比《阿凡达》的故事更俗套的,就是说《阿凡达》故事俗套的影评。
这些人绝对没有恶意,而且绝对正确。
他们只是不了解或者不愿意多辩解一下:一部好莱坞的超A级制作要超越最不可能的巅峰,真正需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所谓“超A级制作”,我以为现在的标准就是万一票房失利可让大制片厂老板下台的电影。
而掐指一算,在近年出现的所有超A级制作中,《阿凡达》是为数不多的非续集电影,更是唯一的上映前毫无受众基础的电影。
所以在这里,我一定要为《阿凡达》俗套的故事好好认真地辩护一下:你难道以为卡麦伦称霸地球靠的是什么其他法宝?
对他而言,经典的故事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俗套加百分之一的灵光。
这百分之一的灵光就如同绝世大厨的顶级秘方,让饕餮盛宴焕然一新。
现在分析下来,卡麦伦在故事情节、叙事手法和细节设定上所做的所有选择,几乎全部是正确的。
他不是要做个CULT电影,他只是想把以往所有商业巨片都远远甩在后面,再一次。
而他面临的最大一个难题是:在影迷口味日益挑剔的今天,怎样才能让潘朵拉的世界真正登上银幕时显得不雷人?
我想所有人都会承认,去年“阿凡达日”全球影迷下载的先行预告片是很雷人的。
这个难题,或许才让卡神寂寞了十四年,忙碌了十四年。
2小时40分钟的故事容量,承担着开辟一个全新且完整的世界观的重任,而这只是观众了解故事的基础,这不是一块人人都能啃的硬骨头。
虽然能让全球老百姓都在影片开始的一个小时之内看明白且接受一个不存在世界,貌似不需要惊世骇俗的叙事技巧,但是简单做下对比,就可以看出《阿凡达》和以往的极大部分具有复杂架空世界观的电影是不同的:我们看《移魂都市》,看《黑客帝国》,看《星际迷航》,再看《阿凡达》,有什么区别?
在前三者,世界观本身是故事;而在后者,世界观只是一个寻常故事的不寻常背景,这就要求你不能过多着墨世界观,导致顾此失彼。
卡麦伦有创造一个世界的野心和能力,但是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克制。
要让所有人(不仅是小众极品影迷,更是普罗大众)既为人物所倾心,又为故事所征服,更为世界观所疯狂,那没有两千把刷子是绝对不行的。
故事发展的每一步都不能踏错,角色的每一句台词都不能浪费,在这同时,又必须兼顾到世界观与故事的融合。
一旦顾此失彼,潘朵拉就变成“圆环套圆环”,纳威人就变成海宝,超A级制作就变成超B级制作。
而卡麦伦之所以会让我们放心,是因为在别的导演看来是很棘手的事情,他有的是控制观众的方法。
电影控制论,一直是我想好好讲的一点,因为我们的电影太缺控制的手段了。
我们的电影想让观众哭的时候,观众却往往想笑;想让人紧张,人却打哈欠。
商业电影是一种催眠技术,是一种控制人情绪和思维的技术。
导演好比催眠师,与观众进行潜意识的斗法。
控制住了观众,才能突破票房的极限。
正如你想获得一个人的注意,最有效的不是在他面前晃悠,而是冲他耳朵大声喊叫一下;故事对于大多数观众而言,就是需要最原始和最简单的刺激点。
刺激会为观众提供人物的动机,刺激会让观众产生忘我的境界。
而卡麦伦所坚信的就是:刺激一定要原始和简单。
越原始越可以直指人心,越简单越可以控制更多人。
是的,极致的超A级商业电影之间的较量,如同武林绝顶高手的PK,什么视觉效果,什么营销策略,什么大牌明星,这些粗浅的招式都只是十亿级别的基础,要想更上一层楼,它们所真正比拼的,就是“控制”的功夫。
你能控制的观众越多(票房基数大),能控制得越深(长线走势和二次票源),你才有赢的机会。
因此说观众是上帝的导演永远没出息,必须要让你的观众永远被你牵着鼻子走,这才能成为商业电影的至尊大帝。
正如所有口碑票房双丰收的杰出商业电影一样,《阿凡达》又给我们带来电影控制手段的无数启示。
且看它是如何通过刺激来控制我的。
【二】泥土《阿凡达》给我的第一个刺激,就出现在泥土上。
说到这里,不得不由衷赞叹卡麦伦对细节的把握。
当残腿的杰克第一次进入阿凡达,疯狂地奔出实验室,陶醉地享受赤脚摩挲在潘朵拉的土地上时,我就爱上了这部电影。
如此真实的细节流露,在很多票房重弹中往往会因为要赶场子而被忽略。
现在回想,这个脚插泥土的段落出现得非常及时,至少有两个好处。
第一,它没有留给观众足够时间去质疑阿凡达这个怪诞又扯淡的替身设定。
这是阿凡达第一次现身的桥段,鉴于远在本片上映前网上对纳威人的设定一片“雷声”,这次亮相可谓“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至关重要,且不提会有多少影迷反应过来这设定是不是抄袭《黑客帝国》或《EVA》的,或许更会有人去歪想科学家要遥控阿凡达应该是用3G还是4G?
如果影迷这样七想八想,不仅出戏了,还会造成影迷对蓝精灵的不认同。
只要在这一刻让观众得到喘息之机而出戏,那么电影必然失败。
而为了控制观众的思绪,卡麦伦就用了个很简单的方法:造一个小小Trouble——让杰克不顾一切冲出去,让科学家追他,自然吸引观众转移注意力。
而Trouble来了,怎么平息?
于是脚插泥土这个相当有品位的镜头就来了,仿佛一个完美的“起承转合”,让所有人舒坦的同时忘记了自己的小聪明。
很多大制作沦为烂片,就是因为在这种节骨眼上没有进行处理,让观众有时间跳出来嘲笑。
第二,它再次强调了杰克的残疾身份,让观众认同了杰克今后如此热衷进入阿凡达的动机。
这个动机有多重要?
或者说,杰克的残疾身份有多重要?
可以说,它是全片故事的第一推动力,它推动了杰克来到潘朵拉,它推动了杰克自愿当卧底,它推动了杰克身为纳威人后的每个选择,它更为人类阵营对杰克残腿的前后态度进行了重要对比。
残疾这东西,就是一个很完美很原始的“刺激”,无论是善良纯洁还是恶贯满盈的人,看到残疾总会不安,这是最原始的动物性使然,和道德无关。
完整、健康的肉体是人的最基本诉求,卡麦伦有效地利用了观众这一点潜意识的倾向,即观众宁愿希望看到一个蹦蹦跳跳的健全阿凡达,也不愿看见整天坐在轮椅上的残疾杰克,来对观众进行偏好的悄然控制。
【三】美梦《阿凡达》给我的第二个刺激,就是谁也绕不开的潘朵拉。
纵观所有架空题材的超A级大片,从《星际迷航》到《星球大战》,从《异形》到《黑客帝国》,莫不是需要一整个系列的长度支撑一个世界观。
能在单部电影容量内展现这么富有细节且基本经得住推敲的原创世界,这足以把《阿凡达》送进商业电影教科书——而教学问题是:“怎样在最短时间里向观众交代你的世界背景?
”是啊,如果其他NB导演是答题者,他会怎么做?
迈克尔贝会说,“这个太深奥了,我来个爆炸先。
”乔治卢卡斯会说,“哪有这么麻烦,上段滚屏字幕不就得了。
”罗兰艾默里奇会说,“我会安排一个印度科学家在开头把所有事情和结果都讲明白。
”斯皮尔伯格会说,“啊,嗯,这个,我想,我是监制,还是交给导演去回答吧……”沃卓斯基姐弟会说,“我们会安排一群人讲一堆话,不过我们猜你还是看不懂。
”克里斯托弗诺兰会说,“简单,先拍个前传。
”彼得杰克逊会说,“嗯,新线老板说必须要多加个带旁白的片头,这得跟我老婆弗兰克商量一下,时间又来不及了……”而卡麦伦呢?
如果你问他这个问题,他没准会咆哮:“WHAT DO YOU FXXKING UNDERSTAND ??? WHY DO YOU TRASHING MY SCENE??? YOU ARE TRASHING MY SCENE!!!”(贝尔发飙事件绝对是学他的。
)我可不想被卡麦伦咆哮,那还是老老实实靠有限的回忆分析一下吧。
卡麦伦的第一个做法是“视觉创造信仰”。
直到现在,我仍坚信潘朵拉存在,虽然我知道潘朵拉不存在。
毫不夸张地说,首映场后一个礼拜以来每天晚上我都梦见潘朵拉,正如我小时候每天梦见老家一样。
一个虚拟的世界竟然能如此影响我潜的意识,实在可畏。
俗话说“你骗不了我的眼睛”,但是眼睛却可以骗你。
东西再假,全新3D的魔术却能够把它们变成最真实可信的东西。
在我眼前展开的不是一面墙,而是一扇大窗,银幕真正有了纵深,所有的事实在那里演绎。
理智没有办法驳倒感性,逻辑完败,幻术全胜。
正如CG绘图拯救了T-1000的真实性一样,3D让我们“真的”进行了一次潘朵拉之旅。
在这一层面上,3D变成了叙事的基础,卡麦伦只让3D技术去解决“信”的问题——够简单,够粗暴,但是够有效。
我以前看概念图的时候也觉得奇怪,按理说潘朵拉的很多概念设计在《指环王》时期就可以做到完美无缺了,卡麦伦等的是什么技术?
现在才悟到,我们的思维方式和卡麦伦不是在一个星球上。
卡麦伦不是想让我们眼睛SEE,他是想让我们意识BELIEVE。
《阿凡达》毫无疑问是几十年来第一部严格界定自己观看方式的电影,并通过此来重新调整新世纪的好莱坞电影的定义。
从此,在好莱坞发生的所有对话是不是应该分成两类范式:3D的,非3D的?
卡麦伦的第二个做法是“技术逼出真实”。
卡麦伦身为好莱坞的技术头号巨匠,那不叫天使般的认真,那叫魔鬼般的偏执。
看过金庸的都知道“独孤求败”,当他剑术高深到一定境界,可以无招胜有招,万物皆可为剑。
卡麦伦对技术层面的苛求已经达到了这个“无招”境界:偏执地用技术去解决以往任何人不会用技术去解决的问题,比如:设定的真实性,细节的真实性,表演的真实性。
虽然事先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在第一次观看的时候分出注意力去瞧瞧纳威人的四根手指,我只打算在看五遍以后再去关照这些细节;我现在更不想学纳威语里的“I SEE YOU”,那是十遍以后的事情。
但这不是卡麦伦的标准,他的标准是让影迷看十遍以上。
虽然我现在所唯一渴望的,只是在我有限的生命中如何再多去几次影院观看《阿凡达》,以解心头之痒,但是,我知道等我有了DVD,一定会像当年死磕EVA一样逐帧研究纳威人的尾巴在调节身体平衡的时候的作用,研究雌雄飞龙花纹的差异,研究娜蒂丽这个纳威版张韶涵笑过几次,各有何不同。
尤其是娜蒂丽,通过卡麦伦和维塔工作室共同研发的全新表演捕捉技术,使其动画所产生的情感反应真实度达到了震慑级别,这或许是《阿凡达》所有技术中最让我激动到休克的了。
这一点很有说头,先来总结历史。
纵观影史所有CG虚拟人物,第一个模仿人物表情的虚拟人就是1989年卡麦伦的《深渊》里的水柱,随后1991年的卡麦伦的《T2》里的T-1000基本没有表情,再然后就是十年的空白,到2001年《最终幻想》自不量力的抽筋雀斑脸一度又让表情捕捉遭遇冷宫,再到罗伯特赞米斯基执着的3D兼表情捕捉尝试的多次失败,直到2002年彼得杰克逊的《指环王2双塔》里格鲁姆的横空出世第一次让所有人看到了希望,最后又是2005年彼得杰克逊的《金刚》为这一轮CG虚拟人物竞争画上完满句号,我认为彼得大帝已经站在了CG表情的第一个顶峰。
但是“顶峰”既然是“第一个”,也就意味着“巅峰”同时是“瓶颈”。
仔细琢磨,彼得大帝能做到的是什么表情?
无非“喜、怒、哀、威”四大种类。
况且如果脱离动作捕捉演员天才安迪瑟金斯,或许格鲁姆和金刚的最终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而如今《阿凡达》来了,表情捕捉的金棒在几人间简单转了一圈后又一次回到了卡麦伦手中。
卡神毫无疑问又突破了CG人物可能性的界限。
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很多普通观众、包括我们很多导演并不能理解《阿凡达》里CG的巅峰性突破,以为离开了3D《阿凡达》就是普通的特效大片。
而在介绍《阿凡达》CG成就之前,有必要再来说说一个概念:“诡异的峡谷”(豆友“在水一方”告诉我“恐怖谷理论”这个说法更大众,在此谢了)。
这是我几天前才学到的专有名词,在这里装B一次。
“诡异的峡谷”就是在人造人领域冲锋陷阵的人观察到的这样一个现象:你创造的一个假人,当其与我们人类的脸部的特征越来越接近时,观众对它的亲切感就越来越强;然而,这不是永远成正比的,当它的逼真程度直逼人脸,观众看起来几无二致,却又能意识到这不是真脸时,亲切感会陡然下降,情绪反应不是接受而是排斥。
画成曲线的话,就会出现一个“诡异的峡谷”。
这就是为什么《最终幻想》、《极地特快》和《贝奥武夫》探索失败的原因:够真,但又不够真,这也是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动画商业大作的主角设定都是动物或夸张的卡通人物,谁也不敢再在逼真度上跨雷池。
而什么证据能说明《阿凡达》又一次拓开了CG的疆界?
什么证据证明卡麦伦是技术之神?
答案就是爱情!
话说世间表情,最难读懂的就是爱的表情。
别说CG创作的虚拟人物,就连真真实实的人,爱的表情都是最难辨认的。
我说我的脸上写着“爱”,你可能读出来的是“抱抱”,他可能读出来的是“猥琐”,爱的表情是什么,天晓得(或许蒂姆罗斯也晓得)。
但是,这个长得像张韶涵的纳威公主娜蒂丽却做到了!
当看到她第一次救了杰克,说他“心很坚强”时眼神的躲躲闪闪,我看到了《勇敢的心》里的苏菲玛索;当看到她第一次教杰克骑马失败,平静地说“再来一次”,我看到了《神雕侠侣》里的李若彤;当她奋不顾身踢倒苏泰,保护失去意识的杰克阿凡达,我看到了《T2》里的琳达汉密尔顿;当看到她知道了杰克的无间道身份,那份委屈、伤心、失望、愤怒的表情,我看到了——我老婆!!!
OH MY GOD,活生生的,I SEE YOU!!!
绝顶震撼啊!
前所未见啊!
想到如此细腻、真实的表情捕捉和表情再造技术将来所会演绎的无数爱与恨的故事,身为技术控的我真的激动得想把楼板跳穿啊!
卡麦伦的第三个做法是“审美孕育简单”。
注意,是简单,不是复杂。
要讲简单,首先又要回顾一下卡麦伦的审美。
潘朵拉星球上的所有东西都不是我们前所未见的,网上都如数家珍般说《阿凡达》抄袭《黑客帝国》、《与狼共舞》、《风中奇缘》、《幽灵公主》、《天空之城》甚至《神雕侠侣》,但我觉得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以闻名天下的偏执,把自己多年来的审美喜好统统加进了潘朵拉,狠狠地抄袭了一下自己。
他此前在艺术指导上最绚丽的两部作品,就是《异形2》和《深渊》。
而在《阿凡达》的世界中,人类基地就是《异形2》的样子,潘朵拉夜景基本就是《深渊》的蓝紫色调。
能如此明目张胆地自我复制,却又能把以前的成功再次突破和登顶,说明卡麦伦眼里绝对没有观众,只有他自己。
不过既然卡麦伦对自己的要求比我们还严格,那我们身为影迷反倒省心得幸福呢。
而身为影迷,我一直认为,卡麦伦并没有系统性的审美倾向,没有自己电影美学的绝对标签。
这与其说是局限,不如说是解放。
他在《阿凡达》之前所创造的5个世界——终结者、异形、深渊、真实的谎言、泰坦尼克号——在美学上基本没有交集,各自向五个不同方向远远射去。
人们提到终结者的金属骨架,自然认为这是卡麦伦的铁血美学代表,但是要说终结者就代表着卡麦伦的美学,那笼罩在晚霞下的泰坦尼克又算什么呢?
不过我们再看《阿凡达》,就会发现潘朵拉如同一面窥私镜,比卡麦伦以往任何作品都更好地让我们窥见他“私”属性的美学偏好。
我总结如下:一,是爱躲猫猫的蓝紫光源;二,是爱练叉腰肌的骨骼机械美学;三,是爱打酱油的无毒无害无副作用的柔软发光半透明海蜇皮;四,是爱当周老虎的莫奈睡莲油画(师徒游泳那九十度俯镜)。
既然卡麦伦声称这是他从小到大梦境的实现,那么我们不妨顺水推舟,把卡麦伦的私人偏好的美学风格总结为“潘朵拉”风格,即融合“魔兽世界式的生态+星际争霸式的机械+神秘主义的蓝紫光源+充满宗教感的圣洁生物+印象派色彩美学”的混搭科幻风格。
该“潘朵拉”风格的法宝就是:有一点点引领,有一点点跟风,很流行,很简单,很美。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发现《阿凡达》的画面几乎可以俘获所有年龄层次和各种偏好的观众的心,因为潘朵拉的“美”太简单,简单到只需还原成一个字:“梦”。
这个梦不是大卫林奇的噩梦,不是特里吉列姆的怪梦,不是蒂姆伯顿的黑暗哥特梦,不是大卫柯南伯格的身体异化梦,而是美梦,是孩童渴望至极的远游之梦,是成人离乡太久的故土之梦!
卡麦伦的第四个做法是“菜鸟催生必要”。
这里讲的是叙事方法。
我们会发现,卡麦伦使用的是极为讨巧的介绍世界观的方法,也是我所极为推崇的叙事模式——“学徒”模式。
“学徒”这个东西,对于介绍一个宏大得让人不知从何讲起的世界观的时候,往往是最最省心得力的宝贝!
诸位,开动你们小脑筋,想想有多少巨大的架空世界观是通过“学徒”桥段来开始讲述的?
《黑客帝国》,《星球大战》,《超时空要塞》,《猎人》,《火影忍者》,《JOJO的奇妙冒险》,《EVA》,《飞跃巅峰》,《灌篮高手》,《将太寿司》,《中华小当家》,《圣斗士星矢》,《七龙珠》……这是俗套吗?
是俗套,更是内行!
这是业内人士经历了无数失败叙事经验后提炼出的绝顶智慧啊!
如果观众逼问:你讲故事归你讲故事,为什么偏要讲那么多背景知识?
有必要吗?
那么导演就回答:你说没必要,那我就造出必要来,我的主角偏偏是个菜鸟,我的故事偏偏就是上课!
“学徒”模式除了极大地方便了介绍架空世界观以外,还有一个很独特的功能,就是菜鸟的巨大成长空间为今后的故事主线提供了无限的戏剧可能。
而相对于《黑客帝国》与《星球大战》那样稍显没有章法的学徒课程不同,卡麦伦在设计每一个主要课程中都精心编织了故事推进的动力和伏笔:第一节课篝火晚会是展现人物冲突与表现家园之树的内部结构,第二节课骑马是讲USB联系(潘朵拉上最核心的概念),第三堂课骑龙是杰克真正成为纳威部落战士的标志,也引出了爱娃圣母之树的方位地点。
至于零星的一些小课程,比如教语言学是讲述“I SEE YOU”问候语的桥段(是通过背景音交代的,卡麦伦组织细节的功力强到可怕),比如射箭铺垫两人感情,比如往下跳抓叶子为后来杰克在大战时保命进行了铺垫……组织得非常有章法和节奏,而且每个段落既有美的一面,又有叙事的一面,还有为今后铺垫的一面,没有一个没用的段落!
“杰克上课”桥段本来很可能成为《阿凡达》里最乏味最平淡的第二幕,结果却成为了节奏最快、视觉最美、感情最真的一幕,最后更以一段“杨过与小龙女”式爱情为高潮收尾,有力推进第三幕“强制拆迁”的到来……功力啊功力,这是迈克尔贝、罗曼艾默里奇之流一辈子都学不到的功力啊!
卡麦伦的确能在好莱坞经典三幕式剧本上当所有商业导演和编剧的老师!
《阿凡达》的成功,是好莱坞经典叙事流在以《变形金刚》为首的特效脑残流和以《TDK》为首的矛盾密集流联合夹击下的胜利大反扑!
前年我在《TDK》影评最后就猜测了卡麦伦对于经典叙事的坚持,并表达了担忧,事实证明,我又对了,我又错了!
【四】杯具《阿凡达》给我的第三个刺激,就是家园之树的倒下。
推倒家园之树,在视觉上是一个高峰,在情感上更是一个高潮。
“杯具”模式,是《阿凡达》继“学徒”模式后又一个得到成功应用的模式,这个模式卡麦伦已经第三次用,早已滚瓜烂熟了。
1991年,全世界所有男孩都为施瓦辛格在钢水中高高翘起的大拇指而黯然伤神;1997年,全世界所有女孩都为迪卡普里奥冻死前的“NEVER LET GO”谋杀餐巾纸;这一次,卡麦伦不相信眼泪,他只相信“家破人亡”的震撼——同样是最简单最原始的刺激。
家园之树的倒掉,在主题上对《阿凡达》进行了升华,生态环保论啊,文明冲突论啊,拆迁大队和钉子户啊,各种观后解读如火山爆发般涌现。
有人说这体现了卡麦伦身为商业导演的良心,我不反驳,但是我本能觉得这不是卡麦伦的核心动机。
十几年前他写这个剧本的时候,或许只是基于一个很简单的直觉:观众喜欢杯具。
其实按现在的笼罩在金融危机阴影下的世界心态和氛围,讲杯具着实是不合时宜的。
但是怪了,你以为现在人们需要洗具,结果观众用钱包投票的结果都是杯具,要么大口径杯具,要么小口径杯具,哪怕不是杯具,也肯定需要些杯具作调味剂。
先看看全球票房过十亿的电影。
前年的老大《TDK》是第一种,去年的老大《变形金刚2》是第三种(柱子哥的倒下),而今年的老大《阿凡达》是第二种。
再看看其他全球票房超10亿的航母级大片,当了十多年的老大的《泰坦尼克号》是毫无疑问的特大突发杯具;《指环王3:王者归来》的结局超级诡异,这个大团圆结局感觉却比什么杯具都伤感,恐怕是因为道路太曲折了,前途太不光明了,中土世界的人再也笑不出来了;《加勒比海盗2:聚魂棺》的票房竟然比第三部好,我看一大原因就是结尾的时候杰克船长被章鱼给吃了。
再看近年口碑比较好的几部:《飞屋环游记》最让人念念不忘的,是开头5分钟的伤感爱情小杯具;《地球废品分装员》中,小瓦力的一度死亡或失忆成了戏剧中最成功的“刺激”。
再看国内,《十月围城》和《风声》,口碑远超《三枪》和《建国大业》。
观众的确喜欢来自杯具的刺激。
杯具给人刺激,刺激产生代入,代入就可以控制。
鲁迅爷爷说,杯具就是把人性中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与国内部分商业杯具大片如《黄金甲》、《夜宴》等扭曲的杯具相比,卡麦伦似乎把鲁迅杯具观的奥义参悟得更透彻:杯具的重点不是讲悲惨,而是讲价值。
《黄金甲》改编自曹禺的《雷雨》,《夜宴》改编自莎士比亚的《麦克白》,但是这两部经典杯具改编,却在抛弃原著时代背景的同时也把最重要的核心价值抛弃了,人性再也没有可守望的价值,故事沦为臆想中的宫廷异史。
这样的电影几乎没有可供讨论的价值,正常心智的人更不会为此神伤落泪。
而卡麦伦的杯具套路的确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他只是把按部就班地把东西美好的一面展示给人看,再把这美好的东西毁了。
沉入钢水的T-800如此,冻死的杰克如此,倒下的家园之树也是如此,而已。
关键的就是,这个价值是什么?
该怎么讲?
杯具之后,又该如何收场?
与所有解开卡麦伦故事枷锁的密匙一样,卡麦伦设计的杯具大受欢迎的答案仍然都是“简单”二字。
父辈的消失(《T2》),爱人的消失(《泰坦尼克号》),家国的消失(《阿凡达》),都能刺激全世界人民最普遍的情感。
最简单的故事,用最难以察觉的复杂技巧讲述,这是卡麦伦讲故事的不二法门。
《阿凡达》的节奏非常之快,信息量非常之大,而且必要的信息全都隐藏在其他故事和画面表现之中。
举个具体例子,潘朵拉的任何信息,都是在真正展示之前就在画面和台词中出现过一次到两次,好莱坞剧作家将之称为“三次原则”,即认为观众无法记住画面与台词的全部细节,因此任何有用信息重复三次左右是相当必要的。
潘朵拉的空气对人类有毒,这个信息只有在最后大结局的时候才真正表现出来,但是却在杰克降落潘朵拉之前就用台词强调,并在后面的故事中用夸奇上校的动作反复过三次以上,更别说无数的画面暗示了。
阿凡达辫子的作用,只有在第二幕杰克学骑马时得以展现,却在杰克进入阿凡达的第一夜安睡前有过强调,并在苏泰第一次骑马出现时用画面重复。
爱娃的圣树种子,在娜蒂丽解释之前就出现过一次,阻止了娜蒂丽的暗杀。
纳威人的弓箭,在夸奇上校第一次演讲前就在土方车的巨大轮胎上出现过。
而推倒家园之树,更是核心的故事,几乎出现在派克每次出场时……这些或大或小的铺垫,让在潘朵拉上发生的所有事都不显得突兀。
相比较而言,国内的商业大片显得非常奇怪:用最简单拙劣的技巧,来讲述最复杂的故事。
《黄金甲》想说的是一个王族的腐化,故事的包袱却总是没有铺垫,任何一个八卦猛料的曝出都如同程咬金让人无所适从。
《无极》想讲一个关于命运的杯具,却用“满神”这么一个滑稽概念来阐述,无厘头的是,满神才出现过两次,而且都是在故事开头,后面故事的走向简直惨不忍睹。
《十面埋伏》的杯具可谓“峰回路转”,人物时好时坏,给我的感觉像是一个说书人在不断自打耳光,并在嘴里叨念着“哎呀我前面都说的都不算数”。
技巧跟不上故事,又不愿意把故事往简单里做,是我们所有妄图用杯具大片赚百姓口碑的导演的通病,拍出来的片子就像拉画片。
当然,票房都还可以,这是属于我们老百姓自己的杯具。
再说说杯具场面的处理。
看多了杯具的煽情场面,《阿凡达》属于绝对干脆利落型,这在当下尤其讨人喜欢。
树倒了,人死了,女主角哭了,女主角骂男主角了,男主角回到现实了,男主角被打晕了,加上旁白以加大信息量和节奏,OVER。
极为克制的几个慢镜,极为克制地调低色饱和,极为短暂的悲鸣。
换上莱德利斯考特,一定多加几个渲染情绪的慢镜摇再来个女高音吟唱。
若再换上大陆电视剧导演,一定再加一堆女主角哭的镜头,大叫“爸你不能死”,再倒过来大叫“你不能死啊爸”。
若再再换上台湾剧或韩国剧导演,那一定会有娜蒂丽决意自杀的情节,不撑满五分钟不罢休。
最后谈谈收场。
杯具之后,需要一个情绪排泄点。
这个排泄点,可大可小。
小如《TDK》戈登局长远望蝙蝠侠的黑暗背影,大如《阿凡达》的爱娃胜利大反扑。
原则只有一个,气势要到。
与《泰坦尼克号》相比,《阿凡达》的杯具只是出现在第二幕的结尾,第三幕更完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大逆转。
讲到这里,我倒要再啰嗦一下《阿凡达》的另外一个正确之处:场面一定要越做越大。
我在银幕上观看过《2012》三遍。
感想就是,罗兰艾默里奇越来越会做特效了,但是越来越不会安排场面了。
全片视觉最高潮的段落在洛杉矶大逃亡,之后的黄石火山爆发次之,最后的洪水最反高潮,还不如《后天》爽,整个曲线就是一路下滑。
从情绪控制来说也是一样,洛杉矶地震段落是紧迫感最强的,之后就运用上了“主角不死光环”的无敌技能,故事讲到中国这边,我就知道如果主角最后不死,那么《2010》的故事就毫无亮点可言了。
果然,主角没死,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的戏剧冲突竟然是方舟的一扇门关不上,把人与自然的矛盾转移到了人与机械的矛盾,把最后的大决战段落安排在了一个机房,场面越做越小,先前积累的情绪真气全部涣散,简直是脑残至极。
陆川说《2012》导演应该向卡麦伦磕头,我觉得不夸张,虽然罗兰艾默里奇定然不会磕的。
而《阿凡达》没有犯这个错误,所有矛盾都在结局得到了妥善处理,该死的死,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虽然看到这里,什么3D奇观都会有审美疲劳,但是《阿凡达》大结局的场面仍然是大过推倒家园之树段落的。
镜头增加了急推的频率(也是很简单的增加画面冲击力的方法),决战双方的数量也都更多更快更强,最后定格在杰克夫妇和夸奇上校的决斗,完成了一次故事矛盾和观众情绪的完全释放。
最后“AVATAR”片名出现时,有观众情不自禁地鼓掌,不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人生改变了,而是他们觉得情绪上很爽。
理论上这样的大团圆结局是最没品格的,所以我们有品格的商业大片从来就不屑于让我们情绪爽快一把。
《黄金甲》莫名其妙地定格在被周润发毒药腐蚀坏的菊花台,《十面埋伏》莫名奇妙地定格在漫天飞雪中大叫的刘德华,《无极》莫名其妙地定格在张东健背着张伯芝飞天,《夜宴》莫名其妙地定格在章子怡被刺后的回眸一指,都没有任何排泄点。
就这么憋着吧,不便秘才怪。
【五】上校《阿凡达》给我的第四个刺激,是上校的屏息射击。
或许这么说有点夸张,但是我觉得夸奇上校是《阿凡达》里最重要的人物。
这个反派看似没有说过什么关键性的台词,但是他的作用就像牛虻叮牛屁股一样,以推动故事发展为己任,专心致志地制造矛盾,是个“麻烦制造者”。
没有他,《阿凡达》的故事就如同DISCOVERY拍摄的《环球行者》系列风光片,杰克作为主持人带我们领略潘朵拉星球上的风土人情。
有了他,《阿凡达》的故事才有那么点儿像《无间道》了,他为杰克制造了焦虑和不安,他不断提醒观众杰克的立场,他为《阿凡达》提供了阵营的把玩。
论天下故事,要想有那么一点大格局,阵营是必不可少的。
有阵营才有动机,有动机才有目标,有目标才能推动故事——说着说着,好像又触到了我们大片普遍的软肋,算了,不谈国产片了。
话再绕回来。
如果没有夸奇上校,《阿凡达》的阵营就过于简单:公司和土著,这样就如同两阵营游戏《红色警戒》,不是很耐玩了。
但是夸奇就像老鼠爱大米一样对杰克念念不忘,催促杰克成为特殊的摇摆的第三阵营,于是《阿凡达》就变成了三阵营游戏《星际争霸》。
他和杰克的五次重要见面,次次推进故事往实质方向发展。
第一次是由他演讲引出人类普遍的对潘朵拉的敌视,第二次是他以治疗双腿为诱惑向杰克提出卧底计划,第三次他套杰克话看穿了他的真实目的,第四次他翻脸逮捕了杰克等人,最后一次他死死追踪杰克,不断提醒杰克的阵营本是人类。
看得出来,夸奇是原本一潭死水的搅局者,他是行动派。
“行动派”是什么意思?
拍摄动作片不是谈情说爱,更不是请客吃饭,里面必须要安排这么一个积极的行动者,一不做二不休,在故事僵化的时候激活矛盾,让所有人动起来,这就是“行动派”。
动作片就是简单讲一群武功好的人踢来打去的吗?
哪有这么简单。
看看成功的动作片,首先必有一个成功的行动派。
迈克连恩,T-1000,小丑,杰森波恩,杰克鲍尔,他们仿佛被注入了无数的精力,不仅自己动,还挥鞭让妄想懒洋洋过日子的、妄想美滋滋谈恋爱的、妄想急吼吼上厕所的都统统极不情愿地动起来,跳起来,骂起来,打起来。
这才是动作片。
你看看那些失败的动作片,首先肯定没个像样的行动派,剧情动不起来。
而值得我们关注的就是,夸奇上校这个行动派的塑造,基本上就是完全靠细节撑起来的。
第一个细节就是皮鞋。
卡麦伦的动作电影喜欢给重要人物皮鞋的特写。
我们看到的夸奇上校第一个镜头就是一个3D的皮鞋,伴随着极为铿锵错落的口音:“身为安全主管,我的工作就是让你们活着。
但是我不会成功。
”一个严谨、严厉、严肃的夸奇上校就来了。
第二个细节是他的胸肌。
卡麦伦特地安排这个场景,用画面表示他是力量型猛男。
随后就是熟练操控AUP的能力。
第三个细节是他在攻打家园之树时在直升飞机里喝咖啡。
表现他的无比自信。
第四个细节是他在与杰克谈话时抿了一下嘴。
谈话里表示杰克可以当晚回地球治愈双腿,但是杰克流连忘返,他同时表示出了失望、不屑、怀疑。
第五个细节让我尖叫。
当他发现杰克越狱时,当即踹开安全门,置总部所有人的安全于不顾的同时在毒气中屏气射击直升机,射完了自动步枪再射手枪,直到全部射完,才悠然戴上手下送来的面罩。
一个有超强自制力、能分清任务优先级、完全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和能干什么的冷血杀手跃然银幕之上。
在那一瞬间,我想起了T-1000,那儿时熟悉的伟大的感觉回来了!
这些细节给了强悍、强硬的夸奇上校无比有力的支撑,这些支撑导致我们最后看夸奇上校在坠机中生还并与杰克一对一决斗时的所有情节都不觉得讶异,并且充满期待。
如果说夸奇是鹰派的行动派,那么杰克就是鸽派的。
鸽派的行动派往往比鹰派更难塑造,因为他必须乖,更棘手的是这个行动派还是个残疾人。
但好玩的是,卡麦伦塑造杰克的方法,却是让他不乖。
当杰克第一次进入格瑞斯的实验室,我们就发现书呆子诺曼想引他看控制台,但是他自说自话直奔阿凡达的培养皿。
这不仅帮助剧情更快进入主题,也帮助我们获得一个粗浅的印象:杰克虽然残疾,但是好动得很。
第二次不乖是进入连接器后老是抬头。
第三次是进入阿凡达后夺门而出。
第四次是见了娜蒂丽竟然厚着脸皮追上去,这些都不断强化着杰克的好动不羁的性格。
【六】绝望与希望的未来粗浅回顾了几个刺激,让《阿凡达》又一次完成了对我的控制。
很久没有受到如此纯净的美的涤荡了。
国外网上有人说看了《阿凡达》有自杀的冲动。
有人说“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的世界是灰色的,如果自杀能让我去潘朵拉,我想我会的。
”我没有自杀的冲动,但是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至今我没有兴趣去看任何一部其它电影。
一秒钟都不想。
去探访《阿凡达》盛况时,看到撑伞去和平影都排队买IMAX票的影迷排队绕了来福士广场半周,连警察都出动来维持秩序。
我真想在人群中大叫我已经看过IMAX两遍啦!
然后幸福地让这些人的眼神杀死我。
不过我恐怕很快就会加入他们的行列,再去看第四遍、第五遍……《阿凡达》甚至让我第一次对它的DVD不感兴趣。
如果说这是《阿凡达》众多了不起的革命之一,这恐怕是最革命的革命。
今晚,《阿凡达》恐怕已经破了《泰坦尼克号》的全球票房纪录。
早在这之前,就有人PS了一张图,说如果美国发行十亿面值的美元的话,上面应该印着卡麦伦的头像。
看着《阿凡达》的制作花絮,看到卡麦伦拿着虚拟摄像机对着空空地板,显示器却看到潘朵拉茂密的草地,我才真正透彻明白我们中国电影和好莱坞的差距,也更明白好莱坞接下来会做些什么,这让我绝望。
卡麦伦不需要任何奖项或者票房数字的证明了。
他赢了这场电影史上最大的资本豪赌,创建了一套方法论,这套方法论可以卖更多的钱,可以全面提升好莱坞超A级电影的标准,拉大与所有国家的差距,然后,垄断,然后,输出。
中国电影落后50年,不是假的。
“被震傻了”,宁财神的这句话,不是假的。
《阿凡达》卖疯了,但中国电影一定要冷静。
院线盲目建设IMAX,几年内会亏得很惨。
制作方盲目引进3D设备与捕捉系统,十几年内也会输得很惨。
第一个要学的,不是技术,而是技巧。
不是讨好观众的技巧,而是控制观众的技巧。
不能再指望现在处在权力巅峰的那些导演们了。
号称不怕《阿凡达》,他们已经瞎了。
WTO关于中国垄断电影引进的决议已经不断叩击这中国电影市场的大门,如今《阿凡达》终于轰开了,后面的洪水马上就来,没人能挡住,把所有不合时宜的腐朽冲垮殆尽,而我们的诺亚方舟还未竣工。
乱到极致,必产生秩序。
对此我们仍然可对新生代充满信心。
是时候让盗版培养的一代世界最杰出影迷群体崛起了!
回头想来,《阿凡达》完美得没有犯任何可能的错误,但是这仅局限在最顶级商业电影领域。
它彻底赢了,但仍然不是我心头的最最好,因为我知道它完全可以更好。
正因如此,我恰恰认定这才是关于《阿凡达》最美妙的一件事,因为我们知道,更好看的,还在后面。
这不是我们影迷最幸福的事吗?
2010年1月25日毕转自我SPACE:http://evarnold7.spaces.live.com/blog/cns!3C4928A5D97A0C8E!1265.entry
一十多年前,我和朋友小魏坐着绿皮火车去天津中影看了一场IMAX3D版的《阿凡达》。
那是在初代影迷热情的驱使和凡尔赛心态的裹挟下临时起意的匆忙行程。
当时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我们要在最牛的影厅看看世界上最牛的电影到底是什么样子。
回来吹不吹牛那都是后话。
为什么选择天津?
因为那时候唐山还没有IMAX影厅,去北京太远交通又不方便,天津那家号称华北最大银幕的IMAX影院,下了火车出了车站步行就能走到而且能当天往返。
前一天下午,我冒着雨加雪跑去火车站买了一行人的车票,记忆里等了很长时间。
幸好当时还不是实名制,否则会等更久。
对于一个几乎不去火车站的人来说,陌生的售票厅连通着陌生的候车大厅,在阴雨的映衬下一切都湿漉漉的,建筑物内部的所有事物即沉寂又嘈杂,谈不上秩序也说不上混乱。
远处的人们明明在很大声的叫嚷却像是装了消音器般,只剩下夸张的表情却听不见什么声响。
近处的警察在调解插队旅客们的纠纷而四周的人们都感觉稀松平常没有一点异样。
只有我一个火车站的陌生人奇怪的观察着一切。
售票大厅里背着行囊的各色人等像是潘多拉星球上被纳威人押解遣返的地球人,面无声色的在购票窗口前排着松散的队伍,询问、买票、离开……询问、买票、离开……似乎没有人想再回来。
我从来没有狂热到跨越两座城市只为看一部电影的地步,但坐拥顶级电影技术的《阿凡达》就是做到了能够让每个自称喜欢电影的人去到对的地方才敢自称真正看过它的地步。
所以我羡慕现在的孩子们,除去狂热,他们能从一个电影节到另一个电影展,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国家,做喜欢的事,过电影的日常。
火车上,我全程都在打另一位同行女伴(小魏女友的朋友)的主意,甚至有那么一刻能感觉到可能是小魏的有意为之。
早上九点左右,我们到了天津就直奔影院,要先搞清楚其中状况,毕竟当时网购没有那么方便,只查到了影片放映的几个时间点并不知道当地购票人有多少。
起初看到硕大的影院牌匾所在的大楼外只排了三四十人,我们心里多少安稳了一些。
可情况急转直下,原来影院在商场的四层(大概)侯影购票的人群是从四层一直排到一层门口外三四十人,少说在千人以上。
顿时感觉此行必虚,观影无望。
我们挤到四层售票处,所有人的一致性(想看电影)凝聚出的力量使整个队伍都很紧实,这不同于之前“各怀鬼胎”的火车站旅客的松散,并且人们为了相同的目标都在自觉的维护着队伍的完整性,插队钻空子的事情已不太可能。
但机智的小魏拯救了行程,在我们并未事先沟通的情况下,他直接抛开之前用的普通话,改用唐山话和周围的陌生人询问购票的事情,虽然瞬间让我们其他人有那么一点点难为情,但立马见效。
顷刻,几个操着天津口音的人围拢而来,供需关系决定购买力的经济学理论派上用场,外地人是黄牛的首选,毕竟本地人没有那么大的时间成本负担。
当时票原价是120元,黄牛票在150到200不等,其实是在可接受范围内的。
幸运的是黄牛之间也有竞争,最终我们压到那场电影开播前5分钟,才在一个外地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手中以原价购得四张。
一是他们用影院折扣卡购票原价卖出赚差价,二是如果卖不掉只能自己进去重刷了。
看来外地人对外地人总是会比当地人善良一些。
电影刚刚开演,影厅爆满,我们趁黑匆忙找到很一般的座位,第一次向IMAX银幕看去,感觉真TMD大,而且视觉包裹感很强。
《阿凡达》透过银幕传递出来的信息,只能用两个特别低龄的成语形容,让人目不暇接、目瞪口呆……从那刻起直至影片结束,我都秉承了一颗影迷的心,完全沉浸在了番多拉星球之中,没有跟旁边的女伴说一句话。
之后回唐的全部行程,我深陷对阿凡达睁开双眼后的无限憧憬当中不能自拔。
我没想到人生观看的第一部3D电影,竟然就是3D电影的顶峰,十多年后依然无人撼动。
我也没想到在加了QQ就算同意交往的年代,本该开始的一段情愫,在火车出站时停留了片刻,便在火车进站时无疾而终。
二十多年间,我曾经多次回想过那次去天津异地看《阿凡达》的场景。
虽然许多细节都随着时间的累加产生了偏差,但大多都不在遗忘之列。
唯有那个单程女伴的模样,在我踏进IMAX影厅坐安稳的刹那,便随着蓝色星球的光影消失不见了。
回到唐山,我第一时间在QQ空间里标记、评论了《阿凡达》,但一刷的评论内容也因为不守妇道的腾讯一贯不通知用户就关闭服务的作风消失在中国互联网之中。
曾经吃力的装x才标记的四五百部电影也随之被一道清空,气急败坏的我转战豆瓣。
后来,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腾讯无声无息的关服是拉了悬崖边上的普通影迷一把。
原来豆瓣才是所有大陆影迷的归宿。
其实,以一个纯业余电影爱好者的角度来说,在豆瓣从单机到社交是一个简单快乐的成长过程,对电影一知半解时低调,阅片积累到一定程度时装x,如此低调、装x,低调、装x的反复也是对业余学习电影过程中心态很好的诠释。
除了电影,豆瓣里当然还有一群影影绰绰的人们。
他们为了电影而来,不知为何而去,有时不谋而合,有时激烈争吵。
你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也不想去彼此打扰,反正他们就是存在着的一群人,很快聚集又快速散去。
说到底影迷圈只是一个很小的亚群体。
如果较起真来,你就会失落的发现原来现实生活中,你周围连一个真实的影迷都不存在,你的实体朋友没有一个人在乎你喜欢的电影。
所以影迷们只能通过网络构建起一个又一个群落,豆瓣就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分支。
当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形形色色的影迷在时间的旋涡里“欲望沉浮”(虽然总是很穷)也是难免的事情,大V、小V没有V,这红、那黑还有黄,只要持续关注总会吃到某些有趣和无聊兼具的瓜。
值得欣慰的是,我这些年来一直关注的影迷友邻们从学生到工作,从业余到职业,很多人都已经成了电影相关的从业人员,能靠着电影混口饭吃虽然不容易,但大概也是影迷最好的选择。
此刻我突然想起十多年前在候车大厅,旅客们高声叫嚷被装消音器的那幕,像极了《南方车站的聚会》里火车经过桂纶镁和胡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它也像极了《红色沙漠》里巨大蒸汽下两人的无声对话。
电影就是这么奇怪,如果看的够多,某些似曾相识的场景不仅恍若隔梦,还能真的出现在电影里。
熟睡的你在早上九点还未被叫醒的当口,你的梦还在与他人的梦重合交错,这像是《红辣椒》的梦境控制,也更可能是《盗梦空间》里的陀螺还在你生命中旋转……旋转…… 三睁开眼,已十多年后。
闹钟准时在早上九点叫醒了我,是《阿凡达》正在召唤一个从170斤飙到210斤头发稀疏油腻的中年男人。
十多年后,唐山早已有了IMAX影厅,岁月也已剔除了年轻人的浮躁。
移动网络帮我预购了最好的观影位置,接下来的我只需要托着肥胖的身躯迈开半月板损伤的腿便能与一部电影久别重逢,重拾时光掠过生命的仪式。
途中,记忆突然打回更早时候,曾经一头长发瘦弱的我在北京午夜的街头游荡,农业大学过街天桥上的风,六道口高层角落的猫,大型超市互不打扰的陌生人,西直门地铁口的盗版书店,德云社简陋牌楼前电线杆上稀疏的线和加价二十的黄牛,以及最后一班地铁上疲惫的人们……那时的我没有多余的钱和精力跑去很远的地方观看恰巧在生日那天上映的电影——《独自等待》。
我只是买了几罐啤酒和一个小蛋糕,再花上十块钱一头钻进网吧,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打着CS,时不时的QQ会弹出对话框——那是远处熟悉人们的问候。
这十多年来我独自看过很多遍《独自等待》,却永远不能弥补在生日当天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影院观看它的别样仪式感。
错过总是伴随着怀念。
那时的我和许多在外打拼的影迷朋友一样,在大城市里租住一处地下室(当然在清理ddrk之后,居住环境“好”了很多)。
在地下除了便宜,还有一种好处——能用耳朵“观摩”周围邻居做爱的实况,我甚至还听到过两对同时进入媾和状态的人们。
他们像是在大公司的面试官面前排挤削弱对方、展现推销自己,在地下室狭小的两处空间里相互呼应的叫嚷呻吟,仿佛在说:“录取我,聘用我,我比他行,她没我浪……”灰暗的地下室散发着潮湿的荷尔蒙,此起彼伏间分不清是热烈还是发泄、是交易还是爱情。
充血的不仅是阳具还有带血丝迷离的眼和一对对鼓起的耳膜,湿润的洞口和干涩的喉咙随着一泻千里的最后一声长吟后一道闭合。
声控灯也随之在几秒后熄灭,一瞬间整个地下室完全安静了下来,穴居的人们仿佛一同屏住呼吸停止一些动作,似乎之前所有肆无忌惮的声响都不曾发生过。
第二天一早,大家像爬出蚁穴的蚂蚁,彬彬有礼地露出地面再一次忍受阳光的炙烤。
在巨大的城市,这些蝼蚁们找不到任何与万物生灵连接的接口,可悲的人类文明远不及遥远的潘多拉星球上蓝色巨人的野蛮。
十多年后,我早已败下阵来逃回家乡结婚生子,喝掉数不尽的酒,吹没边没沿的牛,标记几千部电影,追忆失去的时光。
十多年后,我又一次坐在了《阿凡达》的对面,影厅渐暗,光影投射,有人已身不在场,有人又随梦飞翔,眼睛一闭一睁,时空当即斗转,我再一次看见了我和小魏坐上了绿皮火车……
这是最好的时代:消费主义裹挟着尖端技术,娱乐性的大众文化夹杂在全球化的飓风之中。
大片市场越来越凸显出正和博弈的结果——只要制作与宣传够班,扎堆的好评会让首映票房淹没掉货币贬值的加速度,统计口径会用最新的汇率兑算成美元后面0的位数、或者IMDB页面中扶摇直上的评分。
所有人都兴奋地呼号着:CG工作室的键盘鼠标开始飞舞,周边开发商忙着注册各种正牌的和山寨的商标,电脑城的显卡、显示器卖家风卷般换掉了展示用的视频……要理解这一切,你需要赶紧抓起电话,去抢购一张IMAX(至少也是3D场次)的电影票。
罕见的狂热汇聚着全世界中产阶级的参与热情。
然而这却绝对不是什么魔力:制造奇迹的导演,革命性的数字技术,气势恢宏的制作预算,可列举的理由每一项都无懈可击。
当然,这只能确保我们怀抱着憧憬在影院坐定——无疑,市场的供求双方都表现出了完美的理性。
放映机开始逐帧滚动,与以往单纯的色彩和光影不同,一个“真实的空间”透过鼻梁上的3D眼镜,在视神经中烙下难言的绚丽。
这正是理解这部影片掀起如此波澜的关键所在,在这之前我们对片方所言的“伟大”只是抱着一份模糊的好奇,而它会在视觉的刺激中转化为由衷的震撼,凝结在评论的赞美声中,升华为CG制作者、显卡卖家的创意之源。
除了“伟大”,似乎已没有更合适的词汇能练达的形容它的意义。
这真是最坏的时代,我能听到的“伟大”来自压倒性的公众舆论,在这场视觉盛宴的华丽消费中,制作团队“革命性的创举”得以“伟大”的唯一逻辑是,亿万双眼睛受到了无与伦比“伟大”的震撼。
让我们省去花哨的描写和宣泄的赞叹吧,持续160分钟之久的,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神经冲动——它比性更直接、快捷,因为不用前戏和调情,等待“视尔蒙”分泌。
当我们热烈地赞美,却除了一句“伟大”外难拾惠珠时,其实电影本身也没有给我们含羞遮面的暧昧。
我们在孩提的童话中就知道了Pandora是诱人之物的代名词,壮美的星球当然是置于距我们四光年外的天狼星系,战斗用外骨架早在50年代的科幻小说《星船伞兵》中就已成熟,而名叫“Banshee”的母船甚至在日本动画中都用过不止一次。
简化设定的好处是,我们不用抱着考据的态度去揣测、曲解故事的本意。
正是如此,故事本身的干瘪贫乏也成了恰当和合理的。
美国人早已摒弃了严谨宏大的科幻精神,在大众消费的浪潮中,“科幻”的标签已经退化为死宅的定语,取而代之的是“史诗”、“宏大”、“震撼”等等一些列含混却又诱人的广告词,究竟市场才是电影产业的决定导向。
为了合理地渲染未来色彩、为视觉加分,导演和编剧也加入了些科幻的佐料:借片中的科学家之口,“星球生命联网”概念颇煞有介事;另外一处设定“Unobtainium”矿石则用了诙谐的构词法。
这两处代表性的描述都是在夸张的数字修饰下才被注意到的——当然,我们不会拘泥于这种粗鄙的美式逻辑。
有人把《幽灵公主》拿来与《阿凡达》进行对比,试图阐释其中共通的自然主义。
这显然是在大费周章:电影无非是把美国大西迁中与原住民冲突的历史置于架空的未来式中再现而已。
基于这个理由,我们可以容忍能进行恒星际旅行的人类仍用动能武器大开杀戒;可以无视走出地球的人类面对外星种族却没有抱以一个全球化社会形态应有的包容意识。
相比保守主义,我们也许更能容忍科幻中令人哑然的疏漏,我不禁要试问:这种设定描述上的贫乏和保守,是不是对我们日渐疏懒的想象力的低劣迎合?
我承认,但就影片本身而言,简化问题的制片方并没有原则的过错,问题只是一种理想化人文主义的导向推导着我的诟病:这个世纪开端的《黑客帝国》同为商业气息浓厚的大片,却以玩世不恭的态度探讨了网络社会的生存哲学;帅汤和斯皮尔伯格同期的《少数派报告》是对“改写未来”逻辑最成功的影像展现;卡梅隆自己的《终结者》也浅尝辄止地诉求了人工智能和祖父悖论;早期的《银翼杀手》则用晦涩的手法讲述了一则克隆人自我认同的沉重故事;更不要提库布里克《2001太空漫游》里对于文明的大尺度探求。
放弃了对未来种种可能的普适性探讨,那么科幻电影对于观影者而言,未来也只能是一个无比丰富也无比空洞的符号而已。
对于未来的探讨,其实从来都是片段式的。
但只要有严密的逻辑和前瞻的思想,便一定能闪现出动人的火花。
半个多世纪前,阿西莫夫的“心理史学”和机器人三定律把未来的科技和哲学推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峰;国内的刘慈欣也在他的畅销作品中不无野心地解释了星际文明的终极法则。
他们的故事可以生硬、乃至幼稚,但作者基于历史观和科学素养的思考才是让科幻升华为艺术的永恒原动力。
回到商业的话题。
这种符号已经与市场如此紧密的捆绑在了一起,从游戏开发商到首映发布会上闪耀群星的奢侈品牌,商业的触手指挥着影片从企划到上映的全部流程,这个纷繁的链条已经开始搅动。
这多少叫我们对影片本身“伟大”的追捧显得苍白——其实出发点本来就是自利的。
让我们看看制片的“革命性”所在吧:Redrock和索尼的高清数字摄影机已成为不少技术派导演的收藏物,动作捕捉技术此前让《指环王》中的古鲁姆格外鲜活,3D拍摄技术是在19世纪发明、上世纪80年代逐渐成熟的。
卡梅隆和他的团队致力于将这些技术最顶尖的前沿产品实用化,而支撑他为此十四年磨一剑的,是将日本动画《铳梦》搬上银幕的片约。
我无法否认众口一词的“伟大”切实可信,卡梅隆与乔治·卢卡斯、彼得·杰克逊的技术情结并无二致。
作为典型的20世纪导演,他们挑战新技术的勇气令人心折,这无疑是种“创造伟大”的气魄。
但我们也应该东西这个“伟大”背后的逻辑,单以电影本身而论,《阿凡达》贫乏的想象力让它丧失了成为一部伟大电影的基础,对此,我更倾向于是这个时代无可匹敌的物化意识形态桎梏了它,让它恢弘的世界却偏偏拒绝了能真正动人心魄的展望。
在刚刚结束的2009年,3G、云计算和物联网已经正式拉开了产业化的帷幕,我相信不出十年,一个崭新的互联世界将开始干涉我们生存的所有形态。
首映的午夜,我们都流连在《阿凡达》的瑰丽之中。
而不去沉湎也许是个更好的选择:看看我们身处的,是一个多么伟大的时代!
用“开启好莱坞电影的崭新时代”来总结《阿凡达》,我想并不为过。
这部卡梅隆耗时4年半制作,总斥资接近5亿美元打造的《阿凡达》不仅开辟了电影3D技术的新天地,其带给人的视听感受也是划时代的。
它将一度被家庭投影和蓝光高清DVD狠狠冲击的电影院们终于拉回到了影迷视线的焦点,一个电影史上的新纪元就此开启。
愧而为人,傲而为人《阿凡达》的故事围绕一位战斗中负伤而下身瘫痪的前海军战士Jake Sully展开,他决定替死去的同胞哥哥来到潘多拉星操纵人类基因与当地Na'vi部族基因结合创造出的 “阿凡达” 混血生物。
Jake的目的是打入身高九尺、身后长尾,蓝皮肤黄眼睛的Na'vi部落,说服他们自愿离开世代居住的家园,从而使人类能在SecFor公司的带领下砍伐殆尽该地区的原始森林,开采地下昂贵的“不可得(unobtainium)”矿石。
这共162分钟的故事里有探险、挑战、爱情,有大爆炸大冒险大动作,也有熟悉的好莱坞个人英雄主义,有欲擒故纵的传奇剧式套路,并非完美。
尽管如此,《阿凡达》情节本身的动人之处也足够余音绕梁。
这份动人,来自于剧中尽管有些脸谱化,却又真实得可怕的正反面人物对比。
头号反面人物上校Miles Quaritch是鹰派军事打击力量的代表,身先士卒骁勇善战,那真是男人中的男人,精英中的精英;但与此同时,他对一切外来文化物种都傲慢拮据、食古不化——这与美国历史上著名的战争狂人柯蒂斯·李梅将军和“越战推手”的马克斯维尔·泰勒将军何其相似!
而只追求商业利润最大化的SecFor公司经理Parker Selfridge尽管思维单调定势,在目睹Na'vi人家园之树焚毁时依然表现出了一丝难得的憾意。
主人公Jake是在剧中发生人生观世界观转变的“开眼”之人,其天真流露与心灵成长的经历之动人自不必说,但比较天人合一的Na'vi公主Neytiri,还是后者的生命力更流光溢彩,就跟她生活的潘多拉星一样,生机盎然,比野草还要顽强。
当剧中上校Miles Quaritch称Na'vi们为“野人”,Parker Selfridge叫他们“蓝猴子”时,我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则是《出类拔萃》一书中美国政府精英口中的东亚“黄色小人儿”;是中东的“恐怖分子”,是拒绝拆迁破坏社会和谐国家建设的“刁民”“贱民”。
随着人类“天下万物皆为我有”的贪婪触角一点点伸入那么美丽的Na'vi家园,就好象我们自己的足迹在这个星球上不顾后果的肆意扩张一样,“愧而为人”是我能发出的仅有慨叹。
但当我随着Jake的眼睛去观察体验那妙不可言的潘多拉瑰奇世界之时,跟着他体会重生、爱情、尊严和救赎,又不得不为身而为人的这份执著深感骄傲。
我们复杂、矛盾,罪孽深重;但同时也单纯、脆弱,希望永存。
这样的感觉与看完《泰坦尼克》之后很相似:明知是好莱坞的俗套,但为其情真意切之极,依然感动得无怨无悔。
技术革命今年早先体验过《死神来了4》的3D效果,不甚满意。
画面纵深分层,与三维立体画效果类似,但并无身临其境的现场感。
《阿凡达》开场仅几分钟,真正身临其境的效果便立时出现。
Jake Sully从飞船的休眠仓中醒来,置身失重状态的宇宙飞船,为了表现Jake的悬浮,此时镜头同位滚动,而观影效果则是荧幕焦点静止,座位上的人——我自己——在飘!
Jake成为“阿凡达”混血生物进入潘多拉星原始森林之后,那些丰富多样的草本植物似乎就在人鼻子底下,触手可及;Jake第一次看到一片倒置伞状的巨型多层红色花朵时,那些阳光般伸展的针叶花瓣几乎就覆盖着前面观众的脑袋,伸伸脖子说不定你也能碰到。
更不用提那些漫天飞舞的“灵魂树”种子,它们像雪花,又像海洋中透明的水母,环绕着电影中的人物,也包围了屏幕前的每一个人,让你屏气凝神,让你目不暇接,让你彻底迷失在潘多拉星的奇幻迤逦世界中无法自拔。
这种因景致美极而造成的深切撼动,我只在第一次见到蓝水晶般清澈见底的加勒比海水时体会过,只在亲历海底珊瑚礁森林五彩缤纷触手可及的热带鱼群时感叹过,只在观看库布里克的《2001:太空之旅》穿越黑洞的神作时赞美过。
在《阿凡达》中,卡梅隆把他亲手打造的潘多拉奇幻世界以体验的方式呈现在了观众眼前,这在电影史上绝无仅有。
为了能百分百的表现潘多拉这个奇绝的梦幻世界,卡梅隆使用了三项突破性技术:虚拟摄像技术、表情抓取,和联合数字立体摄影机(fusion camera system)。
虚拟摄像机技术目前为止还主要用于3D虚拟世界游戏,比如《塞尔达传说》系列游戏,游戏者控制虚拟世界中自己的人工智能体,将人物行为信息实时双向反馈,人物所处的三维立体环境随着其动作位置变化实时发生变化。
在《阿凡达》中,演员佩戴无数感应器进行“行动抓取”,电脑对抓取的数据直接进行处理,将其所代表的虚拟人物按预制比例直接显示在监控器上,从而使导演能实时观测虚拟人物与虚拟电子潘多拉世界的交互效果。
表情抓取指抓取演员表情的电脑图形技术。
卡梅隆在洛杉矶的Playa Vista建立了一个比一般表演抓取工作室大5倍的专门舞台(the volume),安装了120个固定摄像头,全角度抓取演员表演的全部信息;扮演Na'vi人的演员同时佩戴一个特制的帽子,由一部微型摄像机详细记录其在表演中面部表情的一切变化。
卡梅隆希望借此传输95%的演员表演和面部表情信息到他或她的数码虚拟人物身上。
结果便是无比逼真的成像效果,观众完全无法区别真人与虚拟人物的交互。
(http://www.popularmechanics.com/technology/industry/4339457.html)联合数字立体摄影机则是导演卡梅隆和数字摄像技术创新者,摄像师Vince Page共同开创的3D立体摄像系统。
此系统使用两台索尼HDC-F950 高清摄像镜头,如同人的左右眼一样距离大约70毫米同时拍摄,随着人物距离镜头远近的变化自动调整左右两个镜头之间的距离,并将数据传回相应的EVS XT[2]成像处理系统进行合成,制造出最类似人眼的立体景深感受。
联合数字立体摄影机如今已被广泛用于了不少3D电影的拍摄,包括卡梅隆自己使用同一技术拍摄的3D纪录片《深海异形》。
(http://video.google.com/videoplay?docid=-241532803911842846#)没有这三项技术创新就没有那种身临其境的潘多拉星体验,观众就不能切身体会那种神秘、迤逦、瑰奇,不能感受身骑龙鸟翱翔的速度、不能领会漫游夜森林的色彩,不能感知生命之树的呼吸与呢喃。
而这一切的感受都是属于影院的,是确保故事逼真情感真切的关键。
新时代到来导演卡梅隆在《泰坦尼克》之后沉寂多年,从2005年起着手筹拍《阿凡达》,四年半的时间里自己研发3D摄像机,搞技术创新。
这位早年曾是卡车司机,受到库布里克《2001:太空之旅》启迪才走入电影界导演的蛰伏能力实在非同小可。
《阿凡达》的故事整体其实有点像《泰若星球》(Battle for Terra),有点像《天空之城》,又有点像《与狼共舞》(Dances with Wolves)和《风中奇缘》(Pocahontas),再或者《第九区》(District 9),同时还透着“圈地运动”、 “殖民扩张”、“越战”、“拆迁”、“森林砍伐”等很多历史血案和人类社会现实问题的残酷影子。
这份左派的社会责任感,是让我在卡梅隆无以伦比的电影技术革命之外最佩服他的一点。
电影中特意提到了人类“以恐怖主义对付恐怖主义(fight terror with terror)”和“预先军事打击”的野蛮残忍,这其实针对哪个政府什么现象,相信所有的观众都心知肚明。
毕竟,一部只有技术进步的电影只能停在电影学院的教科书上,却无法停留在影迷心里。
像Michael Bay的《变形金刚2》那样的好莱坞电影,再多的技术投入,再炫的视觉效果,再复杂的打斗场面,也只是一场缺乏真情实感的噱头,徒增头痛。
而卡梅隆的《阿凡达》之所以伟大,不仅因为它空前的3D技术,不仅因为它无以匹敌的视觉效果,不仅因为它耗时4年半花费5亿的精心锻造,最重要的是它有良心,它讲了真话,它站在资本和权力的对立面,它让我们审视人类自己。
而所有这一切,都必须在电影永远的“生命之树”——电影院内进行。
Avatar给我留下的第一个印象,是Sully睁开荧光黄色的眼睛时自然收缩的瞳孔。
这场人类和Na‘vi的战争,好像是坚船利炮和生物科技的战争。
Na’vi人所存在的星球,是一个造物主在冥冥中主宰的星球。
每个动物,从食物链最高层的翼龙(末日之影)到底层的撞头犀,都有和Na‘vi人头发末梢的神经突触直接相连的能力。
所有的植物,从神树到捕虫螺旋花,都和大地母请Ewya通过电磁信号连接。
这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世界啊!
地下的“不得之矿”(Unobtonium)似乎和这生态系统有着复杂的联系。
我现在还没搞清楚,不得之矿到底是作为生物的能源,还是像硅元素一样,是母体运算的中枢。
整个星球有一万多棵神树,每棵神树又和十的十几二十次方个其他植物相连。
这一万多棵树互相之间也部满连接。
根据推算,该星球上一共有十的二十四次方个这样的节点,比人脑的神经元还要多。
这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整个潘多拉的生态系统就像一个局,一个被幕后的某个种族设计好的局。
相比起来,Na'vi民族本身的命运似乎无关紧要。
他们的骨骼自然产生碳纤维强化,他们的头发末梢有合欢树花一样的神经末梢芽。
如果2153年的时候,人类可以用生物工程合成Na'vi和Sully的avatar,那么这些Na'vi人的存在,若非某种高级种族的文明退化,就是一个更高级文明所开的生态学玩笑。
这不是人类和一个原始种族的战争,而是一小撮傻大兵和超级计算云的对抗。
Ewya不仅仅是一个神,她是一个数据库,一台超级计算机网络,一个人工智能,一个有遥控该星球表面所有生物体能力的云。
相比沙丘里面虫族的高度分化的集体智慧,以及分布式的脑虫所具有的远程控制的能力(其中像高射炮一样的大花可以准确命中位与同步轨道的几千千米的高空上的星际战舰),潘多拉上面的集体智能更加隐性,更具有神性。
这是一个覆盖全球的网络。
其实,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被感觉到。
潘多拉的原型其实是土卫六。
天空中一个硕大的蓝色气态行星是潘多拉的母星。
潘多拉本身质量很大。
从该形体上Na'vi人的身高可以估算,该星球的引力场大概是地球的四分之三。
经过我的计算,土卫六的引力场大概是地球的0.78倍,为太阳系中第二大的卫星,半径比金星大了百分之四十。
由于较小的引力场,该星球上面的生物体型可以比地球上的相对巨大。
更奇特的是,潘多拉实际上是土星第四颗卫星的名字(按照距离),在2001年被卡西尼探测器发现。
潘多拉的神奇还体现在那些悬浮在空中的山峰。
Na'vi人与Ewya连接的最神圣的那个终端附近,有着巨大的环状石质结构,一切迹象都表明一个绝对高度文明的种族曾经在过去存在。
在这样的星球上,这家矿业公司怎么可能赢呢?
Na'vi人的文化已经退化,但是他们体质极为优越,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曾经繁盛的种族,或者像时间机器里面的Eloi人一样,是地面上的幸存者,末日审判后的最后遗迹?
末日之影拥有三对眼睛;中间的那只主眼具有像某些爬行动物一样的,为捕食高度进化的三个瞳孔。
另外,所有的生物都显示出巨大的脑容量以及复杂的传感系统。
猛豹兽头骨周围有一圈可以进行回升定位的软骨翼版。
可惜导演喀麦隆仅仅设计了十种不同的动植物。
否则这个视觉盛宴可能成为另一个像沙丘一样自成一体的科幻系统,或者龙与地下城,或是魔戒一样的完整系列。
对于人类来讲,该星球最大的价值并不是矿藏,而是另一个末日文明高度发达的失传技术。
对于影迷来讲,电影像风中奇缘或是与狼共舞一样的情节设定未免落入俗套。
故事的主题仍然逃不出一个白人拯救落后民族,保持生态和文化多样性的救世主一样的主题视角。
倘若影迷不想想看动作片一样只看热闹,就一定要仔细关注设定中的细节。
毕竟,渲染树叶的目的是构建森林,而不是显摆渲染多边形的数量。
这部片子,我希望能有机会看一次blueray3D。
目前3D电影在美国已成气候,而N’vidia基于微机的主动3D显示也已成熟。
最后再说一句,美国的存在已经超越了一个帝国的传统意义。
这个富足的国家有着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都无法相比的财富,以及一样惊人的烧钱的能力。
其实,富裕和贫穷的区别并不在金钱,而在于精神和境界的差别。
作为一个物理系的学生,美国意味着能够满足全人类探索自然欲望的科研经费。
我一直相信,第一和第二之间的差别不仅仅是数量。
当我们失去文化优越感的时候,要学会自我保护,却不要忘记将目光一直聚焦在金字塔顶的那一小片光芒。
让我们尽快脱贫,成为发达国家。
LOL
一般的好莱坞大片,典型的美国梦,太让人失望了……
电影史上的一面旗帜
从现在到未来,从地球到潘多拉,《阿凡达》再次告诉我们,要想泡到一个姑娘,有一辆好车是多么的重要啊~~
若不是这世界疯魔了,就是我疯了,总之看在配乐不错的份上加一星
不评价
印第安在白人领导下的反白人入侵战争,可惜史实与此相反
剧情有点弱
22年首看,隔了13年的视角评价不够客观:剧情无趣,bug不少,心理情绪递进无爽点,想象力无法脱离地球原生桎梏,甚至不像另一个星球,仿佛平行的地球。女主很美,人均人设很垮(除反派雇佣兵将军),小团队没有团队感,彼此感情积淀没有事件积累。能保证3小时看下来的核心还是赏心悦目的阿凡达美学,及不可磨灭的奠定其历史地位的3D技术的运用与标志一个全新梦幻影像时代的启蒙号角。
压根就没看完
可歌可泣的拆迁史
西方殖民者的自照,但电影还是美化了,因为潘多拉赶走了天空人。但现实中,当年的印第安人和非洲土著可比这个惨烈多了。
记得大学时有个老师形容这个电影一眼就从嗓子眼看到底
拆迁者爱上钉子户!
既然单纯。既然反战。又何必以暴制暴!
新城市3D太差
这分高的有点离谱
主题还蛮符合丑国热爱侵略的本性
《阿凡达》的剧情其实跟《功夫之王》是差不多的,一个白人青年突然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文化环境,虽然他啥也不懂,啥也不会,也不知道上天看上他哪点了,就成为了天选之子,被命运钦定为救世主。然后在极短的时间里掌握了这个世界的技能,成长为战斗力天花板的级别,被这里的妹子爱上,被这里的人民所拥戴。带着白人特有的伪善与自大,成为正义的使者。呕。
I see you.
我觉得电影应该改名成《From Pandora with Love》,中文译名就叫做《薛定谔猫之恋》,什么avatar什么阿凡达阿凡提实在太不通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