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东北虎》海报对于院线电影观众来说,耿军是不折不扣的新导演,当下正在公映的电影《东北虎》,是这位70后导演的首部院线电影。
然而对于了解中国独立电影艺术电影发展脉络的影迷来说,耿军则应该是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他从事电影创作,已经有接近二十年的时间,而其于2013年拍摄的电影短片《锤子镰刀都休息》,则拿到过第51届台湾金马奖的最佳创作短片奖。
从独立电影到院线电影,《东北虎》堪称耿军导演影像创作生涯中的里程碑式作品,尽管其在淘票票、猫眼等大众电影网站上遭遇诸多恶评,但这种真正面向大众的“破圈”式传播,对于耿军来说仍然意义非凡。
作为关注、观看和评论耿军电影超过十年的人士,笔者谨以此文,祝贺耿军导演首部院线电影的问世,也希望下列文字,能为新世纪以来的一批独立电影导演在最近十年里的发展成长路径,提供些许印记和参考。
——许金晶本文系耿军新片《东北虎》影评,作者许金晶,影评人、书评人。
《东北虎》:东北文艺视角下的个体、城市与影像文 | 许金晶图 | 《东北虎》剧照、海报
01耿军的生命史、鹤岗的城市史与影像的转化史回顾耿军导演的影像创作史,除了《烧烤》这一部故事片是在他的现栖居地——北京拍摄的之外,其余作品都跟其度过8岁到20岁青少年生涯的城市——东北黑龙江省鹤岗市有着密切的联系。
正如阎连科与河南耙耧山脉、莫言与山东高密东北乡、迟子建与东北漠河北极村等的关系一般,理解耿军在鹤岗的生命历程、社会关系网络与精神成长经历,是读懂耿军的影像作品体系的必备关键。
在这部《东北虎》当中,耿军一直以来所依靠的徐刚、张志勇、小二等其在鹤岗的亲友组成的非职业演员团队,跟章宇、马丽等知名职业演员进行默契配合,而在其演绎的影像故事当中,我们也不难看出耿军在鹤岗有精神疾患经历的诗人、艺术家朋友张稀稀,以及近年来让鹤岗在全国知名的超低房价带来的房地产业萧条等真实人和事的影子。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东北虎》不只是耿军以家乡鹤岗为关键词的个人生命史的集大成式写照,也同样是鹤岗这座城市新世纪以来的城市发展生态、社会文化氛围与个体生存状态等最具鲜活性与生动性的影像史料文本。
影片开头徐老师驾驶的印有“龙工”标牌的推土机,将鹤岗依靠煤炭等重化工业起家的资源性城市的特点清晰道出;而在徐老师和马经理派出所门前谈判的那出戏里,镜头看似随意的一个切换,就落在旁边公告栏的地产广告上,“78平米 6.3万元”的字样,正是前几年鹤岗超低房价的爆炸性新闻的素材来源,而这样看似随意、实则用心的镜头定格,也构成了作为建筑商的马经理欠债累累、而要债不顺的核心叙事的社会背景。
这种在影像创作当中,以个人史关照城市史的书写路径,是关于本片的众多影评里关注不多、却值得大书特书的重要元素。
而在个人生命史的影像转化方面,耿军导演采用的是巧妙的互文手法。
徐刚饰演的诗人,其人物原型来自耿军的好友张稀稀;而章宇饰演的徐老师,又多少借用了徐刚在现实生活中学校体育老师的身份;饰演马经理的张志勇,本身则在当地残联工作之外,拥有在多地从事音响管理、做小生意的丰富经历。
一方面是非职业演员的本色出演,另一方面是职业演员与非职业演员之间的互文式饰演,耿军导演这种亦文学(虚构)、亦史学(现实主义)的影像建构路径,让人印象深刻。
正是因为其影像作品中深深的个人生命印记与鹤岗城市印记,包括《东北虎》在内的耿军导演的电影作品,也可以在一个更大的范畴内,视为东北电影乃至东北文艺的一个重要的有机组成部分。
就东北文艺的视域范围来说,《东北虎》跟近年来受到广泛关注的双雪涛、班宇等东北作家的文学作品,伊险峰等作者的《张医生与王医生》、迈克尔·麦尔的《东北游记》等非虚构纪实作品,王兵导演的纪录片《铁西区》、张猛导演的《钢的琴》等电影作品,以及以二手玫瑰为代表的流行音乐作品等,可以放在以东北为核心关键词的作品体系下来考察。
我们甚至可以在这一作品体系中加入赵本山与“二人转”。
而这类当代东北文艺的共同特点是:叙写东北经济衰退以及由经济衰退而带来的社会生态衰败与社会秩序失序的大背景;讲述东北社会文化生活生态中浓厚的市井与江湖气息;刻画东北人以戏谑、反讽与幽默应对衰退环境与个人苦难的市民文化。
而从另一个范畴来说,耿军导演的电影,也可以跟对他影响最大的芬兰导演考里斯马基等的电影作品放在一起,纳入“寒带电影”的范畴进行考量。
就《东北虎》而言,其对于无声画面构图与调度的极度讲究(强调表情与动作的作用)、对于包括虎、狗、羊等动物在内的“万物有灵”式的书写与深度参与叙事以及黑色幽默气息的台词带来的超越意象和荒诞式表演呈现的日常生活哲学,都跟这种极寒天气带来的生活习惯、生命气质与文化特点密不可分。
下面,笔者就从表情与动作、台词与表演、符号与道具这三个方面,谈一谈耿军导演的这部《东北虎》,在东北文艺与寒带电影的共性之外,其个人独创性的作者风格与作品气质。
02表情与动作:无言中的对比、对仗与互文正如有评论所指出的那样:就台词而言,东北题材的《东北虎》跟上海题材的《爱情神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后者以“话唠”式的台词表达著称,而前者的台词,则极为写意而提炼,甚至一字一吐,呈现出完全不同的美学效应。
由于这种台词上的极度精炼,《东北虎》在以表情和动作为主要元素构成的无声画面表达上,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
比如影片一开头,徐老师驾驶的推土机被追尾,下来一看,默不作声,徐老师和后面的司机以握拳和拱手相对。
这样充满对比与对仗感的手势,既以一种写意的方式,刻画出东北城市生活中的“江湖”式仪式感,也将这样一次生活中的微小冲突,以文明和妥协的方式予以解决的剧情交代无余,而这样一种应对矛盾与冲突的“文明”感与无力感,正是跟影片以“东北虎”为核心元素、隐喻野性丧失的主题形成对应。
这种对仗化的手势,在影片中多次反复出现——徐老师让校长留下有精神疾患的诗人未果,二人以射击式手势与握拳相对;随后徐老师与诗人欢聚,二人以互掐腮帮子相对。
射击与掐腮帮子,都是带有暴力倾向或暴力隐喻的动作,也容易让人联想起东北曾经比较普遍的黑社会现象,而如今,这些带有暴力指向的动作,仅仅转化为文明人之间的玩笑与游戏——社会的秩序化与野性的规训化,正是一枚硬币的两面,耿军复杂的心绪表达,在这些看似简单、实则用心的手势动作里,清晰传递。
而在影片叙事的核心主题——出轨的故事当中,我们也能体验到这种细致而精彩的对比式表达。
妻子发现徐老师出轨之后,影片设计了夫妻二人夜晚睡觉的定格画面:徐老师斜眼看着妻子,而妻子表面上熟睡,嘴巴里却咪咪不清——丈夫的心有别意与妻子的心生疑窦带来的婚姻的危机感昭然若揭。
在妻子寻觅小三是谁而不得之后,影片里,出现了又一次夫妻夜睡的定格画面:徐老师默不作声,看似熟睡,而妻子则深情地凝视丈夫。
而在这之后,夫妻俩的第三次画面同框,出现在出轨事件已经摆到台面上,妻子请小三小薇一起吃饭的场景中——面对小薇“徐老师好,师母好”的从容招呼,妻子露出带有嘲讽式的冷笑,而此时的徐老师,则继续表情呆滞、默不作声。
在这三个定格画面中,耿军均没有使用任何台词,却将这场婚姻危机之下夫妻俩各自的内心状态与性格特点,展现得淋漓尽致。
03台词与表演:黑色幽默中的超越意象与日常生活哲学在精心建构的对比、对仗与互文式的表情与动作之外,影片为数不算多的台词,也同样呈现出对比式的精心设计感。
影片开头徐老师与小薇的偷情场景中,徐老师黯淡地说:“我人老色衰,经济衰败,就剩一个看似稳定的家庭了”——表达出对妻子不忠的悔意。
而年轻的小薇的应对,则是猛碰一下徐老师的头,满不在乎地说:“伤感,没意思。
”有意思的是,到了片末,徐老师、妻子和小薇相见时,应对极度尴尬和紧张的场面,小薇喝下了一大杯白酒,再次当着妻子的面,对徐老师说:“伤感没意思。
”如果说第一次“伤感,没意思”,传递的是小薇年轻气盛,对跟已婚男人偷情无所畏惧,希望及时行乐的状态的话,那么第二次的“伤感没意思”,则是小薇看到事情败露、跟徐老师已经没有可能继续联系之后,对徐老师和自己的一种情感安慰。
前者的未经世事与后者的初经沧桑之间,形成了一种首尾对应与互文式映照,也直接跟“东北虎”指向的人的规训化与野性丧失这一主题形成呼应。
除此之外,影片一开头,徐老师跟肇事司机之间的和解,以吃瓜子、猜瓜子是单数还是双数而告终。
当徐老师一边磕瓜子一边数,数到第四个瓜子时,影片立马切换到“东北虎”的片名片头,正式开场,这里的“四个”,跟构成影片主线索的出轨故事涉及的四个生命(徐老师、妻子、小薇、妻子正怀着的孩子),同样形成对应。
耿军在接受媒体访谈时,强调自己每一句台词、每一个画面的精心设计感,绝非虚言。
在这种对比与互文之外,《东北虎》里的台词,延续着耿军作品一以贯之的荒诞与黑色幽默感。
这种荒诞与黑色幽默感,一方面直接源自东北城市的日常生活,而少有空洞和不着边际的宏大叙事,另一方面也用一种市井化、生活化的方式,传递出普通市民极具超越意象的生活观念。
马经理的亲戚们,看着马经理讨债时,有一句“上午九点到下午四点是经济业务繁忙期”的精彩台词。
这里的“经济”就不只是一种单单指向经济学与经济业务的学术名词,而是一种深深植根于东北日常生活语境里的通俗词汇,除了表达跟钱有关的业务的意蕴外,还包括跟赚钱有关的人情往来、社会交往与人际关系的丰富意蕴;而这种“繁忙期”到下午四点就截止,则也是因天气寒冷而较早下班的鲜明东北特色。
而徐老师跟诗人之间展开的对话,从“尊重文化的地方——必有光亮”到“你们文人是弱势群体”,也在看似不经意间,将耿军自己这类完全草根背景、依靠在“江湖”上摸爬滚打才取得一定位置的文化艺术工作者的冷暖辛酸,以自嘲的方式,轻轻传递。
到了影片末尾,马经理跟亲戚们因争抢钱财而受伤,挂了彩的马经理跟诗人和徐老师再次相遇,马经理说:“你现在状态比我好。
”诗人则回应道:“你我都是走出麻木,阶段不一样。
”如果看过耿军导演的纪录片《诗与病的旅程》,详细了解诗人在现实生活中的人物原型——从名校高材生到被边缘化的精神病人的张稀稀的遭遇,如果读过近年来的相关社会新闻,了解对房地产业不景气状态带来的资金断裂引发的种种惨痛的社会事件的话,就会明晰这句“走出麻木,阶段不一样”,是以多么无奈的自嘲、多么强大的内心,去应对自己生命中的种种苦难。
这样的黑色幽默,是广大东北市民生活哲学的真实写照,也是千百年来中国普通民众生活哲学的真实写照。
04符号与道具:万物有灵中的“生死疲劳”式书写《东北虎》里的这种超越意象,除了体现在对于市民生活本色而艺术化的加工上之外,也同样体现在对于包括动物在内的各种符号和道具的平视化与平等化书写上。
这种基于万物有灵式的平等化书写,让我想起莫言以动物喻人的精彩长篇小说《生死疲劳》。
在出轨的叙事主线索之外,《东北虎》的另一条叙事主线,是围绕徐老师的爱犬被杀展开的复仇与宽恕。
因妻子生产,陪伴多年的爱犬不得不转手售卖,然而在二手市场里,狗贩子们只是将狗作为食材来源论斤卖,这跟徐老师想帮爱犬找个好人家继续养的初衷完全背离。
徐老师为爱犬开出的五千元售价,与狗贩子们论斤卖、说狗最多只值五百元的工具理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徐老师看来,爱犬是经济衰退背景下庸常家庭的重要成员,也同样是可以跟妻子、小薇相提并论的情感投射对象。
而无论是狗贩子,还是债务缠身的马经理,对这条狗,都不可能有这样“万物有灵”般的投射。
马经理在请讨债公司的人吃点好的时,导演给出了一大盘羊肉的定格画面,这样的定格,恰恰清晰道出了马经理的动物观,也暗自交代了狗在马经理那里,只能被杀、被取食、只剩狗皮的悲惨境遇。
换句话来说,构成影片剧情冲突的两条主线,都源自徐老师的两方面情感投射——对于小薇的情感投射,构成出轨的故事主线;对爱犬的情感投射,构成复仇的故事主线。
狗在这部影片里,甚至可以视为主要“角色”之一。
理解了导演对于狗的平视化重视,就更能理解这部影片里的动物元素表达。
影片开头推土机上的“龙工”招牌,指向鹤岗的一家主要工程设备厂商,然而“龙工”里的“龙”,跟片名“东北虎”里的“虎”,恰好又构成一组重要的互文元素。
如果说“龙工”牌的推土机,代表一种合法化、体制化的暴力行为的话,那么在动物园里被圈养、被观赏的东北虎,则代表一种与之相对的久在文明社会里浸淫之后的去野性、去暴力化状态。
影片当中,老人和孩子在动物园里一起观赏东北虎,孩子的一句“它就像个犯人”,正是以童真的口吻,传递出影片类似福柯名著《规训与惩罚》那样的深层次思考。
影片里反复强调:“东北虎已经十九岁了”。
“十九岁”是刚刚成年的年纪,而“十九岁”也恰恰暗示着本片面世时、耿军导演从事影像创作的十九周年纪念(2002年推出第一部短片《山楂》,本片于2021年在上海电影节首映)。
耿军导演在多年地下、半地下状态中的影像创作历程中的酸甜苦辣,我们每位观众在自己走向成年的社会化、体制化、常人化过程中的得到与失去、希望与彷徨,是否都在“东北虎十九岁”这一隽永表达之中,得到值得深切体味的传递?
2022年1月23日上午和下午作于竹林斋。
(本文于2022年1月29日在“群学书院”公号刊发,经版权方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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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零下三十度的鹤岗冻土上,导演耿军用冰刀般锋利的黑色幽默,剖开了当代生活的荒诞本质。
《东北虎》绝非东北喜剧的通俗注解,而是一曲存在主义的悲怆诗篇——当镜头掠过动物园铁笼里慵懒的东北虎,我们猛然惊觉,银幕内外的人们都在重复着相似的困兽之斗。
耿军的镜头语言堪称当代影像诗人,他用凝固的雪原与蒸腾的暖气勾勒出魔幻现实主义的生存图景。
手持镜头下摇晃的醉酒者,与固定机位里沉默的冰雕形成精妙互文,那些突然插入的动物特写仿若命运掷来的黑色幽默。
这种"冷热交替"的叙事节奏,恰似东北人骨子里的生存智慧:用插科打诨化解彻骨严寒。
影片中每个角色都是现代西西弗斯的变体:追债诗人将暴力行为升华为行为艺术,寻仇丈夫在荒诞中坚守尊严,怀孕妻子用哲学对抗虚无。
当徐东在冰天雪地里执着地寻找黑豹,我们看到的不是侦探片的悬疑,而是人类对抗存在荒诞的悲壮寓言。
那些被误读为喜剧段落的场景,实则是生存困境的苦涩隐喻。
面对"看不懂"的质疑,影片本身已给出答案:中年男人与精神科医生对坐啃苹果的长镜头,恰是当代人精神困境的完美造影。
当弹幕飞过"开二倍速"的催促,银幕上的角色正以近乎凝固的节奏咀嚼生活——这种观影体验的错位,本身就成为对快时代的精神审判。
结尾处"明天可有意思了"的台词,在章宇疲惫而狡黠的表情中化作黑色预言。
耿军没有给出廉价的救赎,就像动物园的老虎从未试图冲破铁笼。
这种对困境的坦然接纳,反而让影片迸发出惊人的生命力。
当我们放下对类型片的期待,那些粗粝的东北方言里,正流淌着超越地域的存在主义诗篇。
以上内容为deepseek扩写🤔
气氛浓的像鸡汤一样,音乐像开了春药,章宇一个城市小年轻要装东北虎,马丽是被拽来拉票房的。
张志勇演的最好。
东北叙事如果一直用情绪作为牵引,就像这个电影的后半截一样慢慢就味同嚼蜡了。
还不如双塔那样有一种关于自然的奇幻的映照。
总感觉中国这些新电影都很容易在文艺上用力过猛,无数次想在影像中留下关于自己的痕迹,学习的模仿的拼接的痕迹也很重。
对当前东北诠释的最贴切的电影。
东北人真应该每人都看,每人都拿来对号入座。
片子中每一个角色对应任何黑龙江的城市都可以。
本应该咆哮山林的东北虎懒洋洋的趴在动物园的笼子里,等待别人的“喂养”,正当壮年的汉子“人老色衰”,找不到生活方向:正业不够养家,副业也搞不明白。
好不容易支楞起来一次,还被马千里约在了派出所门口,被国家机关给震慑了。
以前赚钱的人,现在都拉垮了。
以前牛逼的家伙,现在腿都没了。
东北城市个个负债累累,一群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怎么办啊?
一层一层的找吧,你找谁?
省会?
省会也穷,腿都打折了,你还来找我?
财政入不敷出,南方城市转移支付满口怨言,本地经济全部趴窝,好不容易几个正常发展的,都是扶持不起来的小产业,能卖个气球,炸个带鱼而已。
用上面的眼光看:你们啊,有口饭吃就行,别发展了,该生孩子生孩子,有希望总是好的,比没有强。
因为除了希望,啥也给不了你。
反正,过了今天,明天可有意思了。
东北虎,就这玩意。
真特么敢拍,真特么敢说。
不知道为了过审电影做了哪些让步,感觉里面很多部分还是可以更饱满一些,批判还能更有力,看过耿军其他片子,感觉耿军的创作不会这么有礼貌,大概是删除了,或者是…耿军变得柔软了?
电影里诗人说尊重文化的地方必有光芒:东北人都知道,东北最特么不尊重文化,每个城市都有搞文化建设的财政拨款,他们都特么拿去建设房子、公园、主义教育基地等等硬件设施,他们觉得看得见摸得着的才是文化,像这种写在纸上,放在荧幕上的东西,谁知道你创作的是啥,不好控制。
所以,你创作的这些不是文化。
于是,东北的文化,只能和烤地瓜一起售卖。
东北,没有光芒。
能过审,能上电影节,能得金爵,真牛逼,期待院线买票支持!!
文:廖梓 公众号:抛开书本 腊月十二,腊八过后第四天。
在年味儿刚刚热起来的当口儿,一部从上海衔着金爵奖而归的电影《东北虎》跃上了国内的银幕。
这是导演耿军的作品第一次登上大银幕接受观众们的考验,此次上映显得意义非凡。
一位从未进入过院线的导演拍了一部叙事手法独特、节奏缓慢的猛片叫《东北虎》。
即使金爵奖加身,还有章宇和马丽两位明星坐镇护航,却依然放弃了众多影片都趋之若鹜的贺岁档,选择了国内电影市场偏冷的一月上映。
在这样反主流、避市场的选择中,我们也能够从中看出它定有不同于其他普通院线片的地方,愿闻其详。
于我而言,电影《东北虎》的意味颇为繁复。
导演耿军将目光重返于中国的东北【鹤岗】,一个足够冷冽的酷寒之境。
在这个边域小城中,导演用一个似乎始终重负的男性徐东去追索一份“失意的诗意”。
在“沉重且缄默”的矩阵中,既是生命的闭锁,亦是生命的舒展。
壹 叙事就其整个电影文本而言,叙事是断裂、有拼凑感的。
一个兼具人民教师与卡车工人的丈夫徐东,在妻子美玲即将分娩前夕,遭遇了生活危机。
一边是情感外遇,一边是动容的情义讨伐,以及一份贯穿始终的自我与他人或社会的阻隔与矛盾。
于是,稍作结构划分可以发现三组叙事组合段:徐东、美玲、郭月的情感之迷;徐东、马千里的价值破产;与徐东、小罗的意义缝合。
而徐东构成了这三组人物的核心与转折。
1.情感之谜必须得说,在整部影片中,情感层的叙事比较功能化。
徐东的“情感外遇”作为家庭价值的缺口所存在。
家庭美满作为一个核心价值序列,在其中滑落一层暗淡的灰霾。
这不仅在开篇与妻子美玲即将分娩产生了一种内在戏剧张力,还为美玲奠定了主要的戏剧动机,即“侦破”“黄发女人”的事件,同时也构成了徐东在电影中无所不在的困境。
2.价值破产第二层的叙事占据了电影最大的叙事部分。
在徐东/马千里的人物关系中,存在着一份共同的结构维度,便是某种崩毁废墟之上的“破产者”形象。
无论是马千里被大资本所欺骗,或是被文化所戏谑后的价值死亡,试图用暴力去回应那句轻蔑与赖账。
亦是徐东始终面临的价值困窘的内心窄门或浮桥,那份看似要溢出来的凝滞、行动无力与断裂。
都在互为对应的勾勒那个在特定的文化中所携带的,无处躲藏的,人之囚束、颓靡与封锁之势。
必须陈述的是,很有意识的一个设置在于,导演在给徐东与马千里两者中,分别组合了一个“特殊形象”,徐东和诗人小罗、以及马千里和口吃工人小二。
两人既是身体性的“疾病”,也是象征意义上的“患者”。
这两个人物共同贯穿一个背景:都在社会大结构失业的浪潮中,暴露自身身份,呈现自己的症候。
延伸之意则是两者都是社会、文化矛盾与裂隙的直接产物,某种创伤的亲历者。
恰恰这刻意的设置,也带出了叙事中的微妙与眩晕之处。
3.意义缝合第三层叙事聚焦于徐东、小罗的以及口吃工人的组合之中。
小罗是一个介于精神病与非精神病的分裂形象。
一个最游离于叙事之外的“文化者”,一个超越叙事的微弱救赎者。
在电影中只为了写作“诗歌”而存在。
在经济凋敝中,三两商贩与徐东拿着小罗写好的“诗歌”喊卖却无人前往的文化落魄,是一种时代围困的自然逻辑,也是以“诗歌”所象征的文化灿烂及真理所作的微弱抵抗。
包括口吃工人小二在巷子口叫卖“梯子”时的标语“登的更高,望的更远”,虽然生硬突兀,但也意味着真理并没有彻底消弭。
也许用“呐喊”的方式更是猛烈与迫切,去召唤出那个时代之境中的真理显现。
影片结尾,徐东、马千里、小罗围坐小酌,小罗以一种似睡非睡的姿态呈现,徐东告诉马千里不要去打扰他,因为小罗正在以一种方式替其“报仇”。
这种迷醉与赋予激情的“梦境”状态是“文人”创作的佳境。
小罗正在不断创作绵绵不断的“美好诗行”,以此来消解那个巨大且冷冽的现实秩序,去跨越阻隔的沟壑,获得一份意义的确认与命名的“虚拟时刻”。
也许正因为叙事的多重维度,其意义的表达上也显得繁复与暧昧。
贰 形象至于“婚外情”的失败,导演却以一种讥讽且相对高级的处理,将出轨的徐东、怀孕的美玲、郭月几人,通过“全家福”的形式,含而不露地表达了集体的“喜剧般的荒诞幽默”。
也以家庭中“局外人”郭月“对杯空敬酒”的举动,做出嘲讽的自指。
而马千里和徐东,从最开始的“敌对者”转变成了时代捉弄之下的“小丑”,完成了由对抗到近乎统一的意义弥合。
对于那个呐喊真理的口吃工人小二、那个马千里还欠五百块钱的“狂人”,到最后都没有归还他那五百块钱,没有实现马千里对他的诺言。
同时,那个由有精神病史的小罗写出的诗集,除了徐东自己购买了两本之外,还有其他人购买吗?
这一切在电影结尾中,不再具有一个明确的指代,不再被赋予一个清晰的意义路径。
一边是被历史文化所蒙难的创伤形象;一边是一种时代“神谕”或指代救赎之力的“文化形象”,在电影的意义结尾中,更显得像是一个无为的历史时刻,等待一份回应。
叁 结尾电影的结尾,在我看来,是一个经典的精神分析式的结构。
在一切闹剧落定之余,徐东回忆起了自己孩童时刻那个记忆中的“母亲”。
那个带有鲜活与治愈的“大地母亲”的形象似乎是必须被召唤而出的。
她是徐东等人在面临“沉默之父”的分裂与精神忧郁后所寻找的归属。
拒绝进入满是裂隙的象征秩序,而是试图在短暂的美好记忆中,走进那个孕育抚慰的想象秩序。
有趣的是,最后美玲是以一种即将分娩的姿态,等待一个新生的降临。
肆 东北虎返归电影,名叫《东北虎》。
电影中,印象最深的出现东北虎还是在“爷孙”两人的对话中。
镜头拍摄了那头被栅栏围隔、供人观赏的“东北虎”,却始终没有看到一次“东北虎”作为猛兽的野性嘶吼。
而是以一副乖戾、驯服、游荡与观望的形象,回望“观赏者”们。
在无数个温良中,凝视与被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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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前南方最冷的一天,经历了一场奇妙的观影体验。
《东北虎》影片结构工整得像拿尺描了两条对称故事线。
一边是铁链锁门的农村,一边是人影全无的城镇。
一边是包工头欠债讨薪的法制进行时,一边是孕期出轨的饭后八点档。
一边是狗市上的秦琼卖马,一边是大金链子引发的你争我抢。
两边都有一个超出三界外的神迹显现。
——我们每个农村或城镇的街头似乎都有这样的一个神(经病),他们是阳光灿烂的“哥伦木”,是“树先生”,也是白鹿原上的“二豆”。
——在《东北虎》里,他们分别以一个精神病诗人,和一个傻子的形象降临。
两位尊者在街道和田野各辖一界,又在对方的世界里惊鸿一瞥,展示了超然物外的顿悟和温情脉脉的注视。
除了在文本层面,演员本身也是两条对称线,一边是著名演员马丽章宇,一边是导演的御用发小张志勇徐刚。
仿佛看到一边是保持真我的趣味,一边是欲拒还迎的票房。
把这两条线串起来的,是一条狗的意外死亡。
——这个线索相关的两个意象也是对称的,一边从人生伙伴到看家护院最后熬成了汤,一边是东北虎沉默地在动物园晒太阳。
具体的故事,说来说去无非就我睡了别的人,你杀了我的狗那点“破事儿”。
但是两者“互文”的形式感,就像一锅五花肉与土豆在乱炖中产生了化学反应。
加上雪中卖诗、路边砸车这样的配菜,倒入满铺剧情的音乐佐料,施以黑色幽默和名言金句的香油,再用沉默的镜头小火慢炖。
吃惯了爆汁鹅肝汉堡或薰牛肉三明治的人自然不知其味,但这个世界上有饥肠辘辘营养不良的人,很容易就把自我投射到大荧幕上。
仿佛看到一个“我”,推门进来对老婆唯唯诺诺,一个“我”推门出去被社会一拳打肿了眼眶。
两个“我”在漫天飞雪的派出所门前不期而遇,一个头磕地上,沉默着在路边摊喝上二两。
比锅里的化学反应更奇妙的,还有这次观影行为本身。
电影院和剧场似乎是现代少有的一种场所,可以让陌生人聚集在一起,举行一场有始有终的精神仪式。
大荧幕前里会产生一种神奇的气场,大概类似于教堂。
我们有时会被他人的笑声感染,有时感受情绪被彼此承担,有时独自欢呼慢慢噤声,有时又对周围的人冷眼旁观。
——除了电影本身与观众产生连接,这使得观众之间也产生了连接。
这种共同完成的仪式,就是电影无法被取代的一种魅力。
但是这次,我一个人举行了这场仪式。
走过空荡荡的走廊,路过角落的卫生间,走进黑漆漆的影厅,没有一个人影。
春节前这个冬夜里的影院只有一个观众,那就是我。
就像耿军导演的片子里一贯的那样,人老色衰和经济衰败让这个影院甚至没有充当背景的群众演员。
一个人闯入仪式场所,不带社交任务也没有娱乐目的,我难免想起兰若寺的宁采臣,山神庙里的林冲或者圣母院里的爱斯梅拉达,神经不由自主的放大。
我坐在座位横竖十三排交叉点正中间的那个位置上,感受着荧幕和音响制造出的巨大漩涡,立刻产生了深深的催眠的效果。
开始我还天真地计划,终于可以不顾影院的公序良俗,终于可以站着看躺着看边走边看倒立着看。
但是当贴片广告为我播完,影院的灯光为我变暗,放映机开业运转,荧幕在黑暗中逐渐亮起,我已经在座椅上动弹不得。
就是在这样的仪式感里,让我自己独处,或者是让剧中的人物与我独处。
当有几幕,演员打破第四面墙,在巨大的荧幕上直视我的眼睛,甚至试图跟我对话。
我惊慌地环顾四周,仿佛从课堂上的睡梦里被叫醒回答问题,瞳孔放大,手足无措。
他们现在只等着跟我对话,而我,只能跟自己说话。
经历了漫长的120分钟,恍惚中走出影院,走过张灯结彩的大街行色匆匆的人,我回味着今天的体验。
对《东北虎》这样的电影,这样的体验还是仅此一次就足够了。
作为为数不多的,保持着个人趣味和独立审美的导演,不管别人怎么看,我还是希望有那些被他的特殊的气味吸引的人,聚在一个又一个影院,共同体验一种熟悉的味道。
如同希望帮助精神病诗人在大雪中卖出那八本诗集。
你说是为了这件事情变得有意义也好,但是如果我们都有二百块钱,过一个吉祥虎年,那就再好不过了。
《东北虎》剧照1月14日,耿军导演的《东北虎》上映了。
从黑龙江鹤岗的中专生,到金马奖获奖导演,耿军的故事很容易被讲述成一个励志的故事,但事实上,他的故事并没有任何励志故事惯有的桥段:没有出人头地的决心,没有成为中心的渴望。
他从未觉得自己是个“边缘人”,而只是“大多数人”中的一个人。
2017 年,耿军成为唯一入围圣丹斯剧情长片的中国导演,电影《轻松+愉快》也入围了第 54 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剧情片奖、最佳导演奖。
早在2014 年,他的作品《镰刀锤子都休息》就已经获得了金马奖最佳创作短片。
《东北虎》则在 2021 年第24届上海国际电影节获得了主竞赛单元最佳影片奖。
《东北虎》海报耿军拍摄的大多数故事都与他的故乡东北有关。
“东北特别需要故事,东北也产生故事”,于是他成为了那个讲述东北故事的人。
借着《东北虎》上映的机会,我们回顾了 2018 年刘宽与他的一次对话(全文首发于《端传媒》),聊聊这位导演的故事和他的东北。
*影片正在热映,欢迎大家看过之后与我们分享你的观后感🐯刘宽:你的长片不会脱离东北这个环境?
最在意的还是东北?
耿军:我的人生观、世界观,都是在东北建立的。
我在东北长到 20岁,我做梦梦到其他城市的概率非常低,一般做梦都会梦到那边,潜意识的东西其实都在里面。
当我写剧本的时候,第一直觉会把角色写到一个寒冷的环境里面。
刘:但是我感觉你对东北的态度有些时候是矛盾的。
你在写它的时候,好像就把它写得又偷又抢又坏,在喜剧背后是很大的悲剧,至少是一个挺难过的东西。
你自己对它的态度是怎样的?
拍了这么多部了,你的感情有变化吗?
耿军:其实我的电影全是悲剧,因为我骨子里面是一个特别悲观的人,这种悲观的东西有很多是不可言说的。
首先人就是走向死亡,这个是铁定的,谁也逃离不开这个。
还有什么?
比如我为什么离开东北呢?
因为当我需要工作的时候我在那找不到工作。
1995 年 19 岁中专毕业的时候,我要找一个一天能挣钱 15 元、一个月挣 450元的工作,我是找不到的,我又不想在家里面和父亲一起养鸡、卖鸡蛋。
我就想出来干点不一样的事,我也不知道什么会是我喜欢的事。
离开了那之后变成那的叛徒,说我热爱我的家乡,你热爱它你(还)离开它?
为什么不在那工作?
这里面有太多原因了。
有很多是个人能力办不到的事,就像官僚风气,是我们这种平民磕不动的。
之后我和那保持着距离,每年又回去温习一下,发现我讨厌的、我对这个环境不满的那些事变本加厉地在发生。
大家在这个环境里面参与了什么,我是不是其中一个呢?
我也是。
越来越多的人都会不满,只是不满而已。
我是在最有力气、最想有所改变又无计可施、无所适从的时候把这些不如意变成创作的一部分。
鲁迅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有时候我对着这个环境说出这样的话,我是在这个环境里的,我也是其中一员,我不满,那个(不满)里面包括我自己。
《东北虎》剧照刘宽:你创作的驱动力是什么呢?
比如改变东北,你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或者责任吗?
耿军:没有。
完全出自于我好奇,更多是这个欲望。
刘宽:你好奇的究竟是什么呢?
耿军:比如说我好奇这个人为什么会这样,我好奇这为什么这么糟,我好奇为什么这荒废了,我好奇为什么这是一个互害的社会,这都是我要提的问题。
因为文艺作品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看两个电影学好了,大家都去看电影了。
文艺作品没有这个能力。
其实文艺作品和文学一样,对于我来说是软化心灵,我四处不太顺心或者碰壁了,或者我对生活有点厌烦,我打开一本书,我去看一个电影,它填充了这一段无聊或者让我开始容忍眼前的这些破事了,我觉得文艺作品其实最好的(作用)是软化心灵,知识和常识是它的另外一块。
刘宽:你怎么看外面的人对于你说的东北人所有的刻板印象,吹牛逼也好,对朋友好也好,说话特溜也好,你怎么看这些的?
耿军:我对东北人给全国人民带来的危害表示歉意。
但我觉得我们和其他地方差别不太大吧,都有那种不地道的人。
四川吹牛逼不厉害吗?
摆龙门阵不厉害吗?
我倒觉得勤劳上来说南方人更勤劳吧,我们东北人有点懒,我们有点好面子。
我还挺喜欢那些怕老婆的人,在家里面一手遮天的人我特别讨厌,我不喜欢东北的牛逼人物,都是假的,在虚构自己。
刘宽:你怎么看待媒体把东北作为一个话题来讨论?
你觉得这个有意义吗?
耿军:我觉得是可以的,东北为什么不可以讨论呢?
东北为什么不可以揭伤疤呢?
我觉得哪都可以揭伤疤,东北的伤疤也没揭开,我觉得他们写的还不够,他们可以再往深了挖,再往深了挖会有危险的,他们能克服这个危险吗?
反正我作为东北人完全是开放的心态,我觉得可以表扬,也可以辱骂,可以抬高它,也可以把它踩在脚下。
我觉得东北如果没有这个宽容的话就别吹东北牛逼。
《锤子镰刀都休息》剧照刘宽:我认识的东北人也不多,但是真的觉得他们好玩、幽默,相处起来不太一样,很鲜明。
我也知道一些东北的创作者,比如你跟双雪涛、二手玫瑰,当然还有一些作家,你觉得东北是一个出创作人的地方吗?
我甚至觉得东北人是天生的语言学家。
耿军:我觉得肯定是的。
为什么呢?
因为那边人晚熟。
就跟东北的杨树一样,东北十年的杨树跟北京十年的杨树、南方十年的杨树长得完全不一样,因为那边有半年多是冬天。
比如说北京的小孩,可能 17 岁就挺成熟了,我 26 岁才成熟,我成熟期本来就晚。
在成熟期到来的时候,晚表达了十年的时间,我要把之前没说过的有意思的话说一说。
东北人晚熟,这种自然环境变成了一个特别有利的东西,就跟水稻一样,南方产两茬,南方的水稻味道就一般,北方只长一茬所以长得结实。
在那个环境里面,半年的冬天,大家长时间靠说话和扯淡来打发时间,靠讲故事来打发时间,东北特别需要故事,东北也产生故事,需要故事就会产生故事。
之后在语言、文学、艺术上因为寂寞的时候、冷寂的时间更长,更需要这些东西来填补那些冷却的、寂寞的时间,所以这个东西在那里发酵的时间更长。
所以我就会觉得北欧的人挺有意思的,比那些热的地方的人好。
我对冷的地方更有好感,我觉得他们更有意思。
尤其时间长了之后,我会觉得东北人是山珍,就是蘑菇。
秋天九十月份下完雨之后从雨里面拱出来的蘑菇。
我愿意褒扬他们是蘑菇,是山珍。
大连是海味,可以那样说。
刘宽:我看有报道说你当时骗你爸来的北京?
耿军:对。
刘宽:北京当时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机会吗?
还是可能性?
到现在为止北京对你来说是怎么样的?
耿军:当时(北京)对我来说意味着新闻联播老出现的这个地方,很多演员、搞电影的人都在这儿。
我作为一个中国人得去首都看一看,北京是属于北京人的,但是首都属于全国人民的,如果大家要争这个理划分的话,就划分一下哪块是北京,哪块是首都,我愿意这么划。
一开始的印象是,北京是文化人才集中的地方,到哪儿都能看到各种专业的比较厉害的人,比如是电影拍得好的,那些人都在北京。
时间长了就熟悉了,没有那么理想化。
有一段时间觉得特别无所谓。
现在北京变成了什么呢?
变成了我的房东,我要去那付房租了。
搞创作为什么还在那呢?
现在资讯那么发达了,如果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会选一个更舒服的地儿,没有这么拥挤的地儿,空气比这好一点,没有像以前那么需要在这赖着了。
因为现在资讯发达,资源联系起来特别方便。
刘宽:你想过要搬回东北吗?
耿军:其实想过。
刘宽:有可能会是吗?
耿军:对。
刘宽:如果给读者们推荐一些东北的创作者,你会推荐谁?
可以说一下二手玫瑰,因为我知道你们关系挺好,也合作很长时间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呢?
在北京认识的?
耿军:对。
那会儿他们出了第一张唱片,演出现场非常火,我的摄影师跟他们是好朋友,叫袁德强,他介绍的二手玫瑰。
之后我想请他们做一个片尾曲,请他们写电影音乐。
当时自己花钱拍电影,没有钱,他们特别仗义,帮我做了那个电影音乐,我会帮他们拍 MV。
后来越处越好,总在一起聚、喝酒,同是黑龙江人,生活里面美好习惯都是一样的。
越来越熟,就会形成默契。
他们对电影音乐还是稍微有一点陌生,因为他们其实是舞台艺术。
但是他们特别喜欢这种新的尝试,他们在创造的维度上更广了,其实合作得非常愉快,他们的片尾曲写得也特别精彩,把刚哥、勇哥全都写到里面。
《轻松+愉快》里的耿军(右)刘宽:比如说万年青年旅店,他们是河北石家庄的,他们音乐里会有“杀死石家庄人”这样的东西,你觉得二手玫瑰的东北的特质在音乐里怎么表现的?
耿军:摇滚乐这里面有一类是具备批判性的,批判性就是在朋克音乐里面。
批判性的人称是你,你是个废人,你那么无能,你走出家门姑娘不理你,你回到家了你爸妈不理你,这个你是朋克。
二手玫瑰其实也是批判元素,但是它高级,高级是什么?
第一人称是“我”。
我被活活逼成一个废物。
当批判指向我的时候,它特别宽广。
二手玫瑰里面的批判部分都是我,我觉得这个特别高级,我特别喜欢。
小时候我也喜欢看第一人称“我”来叙述的,就是那种代入感特别强。
我展示我的懦弱、卑微,展示我的怂,我觉得这个才是勇敢。
他们的现场又是那么欢乐,他用一种戏谑的欢乐方式来表现这个时代巨大的悲哀,我觉得这个高级。
刘宽:你觉得你自己也是这样的吗?
耿军:我尽量地戏谑或者不着调一点,放得开一点,用那样谈笑风生的一个方式表现悲哀,我希望是这样的。
刘宽:最后的问题了。
刚刚咱们说到很多东北的没落,其实这个在双雪涛的作品里呈现得很明显。
他会写到他父母下岗的时候给他生活造成巨大的改变,你有经历过那样明显的东北没落的感觉吗?
耿军:都有经历,那个太明显了。
那些下岗潮,那些工业能源的枯竭,这些东西都是在我面前发生的,都眼睁睁看到的。
刘宽:但是东北曾经发展得那么好,很多人可能会更多地书写和表现那种反差、那种剧变,但是你和双雪涛为什么直接表现荒芜?
耿军:其实跟年龄感有关,比如说现在一个 20岁的人也看不到这些东西。
刘宽:他看不到这种荒芜吗?
耿军:他的注意力不在这儿吧。
因为我们那也有时代广场,就是一个大的 Shopping mall,还有戛纳影城,也有消费的地方、歌舞升平的地方,可能他们的注意力在那。
但是我的注意力不在那,我对每个城市都有一个万达广场这件事特别不在乎,它确实能带来很多便利,但市中心旁边的那些地方呢?
长期被忽略的大片的地方呢?
我觉得到这个年龄对那些地方更感兴趣吧,因为我就是那个地方的人。
刘宽:你觉得你自己始终是一个边缘人吗?
耿军:我没觉得我是边缘人,我觉得我是大多数。
我当宾馆服务员、我推销饺子、我当业务员,我觉得我是大多数劳动者之一。
刘宽: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你到现在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或者后悔的东西是什么?
耿军:没什么后悔的东西,可能后悔陪父母时间少一点。
很多事不值得后悔,没有意义。
后悔有什么意义呢?
都已经这样了。
今天把这事做差了,那就做差了,明天不这么做就得了,你后悔有什么意义,做差了一件内疚三天,损失更大。
01耿军的电影拍的是“关系”,包括人与人的关系以及人与时空的关系。
在关系之中,他窥见一种永恒,即:人永远会被其所在的时空囚困,但在这份困顿里,也有实实在在的人情。
《东北虎》同样如此。
它和耿军的大部分前作一样,拍摄于鹤岗,取材于鹤岗。
导演耿军,黑龙江省鹤岗人。
鹤岗是东北的一座小城,这里盛产煤炭,又名“煤城”,如今已经没落。
它最近一次出名是因为超低房价,引来全国的躺平青年们来这里安家。
而我对它最深的印象是每到冬天,下午三点半以后,这里的天就全黑了,人们早早吃过晚饭,等待明天。
随着第六代导演把一个个“本地青年”的故事搬上大银幕,贾樟柯的汾阳,王小帅的贵州三线厂区,路学长的后现代北京……都变得鲜活而立体。
如今,因为耿军的出现,这份长长的名单里又多了一个鹤岗。
与前辈导演相似的是,在耿军的电影中,鹤岗同样不是背景板,而是重要的角色。
因为这个空间本身已承载了太多的意象。
那里有时代的遗迹,有黑煤和白雪组成的极致景观,也有失序的亢奋在此地燃烧后留下的余烬。
耿军不断把镜头从人的身上移开,对准荒凉的土地、远处的煤山、白雪皑皑下的荒草以及破败的厂区,那也并非叙事的闲笔,而是表达的重音。
《东北虎》耿军镜头下的鹤岗。
这里太适合拍电影了,甚至在故事开始前,所有情绪就已经备好。
那注定是一个关于失败、关于困顿、关于无力的故事。
但在一片惨淡与灰败中,耿军的电影又并非是一团纯然的漆黑。
应该说,他电影最动人的地方,就是总能从满目绝望中,升腾起一股活下去的蛮力,结结实实地打在你心上,让你觉得哪怕就这么时常糟心、偶尔开心地活着,似乎也挺好。
从这个角度讲,《东北虎》就是东北版的《活着》。
但它绝不像《活着》那么苦大仇深,而与此同时,它也并不轻佻,并不嬉皮笑脸,而是有一种恰如其分的豁达,是对生活的种种不可理喻,报以几声干涩而释然的笑。
02耿军电影里的人,不同于其他作品中常见的东北人形象。
在他们身上,看不到赵本山式的农民的狡黠,也看不到沈腾式的底层草根的圆滑,相反,他们是一群极其笨拙的人,在这个大多数人只能做失败者的时代,他们既没有能力去做金字塔尖上的少数人,又不愿把最后一点尊严也一起输掉。
他们要脸儿,所以才活得憋屈,活得拧巴。
无论是《青年》里为一段输给物质的爱情而自我毁灭的混混儿,还是《锤子镰刀都休息》里抢人财物却把买给孩子的玩具枪还回去的劫匪,或是《轻松+愉快》里,永远逮不到窃贼却依然执着地守在田野里的护林人……这些一身缺点的小人物,内心却有着朴素的道义观。
《轻松+愉快》曾入围第54届金马奖最佳剧情片奖。
这也是耿军电影最打动我的地方。
《东北虎》亦如是。
片中的三位主角全都是生活的loser。
美玲挺着大肚子,发现丈夫徐东已然出轨;徐东的生活一团糟,养的狗还被马千里给吃了;马千里投资失败,欠了一屁股债。
这一条绳上的三只蚂蚱,穿起了一笔罗圈账。
而“寻仇”成了他们的一致动作。
可是,在寻仇的最后关头,他们又都放下了仇恨,选择宽恕或和解。
美玲一路追查丈夫的情人,甚至以下毒相逼,但在她自导自演的“鸿门宴”上,她却不打不骂,以近乎体面的方式终结了婚姻的闹剧。
马丽饰演美玲。
徐东找马千里要说法,在举起榔头的一刻,他得知马千里的遭遇而罢手,因为他觉得:“他(指马千里)都已经被生活干成这样了,不差我这几下。
”马千里投资的工程黄了,欠下巨款。
可他一天也没想过逃跑,而是继续窝在自己那间破房子里,白天出去讨债,晚上又被亲戚们追债。
在彻底无望时,他也曾想着一死了之。
但最终他活了下来,不仅因为徐东的宽恕给了他一点安慰,更因为小二——这个只有不到3000块钱存款的无业者,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给他送去了一兜炸带鱼、一只风筝和500块钱。
熟悉耿军电影的人都知道,小二这个角色不止一次出现他的电影里,而且都是以一个虔诚的基督徒的身份。
于是《东北虎》中的这一幕“雪中送炭”瞬间便有了更为超越的救赎意味。
只见远景镜头中,白雪覆盖的荒原一望无际,马千里向前追却怎么也追赶不上,他大喊着:“你住在哪?
我要怎么找到你?
”而小二的身影几乎不见,只有声音传来:“我知道你在哪,我会去找你的。
”
章宇饰演徐东,张志勇饰演马千里。
那分明是极富宗教感的时刻,似乎在诉说某种信仰的力量,但我更愿意把它理解为一种现实的存在,一份实实在在的人情——或曰人之常情。
这份人情没有多高尚,也没有多超越,却极为可贵。
它就是当你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时,抽象的仇恨得以消解,而同理心再次发挥作用的时刻。
也正因为这份朴素的人情,使得美玲没有走向彻底的决绝,徐东没有痛下狠手,马千里没有自我了断。
他们带着残缺的身心,回到各自疲惫的生活里,继续过着并不如意却仍然有个支点可以支棱起来的日子。
这也是《东北虎》在一片废墟之上,为我们立起来的一扇通往宽容的门。
03耿军说过,他想用《东北虎》这部电影来探讨究竟是仇恨的力量大,还是宽容的力量大。
那么很显然,导演给出的答案是后者。
而在我看来更重要的是,这份于己于人的宽容,是建立在一种更普世的理解之上的。
换句话说,它并不是因为我有多高贵,我才宽容了你。
恰恰相反,它是因为我意识到我之卑微,正如你之卑微,于是才有一种平等的体恤,一种宽慰后的原谅。
美玲要找丈夫的出轨对象。
这也是为什么耿军电影中的主角都有这样那样的道德瑕疵,无论是《青年》里的混混儿,《锤子镰刀》里的劫匪,《轻松》里的骗子们,还是《东北虎》里的出轨丈夫、欠债老赖……他们全都是世俗意义上的“悖德者”。
但耿军想问的是,难道只有道德圆满的主角,才配获得一种宽容吗?
事实并非如此。
正如我很喜欢《青年》里的一个情节,跑路多年的青年回到鹤岗,从朋友嘴里听说,当年为他出头的哥们儿先是残了,后来死了。
青年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沉默片刻,指着桌上的包子说:“你快点儿吃,别凉了。
”那位朋友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镜头始终对着他们,没有任何谴责,有的只是静静的注视。
在那份注视里,我们读出一种温柔。
《东北虎》是耿军第一部登陆内地商业院线的电影。
应该说,耿军的电影从来都在建立一种“去道德化”的表达。
他要说的是,道德并非获得宽容的必要条件。
换而言之,恰恰是因为我们理解了人世有许多无奈、不得已,以及太多没法简单用道德来衡量的时刻,宽容才成为一种可能。
04从《青年》到《轻松+愉快》再到《东北虎》,耿军完成了两次自我升级。
一次是美学上的,一次是剧作上的。
美学上,他从早年DV时代的半纪录式影像,升级为了一种更具自觉意识的影像风格。
尽管很多人把这套风格说成是罗伊·安德森的“鹤岗化”再现,但我觉得,这样类比未免过于潦草。
罗伊·安德森曾凭《寒枝雀静》获得第71届威尼斯影展金狮奖。
诚然,两个导演都热衷于用固定镜头拍摄“城市景观”,也都爱以不刻意的方式制造“冷幽默”,他们电影中的人物也都是木偶式、机械式的状态……但在这些表面美学的相似之下,两位导演铺就的底色又截然不同。
罗伊·安德森的电影关于死亡,关于永恒的静默,所以他通过低饱和度的色调以及把演员面部涂白,来渲染一种肃穆感,仿佛每一幕都是不期然的葬礼;而耿军的电影关于生存,关于枯草一般的生命力,也关于人情冷暖间的一丝微薄光亮。
正如《东北虎》里飞向高空的“红色风筝”所预示的那样。
剧作上,《东北虎》无疑比前作更具野心,也更为工整。
这也是耿军从一个地下导演向地上迈进的必经之路。
但很遗憾,这也是《东北虎》最让我失望的地方。
它太僵硬,太匠气了,从美学到剧作都处于导演强大且自觉的控制下,但也正因不够放松,用力过猛,耿军之前电影中最朴素的动人反而被削弱了。
其实《东北虎》和耿军之前的作品都在讲述同一个寓言:鹤岗就是一座动物园,每个角色都是囚禁其中、徘徊不前的动物。
只不过《东北虎》将这一寓言做了更直白的阐述。
《东北虎》里的东北虎。
所以也很容易理解,为什么耿军一直在通过凝滞、疏离的影像来营造一种间离效果,为的就是把观众隔绝于“笼外”,旁观这些动物的日常。
那么这套做法之所以有效,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之前的作品里没有明确的“故事”,也就是说,主角们是无所事事的,他们真的像患上焦虑症的动物一样,来回踱步,自虚脱之中显露一种无力。
这也使得旁观成为一种精神空虚的见证。
但《东北虎》却有着明确的故事,于是主人公也有了明确的动力,这也使得观众的注意力发生偏移,更靠近了故事的前因后果,远离了人的精神状态,于是韵味也就在这种顾此失彼里,渐渐变淡。
当然,这是和耿军自己比,要是和其他国产片比,《东北虎》还是一部颇为难得的作品。
特别是在当下的大银幕,充斥着各种虚伪的正能量和矫揉造作的毒鸡汤,《东北虎》展现出的“真性情”,就更显得罕见,进而宝贵。
至少,它还在提醒我们,在这个世界上,不幸和无奈才是生活的主旋律。
在命运和生存的大问题前面,我们都像婴儿一样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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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周五工作日,忙里偷闲,溜出去看了这部耿导的宇宙新作,如同《锤子镰刀都休息》《轻松加愉快》一样,这部《东北虎》讲了另外一群东北中年人的中年“危机”敲开盆里缓冻梨冻柿子厚厚的一层冰,徐东的“破冰”之旅开始,看似拥有一个稳定的家庭,实则也禁不住狂野诱惑,发生一些男人都向往的美好事情,而面对家里的“红旗”,更多的是心里的依靠,沉默寡言,欺负桔子…虽然跟相处了10多年的狗的亲近甚于结发夫妻,也不得不在妻子快要生产前做出让步——把狗送人。
直到看到昔日爱狗只剩一张狗皮时,所有的情绪爆发,此时的伤感不仅有意思还很有必要“他比你愤怒,他的愤怒是真的,也可能全是技巧”看似滑稽荒诞的台词,背后却暗示了马千里的生活常态,无论亲戚们用何种方式上门要债,他都坦然面对,在计划好喝完三桶半白酒就了断自己的他也有梦想,看看大海,吹吹海风,感受一下暖和的南方,这个梦想太美好了,美好到只有东北的冻萝卜才能敲醒他。
“你比较复杂你先来吧”——马千里的伤感不惧复杂“你们文人是弱势群体”“我有精神病,这算不算优势”这当然算,诗人的优势能让校长在考虑开除他的时候略加思考,能在贩卖自己诗集的时候抱着烤地瓜袖手旁观,能在帮助徐东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加上自我介绍,所以弱势群体的力量拥有无限可能,但他们更多的是力量如同困在笼子里的十九岁东北虎,没有同伴交流,没有吼叫,平淡度日,任人欣赏“你家有多少存款”“我家里没有存款,都是现金”“现金令人感动,你家里有多少现金”“三千多吧”“我欠你五百”,小二的出现,给这部灰突突的电影点了一抹红,他奔跑在田野里努力躲开马千里时,如同他的红色风筝一样,单纯自由,导演在介绍角色时说“小二就是小二本身”,听着十分感动,事实也是如此,小二这个角色在这三部影片中自由穿梭,像是一个平凡的路人,然而他最不平凡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始终如一,他有自己的精神世界,他的单纯,他骨子里的善良真诚,这些品质在他对自由发出向往时获得无限自由“他在帮我报仇呢”“那你也来吧”“我跟他方式不一样”三人酒桌对话,用一种荒诞的方式解决解决不了的问题,一只皮鞋从身后打架的酒桌飞来,徐东用筷子夹起皮鞋,笑了,荒诞之外更有荒诞“未来可好了,一起挺过今天,明天可有意思了”随着徐东的目光望向天空,那只红色的燕子风筝高高飞起,或许是马千里在远处的冰场上放风筝,风筝上面挂着中年人面对的种种困境,马千里的欠款是否讨回,护士的是否开启了新的生活,徐东会和妻子继续保持安稳的家庭吗,诗人的诗集卖光了吗,有人用小二的梯子登高望远吗……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法解决,没有答案,而生活本身就是一部没有答案的习题,伤感,没意思
我觉得这电影其实本质上与同期《爱情神话》是一类电影,非常扎根在地方,群像城市电影,两部都很喜欢,一个“灵”,一个“虎”,而且完成度都很高,高于预期。
东北虎里的群像角色塑造是完整的,每个角色都是“东北”的拟人化,浪漫的,挣扎的,野蛮的,善良的,算计的,豁达的,包括狗,被抛弃的,又被悼念的。
但看到评分和现场观众反应的时候我就知道,这片即使拍的再成熟一倍,也不会被主流接受,因为这就是东北真实的困境,东北的“虎”曾经在一段特定时期里创造了从北大荒到北大仓的奇迹,而如今这“虎”却被困在了精神和物质的双重困境里,所以它是与主流观众的诉求相悖的电影,《爱情神话》展现的是繁荣与浪漫,《东北虎》描绘的是衰败与荒凉,中年人的爱情令人向往,中年人的卑微难以面对。
电影开场十分钟我就哭了,然后全程都在笑,伤感确实没意思,然后全程都在担心会不会烂尾,但结果收的很好,精神的困境好结解决,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物质的困境才是无解,只能勉强靠点拧巴的人情味撑着,在野蛮与绝望中长出了一丝希望。
哲学家是个傻子,傻子是个哲学家,这是东北的劲儿,但如果你不理解或不想去理解东北的悲观主义和浪漫主义,就很难共情。
有人看到的是抖机灵,我看到的却是苦涩的自嘲,里面的角色经常对着镜头,东北,它似乎迫切的想要与这个时代沟通,但又常常会事与愿违,甚至令观者感到不舒服。
这也许就是真实,像个小丑,“我”花钱看喜剧不是来听“你”诉苦的。
看的时候我很想写一篇很长很长的长评,因为电影的每一帧每一句台词都同时戳在我的泪点和笑点上,然而看完想了想又觉得算了。
我们眼中的真实,在别人看来只觉得是个荒唐的笑话,这只被困住的东北虎,和这里被困住的人,如同衰败的东北一样,没有人在乎,所以也不必叫了。
高三的时候很多读书还可以的孩子都觉得坚决不报东三省的大学,一定要出去。
但当我跑的特别远,站大海边上的时候,我终于知道,那片可以看得到地平线的被白雪覆盖的虎了吧唧的土地,我是多么的爱它。
伤感没意思 屎更没意思而且臭
这种文绉绉的念台词方式也太尬了,看在章宇的份上,给个三星吧。
被符号化的 虚构的东北。配乐太满了 有点吵
杭州导演映后谈的场子,在巨幕厅看的,画面经得起凝视。熟悉导演节奏的人很容易陷入他影片的节奏和情境。导演说人过40更理解温柔的价值,确实比上一部要温和很多。典型的作者电影,注定不会赢得主流认可的话,一位懂得向失败者致敬的导演,一定能赢得他的影迷的尊重。
冻柿子想试一试了
这个说话节奏没在影院睡着的人都工作不饱和吧,好久没有离场率这么高的观影体验了。不对啊轻松+愉快明明挺好看的啊,怎么这部无聊成这个样子……某个轮椅上的角色跟我前同事关老师长得一模一样,没忍住笑出声。
快带上别感冒了。你比较复杂你先来。名词动词最好用,形容词慎用。你们文化人是弱势群体。被假象欺骗了。里边还有三桶。我血糖低你也不心疼我。。。太多太多很多冷幽默台词很对我的笑点,章鱼卖诗集画面最喜欢,家里没有存款只有现金的小二送风筝最温暖。
能感受到导演可能是想将工人阶级、知识分子、富人的困顿现状映射东北的经济倒退,但影片靠大量留空,故弄玄虚及故作幽默的台词想要表达荒诞的方式痕迹太重导致观感有所下降。整体看来感觉成品的完成度不够
东北经济虽然衰退,但东北老娘们可不是窝囊废,面对小三不打趴下,还叫东北人,玩笑,这片子取景很东北,人物很不东北,还有年轻貌美的小护士在铲车里就皮皮,这是多饿啊
马丽戏份很少但是精彩的部分都在她身上。
这两小时我干点啥不好
还挺有意思,北方一片苍茫
幸好没有看过耿军导演之前的作品,没有带有以往的观点,也没有抱有很高的期待,最后就小小惊喜了!稍微觉得有点不足的,就是情节和主题有点散,既不是一个大男主角戏,也不是俩男主角戏,也不是夫妻间的戏,也不是多主角的群戏。所以就是这个定位不清晰,戏份分配不明确。还有就是没人说东北话,让人小遗憾。其他都是优点了!台词不是人话,不接地气,这是特点和优点!绝不是缺点!整个节奏和氛围被导演拿捏很好、很细致,这个很难!惨兮兮的还能让你笑出来,这个很难!故事和人物的后面,还有一些深层一点的趣味和思考。当然我也理解不喜欢这种电影的人,非常正常。(我顺手就把打1星的好友取关了。)
求求中国导演别再这么拍戏了!不是节奏慢就叫文艺片的好么?三条人物线没有一条讲好的,要不是章宇马丽演技在线完全看不下去的程度。同类型对比《日光之下》和同期的《一江春水》都好的太多了。配乐满,节奏慢。台词一句一句往外蹦,这种你就不要搞王家卫式旁白了好么?虽然如此还是有拍的比较好的镜头,比如为了烘托气氛的三个镜头,①开头的冻柿子②冬天的榴莲③章宇泡脚,还有人物的设计也算有趣,这个导演要避雷了。#2022院线电影04,评分:2.0/10。
没去看大象成了东北虎,章宇,东北动物园名誉园长。
8.0/10很好看,对它的喜爱胜过先前任何一部耿军作品。听制片映后说徐冬妻子的戏份原先并没有这么吃重,全因马丽的突然加盟才添了很多戏。不过效果是不错的,照初稿的三起三落那样整太没意思了,现在反而淡化了设计感,很生活。
生活千疮百孔,谁不困在笼中?
可以只拍10分钟的。
《东北虎》上影节世界首映,满满的耿军味道,“鹤岗宇宙”最新篇。《青年》里的浪荡儿,如今长成了悲哀中年,就像圈在笼子里的东北虎,生猛不再,只剩沉默。我们这些人到中年的男银,面对这样的电影,只能说,又爱又怕。
会发现在那片“人老色衰,经济衰败”的黑土地上,那群鲜活,有着泼辣生命力的人才是最可爱的。影片整体气质和东北莫名契合,看完之后想去鹤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