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韩国教会派出的23名教会成员在阿富汗被绑架,在长达一个月左右多方斡旋的谈判以及两名人质生命的代价下,其余韩国人质被释放,回国即面临政府的罚款指令。
这是5月李沧东的影片《密阳》于嘎纳助全度妍赢回最佳女主角之后,韩国的宗教再一次暴露在世界的眼球下。
事实上,也不得不说是有些许尴尬的。
据媒体称韩国基督教团体迄今向海外派遣了16616名传教士,在世界上仅次于美国。
并不是这些地区的人民格外需要韩国人去传教,而是韩国的相关机构需要在这些极端危险的地区保持自己的存在。
韩国的宗教发展迄今为止可见是极为成熟与完善的,已经形成了一套运作的系统与规则。
有网友称飞机飞临韩国汉城上空时见到许多尖顶建筑——教堂,约占全程建筑的十分之一。
且不说韩国教会向一些极端宗教主义的国家派出人员进行传教行为是否明智以及恰当,令我一直以来怀疑的是,是否笃信宗教就必然获得救赎?
这一点在《密阳》里李沧东的摄影镜头似乎阐述得更为深刻。
故事十分简单清晰,失去丈夫的申爱独自携带儿子来到丈夫的故乡密阳生活,起初生活平稳,性格沉静懦弱的她开了间小小的钢琴教室;儿子活泼可爱,找了个亲切和善的老师,并且在演讲比赛里表现出色;修车铺的店老板对申爱有意,处处关照,得知申爱想置购地产还为其介绍相熟的老板。
灾难却从此时开始趋近。
儿子被绑架,申爱在付出赎金后却并没有见到儿子回来,凶手很快被找到——此时影片才不到一个小时,在前一个小时的铺垫下,李沧东将焦点缓慢地向申爱的救赎靠近并且按兵不动。
于是我们看到申爱在凶手被抓之后一脸胆怯地回避;在儿子的火化仪式上面对痛哭不止的婆婆面无表情;在药剂师告诉她一缕阳光里都有主的意思时嘲弄地笑:“这里面有什么,这里面什么也没有!
”;终于她苦心按奈压抑的痛苦汹涌起来,在死亡登记处她放声大喊,在众人崇敬的颂歌以及牧师的布道里她掏心恸哭,牧师怜悯地将手轻轻抚摸她头顶,她如同婴孩获得了暂时的安宁。
此后的几十分钟里申爱一直是满心欢喜的表情,是相信未被上帝遗弃的安宁。
安宁在看到凶手女儿被殴打时的慌不择路代替了,她差点撞上一对过马路的夫妇:“难道杀了人说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
”这句话让申爱开始思索如何面对教义中一直被倡导的宽容和原谅,她决定去关押凶手的教导所告诉对方她已经原谅他了,殊不知对方在牢狱中同样获得了上帝的帮助,整个人显得气色良好,心态平和,并且这个理应万恶不恕的人坦荡荡地说:“上帝已经原谅我了。
”申爱就此崩溃。
李沧东的手段在这一点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申爱是出自于自我救赎而靠近宗教,在心理上她将宗教与自己的个体趋同起来,并且创造出一种得救与未得救的等差级心理优势,获得上帝救赎的人为体现自身的宽大与仁慈对“未获拯救”的迷失的灵魂以德报怨,这是一个多么惹人落泪发人深省的故事,但李沧东却未止步于这“理所当然”的情节,申爱看着铁窗后如她一般平静安宁的人,他根本不需要申爱的原谅,因为上帝早已经原谅他,申爱对宗教的信赖仿佛成了支撑这种“善与恶的不平衡”的帮凶,信仰,霎时溃不成军。
于是在集会上她偷偷地放起偷来的“都是假的,爱是假的”的背景音乐,一脸讽刺地离开现场;她践踏自己的肉身,不顾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爱慕不已的修车铺金老板,转而勾引一直引导她的牧师,试图让现实更清楚更疼痛一些;她拿起石头扔向教徒们为她进行祈祷会现场的窗户玻璃。
她就像一个愤世嫉俗的女斗士,兴致冲冲地挑衅一切曾将她“救赎”的权威和仪式。
但践踏一切并不能使情况更好一些,申爱出现了严重的精神问题……贯穿影片的是两个关键词:痛苦以及救赎。
痛苦是四海皆如此的公理,人人都痛苦,然而这里的痛苦是贴近的人伦的丧亲之痛,我并不否认苦痛能够隐忍并逐渐消磨——如果你十分坚强的话——但是如果在短时间内承受巨大的无可回复的伤痛,足以摧毁灵魂的疼痛,人们究竟如何自处才能获得拯救,感到幸福?
——这种幸福不仅仅指身体的被妥善对待,还包括精神的稳定以及平和。
很多人自然而然地给出了回答:信仰或者宗教。
然而所谓触及灵魂的宗教与信仰在面对强烈的痛苦与质疑下,对灵魂的拯救到底能否达到深层次的改善净化效果亦即获得真正的救赎还是仅仅只是一片抚慰的杜冷丁?
申爱面临着丧夫和丧子之痛,常常会做噩梦又梦到儿子被绑架,她拿起电话慌乱地恳求,请让我儿子俊儿听电话啊,求求你。
忽地会怔住,啊,儿子已被杀死。
房间里空荡荡,漆黑的没有阳光。
而教会是截然不同的,像个温暖的大家庭,大家一起分享对主的感受和体验,在生日时一起分享度过,上帝所代表的公义与仁慈深入她心,即使再如何痛苦也不会被主遗弃。
但是在申爱的心里,广义的针对全体的拯救被她原谅的无法传递打破了,是申爱误解了主的教义,还是从一开始申爱就只把宗教当作可以遮蔽风雨的避难所,而这避难所的存在却连本身构建的端庄天国都无法保证呢?
申爱从迷惑到深信进而背弃宗教,狠狠戳向了“宗教救赎”的盲点,让某些宗教的面目立刻显得浅薄与虚伪。
而她身后一直守护着她的修车铺金老板,似乎代表着另一种意义的“救赎”——即世俗生活,它平淡,单纯,就像每天看到的阳光。
而这种救赎却从未进入申爱的心底。
片尾受申爱影响的金老板有了定期去教会的习惯,这两种“救赎”终于获得了并轨,并且对金老板这样的平凡、朴实的人群来说,效果优良。
而申爱,重遇凶手女儿时依然落荒而逃——属于这样伤痛灵魂的“救赎”之路仍旧要走很长很长……
《密阳》里的女主角李申爱的困境是,在没有完全了解基督教的“罪”与“宽恕”的体系的情况下,只为了求得一时的心灵安慰,而加入了基督徒这一行列。
却以东方式的人与人之间的“恕道”来理解上帝与人之间的宽恕,从而导致了基督信仰的破灭。
孔子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所以他要“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这是一条很明显的建立在道德律上的人间法则。
就是说,孔子——更可能是宋儒,预设了一条超然于人类而可以独立存在的道德律,人生的一个高超目标,就是在实践中去体验它,并奉行它。
这条形而上的道德杠杠是朱子的理论核心,他把伦理学形而上化。
很多人一辈子都在默默地追寻这个高深奥妙的道德律,也有一些人认为它就存在于我们的认真而努力的平凡生活之中,可以通过“顿悟”来感知它,如王阳明,或如影片名字所暗示的Sceret Sunshine。
影片无论在技术上还是表演上都无可挑剔,尤其它对剧情的剪裁大可称道,但更有价值的东西似乎也如片名一样深蕴其中,这个东西可能牵涉到现代人的秘密心灵领地,更可能牵涉到东西方两种思维的信仰态度。
简单地分析李申爱的心路历程:1、【未开悟的懵懂的生活】:失去丈夫后决心带着孩子回丈夫老家努力开始新生活;2、【依赖上帝的生活】:失去儿子信教后的心灵慰藉状态;3、【绝对自由的生活】对上帝失望后无信仰癫狂状态;4、【找到真谛的生活】回归第一个生活状态,但已经拥有了更强大更坚定的心灵,也可以说是找到了更坚强的信仰。
(这个阶段影片没有正面描写,只是以最后一个镜头和片名来暗示)。
在西方人看来,《密阳》里的困境可能并不是困境,或者说他们可能已经解决了这个困境。
当信仰成为罪恶心灵的庇护所时,我们怎么去理解“主”?
当然在西方古典神学看来这是一个荒谬的问题,因为对于主,我们只有信或不信,而没有“去理解”的权利。
这种以天然的曲格臣服为前提的信仰,与现代社会的人格张扬形成了一种持久的怀疑张力。
启蒙运动以后的西方思想企图逐步贬低上帝来张扬人性,但当世界大战使人性的光环褪色后,上帝又重新地回到人们心灵的最深处,20世纪对上帝的拨乱反正总还保持了这样一个来之不易的底线:上帝的归上帝,理性的归理性。
韩国的情况就比较复杂。
占全国人口40%的基督教徒不可能对韩国人的精神层面没有改造,而作为一个典型的儒教国家——而且还是程朱派理学,韩国人,特别是韩国的知识分子,是怎样把朱子的道德理性与上帝的终极实在相统一的?
用马克思的话讲,就是调合客观唯心主义无神论与客观唯心主义有神论的问题。
李申爱本来可能已经碰触到这种问题——她失去丈夫。
但她还有儿子,现世的温暖还没有完全失去时,她可以把精力完全投入到对现世的关怀中,办钢琴学校,教育儿子,而且丈夫在死完全是一个意外。
但当儿子是被他人故意剥夺时时,她的灵魂开始拷问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极端的处境为信仰的交锋提供了回旋的余地。
对杀人凶手的原谅是把所有矛盾交织在一起的节点。
当她在上帝的怀里得到关怀,并逐渐医好心灵的创伤之后,她萌发了原谅凶手的念头。
这本来是一个天性善良的人的内心所自发形成的道德感,她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她就有了某种成“圣”的可能。
而基督教与朱子理学的分歧就在此处:基督教认为这是上帝的荣耀,人一旦把这种道德感据为己有,就是觊越;而朱子认为这是人所固有的神圣性,贩夫走卒,皆可成圣。
当李申爱在痛苦之后逐渐发掘出某种人类的神圣性时,她却发现上帝已经盗用了它,并假之以慈悲之名,行庇护罪恶心灵之实,于是她彻底失去信仰。
只是此时她未了解的是,上帝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信仰。
上帝并不等同于信仰,抛弃上帝,真正的信仰有可能就会浮现。
她出院之后,在理发店出来时,怒向天空的一瞥,宣告了与上帝的彻底决裂。
而真正帮她找到信仰的,就是平凡的、毫不起眼的生活,包括那个她一直不屑的男人。
宋康昊的精妙之处在于他从头到尾都甘于当一个这样不起眼的老男人,而当女主角与观众在影片结尾时,都会突然意识到,他原来一直在那里,等着我们去发现。
博客:http://www.mtime.com/my/Lyeast/
《密阳》上映不久,韩国人质事件震惊世界,23名韩国基督徒在阿富汗传教时遭到绑架。
导演李沧东单刀直入:韩国信教的人自己不会意识到,一般人觉得他们那种传教的方式有多么奇怪。
《密阳》表现出来的信徒的状况,和阿富汗的人质事件有一定的关系。
迅哥曾言:“对人唾弃的结果是信用仙人。
”李沧东推崇鲁迅,他对宗教的怀疑和拷问,经过绿色三部曲的试探与铺垫,在《密阳》里达到了高潮。
申爱(全度妍饰)带着孩子来到已故丈夫的家乡密阳:
这个阳光密集、民风淳朴的小城,除了如传销般不容分说的传教者和追求者偶尔令她不快,几乎无可挑剔。
不料,密阳最终成了她的伤心地,失去爱子的痛苦扼住了她的咽喉,呼吸都很困难。
对宗教敬而远之的她,跑到教堂尽情宣泄内心的苦痛。
信仰上帝、唱圣诗、教友聚会、祈祷……申爱成了幸福的祥林嫂,逢人就说上帝拯救了她苦难的灵魂。
在牧师的鼓励下,她决意响应上帝的教导,原谅杀子仇人并爱他。
到监狱向杀子凶手传递上帝的爱和恩惠,发现凶手已通过忏悔得到了上帝的救赎,内心相当平静,她的原谅无足轻重。
祂比你先到黑格尔说,密涅瓦(智慧女神)的猫头鹰到黄昏才会起飞。
于申爱而言,罪恶能够如此轻易地获得赦免,意味着偶像的黄昏。
申爱在教堂里似乎要敲醒沉睡、昏聩的上帝,观众为之泪奔:
牧师经不住诱惑,青天白日与申爱在野外苟合,申爱眼不错珠地望着苍天:
看清没有看清了吧?
牧师慌忙起身,说好象上帝在看着我们。
申爱再一次感到呼吸困难,翻江倒海似的恶心让她呕吐不止。
申爱对上帝的怀疑、信仰和令她作呕的整个过程,被全度妍演绎得丝丝入扣,成为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荣膺戛纳影后的韩国女演员。
饼脸大叔扮演喜欢申爱的男子(我咋就这么喜欢这个演员呢),象征沉默的大多数:
尽管他们好心、爱帮忙,甚至爱你,但每到关键时刻都没能帮上忙,有时还越帮越忙。
因为真正能帮到你的只有你自己。
片尾,饼脸叔替申爱端着镜子,这回总算帮了个忙。
你我皆凡人,先把这辈子整明白,什么此岸、彼岸,姥姥!
影片第一个镜头是蓝天白云:
最后一个镜头是地面上的阳光:
导演的寓意呼之欲出:人生的意义不在天上,而只存在于现实生活。
李沧东的《密阳》,我觉得他表达的主题是:一个落后闭塞的小城是多么恐怖。
看《绿洲》时也隐约有这种感觉。
这一部里表达的更彻底。
但两部电影他都有意把这个表达隐藏在一个主要矛盾后面了,《绿洲》是残障人士性权力为主要矛盾,《密阳》是以基督教传教与信徒的信仰破灭为主要矛盾。
落后闭塞的小城的特点好像在社会学中颇多人研究,大致就是这里的人和人是没有秘密的,人们从小到大都在一个地方长大,没有离开过。
因此目光短浅,每日生活枯燥乏味,没有什么精神生活,聚在一起就是家长里短,总是企图干预别人的生活的同时自己的生活也被干预。
一个“外人”来到这种地方要格外小心,因为外面世界的一切规则在这里都不再适用了。
外面的人来到这里,正如一个肥美的羊羔走进一个本地人布下的天罗地网。
这个主题在《Straw dog》(稻草狗)和《杀人不分左右》里也表达过。
李申爱怀着疗伤的心情来到密阳这个地方,在她内心里,首尔是生活压力大,人情冷漠的大都会,根据后面情节可以补充出一些线索:她丈夫,一个来自密阳这个小地方的凤凰男,在首尔拼杀,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她出身首尔,不顾家人反对因为爱情嫁给了凤凰男。
后来他出车祸死了,她受到的压力可想而知。
于是变卖家产带着儿子离开首尔,去到丈夫的家乡密阳--一个他在首尔感到累时念念不忘的世外桃源。
带着这样的美好想象,她来到了密阳。
可是密阳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山明水秀,民风淳朴,人杰地灵。
刚刚相反,这里经济落后,百业凋零,大街上的招牌恶俗难忍,娱乐基本靠喝酒,八卦和吼卡拉OK。
人们毫无审美可言,生活辛苦而麻木。
鲁迅应该是第一个正视故乡的作家,其实童年的故乡,在一个人长大离开去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后,多半会变成这副场景。
(也许沈从文的故乡除外)。
但她还没有从失去丈夫的悲哀中回过神,想着总归是个安静的没有人认识的可以让自己重新开始的地方。
因为她不懂得如何在这种小地方生存,不小心露了富(投资房产),很快她的悲惨生活雪上加霜,儿子被老师绑架杀害(也许因为他看到了老师的脸)。
走投无路的她,皈依了宗教。
人们悲伤无法释怀时是最容易加入宗教组织的,因为那是人最脆弱的时刻,而宗教组织的集体生活既可以转移注意力令悲伤随时间消解又提供了集体的温暖,让脆弱的人好像找到了依靠。
宗教本身没有问题,慰藉悲伤绝望的人,是宗教存在的重要作用之一。
问题出在这是一个闭塞小城的基督教组织,李申爱用她首尔的背景入了教。
起初她对宗教的怀疑是普通人都会有的怀疑,传教的人告诉她:你看那束阳光,上帝就在那束光里。
她问:既然上帝那么全知全能,为何要让我儿子死,我儿子那么小他有什么罪?
传教人答不上来,唯有说:上帝自有他的安排。
宗教有很多作用,也不是一两句可以说清楚,我无意在此文讨论,但是在密阳这种地方,宗教的作用更多表现为“麻痹人民的鸦片”(马克思语)。
人们用宗教给自己的悲伤和不如意做了了结,在集体中得到照应和温暖,欺骗着自己在这种地方辛苦而麻木的苟活下去。
但李申爱不同,她不能满足于鸦片的作用,她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天国真的存在,上帝真的在一束阳光中),并且真心的投入了,她的宗教感是比当地任何人都高级的,所以她提出去劳教所原谅杀害他儿子的凶手--连牧师听到后的第一反应都是大吃一惊(我靠,不是吧,你来真的?
随便信一下骗骗自己就好,干嘛这么当真呢?
当真你会痛苦的!
),但他们还是陪她去了,她去到牢房,看到杀人凶犯皮光肉滑神态自若的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因为我信了上帝,每天祈祷,上帝已经原谅了我,赦免了我的罪。
她的信仰在那一刻崩塌:我都还没原谅杀人犯,为何上帝已经原谅了他!
(当然,她对宗教的理解也是错误的。
上帝并没有原谅杀人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还是会下地狱的,只是他自我欺骗着可以更好的生活下去)。
其它人不想也不会破坏自己的“信仰”(自己建立起来的虚假的幸福和满足),只有李申爱开始了自己的探索,她要和上帝作战,先是引诱了牧师和她发生关系(结果牧师还真的觉得上帝在看他,硬不起来)后来又自残,最后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出院后她和上帝告别和命运和解了。
最后的镜头,她对着镜子自己剪头发,画面落在庭院里杂乱荒芜的一角--正如密阳的生活一般。
也许她不得不皈依这种生活,也许她会选择回到首尔开始新的生活。
这里导演并没有明示,我的理解是她会离开的,因为她在理发店见到杀人犯的女儿,她在叛逆少女时期失去父亲后生活更加糟糕,被人欺负,可能也欺负人,最后进了少管所,学了剪头发,她已经早早加入了密阳人的悲惨生活中,我觉得李申爱的哭和发怒离开,并不是基于她父亲杀了她儿子的愤怒,而是对此地人命运与人生的愤怒,替这个女孩儿感到悲哀。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宋康昊演的这个人物,他是密阳人的一种代表,欺软怕硬,但内心还是比较善良的,所以,他在当地其实有点儿被边缘化。
其它人物的选角也非常令人印象深刻,和张艺谋早期电影里出现的中国人一样,饱经风霜,愚昧而执着。
辛苦而麻木,在宗教活动上亢奋无比,他们正是基督教本地化需要捕捉的信徒。
他们不会真正去理解教义,对他们而言,信教了首先会有一些具体的好处,加入组织更有安全感,其次教会活动是他们贫乏的日常生活的唯一精神慰藉。
李沧东曾任韩国文化部长,他的好几部电影其实都在隐晦的反应韩国的黑暗面,愚昧落后的民族文化民族精神。
他拍的非常好,无论艺术性还是批判性都极高,韩国真的因为他的批判就受伤了吗?
恰恰相反,这些年来,在这批导演和其它文化工作者的努力下,拥有创作自由的韩国文化,无论在歌曲,综艺,影视剧还是电影上,都取得了巨大的进步。
成就斐然。
王怡的这篇影评,一个基督徒写这部基督教主题的电影,看了之后觉得自己也没什么要写的了。
——————————————————————http://www.artblog.cn/U/joshuawang/archives/2007/36389.html今年有两件事,使韩国的基督教受到更多注目。
一是阿富汗人质危机,二是在第60届戛纳电影节上加冕影后的这部影片。
钢琴教师申爱有婚外情的丈夫在车祸中罹难,她不愿接受亡夫婚外情的事实,带着儿子离开汉城,来到丈夫的故乡,一个叫“密阳”的小城。
在大地上的定居,似乎是对婚姻与生命意义的一种延续,或者一种捆绑?
接着,儿子的老师知道她打算投资地产,绑架并杀死了这个孩子。
到此,一个人对苦难及一切想象得出来的意义,已是可忍、孰不可忍。
近年来,韩国影视的基督教色彩渐渐浓厚,“罪”与“爱”成了最鲜明的两个主题。
如《红字》引用夏娃的故事,描写罪中的沉沦;《大长今》中的爱与饶恕,及人生的使命感,也显然脱离儒家式的氛围,与当年的丹麦名片《芭贝特的盛宴》有一比;金基德的《撒玛利亚的少女》,则以耶稣著名的“好撒玛利亚人”的寓言,来衬托一个妓女的生命挣扎。
但几乎直到李沧东这部《密阳》,韩国主流电影才开始以一种尖锐的方式与基督信仰相遇。
申爱的无望、苦毒与迷失,叫生活落入另一个孰不可忍的深渊。
直到偶然走入一间教会,在信徒与赞美诗中号啕大哭。
镜头一转,申爱第一次在电影中笑了,她从认为一个基督徒“你真可怜”,到欢喜地说,我现在相信“每一缕阳光中,都有主的心意在”。
一天在路上看见凶手的女儿在街角被人殴打,她犹豫片刻,开车走了。
当申爱回家诵背主祷文“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她感动不已,决意探访监狱,去告诉杀子仇人,上帝的爱使她原谅了他。
影片在此时陡然转捩,隔着玻璃墙,那个凶手平静地说,感谢上帝,他已赦免了我的罪,我也成了一个基督徒。
申爱僵住了,一出监狱,便在阳光下昏厥。
她一生的怨恨这才被更深地激发出来。
她对生命的质疑,不再是“为什么我要遇上这些痛苦”,而是“我还没有原谅他,上帝凭什么原谅他”?
扮演申爱的女主角全度妍,以平安喜乐和歇斯底里的两种生命情景,为韩国电影斩获了最近20年来唯一的国际影后。
申爱怨恨的对象,从苦难转向了信仰。
她在教堂故意嘶叫,她用“都是假的”的流行乐替换布道大会的赞美诗,她引诱牧师,她朝着深夜聚集为她祷告的信徒家里扔石头,直到割腕自杀。
这部电影在质疑韩国教会的世俗化,指控“廉价的福音”并未给许多基督徒带来真的救赎吗?
最后一个镜头,申爱从精神病院回到家中,在宅院中剪头,镜头定格在她脚边一个角落,一个破烂却有阳光照着的角落。
想起牧师妻子在店里向她传福音时,说每一缕阳光都有上帝的爱。
申爱跑到一个光线很强的角落,转头问,那么这里有什么。
最后这个镜头,延续了这个问题,经上说,“日头照好人,也照歹人”。
那么一个破烂的角落,就算被阳光照着又怎么样呢。
对此时的申爱来说,就算明天太阳照常升起又怎么样呢。
刚好看到杂志上有篇李沧东的访谈,题目是“我不相信幸福”。
关于饶恕,在这半个世纪韩国的宗教复兴中,有过两个类似的著名故事,构成了这部电影质疑与探讨的一个时代背景。
一个例子在60年代,一个富有的韩国寡妇,独生子被杀。
她经历挣扎之后,去法院要求释放凶手,并表示愿意收他做儿子。
她也写信恳求总统特赦,最后凶手被特赦,一时震动韩国社会。
当时美国总统约翰逊也致信这位夫人,称她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女性。
另一个例子在90年代初。
朝鲜女特工金贤姬,为破坏汉城奥运会,于1987年11月28日奉命炸毁大韩航空858次航班。
机上115人全体罹难。
金贤姬在狱中忏悔认罪,被判死刑后,狱中牧师带她信主,为她施洗。
1990年4月,总统卢泰愚发表全国电视讲话,宣布特赦这位26岁的女恐怖分子。
没有这一连串的饶恕与和解,就难有今日的韩国社会。
导演要质疑的,其实不是这些更新了韩国历史的真实见证;而是一个罪人的悔改,一个受害者的饶恕,真那么容易吗?
常听人说,圣经教导人有信心就能得救,这太轻便了。
但一个信字,谈何容易,不然你来试试。
申爱的故事,显出救赎的艰难,实在难到人的任何努力都无能为力。
林语堂曾在自传中说,有三种基督徒,一种因犯罪而悔恨,渴望免于良心的责备。
一种因痛苦而需要安慰和逃避。
还有一种,他们了解自己所信的为何,然后真心信靠所信的那一位。
林先生说,前两种都可以是信仰的开端,却都还不是真的信仰。
在这部电影中,那个面对受害者毫无悔恨的杀人犯,正是第一种。
耶稣说,圣灵来了,要叫世人“为罪、为义、为审判,自己责备自己”。
没有真悔改的平安,不是真平安,只是精神的按摩和灵魂的桑拿。
而申爱似乎是第二种,她以饶恕作为在被饶恕者面前一个胜过苦难的高台。
因此当对方说他也相信上帝时,等于破碎了她自以为义的假象,令她从饶恕的心堕入怨恨的谷。
因为同样的,没有真悔改的饶恕,也不是饶恕,而是高高在上的傲慢。
耶稣说了一个比喻,一个人欠一千万两银子,主人免了他的债。
他出门遇见欠他十两银子的同伴,却狠心把他下在狱中。
所谓饶恕,就是承认自己欠的一千万两蒙了赦免,于是甘心情愿免去别人所欠的十两。
所谓饶恕,就是看见上帝的恩典,于是主动放弃处置过错方的权利。
所谓饶恕,就是靠着信心的搀扶,可以胜过处境,选择不再活在过去。
于是每一天都可以是新生命的开始,每一缕阳光都可以有意思。
记得去年在一个夫妻小组中,有三个问题,第一,小时候谁教导过你最多关于饶恕的事?
第二,小时候最记得一次说“我错了”的经历;第三,在现实生活中,有谁是你饶恕的榜样?
可怜啊,我的回答竟都是没有。
除了“忍字头上一把刀”,我从小就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饶恕。
陀思妥耶夫斯基说,令我痛苦的从来都不是苦难,而是我是否配得上这苦难。
若我遇见一个申爱,我不会说,来,跟着我做一个祷告,你就可以得救。
我会说,从来赞美都发自死荫的幽谷,从来信心都降在独自一人的旷野。
Are you ready?2007-10-24
一个钢琴教师带着孩子,从大城市首尔来到过世的丈夫的故乡“密阳”来生活。
逃避过去伤痛的阴影吗?
那又何必来这个处处都可能回想起丈夫的地方呢?
这个选择本身就是矛盾的。
如果内心有足够强大的力量,继续在首尔生活下去,有何不可?
如果生性敏感脆弱,需要借由外部环境的改变,来回复元气,那来“密阳”,岂不是自己为难自己吗?
其实,在哪里生活不是一样呢?
从一开始的这一步就走错了。
这个矛盾的选择实则是女主人翁内心不彻底逃避的外现。
如果她是我的朋友,我会告诉她,拜托你赶紧换个地方吧。
如果只是电影,我会说,恩,这是一个足够有戏的情节安排。
如果你心里有一个痛,那么就大大方方把它摆出来,看得清清楚楚的,像钟表匠拆卸一个钟表一样冷静和耐心。
如果你想藏着这个痛,那么生活会出其不意地来冒犯你,借此来暴露你的问题。
果然,作为心灵最后依托的孩子,也死了。
悲情,绝望,怆然,在她生命里灼烧。
她走向了宗教。
唱圣歌,祈祷,平静而欢乐。
直到一天,她去看守所决定去宽恕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
出乎她意料的是,凶手也皈依了宗教,一如她的平静和欢乐,并说上帝终于宽恕了他,而她的到来正是上帝宽恕意旨的示现。
她怒了。
上帝为什么僭越了她宽恕的位置,如此轻易地让罪犯获得了心灵的平静,而自己却还为丧子依旧隐隐作痛。
上帝为什么这样不公呢?
在她的预设里,凶手处于一个痛苦和悔恨的状况,会令她更满意。
“他应该下地狱呀?
他怎么能复原得比我还快?
他遭受的痛苦远不能与我的痛苦作一个平等的抵消啊!
”在她宽恕的姿态尚未摆好,凶手就已经被上帝宽恕了。
她开始怀疑上帝。
她用身体引诱牧师,试图以性的不洁来损毁心目中信仰的洁净。
她在一个宗教场合,偷偷更换了作为背景音乐的cd。
那歌里唱到:“爱是假的,微笑是假的……”在尚未对信仰有足够清晰认识的时候,信仰就破灭了。
是信仰的错吗?
不是的。
是人的错。
信仰并不是一个精神按摩器。
她还惦念着自己的痛苦,她的恨还在隐隐作祟。
宽恕吧,宽恕的地方没有痛苦。
不宽恕,只能为难自己。
你是天下最痛苦的人吗?
拜托,一把年纪了,就不必过于自恋了吧。
在时隔四年后的出山之作《密阳》中,李沧东用冷峻缜密的镜头语言,又一次讲述了一个关于命运悲剧的故事。
影片显示出他作品中一贯的强大张力,和对叙事结构尝试创新突破的控制力。
在李沧东之前导演的影片中,叙事上的变奏一向是为影评人所津津乐道的。
无论是《薄荷糖》,还是《绿洲》,一开始是传统的线性叙述,然后转为严密工整的倒叙,这让他的影片在结构上呈现出丰富饱满纵横捭阖的层次感。
然而,在《密阳》中,他却放弃了这种驾轻就熟的结构语言,影片自始至终保持线性行进,没有插叙,没有闪回,没有倒叙,然而,以女人公的心理动因为推动力,却又清晰可见一个潜在的多米诺骨牌似的环状叙事结构,李沧东把他对主人公命运的审视,不动声色地掩放在了这一个层面。
表面上,这是一个因为命运的无常和意外引发的悲剧故事。
33岁的申爱带着儿子来到亡夫的故乡——密阳开始新的生活,她开办了一所很小的钢琴学院,把儿子送进了幼儿园,尝试和邻居们做朋友,一切似乎都预示着良好的开端。
但是,有一天,儿子俊突然被人绑架杀害,她的生活再一次坠入了深渊。
在教友邻居的引导下,她信奉了上帝,获得了暂时的解脱,但是当她决定宽恕杀害儿子的凶手时,却发现凶手因为也信奉了上帝,已经得到了宽恕,她在极度的愤怒中开始了对上帝的报复。
实际上,悲剧的根源,却是女主人公不甘心命运的失败而倔强对峙的努力。
日常生活的场景看似不经意,实际上却环环相扣,成为推动和引导故事发展方向的关键因素。
女服装店老板在理发店里的闲言碎语,好像迎头泼上的一盆冷水,让沉浸在美好憧憬的申爱打了一个寒噤,原来在别人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神经兮兮的问题女人。
这个好不容易挣扎着逃离绝望的女人为了融入这个小城的主流,撒了一个小谎,只是一个无心之间撒的小谎,一方面立刻帮助她在这个小城获得了身份和地位的肯定——原来她是独立的、饱满的、成功的、有光彩的,这样的人谁不愿意接纳呢?
另一方面,正当她以为已经为新生活扫清了障碍,和新朋友们唱着歌享受着压抑已久后恣意的释放时,谎言却带来了儿子的被绑架和死亡。
本质上,申爱不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善良,软弱,明明知道丈夫早有外遇,仍然自欺欺人维持着对丈夫的爱,为了这份爱放弃了青春,放弃了梦想,和父亲断绝了来往。
当有一天丈夫撒手人寰的时候,她的命运一下子就变得非常单薄虚空了。
她又是倔强顽强的,顽强地守住对丈夫和儿子的爱,并且想要依靠这份爱自食其力地活下去。
只是这种期冀如同一开场就过度曝光的天空和阳光,隐伏着某种让人不安的东西——她其实一直走在绝望的边缘,只是她试图能够远离,深入温暖安宁生活的腹地。
她用强大的外表遮掩起自己的弱小,最终,她无可避免地又要承受这种不幸的虚荣酿成的悲剧。
儿子的死亡让申爱的救赎刹那间失去了支撑,也让她的救赎之路失去了方向,她也完全丧失了对自身的反省和观照的能力。
她茫然失神,在暗影里一遍遍舔噬伤口,在绝望中自我放逐,哀声嚎叫。
在极度的痛苦中,申爱皈依了之前一直怀疑和排斥的宗教。
这实质上是一种临时抱佛脚的行为。
她不是一步一步踏踏实实走进信仰的,而是扎了一个猛子,仓皇逃进上帝的殿堂以求获得内心的庇护。
“像和上帝谈恋爱般的幸福”,申爱对宗教的认识本身就掩藏了巨大的危机——爱情是如此世俗、无常、危险、计较而不可靠的东西。
在过于强烈的爱情里面,一切都好像闪耀着光芒般的不真实,在眩晕中带给人超现实的幸福感。
她在和上帝的恋爱中获得了片刻的安定,但是信仰对她来说,好像是治标不治本的止疼药。
开车途中看到仇人女儿在路旁被欺负而后漠然离开,这一次,她意识到自己灵魂的不安和痛苦,是因为还没有真正在心底宽恕杀害儿子的凶手。
而最彻底的解脱办法,就是鼓起勇气当面传递出自己的宽恕。
软弱善良的性格决定了她在命运的残酷面前,一直都处于非常弱势的位置。
性格的倔强坚执除了一步一步加深自己的痛苦,并没有别的助益。
一个弱势的人,是需要优越感来让自己获得超越痛苦的力量的。
她之前编造谎言是出于这个心理动机,这个时候,她还是需要通过亲自宽恕对方,来获得一种优越感,不管这是出于道德的优越感,还是她已经发自内心原谅了这个人的罪行,这都是她摆脱痛苦的唯一的办法。
但是,上帝抢先她一步宽恕了这个人。
上帝在这场戏中的角色原本应该属于她,他让一个原本应该内心充满罪责的人满面光辉,却把自己扣留在巨大的痛苦和阴霾中,那个恩宠护佑自己的上帝在这种巨大的落差间一瞬间摔得粉碎。
这个时候,申爱的绝望在影片中达到高潮。
人在彻底绝望的时候,会有一种豁出去的非理性的力量,去报复、破坏或者毁灭。
在这个过程中,她其实是一直处于一种紧张混乱的癫狂状态。
影片的最后,在经历了报复和癫狂之后,她平静下来,走进理发店,想要梳理一下自己,却遭遇了仇人的女儿。
女孩子过得并不好,辍学,进了少年教管所。
申爱试图恢复平静的内心一下子又被推进了想要同情却又无法原谅的尖锐矛盾中。
她落荒而逃。
内心纠结不安的申爱路过了自己曾经给予建议的服装店,女老板满脸的喜悦和感激,像装饰一新的服装店里亮堂堂的阳光一样,无遮拦地照进了申爱满心的疮痍。
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回到家的申爱拿起镜子,在镜子里面照见了自己,这是影片中她第一次认真看着自己。
原来,自己当初无意中传递的善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照亮了别人。
这是一个暖意与冷洌并存的结局。
生命中那些温暖卑微的存在,就好象一直忠实守护着她的平凡的宗灿一样,总是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但是这光芒太过微弱,无法穿透人和人之间的隔膜、偏见,就如同他从来没有能够改变她命运的轨迹,只是眼含慈悲的看着她一次一次坠入深渊,再把她一次一次打捞上岸。
直到有一天,密阳的微光透进现实的角落,多米诺骨牌倒在了开始的地方。
只是这时候,一切却都已经面目全非,无可挽回。
(五节芒/文)
我记忆里她似乎一直在哭,那种哭声让人听了窒息。
还有她那种潮水般的喘息,像一个将死的人在做一线挣扎。
而他一直傻乎乎地跟在她身边,像对待一件瓷器一样对待她。
这部电影我花了三个晚上断续地把它看完。
开始觉得它沉闷。
直到最后一天晚上,看到影片最后那一片停滞的阳光,我才觉得我彻底错了。
《密阳》太轻缓,太不动声色了。
李沧东在这部电影里对配乐极其吝啬。
但是在它的官网上,一直循环播放着片尾的那支曲子。
听得越久,那种复杂的感觉就越明显。
好象说喜说悲都是不对。
那种绝望的力量被隐藏得那么深。
尤其是当申爱发现她恨的人已经早她一步得到了上帝的宽恕,她那架空的精神世界就彻底崩溃了。
这一段尤其使人压抑。
一直到影片结束,我还在想她昏厥过去的那一幕。
原来信仰是多么不值得被探讨的一个话题。
当它被作为止痛剂的同时,它已经成为了一件廉价品。
我觉得密阳这个地方是一个讽刺。
可能她来到这座城市就是个错误。
她想逃离喧嚣的城市,去她丈夫出生的小城过平淡生活。
但是脆弱的人总把善良理解得太天真。
一个理想主义者努力想要走出悲观的阴影,就把自己放逐到一种绝对的生活状态里。
因为理想太绝对,所以后来当这种生活状态出现偏差的时候,她的整个精神世界也坍塌了。
那个男人是她在密阳遇到的第一个人。
他似乎是带着一种敬畏在靠近她。
他甚至都不太敢承认自己喜欢她。
直到最后我们也无从得知他到底有没有走进她的生活。
也许他不懂得正确的方式,但他是那个小城里,唯一真心对她的人。
尽管包括他母亲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一个没有出息的痞子,一个痞子的真心能有多少价值呢?
这个角色其实是非常值得回味的。
因为自始至终,导演都没有拔高他任何。
他就是这样一个真实的人,真实到不像是一个出现在电影里,却又不为电影背负任何角色意义的人。
很多影片都会使用戛然而止的手法来结束。
有些纯属故弄玄虚,而《密阳》是我至今看过的影片里,用得最恰倒好处的。
因为随着电影的进行,作为观众的我们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脆弱和茫然了。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导演给出任何的结局都会使人沮丧。
所以他关掉了镜头。
把所有未决的命运都丢在了那片阳光里。
这一年写了太多东西,写得有点吐了。
要是过去,看完《密阳》这样一部电影,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把感想写出来。
停了几天,觉得还是要写,因为这基本上是这几年以来最让我震撼的电影了。
当钢琴老师的女主角的丈夫车祸去世,带着儿子去老公的家乡密阳生活。
不久,儿子却被绑架杀害,承受世间最大苦难的她受到密阳的基督徒的影响,加入教会,产生了原谅杀害儿子凶手的愿望。
见到凶手后,发现凶手气色很好,心境平和,凶手告诉她:他信仰上帝,上帝告诉他,上帝已经原谅他了。
钢琴老师内心寻获拯救的道路被封死,她无法说服自己,上帝可以原谅一个十恶不赦的凶手,却无法给从善的她施以援手。
现实嘲弄了她,宗教也不过是一个骗局。
当教会在做礼拜的时候她偷偷的放上一盘CD,放到最大音量,歌词唱到:“全部都是谎言,全部都是谎言。
”电影看到这一刹那,让人傻在那里,伴着强烈的心碎。
女主角的扮演着全度妍,把角色演得深入骨髓,情绪随着她的表演崩溃,让人感到恐惧。
比起《撞车》这类人与人隔阂如山的电影,《密阳》更让人觉得窒息。
人与人无法交流,那就不交流吧,毕竟还有一个物理的方式,解决精神的问题。
但自己却无法摆脱自己,不可控的自我精神一旦陷入僵局,结局只好是彻底的孤独无助。
跟同事聊天讲到这个电影时,天启还说了一个故事,日本战败后俘虏被关在旅顺,一个年轻的管理员发现了强奸并杀害了自己姐姐的日本鬼子,复仇的心理不可遏止,所有的人都拉住他。
最后报告打到了周总理那里,问可不可杀,周总理说,不可杀。
话题逐渐从社会、宗教、现实、信仰扯到了复仇、原谅、死刑、道义、国家、个人、法律、懦弱、义气,看不到尽头,无休无止。
我们要怎样的智慧,才能在活着的时候,为一些事情划上句号呢。
33岁的申爱(全度妍饰)带着幼子来到亡夫的故乡密阳,开了一家钢琴学院,打算展开一段崭新的人生,不料再次遭遇一次痛不欲生的经历。
好在,在这个小城市里,还有一个如密阳城一般的平凡男子宗灿(宋康昊饰),追随着她的足迹,守候在她的身边该片中除了主演其他的演员都是第一次演电影或者是新人。
其中扮演药店店长的李润熙、不动产社长金宗秀、牧师吴万石、朋友金永三等,他们是在当地虽然都获得过很多奖项的戏剧演员,但演电影还是第一次。
导演在选拔演员的过程中更在当地找了些与影片相关的职业人。
片中描述基督教的戏很冷静客观,其中最有杀伤力的段落是女主角感觉受骗后的一系列“报复”;但又没有刻意把牧师描写到下作不堪的程度。
这些都是有趣而微妙的平衡。
该片不是一部反宗教电影,也不是一部爱情片,甚至也称不上是一部严格意义上的女性电影,它只是一部剧情片,探讨的是信仰问题
上帝是否存在?为什么上帝能原谅罪犯却不能保护人?
与上帝决裂,与生活和解。
压抑+晦涩,不过还是有一些深意
大饼叔不喜欢,女主角演得真像一个疯子。我讨厌大喊大叫。
大赞女主角的表演
小惊悚,很不喜欢。
全度妍演得不错~!
从信仰是老公,变成信仰是孩子,都失去之后投奔上帝信仰,最后发现一切都是狗屎。人能摆脱痛苦获得救赎吗?真是不幸,答案是不能。回归日常生活吧,随便笑一笑,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部应该是最抑郁的一部,丧子之痛被全度妍演绎得很到位。但无论如何还是觉得在剧情上没有《绿洲》《诗》来得精致。
闷……没什么感觉 演技没话说 但是故事……
闷片……耐力;
全度妍太无敌了
奇怪的氛围,诡异的节奏。后半段的故事完全无法接受。一星给宋康昊。
女性是脆弱的,女性又是坚韧的。
太阴郁了,完全在讲教了最后
60 戛纳 最佳女主角奖
Realism. The plots are not so twisted but extremely emotional. Do-yeon's performance was incredible.
太长了...
女主角。
A杀了B的儿子,B悲伤之下信了上帝。B觉得应该宽恕A便去监狱看A并宣扬爱。结果A说他一进监狱就信了上帝,在忏悔的泪水之后上帝已经宽恕了他。B崩溃,B还没宽恕A呢,上帝凭什么先宽恕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