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好一起打牌,结果半路出了岔子。
一整个下午刚好看完良生那个小贱货口口声声称道的第11到14集。
孽子。
阿凤与王夔龙生死绝恋那场戏。
阿凤一袭红衣出场,在新公园蜷缩成一只受伤的猫,龙子撑伞,被阿凤拥入雨中亲吻。
他们说,这是天雷勾动地火的开端。
一个爱而不能爱,血液里流淌野性的因子,逃走却怎么也逃不出爱欲的纠缠,化作一声声凄厉的涕泣。
最终胸口刺入一把利刃。
一个爱而爱不得,被唤醒的二十多年癫狂情欲,把握不了身边人,挽留不住他对他的流亡。
最终一把利刃开始对自己的无期审判。
那个夜晚新公园下起大雨,雨声盖过划天的长啸,雨水稀释五公升的热血。
天雷勾动地火。
暴雨止息。
爱或生,或死,变成传说里的一则寓言。
听见,惊羡。
看见,惶然。
十年后。
王夔龙回到新公园,他遇见阿青。
据说,阿青有一双跟阿凤一样的眼睛,闪烁,迷离,惶恐,挑衅。
龙子对阿青,是一截枯木,看得清年轮的走向,摸得出岁月的划痕。
阿青对龙子,是一阵春雨,打进他的牢房,刷洗尘埃,闻见十年前那场旧事的味道。
再靠近一点。
再靠近一点点。
我就跟你走。
相互取暖。
又各自奔离。
旧事没有重演。
他是阿青。
他不是阿凤。
他是龙子,他却不是当年的夔龙。
十年的流亡刑狱。
他像孤魂野鬼。
最终还是没有在当年那个地方找回自己的尸骨。
1.青春的命名。
青春鸟放在孽子里真的太妙。
青春就是60年代战后下一代对参战的上一代的反叛。
但小岛既是战胜也是战败,极矛盾,极难以言说的尴尬情境。
男同身份是对父权最大的反叛和威胁,政治身份和性身份的彻底反叛,是对青春最极端的命名。
2.娜拉。
李青妈妈或许就是娜拉走后怎样的范本,要么堕落要么回来的前者。
但她的选择却是投靠另一个男人,当这个男人背叛了自己,她沦为了娼妓,染性病死掉。
她是一个反叛父权不彻底并失败了的被侮辱和被损害的人。
3.青楼家庭化认干爹是青楼家庭化,阿青和阿凤这样的孩子不愿走入家庭,他们愿意在青楼谋生,而阿敏就非常渴望进入家庭,渴望一段稳定的关系,但走入家庭就意味着被家庭规则束缚,而且阿敏的金主总是怀疑阿敏,男性在家庭中的焦虑来源之一是伴侣的后代不是自己的后代,但他把异性家庭关系套用在了同性之上,是双向的错误投射。
第五集小玉听到干爹描述他尊敬的妻子(为了家庭甘当同妻的妻子),要小玉成为他的家人,成为他的儿子和情人,他逃也似的走了,他不愿被放置在一个畸形的家庭关系之中,宁愿选择青楼虽然放荡但也合理的关系。
4.放逐这个算是小说中经常出现的意象,电视剧里有没有提到暂时还待看。
小岛本身就带有的放逐意味,以及开头的“我们这个国度”,和阿青被父亲赶走(流放)并且后面出现的边陲黑龙江(古时的流放地)的意象,都是意味着被主流社会放逐,边缘化。
5.说一点改编的问题赵英本来在小说里只是和阿青一个交集的十五六岁孩子,在电视剧里代替小说里的管理员和阿青被抓到,倒是更像青少年荷尔蒙悸动,多了一点美感。
不足是把阿青对弟娃的情感暧昧化了,和原著有些许出入(小说里阿青把赵英投射成弟娃)。
6.恋父小玉的悲剧在于,他把每一个与日本沾边干爹情人,都当做父亲,全然忘了他父亲其实是个异性恋。
小玉的每一个“父亲”他都当做情人来勾引,他和母亲的关系,更像朋友。
真的精神分析一下,小玉是那样深地爱上了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
一个是龙子在公园杀阿风时的刀子怎么来的,当时并没有他拿刀子的镜头,之前也没有他带刀子的铺垫和当时他需要随身携带刀子的理由。
另一个是小敏为什么又要从乡下回来台北,看剧情是因为小敏爸爸又开始赌钱吸毒,但这里并没有镜头交待,显得有点突兀了。
此外,我觉得小敏爸爸是一个塑造的比较失败的人物,戏剧里有关于他知道小敏是同志后很失望的情节。
但如果他本身就是一个赌鬼吸毒的烂人,就算知道了小敏是同志又能产生什么戏剧冲击呢。
更何况戏剧里面他出现的场景里都表演的太过像老实的好人,所以之后的再次变坏就显得很不自然。
欧洲文化界评论电视剧[孽子]是“碾悲情为金粉的歌剧”。
能够上升到这样的高度,很显然作为台湾公视年度文学大戏的该剧,它的侧重点并未取巧放在特殊的题材上,而是发扬了台湾文学界致力贯穿的——人文思想。
白先勇主张文学的感情教育功能。
他的文学作品主要围绕探讨的是“人性”。
在他的原著里,着重描写的是人物经历的亲情,友情和爱情,以及人性的挣扎和悔恨,到最后得到拯救和希望。
这超越了狭隘的同性恋题材,他的延伸,让我们看到的是真正的“爱”与“宽恕”。
在之后的这部电视剧里,台湾那种传统的人文精神对于含蓄的追求,被导演作为重点还原了。
这也是这部剧高收视率的保证。
所以,所谓的同性恋已经成为了一个外壳,导演重新汇入的是人性,命运,以及情感渴求艰难的内涵,他要展现的是在令人模糊的性别纱网之后,亲情,友情,还有因为特殊而产生的挣扎压抑的情感。
这样的主题与原著的“人文关怀”是一致的。
既为文学大戏。
在文学的掌控下,电视剧不再是仅供消遣的点心。
它将直逼你进入深思的角落,尔后必然产生情感的失调。
该剧给我们带来的这种“失调”,是一种哀婉的惆怅。
所以,我们看见的主旋律,便是夜的黑。
除了远处,偶尔几点灯火迷离。
黑色的包容,在于它可以掩盖太多的东西。
(“在我们的王国里,只有黑夜,没有白天,天一黑,它便如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一样,幽幽的浮现出来。
”)电视剧的开初,便是阿青的旁白里低语诉说的那些晦暗的往事。
不着悲喜。
是因为在这些往事面前。
似乎不能简单地用悲或喜两种情感来概括。
白昼之光岂知黑夜之深。
弟娃嬉戏时阳光中的白伞,那其中洋溢的快乐居然让人感觉到刺眼,对于阿青,就连记忆里不多的温情也是恍如隔世。
随着镜头的剪切,树上吹口琴的弟娃不过是记忆杜撰的幻影,只有坟头前凄凄惨惨的琴音才是真实,无法逃避的真实。
那么什么是阿庆的现实?
只能是夜色里的无止境的彷徨。
而那本《青春鸟集》,却写满了过去的故事,那些故事属于黑夜,适合在黑夜里倾诉和倾听。
一张张青春的面庞,却流露出无根的寂寞。
人物的命运笼罩在夜色中是弥散不开的郁结。
有太深太重的沉淀。
每个人都只是落幕前的登场。
白先勇小说里对“时间消磨青春”的叹惋,在此剧中被淋漓尽致地还原。
小玉的“樱花梦”在最后才起飞,但最美好的年华已不在;老鼠依然如昨,始于无着无落,终于无落无着,私底下真心期盼能有细心爱护他的人出现;阿青终于清晰地表达他的理智,悲苦地将龙子拒绝在生活之外;小敏终究回到张先生的身边,且不去推断他的将来,只是依然懦弱如故,敏感如故,性格掌控着他未来的走向。
全剧的最后。
父亲把家里的钥匙寄给了阿青,这份宽容有令人难以表达的复杂力量。
阿青却始终没有下决心打开自己家的那扇门去面对父亲。
他转身走进新公园,走进属于自己的那个群体,如郭老所说,鸟儿们终于是会回来的。
这是他血里带来的东西,他必须承认并且接受。
但阿青最后在凉亭遇见的小男孩儿再次印证了宿命的奇妙。
那个男孩究竟是曾经的他?
还是给他带来无限宽慰和家的温暖的弟娃?
佛说不可语。
但他们在除夕的寒风里一同起跑,奔向的,怕是一个更宽广而须独力承受的世界。
这,本来就是每个人降生之时就背负的宿命。
这群特殊的人群,他们的宿命是和夜分不开的。
除开该剧视觉的色调。
听觉上,[孽子]的原声以大提琴为主导,和以钢琴,口琴,竖琴的温柔器乐,再次确定了它的基调,哀伤静谧,幽幽透着黑暗的光芒。
大提琴本就是哀伤压抑的乐器,甚至带着骨子里的悲剧色彩。
这很贴合[孽子]的压抑主题。
乐音间透露的情绪,在回忆里的忧伤和沉静,宿命中的清醒却沉痛……这些装在男孩身体里未经磨砺,未可说成熟,但绝不同于纯真的魂灵,也许哪天就会短命的夭折。
如同尽力回想的过往时光,很容易就被旁人的嬉笑打闹掐断了线。
这在联系剧中那本〈青春鸟集〉的故事时恐是让人感触良深罢。
台湾公视的这部[孽子]透露的是,并不需要哗众取宠的特殊题材,剧情展现的一种“人文关怀”同样可以吸引观众,这一点是不是值得内地的电视人们借鉴的呢?
在无聊“宫廷戏”充斥荧屏的今天,电视人有电视人的无奈,但如何做到叫好又叫座,在第一时间直击观众的肋骨。
这永远不是花哨和曲折剧情就能解决。
范植伟 台湾新生代演员里,最受注目的一位, 饰演【孽子】里那只想要逃离的小苍鹰, 情绪渲染力久久不散。
庹宗华 最接近【孽子】的一次,是年轻时,差点成为电影版【孽子】的一员, 为了这次的演出,做足了功课拼足了劲,只为了扮演那举足轻重的龙子。
陈克华 台湾文坛著名诗人,也是位医生, 曾经为电影版【孽子】写下主题曲, 一句「你也在这里」写尽无家可归的青春鸟间彼此共扶持的心底声音。
【怕演同性恋?
】 蔡康永(以下简称蔡):早几年如果在好莱坞,如果叫一个男演员出道的时候开始演同性恋的角色,他们可能会有犹豫或害怕,因为真的有发生过说有的人刚出道的时候就演同性恋角色,後来在整个他的演出生涯当中,就会一直受到当时认为的阴影笼罩;可是看这几年发生的状况,好莱坞最有代表性的演员,像汤姆汉克斯,或者到了最帅的帅哥,像汤姆克鲁斯、布莱德彼特,乃至於年轻一代的帅哥,像基努李维、或者是李奥纳多狄卡皮欧,这些人他们全部都演了同性恋的角色,或者是标榜同性恋主题的电影。
所以这是不是表示说演同性恋角色已经不再构成一个威胁了?
从这一次公共电视制作了【孽子】这一部电视连续剧的情况看起来,在演员的选取上面,似乎没有遭遇到任何的困难,找到的都是非常受欢迎的,不管是资深一点的或者是当红的演员,他们都接了这样子的角色来演孽子的主角,像【孽子】的一个主角王夔龙是由庹宗华演的,庹宗华以前没有演过在性倾向上面是同性恋的角色吗?
庹宗华(以下简称庹):没有,这是第一次!
蔡:被邀请的时候会犹豫吗?
庹:我觉得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那时候第一次曹导演打电话给我,跟我说想要拍这个戏,然後希望我是演王夔龙的角色,其实那时候我就蛮开心的,因为我想挑战一下自己,是不是可以能够在这个角色里面,让观众能够认同我能够演这个角色。
蔡:你答应之前有看过【孽子】的小说吗?
庹:有。
蔡:那么如果让你选,你会选王夔龙的角色吗?
庹:我觉得我这个年纪应该是选王夔龙吧!
蔡:你是说你本来希望演别的角色?
庹:那大概是好多年以前,一九八几年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我们正在当兵,那时候我因为常常在拍群龙电影公司,他们就拍了一部电影的【孽子】,虞戡平导演导的,本来我们是可以参与的,可是那个时候我正在当兵,所以就没有... 蔡:那个时候如果没有当兵,可能你就会出现在那个版本里,而且是演...?
庹:不晓得演谁... 蔡:应该不会是演王夔龙这个角色。
庹:对。
应该不会的。
蔡:如果你跑去翻美国的大城市的报纸,看那些徵友广告的话,你看到有一些男生在徵求男性伴侣或者男性情人的广告,他们里面很喜欢强调自己有一个优势就是--他们的徵友广告会说他是一个straight looking的gay,就是他是一个看起来像异性恋的同性恋,就表示说有些人特别比较不喜欢找一些一看就知道他是同志的同性恋,他们喜欢找一些看起来看不出来的。
那如果你看【孽子】这个戏里面庹宗华的样子,大概就叫做straight looking,就是看起来就是一个看不出来是同志的同性恋。
庹:其实我这次去纽约,我也去看我的同学,那他本身也是同志,他男朋友在剧场里面工作,他男朋友回来的时候,我怎么跟他聊天,我就完全感觉不出来他是那样子的,但他们在一块已经有五年多了,也蛮稳定的,那是我念高中时候的同学。
其实在二十几年以前,我就知道他就是同志,那我也跟他聊过这些问题,当然我在这个戏里面,我所演的这个角色里面,有一些他的颜色在里面。
蔡:孽子这一个原著小说里面,虽然王夔龙他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角色,因为他等於是代表著父权跟自我放逐者这两个之间的冲突的一个焦点,那可是负责叙述整个故事的人,是一个叫做李青的角色,李青这个角色是范植伟演的。
那当初白先勇会选一个李青这样的角色,来担任这部小说的叙述者,大概是因为他是一个外来者,所以当李青这个人物出现的时候,台北市的新公园也就是黑暗王国已经存在很久了,他只是一个从外面进去的人,他可以带著读者去看说这个王国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有些什么人物,把一个故事一个故事讲给所有的读者听。
那当初范植伟被邀请演李青这个角色,後来戏拍好之後,白先勇对於范植伟特别的赞赏,说他这个举手投足眉眼之间全部都是对的,那这个当然很难得,因为白先勇是一个非常挑剔的原作者,范植伟在接受这个角色之前,有被原作者白先勇先审核过吗?
范植伟(以下简称范):没有,我们那时候只是去导演工作室,算是试镜,导演就决定了。
蔡:那你几岁的时候,读过『孽子』这个小说?
范:我在那时候导演才给了我一本『孽子』小说,我才看。
其实我书看的不是太多,我之前根本..甚至不知道白老师... 蔡:等一下,你没有听过白先勇这号人物?
范:我真的不知道,之前。
蔡:你是不是以为他跟朱自清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我不是在开玩笑有一次因为我的书里提过我跟白先勇怎么碰到的,结果我的读者就写信给我,他说你连白先勇都见过,那你有没有见过朱自清,我就回信给他说我可能也见过袁世凯。
范:朱自清知道,国文课本上面有提过。
蔡:就是啊,那大家就会觉得只要你不认得作者就是那一代的。
【令人想像不到的新公园】 范:我有走进去过,可是我并不知道里面的文化是这样子,我是因为看了『孽子』,我才知道新公园的始末,到底是什么状况。
蔡:这很惊人吧。
就是那么明显的一个地标,然後存在那么久,可是你一定要翻一本书,才会知道里面藏了一个。
范:我很久以前在新公园里面闲晃,我一个人在台北市乱晃,然後就晃进去了,晚上大概九点多快十点,我就体验过一次被人一路跟踪的那个感觉,在那个时候但我并不知道他是要干麻,然後我觉得怪怪的,就慢慢慢离开了。
蔡:白先勇他常常讲说:『孽子』并不是一个专门描述同性恋的小说,它恐怕比较多在描述从两代之间的冲突延伸到权威与这个被压迫者两者之间的冲突,那这个冲突对很多人不那么熟悉是因为台湾解严之後,那些压迫变少了,所以年轻一辈的读者可能会觉得说有那么苦吗?
有必要搞到这样爱一个男生就被整得死去活来?
可是整本『孽子』当中,我们不断看到这种背负著罪恶感的一个表演方式,我不知道他这个表演方式会不会也出现在这一次曹瑞原所导的这个连续剧当中。
曹瑞原你在拍的时候,有拍得很惨烈阴暗吗?
曹瑞原(以下简称曹):其实小说一开始,这小说的一个可能是时代的关系,也可能是刚刚提到说譬如说这些小孩子都得靠身体去卖淫,那我觉得其实跟那个时代很有关系,那个时代小孩子如果被赶出家门,那事实上他没有太多的资源,他自己没有太多的能力,那他可能只能靠身体了,那现在我想整个时代环境变了,再加上同志的议题,对自己也了解了,然後对那就外面的环境,它也可以提供说比如说打打工,那我想都造成说白先勇老师这本小说里头,讲述这些小孩子的处境是比较灰暗的,那所以其实在改编这个东西,其实最大的一个困难就是在里,就是说你能不能让观众可以接受,毕竟它是在目前的一个电视节目上面播出,那所以这一部分,我们倒是真的做一些修改,那希望里头可以让人家看到的是,比较属於情感那一部分的,譬如说父子之间的。
如果是譬如说身体的交换这一部分,身体的交换这一部分,我觉得我们也尽量去淡化它。
蔡:淡化的原因是因为你担心电视播出的尺度有问题吗?
曹:我觉得不舒服,我觉得不舒服,因为在那个年代也许觉得是ok的,所以有时候我会觉得说,电视改编是我自己有点觉得遗憾的是,它真的是得闪避掉一些东西,就得阖家观赏的尺度。
蔡:现在是阖家观赏的尺度吗?
曹:我觉得可以接受的,可以接受的。
蔡:在拍之前曹瑞原都会讲到说演到什么地步为止吗?
庹:他让我们演员放手去做,那我们也去做,我们就尽量做到最极限。
曹:都会跟他们讲我大概怎么拍吧!
蔡:你事先的沟通是技术面的,比方说你们会穿著衣服,或者说你们会躺著还站著这些事情对不对?
曹:没错,我想这个给他们一种安全感。
蔡:可是你不会指导说可不可以嘴对嘴或者是什么这些..我以前看一部英国片,台湾翻成叫『他妈的星期天Sunday Bloody Sunday』,里面演一个老建筑师是很有名的英国演员,他说他要和那个剧中的年轻男主角接吻,嘴对嘴舌吻的时候,就压力很大,他说他当时闭上眼睛就一直想英国女王英国女王,然後就吻下去了...我不知道这什么意思,意思大概是说如果连英国女王都可以吻的话,没有什么吻不下去的。
那你有这方面的可以诉诸帮助你接吻的对象吗?
庹:其实我们在做那个之前的话,心情是有点挣扎,那我记得那天拍那场戏,是我要跟阿凤在新公园里面,他就来找我,找了我以後他就说:要不然你敢不敢在这个地方吻我。
那天我们拍的时候,好像是星期天下午,然後在拍的时候,我父亲还带著我弟弟的儿子到现场来... 蔡:他不知道要拍什么吗?
庹:我没有跟他们讲,那我也没跟他们说他们就到现场来,其实我那个时候我压力很大,我也很紧张就很焦虑,因为父亲知道我在拍什么戏,他也知道是演戏,可是他当面看到还是很震撼的啦,而且再加上我弟弟的小孩又在那儿,那他一定会没有办法明白,刚好我太太也在,那我就请我太太就带著我弟弟的小孩去散步,去那边滑溜梯去,然後我们就很快速地就把它完成了。
而且那天现场的人也很多,其实那倒不是最大的压力,但是我觉得你既然当演员的话,在那个时候就是要考验你了,你要如何去克服这些心理的障碍,然後去完成这一个拍摄这样子。
【情欲底下的时代悲剧】 蔡:『孽子』的小说一打开的时候,就会看到一张学校登的布告栏,那讲的是说这个学校高三的学生也就是,这个书的叙述者李青,他在化学实验室里面跟实验室的管理员,发生了书里面用的字眼就是发生了淫猥的行为,就被学校这个逮到了记大过三次,然後勒令退学,是整本小说一开始发生的一个开宗明义的事情。
光是这件事情就被导演给改掉了,不过我想曹瑞原做这件事,范植伟应该很感激才对,就不然你就是要跟一个比较年长的人发生...小说是跟管理员... 范:小说里面是跟一位... 曹:你到现在才知道... 蔡:所以曹瑞原救了你。
曹:我们改成赵英,跟一个学校的管理员,当然我们也可以找一个年轻的管理员。
蔡:可是在小说里是一个,比较年长的然後外型不... 范:真的要感谢导演,要不然演起来会比较不一样。
蔡:所以你在整个戏里面发生关系的对象都是..最年长就是王夔龙的角色了。
所以一方面也没有卖的行为... 范:李青没有,李青他还蛮乖的。
蔡:这跟乖不乖没有关系,所以即使是小说里面,王夔龙其实有给钱啊什么的,可是戏里面就没有了... 曹:我们在这方面的话,就是把它处理到就是尽量比较那个人性比较强一点,大概是把它改成是他想要照顾他,想要帮助他,然後希望他再去念书,是这样子的方式去处理。
蔡:那时候为什么把实验室管理员改成同班同学?
为了画面美观吗?
曹:其实我第一次的想法是觉得小说里头太多充斥的年轻跟年长的,对苏格拉底式的这种,那这是我第一个看法;然後第二个我觉得说,赵英...因为连续剧二十集,那我总觉得李青这个角色,他如果一开始是跟这样的管理员发生这样一个事情的话,我会觉得观众对他的角色会可能有点距离,不是那么的喜欢,会被很强烈地引导到一个印象去,所以我把他改成是跟同学,这个其实违逆了老师的一个很大的一个小说的精神,那後来我自己想一下,其实真的也是。
蔡:白先勇的意思是说违逆了什么精神就... 曹:我想『孽子』里头,白老师写的东西还是有很多的时代的交错交织在里头的那种悲剧,那一个撤台的老兵,他在学校当管理员,那种欲望的没办法出口,然後在那里跟学生,其实有一些意义在,然後对李青的父亲来讲,一个团长的孩子,被一个老兵可能是甚至於他的那种部属,一个管理员这样的人给沾污了,那他的那种愤怒,那其实我想老师的作品都是有这样子一个背景在,他的悲剧性我觉得更大,所以我并不是不认同老师的一个写法,反而我蛮蛮佩服他,用这些东西去交织一个时代的悲剧。
那只是说我刚刚讲到说有点缺憾是,如果电影它会,那个强度会可以更强,那时候跟说服老师的一个说法是说,我觉得我没有办法去让别人意识到这些东西,就是一开场,一个李青跟管理员,我觉得很难,那可能真的存在在小说的一个阅读上去阅读的,所以後来我就把带子寄到美国去,因为我们在电话中已经搞不定了,两个人几乎翻脸,那我几乎要停下来去修改,因为他觉得说把整部小说的一个原始的一个想法都给摧毁了,那後来是我寄去的带子,他看完之後,他觉得被那样的情感说服了,被他跟赵英这样一个情感说服了,其实他当时跟我讲了一个理由是说:他不希望这个片子像一般的同志片,一种都是那种青春的爱恋开始,变成两个男高中生的甜美恋爱故事,我也蛮能接受这样一个看法,可是我是希望他先看了带子,我们再来讨论。
後来我是把带子寄到美国去,他看完之後他说他一夜没办法入睡,然後他才打个电话跟我讲,他觉得很好这样子。
蔡:一夜没办法入睡是怎样...是高兴还是...?
曹:他觉得他自己很挣扎,他还是在想要不要放弃。
【不断洗涤的生命之旅】 蔡:你在很多次访问中提到说你喜欢香港的演员梁朝伟,所以你在演李青这个角色之前,有特别看『春光乍泄』吗?
范:我没有看『春光乍泄』,导演给了我们一个VCD『男人的一半还是男人』,基努李维一票。
但我自己看了我忘了,我反而是看女同志片比较有...有一个对同志情感,我找到好像可以表演的方法。
蔡:你在女同志电影里面看到一些你在男同志电影没有看到的东西?
范:可能我觉得那部电影比较好看吧!
然後收获比较多。
蔡:同志电影很多都很难看,如果你看到电影院登出来特别标榜它是同性恋电影,有些实在是...这是很多想拍电影的同志,他们年龄就刚好只够拍一部很低成本的电影,他们就拍了,那也没有观点也没有态度,结果就拍出一个很乏味的很多漂亮男生上床,可是没有什么意思的电影,所以是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不过在『孽子』背负了这么多的这个讯息,我觉得『孽子』在全世界的同性恋文学当中非常独特,就是因为别的文化里面很少会有这种罪恶感,这罪恶感是需要不断去洗涤,所以我们看到『孽子』的戏里面的角色,代表著上一代的这个赎罪者像傅老爷,那代表年轻一代赎罪者像王夔龙的角色,就不断地好像要用奉献,来把自己以前犯的罪恶给洗刷掉,那王夔龙的角色在书里面被描述的很恐怖,就是骨头一根根都撑开来,整个人像被火烧焦过以後的样子,跟你在戏里面看到的庹宗华样子是完全不一样的。
你看起来蛮平头整脸蛮健康的,你演这个角色的时候有这种罪恶感吗?
就是那个角色的罪恶感,会是你想要演的一部分?
还是你也没有去管它?
庹:我觉得那应该是在於你的心情,不是在於你的身体上面,因为表演上面来讲的话,我的出发点是在於你的眼睛,有很多东西你看一些事情的反应,其实真正的在说故事,并不是靠对白,而是要靠你的眼神,所以那个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这种东西都会有的,这都会有的一些情绪上的反应。
蔡:其实王夔龙的角色跟阿青的不一样,就是王夔龙的角色有点抽象感,他其实在这里面有点象徵的意思在,所以曹瑞原你在导这个戏的时候,王夔龙的角色在我读小说的时候一直觉得他不是一个真的人,他比较像一个鬼影子在那边移来移去,他必须要象徵罪恶,象徵赎罪,象徵两代之间的冲突,可是如果演这么一个角色用这种方法演就很恶心啊!
就是好像始终有一个武侠小说里跑出来的人,出现在一个时代小说当中,所以你有想办法把王夔龙变成一个比较真实一点、生活化的人?
曹:我觉得对我来讲,那一部分最大的一个吸引我的地方是跟阿凤的故事像一个传奇,所以其实他有两段,一段是他跟阿凤的过往,最後他刺杀阿凤,然後之後他在十年後他回到新公园,然後遇到阿青,那所以前面跟阿凤那个在处理上他会比较...我想要保留读者对那一段传奇故事的想像,所以那个拍法上可能就比较,我觉得手法上会比较活泼一点吧!
【GayBar奇遇记】 蔡:拍摄过程中,你从来没有带演员去任何同志出没的场所吗?
曹:有,我们在拍之前就是带著小伟还有他们几个年轻的演员去同志的bar,我自己本身是觉得我发现我一无所获,在那个gay bar里头。
蔡:一无所获?
包括没有人过来跟你搭讪这一类的吗?
曹:有。
蔡:有吗,这样就不能叫一无所获啊!
曹:对我来讲可能算是一无所获,那其实我所谓一无所获,就是说我其实发现情感的对待都那么一样,那当然其实我就更笃定说我可以拍这个戏。
范:我没有去过真正的同志酒吧,所以後来是要为这个戏才被带去,那是我第一次进去,其实蛮吓一跳的,它让我感觉跟小说里面那个他们去的舞会是一样的感觉,而且我站在中间的感受是没有时间的不一样,我觉得虽然这些人的打扮变了,可是的感觉是一样,可能灯光会比较暗一点,我甚至觉得直接走到那个年代没有变过,他们的文化一直是那样没变过。
蔡:包括跳恰恰这件事情对不对?
范:一样,他们就跳恰恰,很惊人,就一模一样。
蔡:Gay bar可能是全世界唯一还在跳恰恰的地方,直接走进小说里那个gay bar,去之前有什么事前导演或者是工作人员会叫你们注意什么事吗?
范:倒没有,可是自己心里调适了一会儿,会紧张,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在那边性别跟你以前知道的已经不一样,那个整个会被拿掉,里面的看法都不一样,对待甚至都不同的,所以自己紧张了一会儿,做了调适。
蔡:自己私下找朋友去,会有人过来跟你主动搭讪,或者是像小说里发生的事情吗?
范:一直倒还好,有被搭讪,有一点吓一跳,因为他们很直接,可能这个接触对他来说没什么,但是就我没经验过,他直接过来就握住你的手,然後很亲密地就是靠近你,然後告诉你一些事情。
蔡:说什么你长得很好看这一类的吗?
这样很奇特对不对?
就是从来没有男生走过来跟你说你长得很好看对不对?
范:有一点吓一跳,还好那个人只是比较直接,可是并不会侵略,如果你给他一个距离,知道给他一个安全线,告诉他我是这样的,他就慢慢会离开。
蔡:所以你第一反应就是告诉他说,你是来工作的是这样吗?
范:我有其实我有放纵自己一下。
蔡:我想听听看你的放纵是什么样子?
范:我就有点假扮自己就是同性恋,不告诉他我不是,我跟了一个朋友来,我说那个是我朋友,我跟他一起来,他以为我跟他是一对,然後我就跟他聊了一会儿,我说我有朋友在,对不起!
我们可以聊聊天。
蔡:这就是你的放纵啊?
这完全没有少一块肉啊。
范:放纵性别。
蔡:那范植伟是你遇过演亲热的戏最紧张的一个对手吗?
庹:我那时候不紧张了,我演到你的时候已经不紧张,他是我第三个对手。
蔡:你已经历经沧桑。
庹:对,所以现在那种表演我已经比较放得开了。
【孽子不是同志文学?
】 蔡:陈克华上次写那个主题曲,叫做「你也在这里」,那内容就是在讲说大家在新二二八纪念公园互相遇到这件事吗?
陈克华(以下简称陈):我想可以更广大的解释它,其实就是一个人生的一个境况,特别是在同志身上,很多同志之间的情欲接触,其实是非常短暂的一种,像两个活性化学元素的交会,所以这很短暂又很激情,然後可是因为在没有一个整个社会的约束跟支持之下,他们很可能恋情是很脆弱的。
蔡:所以你也在这里的意思是原来你也是gay,是这样吗?
陈:应该说你也在这里,然後应该要怎么样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遇到,这个「你也在这里」这句话,其实是出自张爱玲,她有一篇很短很短的散文,她讲她们村子里面有一个男生一个女生,他们也没讲过什么话,那有一天这个他们在一棵树下相遇,然後这个女生看了男生一眼,就说「喔!
你也在这里。
」之後这个女生就被家里卖出去了,所以他们这辈子没有再再见过面,可是他们这一辈子都永远记得他们曾经说过一句话。
蔡:这一句话其实很有一个文学上的象徵意义,那如果直接把它移植到新公园或者说二二八纪念公园这个场景去看的话,当然就变得很明确,但有点乏味,就是这么明确要干什么?
可是『孽子』被拍出来,不管是电影或者是电视,势必都得以这个公园做为一个发生的场景。
曹瑞原那时候拍的时候,其实新公园已经长得跟白先勇的小说里那个新公园很不一样了吧,是不是?
还是说差不多?
曹:那时候我也很担心这一点,然後我们後来发现有一个角度是可以,一直没有变的,只要往总统府那个方向拍,就没有所谓的新的建筑。
蔡:你如果方向不对,就会拍到新光三越大楼?
曹:没错,所以这是一个大环境的一个改变;另外一个就是小说里头的那个新公园的描绘,其实好像没有像现在周边那么车水马龙,那所以我们在拍的时候,其实是一个很大的一个技术上的问题,小说里头最多的描述是在八角亭的一个互相追逐,他们互相寻找伴侣。
蔡:公园里现在还有这个亭子吗?
曹:有,还在,就是一个这种红柱子绿瓦片的一个亭子是,中国那种传统的塔形的那种建筑,然後周边一个池子,那我发现基本上拍起来非常的不好看,它不像你想到新公园的一种神秘跟浪漫,那我後来就把这样的一段戏就全部都改到旁边的一个林子里头去拍,它反而因为在林子里头,提供一种萧瑟,一种寂寞的那种互相追索的那种感觉。
【60年代勇敢书写的代表】 蔡:陈克华其实当初看到『孽子』小说的时候,就不会认为它是所谓的同志文学吗?
陈:如果定义就是说是以一个同志的生活故事来当作情节的话,它当然是一个同志文学,只是我觉得放在白先勇的小说里面的话,它还是一个蛮特别一个异数。
我觉得白先勇写这本小说的时候,其实他有点用力,就是说在『台北人』的系列里面,我们知道有两篇是描写同志的感情的,一篇是「孤恋花」,另外一篇是「满天里亮晶晶的星斗」,可是这两篇都是点到为止,而且基本上呈现了一个蛮统一的一个美学架构在里头。
可是在『孽子』里,我们可以发现其实它的情节,带出了一个很多很多故事;可是我读的时候,我觉得基本上白先勇在这一本小说里面,他还是有某一种程度的刻意撇清,他把所有的同志小孩或者是人物,都放在一个父子冲突,跟被社会所鄙弃这样的一个大的一个观点里头,那事实上这样的观点,其实是说实在是蛮乏味的,这里面的人物并没有一个像杜丽娘或者是『游园惊梦』里面,钱夫人或窦夫人或者是金大班或者是尹雪艳,那样的美学层次的人物出现,它里面的冲突基本上是非常情欲、非常社会的一个故事。
蔡:你所谓没有像尹雪艳那样子的一个人物的高度,意思是说『孽子』里的角色,都太八点档式的在挣扎吗?
陈:对,我觉得基本上这个人物的描写,是比较是肥皂剧式的,就是它比较Melodrama,充满了血泪冲突。
蔡:你读的时候,他讲的有一部分是真的,就是说的确这些角色都有很多家庭伦理大悲剧的画面,可是你的戏里没有出现。
你的戏当然也有很多痛哭跟拥抱,可是长得就是跟一般传统连续剧是不一样的,所以你读这小说的时候有警觉这件事吗?
就是它很容易变成一个家庭伦理大悲剧吗?
曹:我如果觉得家庭伦理大悲剧拍的好也不难看,我觉得要动人,那里头其实四十几个角色... 蔡:你有删掉了一些角色吧!
就是有一些角色你不拍嘛对不对?
还是把它转移转变?
曹:譬如说赵无常那个角色,不是那么舒服,反而我们这个时候用老演员就是铁孟秋,就会更有感情,我觉得就是就情感上,那个里头的情感上,虽然很多都把它归类归结在一个家庭跟两代之间的那种冲突,那我拍完,我会觉得是里头的人物的表演,是细微的,其实吸引的地方不太一样,譬如说龙子跟阿青就是非常类似的,只是父亲一个是团长一个是将军,非常类似,可是范植伟跟庹宗华表演出来的东西,你会觉得还是非常好看的,我想那是演员的魅力,所以这个是改成电视剧以後的加分部分。
蔡:就陈克华所说『孽子』里面的角色,没有一个可以跳出来成为一个比较超越的显现人性的部分,不像金大班或者尹雪艳那么那么迷人,对不对?
陈:我觉得很可惜,像同志人物里面应该有很多是非常精彩的人物,或者说他们的一生为感情那样的付出,将生命燃烧成灰烬那样子的义无反顾,那样的生命的升华的程度。
其实我觉得在生命的升华跟救赎上面,我觉得在『孽子』这篇小说里面是比较缺乏的,有可能是跟白先勇写这个小说整个的构想有关。
蔡:它就是一个众生相,它就是一个所有的人的故事,他始终就没有想把观众读者跟角色的感情建立在一个某一个特定的角色上,是不是这样?
陈:当然如果说他的创作初衷是这样的话,我认为无可厚非啦,如果说他觉得他只是愿意描写一群在社会底层的或是被边缘化的人,他们在爱欲当中的挣扎跟死亡跟沉沦,除此之外,他别无所求的话,那我认为『孽子』在这方面的表现是很成功的,可是如果我们忍不住要把『孽子』跟白先勇所有的小说放在一起来比较的话,我们会发现人物里面的救赎跟升华,比起『台北人』的若干人物,其实是蛮虚弱的,是他们的欲望他们的挣扎,其实一直都没有提升到一个美学的高度上面去,这是我觉得比较可惜的地方。
蔡康永 人何以堪 推荐 不可不读 【树犹如此】 作者:白先勇/著 出版社:联合文学 蔡:我在节目的最後还是希望能够再推荐一本白先勇的书,这本书是他最近的作品之一,而且我为什么要推荐这本书,是因为很多人认为『孽子』里面有很多的角色,呈现了某一个阶段的白先勇他的生活,可是实际上任何一个小说家,都很习惯把他的角色是当成他自己的某一个分身某一种投影,不管是尹雪艳、金大班、玉卿嫂或者是孽子里面的这些角色,当然在某一个程度上都代表了白先勇的个性,代表了白先勇的人生历练,那可是真正白先勇自己的真实的人生当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是他直接用叙述的方法来叙述他跟这一位他的人生挚友王国祥的关系,那他写成了一篇文章,叫做『树犹如此』。
我以前推荐书的时候,大概都会推荐整本书,很少会像今天这样子,只是推荐整本书当中的一篇文章,这并不是说整本『树犹如此』当中,只有第一篇文章「树犹如此」是值得阅读的,当然其他这些文章也很值得阅读,可是其他这些文章是白先勇先生在讨论他对於文化的观点,和讨论崑曲的有多么美的时候,我想相较而言,「树犹如此」这篇文章有特别的意义在。
在这篇文章里面可以看到白先勇描述自己真实的人生当中,他跟他的挚友王国祥之间互相扶持认识的经过,乃至於在王国祥重病之後,他怎么样用各式各样的方法希望来挽回他的生命,可是没有成功;而王国祥就在五十五岁的年龄告别了这个世界,那对於一个曾经写过『孽子』的作家来讲,我想这一篇叫做「树犹如此」的文章,是一个非常坦率而且珍贵的文献。
一个好的作家在不同的时代里面,他永远都可以找到他抗衡的对象,如果那个对象是检查的压力,他就对抗那个压力;如果那个抗衡的对象是来自於社会舆论压力,他也能够对抗那个压力;那白先勇在不同的人生阶段会去选择对抗不同的目标,那在他到了一定的年龄之後,他出了像「树犹如此」这样的文章,来对自己的人生做一个回顾,做一个整理,他也是需要勇气的,那所有的观众在看『孽子』电视剧的时候,应该也能够理解到『孽子』这一个小说,它即使不是那么完美的小说,它依然是有这么独特的代表性,而且提供了电视剧在改编上一个发挥的世界,让中文世界在这个时候能够拥有这么一部非常独特的突破了很多制度的代表性的作品出现,让作家的作品可以经由另外一个管道来发挥新的生命,我想作者本人一定也会觉得非常的高兴。
王小玉。
七彩孔雀。
真是贴切。
妖娆妩媚,裙摆摇摇的感觉都有了。
一句话,骚到骨子里去了。
很喜欢金勤。
他就是我要找的炽天使,如果我来找《麒麟夜》的演员,他就是常可道的那另外一半。
那个怀着一个梦想,不惜一切实现。
即使粉身碎骨,即使反复失望,仍期待浴火重生的炽天使。
小玉也一样。
那个无法释怀的樱花梦,梦里花落知多少。
身材那么好,那么娇嗔天然,不是漂亮,而是一种狡黠的迷人魅力。
说他势利,说他刻薄。
但是他对朋友,对兄弟,却可以两肋插刀,即使小敏割腕后的冷言冷语,也不过是大师兄对于师弟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他给母亲买贵重的化妆品,跟她同台歌唱,与母亲躺在同一张床上嬉笑,聊天,信誓旦旦地说要飘洋过海千里寻父,帮老妈出一口气……他其实很孝顺。
对老周,他是薄情寡义。
他攀上林桑后东窗事发,被老周识破。
他们决裂,恶语相向,彼此伤害。
相握时无比温柔丰足的手,才能在殴打时格外稳准狠,相吻时温暖如待融的唇,才能把每一个字眼如冰珠般弹出。
(叶倾城的话,借来用一下。
)但是他最后将那串金链子还了回去,低声下气地说对不起。
其实感情,永远不可能如此简单地清算。
除非之间的关系只是金钱。
真的只有金钱吗?
可是,既然谁也不能阻止他去日本的决心,他也不会继续欺骗。
他所能做的,也不过如此吧。
看他每天花枝招展,顾盼神飞,似乎真的少年不谙愁滋味。
但是就像阿青一开始说的那样,不说身世,每个人都会很潇洒。
小玉,这个八面玲珑,伶牙俐齿的鬼机灵,也一样在别人骗他山东佬继父回来时,有张惊慌失措的脸。
在林桑收拾行装时,有一刹那留恋和失望的表情。
可是他能立刻振作起来,虽然世界上有些人,摔一跤就致命,有一些人却一身刀剐仍顽强地活着。
小玉就是后面一种。
他曾经对林桑说的,不放弃,挨家挨户地找,总会找的到。
有秋菊那样的精神,为了自己的信念也好,樱花梦也好,坚定地寻找一个说法。
能不能找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寻找。
他最终搭上了去日本的船。
彼岸真的有花吗?
但愿吧。
不过我相信。
小玉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好好活下去,快乐地活下去。
因为他是七彩孔雀,不是那只没有脚的鸟。
所以即使落地,他仍然可以骄傲地踱来踱去。
第一次看小说《孽子》还是在大学的时候。
那个时候离我踏进“同志”世界的节点还不算太遥远,我自己也还处于一种懵懵懂懂的状态,既不了解这个特别的世界,也不了解自己。
于是乎,在一种狂热的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十分热切地在网络世界中寻找各种同志题材的书籍与电影,完完全全地沉浸其中。
那劲头,不止出于兴趣或爱好,更是因为要寻求一种心灵上的认同与庇护,因为正是这些东西告诉我,我不是一个异类,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是孤独的,爱一个同性别的人也并不是罪。
在这个探索的旅途中,我自然接触到《孽子》。
我不记得我是在怎样的机遇下发现了它,但最终,我在手机上完成了这部书的阅读。
它的篇幅不长,很快我便读完。
那时年纪尚浅,只是被戏份不多的龙凤血恋深深震撼,除此之外竟觉得这部书有些单薄,角色与故事都不够丰富饱满。
因此,它很快被我扫进了记忆的角落,数年不曾记起。
我当然也知道这部小说早年被改编成电视剧,只是,在面临欧美地区数量繁多并且时常推陈出新的同志题材作品时,实在对这部年代久远的国产电视剧提不起兴趣,更何况,我当时还带有“电视剧普遍不如电影精致”的偏见,因此,连找这部片看的想法几乎都没有过。
这一次翻出这部陈年电视剧来看,也是因为一个奇妙的契机。
那天我看完《赛德克巴莱》,点进了在影片中饰演铁木瓦利斯的演员马志翔的主页,发现他竟参演了《孽子》,而且饰演的还是阿凤这个角色,我印象中那个放浪不羁、像火一般热烈的血凤凰。
我记忆中的一角忽然燃烧了起来。
后来在网上折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这部剧。
我也没有想到,在看过那么多或喜或悲、或好或坏的同志影片之后,会在这里遇见其中最高的一座峰。
“研悲情为金粉的歌剧”,法国书评家雨果·马尔桑如此评论白先勇唯一的长篇小说《孽子》。
这部剧也许无法比肩这部文学成就很高的同名小说,但仍不失为一部佳作,甚至凭借视听媒介本身的优势,在情绪的感染力上表现得更胜一筹。
第一次阅读原著小说时的那种轻微的晦涩与疏离感,经过改编,在电视剧里已经消隐无踪,只剩下扑面而来的悲情与哀伤,重重地压在我的心上,压得让我喘不过气来。
看完这部剧的那个下午,我骑着单车出去,沿着公路奋力骑行,转到天黑才回家,可是运动的快意一点也没有驱散我心中的郁结,明明看剧时已经掉下了那么多的眼泪。
睡前,我趴在枕头上,听着《孽子》的原声带,大提琴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不知怎的,我莫名地开始抽泣起来,一时间竟停不下来。
痛,太痛了。
()一想到那一张张或忧伤或惊惧的年轻面庞,那一只只在黑夜里四处乱闯的青春鸟,那一个个离奇凄凉的故事,好像离我那么近,又那么远,我就难以抑制自己的泪水。
不得不佩服这部剧的选角,重要人物的形象基本都和书里的比较贴近,尤其阿青、阿凤、小玉,简直就像从书里走出来了一样。
白先勇曾在讲座上说过,阿青这个角色只要演得让人心疼那就是成功了。
范植伟的气质在这里完美适配,他那张忧郁的帅脸往那一戳,顿时让人心生怜爱与同情,更别说加上他细致认真的演绎,可以说他是超额完成了自己的表演,怪不得导演给了他那么多的特写。
阿凤的形象也很符合原著,高大帅气,带着一股子放浪不羁的野性和勾人的魅力,他在郭公公相册里的那张照片完美诠释了这种气质。
导演给阿凤加的半永久性鲜红衬衫也是点睛之笔,在幽森黑暗的新公园里,就像一团熊熊燃烧充满生命力的火。
至于小玉,看书的时候脑海中并没有很具体的形象,可是看到演员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不是小玉是谁?
那样的妖娆可爱、顾盼生花,不愧是七彩孔雀。
选角上唯一的缺憾就是龙子了,不像原著中那样高挑、干瘦,也没有那双碧灼灼透着急切的双眼,表演更是有些琼瑶剧风,让人有些出戏。
可奇怪的是,很多情节中,阿凤的表演和龙子一样夸张,可我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为什么?
我真的很疑惑。
另外,除开这一代青春鸟,老年辈也是演技精湛,各放异彩。
杨教头、老周、林样、傅老爷子……每个人都演绎着自己动人的故事。
尤其阿青的母亲,一个背叛丈夫、抛弃孩子、最终染病等死的母亲该有的悔与恨,都融在滴水不漏的表演之中,看她的每一场戏几乎都泪眼婆娑。
还有龙子的母亲,有大家闺秀的端庄大气,也有对晚辈的关心怜爱……阿青虽然是这部剧的主角,但其实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并不算多,他更像是一个见证者,将各个故事连接起来,带着观众窥视着这个只有黑夜没有白天的蕞尔小国。
这里的青春鸟,个个出身凄惨,个个带着野劲儿,个个都有着自己的执念。
小玉的执念是他那个素未蒙面的生父。
寻找他的死鬼阿爸是小玉一生中最重要的事,不止为了阿母,也为了自己。
他认老周做干爹慢慢攒钱、做药品销售、学化学准备入学考试、为了上船学厨割盲肠、最后跳船,都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虽然付出了这么多努力依旧没有父亲的音信,可是我知道,小玉永远不会有放弃的一天,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会永远追逐他这个虚无缥缈却不死的樱花梦。
老鼠的执念是他的百宝箱。
老鼠人如其名,跟老鼠一样的贱。
从小无父无母,盗窃成瘾,对他唯一的哥哥似乎有一种病态的依赖,即使被打得鼻青脸肿,也会腆着脸说一句“嘿嘿,我习惯了”。
可是,如此卑贱的老鼠,也会为了保护自己的百宝箱大打出手,因为里面装着那只崭新的派克笔,还有很多他如数家珍的宝贝,以及,大概他所有的念想与希望。
吴敏的执念是张先生家那个干净的浴室。
吴敏可能是有些洁癖在身上的,可是从小跟着一个没有责任感的赌鬼父亲,连个干净的澡都没有洗过,天知道他多想要一间干净的浴室。
而张先生可能是第一个带给他“干净”的人,也难怪他对这位刀疤王五死心塌地。
人呐,终究会被童年渴望却没有得到的东西困住一生。
阿青的执念是弟娃。
阿青父亲整日活在仕途衰败的阴影之中,靠着喝酒打拳麻痹自己,而母亲早早逃家,阿青不得不接过照顾弟娃的责任。
在这个没有给予他温暖的家庭中,弟娃是唯一的光芒与救赎。
可是弟娃死了。
从那以后,阿青关于弟娃的每一段回忆都变得弥足珍贵,那时一起吹口琴、一起去找阿母的画面总会在梦里重现。
我只能把遇到的那些孩子都当做你,假装你还在我身边。
其实,我们活的不是一生,而是几个瞬间。
有的人,守着一份短暂的回忆,也能扛过一生的风雨。
最后一集,在新年到来的除夕夜,阿青终于又遇见了“弟娃”,在那条寒冷的街上,他们一起向前跑着,奔向未知的未来。
结尾时,阿青读着给小玉的回信,好像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结局,又好像根本没有结局。
小玉还在寻找他的父亲,老鼠进了桃园辅育院学染布,吴敏终于可以永远陪着他的张先生,阿青在圆桌酒店当酒保。
此时安乐乡已经不在,只有那个黑暗的王国,像郭老说的一样,在等待着他们倦鸟归林。
从涂小福、桃太郎、赵无常、阿凤,到小玉、老鼠、吴敏、阿青,再到新一拨的年轻人,新公园见证了一代又一代青春鸟儿们的成长与彷徨,旧的故事渐渐远去,新的故事即将上演,似乎这群天生流浪命的孽子,永远都走不出那宿命般的轮回。
不过,如今的“孽子”们,似乎不再需要新公园了,这群青春鸟,已经飞入了网络这个虚拟“公园”之中,化身成电子人,在“公园”里交头接耳、互诉衷肠。
事情好像都变了,又好像一点都没变。
其他一些零散的感想:1.先前有看到其他人的评论说,幸而他看得早,也一直提醒自己不要落得阿青一样的境遇,如今总算过得很好。
可是我却相反,不管是看完书还是电视剧,我对阿青的情感除了同情心疼之外,还有很多的羡慕,我羡慕他在公园里与同类的相遇,更羡慕他和朋友们之间那样美的友情,还羡慕他健壮的身体和面对生活的勇气,甚至有时候,我羡慕他被赶出去,并且最终完全和家庭脱离联系,不像我,总有千丝万缕的牵绊,无法完全割舍。
2.剧中阿青和赵英单纯的校园“恋情”,其实并不符合整部剧深沉忧郁的气质,这样偶像剧风的桥段,真的没有必要。
但剧中的改编也有不少出彩的地方,比如傅老爷子与阿青父亲的对话,“如果你觉得你一生效忠的国家,让你变成无依的孤臣,你又何必让敬仰你的阿青,变成罪无可赦的孽子”,这一句更是金句。
另外,结尾阿青回家,却被父亲一声“是阿青吗”吓跑了,也是小说中没有的神来之笔。
当时的打光也很有意思,阿青站在门口时,脸上半明半暗,在他犹豫的当儿,他低下了头,于是脸全部没进了黑暗里,仿佛预示着阿青依然会回到那个只有黑夜的王国。
3.范宗沛和林海的原声带百分百契合剧作,百听不厌。
最爱的三首:《杨柳》《戏水》《莲花池·红》。
4.我想这部剧并不单纯只是一部同志主题的戏,更多的是在写人性,人情,个人与家庭的关系以及个人与父权社会的关系。
5.“一刹那,我感到我跟母亲在某些方面毕竟还是十分相像的。
母亲一辈子都在逃亡、流浪、追寻,最后瘫痪在这张堆塞满了发着汗臭的棉被的床上,罩在污黑的帐子里,染上了一身的毒,在等死。
我毕竟也是她这具满载着罪孽,染上了恶疾的身体的骨肉,我也步上了她的后尘,开始在逃亡、在流浪、在追寻了。
那一刻,我竟感到跟母亲十分亲近起来。
”小说中的这一段真的很有共鸣。
我的到目前为止的一生,也是不断地在逃亡、流浪、追寻,逃离那个压抑的家庭、令人窒息的工作,在陌生的城市流浪,追寻一个能让我有归属感的地方。
可是要追到那里去,我自己也不知道。
片名:孽子导演:曹瑞原主演:范植伟、庹宗华、柯俊雄、柯淑琴、张孝全、金勤、杨佑宁、吴怀中、丁强、客串:金仕杰、萧艾、阎鸿亚、夏靖庭首播:2003年地区:台湾类型:文艺、同性恋因为是二十集的电视剧,所以可以面面俱到,把白先勇那华丽纤细的文笔、晓畅内蕴的节奏不疾不徐的一一展现开来,以往是很少去看电视剧的,因为总是觉得拖沓、麻烦、肥皂味十足,动不动就一股脑儿投身进痛苦流涕的煽情窠臼中去了。
这次还是应朋友请求去写《孽子》,开始是半有些不愿的去找来看,哪知一个夜晚过后竟然被它给黏住了,想起来都觉得没白费那20个小时的时间。
后来更抽空看了原著,不禁又为鹿桥先生那本永远的《未央歌》感叹起来。
当年看黄舒骏的MV里,那个当年还是小伙的人抱着一本《未央歌》说着“我的弟弟妹妹”,口气还是蛮狂妄的。
他最大的心愿便是亲自当导演去拍摄鹿桥先生的《未央歌》,甚至为此四度登门拜求,先生好似是挺难缠,没到点头身子便已去了,空留下老黄一人孤零零的独自遗憾。
也是在那个时侯,黄舒骏撇下了大师身份告别了乐坛,遗下一首《改变1995》,竟然成为他最后的绝唱。
去年黄山书社出版了内地版的《未央歌》,五十八块钱,便又买了一本,依然是繁体的,书很厚,600页,睡觉的时候甚至可以当枕头。
我不知道这本书拍成电视剧需要多少集,不过简和繁的相互化境在那种有感觉的导演手中亦是不难,就像李安会把一篇十几页的《色戒》拍成电影,又拿下金狮大奖,真的很不简单,片中的老吴庹宗华便是《孽子》里的王夔龙,当年也是靠着这部电视剧拿下了那届金钟奖影帝。
初识庹宗华,还是张艾嘉的《少女小渔》里的江海,那个年纪的他额头上还没有皱纹,挺适合去演《孽子》里25岁的龙子,2003年的时候他已经41岁了,曹瑞原却让他去演完这个角色。
那个年头也许没有布拉德•皮特返老还童的拉皮术,即使有也不是一部电视剧可以承担得了,龙子只能以沧桑本源的面目示人,就很无奈的在范植伟、张孝全、吴怀中这些青春逼人的美少年面前沦为了大叔形象。
《孽子》虽然是以李青(范植伟饰演)的第一人称做主线,真正的主角还是庹宗华扮演的龙子,这个角色是白先勇融合了个人际遇后的重构,很自然的蔓延出一种深沉悲愤的力量。
正如位高权重的王尚德身上,贴的是父亲白崇禧的标签;赴美读书的那次挥别,又是白家父子的最后一次会面。
十余年前白先勇在香港公开他的同性恋倾向,曾说他相信乃父知道此事,但并没有真正和他谈论过。
剧中的龙子躲在暗无天日的曼哈顿大厦底下过完行尸走肉般的十年时光,看似剜心,却远不如原著的文字来的有力量。
白先勇的文字看似柔弱含蓄,实则内含劲道,曹瑞原的影像风格隽永,却少不了妥协,或许他怕那段被黑人SM的段落会破坏剧集整体的美感,所以改成了持刀抢劫,于观众看起来则是些许要发笑了;至于波多黎各孩子和犹太孩子被二合一,我想是导演为了节约成本的无奈之举。
原著是跳跃式的,电视剧却给拉成了直线,我想基于对大众负责的态度,这是很有必要的,即使它在无形间形成了结构磨损显的平庸起来,故事层面上的叙事也一样闪闪生辉。
曹瑞原乐得以白先勇的口吻去铺垫,情节看上去便更合理,不过大半还是画蛇添足的,比如李青数度探母、林茂雄寻访吴春晖、傅老爷子说教李青父亲,本来的打算大概是是要圆整一下,后来便都过头了。
至于李青父亲探母,三人隔门帘痛苦的一场戏,更是落进了琼瑶戏的煽情窠臼里,怎么看怎么作假。
曹瑞原是很崇拜白先勇的,因为他不舍的一寸删减,而一定要做到面面俱到、层层铺展开来,因而短篇就是电影,所以他拍《孤恋花》;长篇就是剧集,所以会拍《孽子》。
除了时间线以外,曹瑞原便是近乎无限的遵从原著,镜头切换和情景营造也合乎了那个年代的美感,并流露出一种含情脉脉的白氏散文风格,然而这种崇敬沉迷的态度有喜亦有忧,影像风格最终还是跳脱不过文字赋予的空间,看过原著的读者再看该剧,些许会有一丝遗憾。
《孽子》在2003年横扫台湾金钟奖,也开启了同性片时代的开端,陈映蓉、陈正道、李康生、周美玲等一干导演都分分投身进这个光荣的事业中去。
而片中的几位孽子,像金勤、杨佑宁、张孝全等人也纷纷在这后的《十七岁的天空》、《盛夏光年》等同志片中继续扮演类似角色,倒是范植伟和庹宗华这对冤家还留有浓重的白先勇情节,一个接演了内地版的《玉卿嫂》,与蒋雯丽演对手戏;一个继续追随曹瑞原拍了《孤恋花》,周旋于袁咏仪、李心洁、萧淑贞几个女人之间。
几个孽子之中,范植伟还是蛮有明星相的,张作骥导演早年就习惯拿他做御用演员,《黑暗之光》和《美丽时光》也都见证着他的成长,刘嘉玲说他有自己老公般的忧郁气质倒是不假,后来连王墨镜都喜欢他还带他去戛纳,只是不知道他的新作《渺渺》会怎样;张孝全的外型上稍微欠了些,有人说他是将来的吴彦祖,呵呵,还是不敢苟同,虽然他演了几部不错的片子(郑芬芬的《沉睡的青春》,陈正道的《盛夏光年》),却也不觉得他是亮点;金勤给我的感觉仿佛是白先勇画出来的一般,那狐媚气质以及那飞挑的桃花眼,就像是为小玉那个角色量体裁衣,只是他常年活跃在舞台上,电影中却不大常见(除了陈映蓉的《十七岁的天空》);吴怀中是几个人里最不走运的一个,不过2009可能是他的幸运年了,林育贤的《对不起,我爱你》便是他和田中千绘对戏,如果片子叫好,这只老鼠一样可以破土而出。
至于配角阵容,当真是空前强盛,柯俊雄、田丰、丁强、李昆早已是多年的戏骨,几乎可以到听声辨人的尺度了,田丰还是一脸奸相,这回演的确是忠诚勤恳的老管家;丁强是幽默风趣的那种,也够胖,前后的两个皮球没原著里夸张,还是蛮好玩。
赖声川表演工作坊那群人也来凑份子,94版《暗恋桃花源》的江滨柳云之凡更是打包过来的,还差一点招架不住,金仕杰依然是带鼻音的那种话剧表演法,看起来却成了老爷爷;萧艾不再是那朵白色山茶花吗,演了个妓女,有些刁蛮泼辣的脾气,浑身上下却散发出女性和母性的光辉,便有点像是《永远的微笑》里的表演方式;夏靖庭曾经在《永远的微笑》(该剧的导演正是金仕杰)和萧艾搭戏,演一个落寞的男人,这次却成为老鼠暴虐的哥哥。
连《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和《独立时代》的编剧阎鸿亚也来插一脚,演了银马座餐厅的严经理,依旧是诗人气质外流,倒也合他本色。
扯了这么多,同性恋的主题倒没碰到,真的是有些汗。
也许是偶看这类片子多了,麻木了,您也别放心上。
同志片不是要你在泛着霉味的床铺上乱搞,搞完抽颗烟那种,大多还是回到社会心态的伦理观上来,龙子和阿凤的故事很美丽,我却觉得有些离奇,究竟是干柴烈火般的爱情对我来说还是太遥远了,就是银幕上看看还成,男妓接客的桥段也不怎么感冒。
嘿嘿,那些打着歪主意想看老头怎么玩弄美少年而注意到这部电视剧的人们,先拖出去斩了……诚如白先勇先生所言:“在《孽子》中,我主要写父子关系,而父子又扩大为:父代表中国社会的一种态度,一种价值,对待下一辈、对待同性恋子女的态度——父子间的冲突,实际是个人与社会的冲突。
”这些镜头下的孽子们终究是被放逐的一类,他们被家庭和社会抛弃,又重新踏上寻父和寻求社会认同的艰难之旅。
付崇山傅老爷子的出现是一个风向杆,意味着一种对同性恋者的理解与宽容,而山坡送葬的那场群戏,也完成了让数位孽子向人子的回归。
范宗沛的配乐让这部电视剧的影像由二维变作了三维,那种穿透心境的提琴旋律润物无声般的缠绕着人物的思绪,延伸出一种华丽忧伤的感觉,正如该剧导演所言:“是让人又快乐又想流泪的音乐”。
PS:记得原著上写道龙凤配的一段,说是媒体为这个事件爆出的头条,文字便是“假凤虚凰,扑朔迷离;欲海情天,此恨绵绵”。
倒是蛮喜欢,却跟剧集无关。
文/灰狼
整部剧印象最深的是龙子在院子里唱《长生殿》,老管家在吹笛,阿青低头坐着,默默的听。
那个场景,大概秋日3点的太阳,大树下树影荫翳,阳光斑驳。
树影外的阳光完整,又有种昏黄作旧的朦胧感。
这个时候阿青也许觉得这是一个家,就像吴敏对莲蓬头的依恋幻觉。
但是龙子也是一个得不到父亲的原谅的“游子”,哪里还有胸怀给他一个真正的家呢?
阿青不是龙子,不是阿凤,他总是那么冷静的对自己的命运,对他所爱,从来不会沉迷爱情,而不自觉的演绎爱情的轻浮。
游子。
台湾回归不了大陆。
阿青的父亲还期待重回山东,带着他一整个家。
可到最后,他的家支离破碎,没有故土,也没有旧园。
剧中导演用了大量长镜头与慢镜头,徘徊在阿青,龙子,期归的眼神前,将回忆,期待,失望,孤独,拉得绵长。
题外话,有时候很羡慕很多故事中大起大落的情节,激烈的矛盾往往让人更坚定那定克的锐意。
可是,大多时候,谁也说不清,真正的矛盾,是环境的限制,还是自己喜恶取舍间的对立。
所以,到现在,几乎每一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后所做,但到最后,想来,明明开始是为获得,可为什么还是放弃这么多?
可以日夜兼程,哪里还有天涯海角?
人各四散,江河湖海,没有大喜大悲,只有温水煮青蛙不觉的熬煎……好了,再谈演员。
好得都不晓得说什么了。
我还记得阿青再见赵英时,赵英抱着阿青,连声说了很多句对不起,阿青的那时样子。
至于小玉,给他一个金马奖,打个200分都不怕他骄傲。
以及其它,杨教头,将军,龙子……好演员这个时候咋就这么多!
BGM:这剧100分,BGM占40分,什么林海,杨宗沛,这种殿堂级,居然到这里写电视剧的背景乐!!!
mark我最爱的《戏水》……over
题记:这是三年多前写的东西了.现在来写,应该更加清楚,比如定义,什么是温情.也更冷静.但不想改了,这就是当初的那个状态.在很多年中,大陆的影片、电视剧缺少让我感动的温情。
不是他们的故事没有温情,而是他们的表现方式很难让我感受温情。
所表现出来的是什么呢?
是被大叙事挤压的感情。
政治是大叙事,苦难是大叙事,道德是大叙事。
这三个东西似乎是大陆的片子中永恒的统治主题。
如果是讲政治的,温情简直就被挤得不见了,所有人都打着政治腔,让人神经紧张,连开个玩笑,幽点默,谈个恋爱,都让人无法放松。
从小到大那么多的战争片,都是这样的例子。
他们不讲温情,只有政治。
其实政治也没有讲好,当然,这是另外一个话题。
而如果是讲苦难,他们会表现哀痛、悲怆、绝望,可是温情是配角。
疗救所有哀痛、悲怆、绝望的,不会是温情,而是事件的结束,历史的过度,或人的成长。
比如:《霸王别姬》,它讲了爱情,爱情的绝望和破碎,但这些爱情并没有成为力量;并且,对苦难的表现远远超过了爱情。
再比如:《芙蓉镇》,里面有激烈的爱情,但爱情并没有成为影片的主角,是人的韧性、生的意志,和对政治的控诉成为更主要的东西。
再如:《牧马人》,辽阔草原、渺渺炊烟、温馨小屋,男主人公的去而复返,这里有温情,但温情仍然不是主角。
谢晋的片子是我比较认同的为数不多的再现中国人特有温情的片子,可他仍然把温情和政治绑得太紧,温情的分量不够,似乎永远担当着政治/苦难主题的配角。
然后是讲道德的片子。
中国人爱讲道德,讲到看不清人的地步,就连带把温情也看得模糊。
比如:《渴望》,它讲的是温情,还是道德?
有温情,没看赚了老百姓那么多泪珠儿?
但这种温情建构的是伦常,它所要极力引起的是人们的道德判断,所以,道德还是最主要的东西。
似乎…道德在国人的审美概念中占的比重远超温情。
(有时候,讲道德就是要照顾温情;但道德和温情当然是两个概念。
温情可以超越道德秩序,或者说解构。
)在所有这些片子中,温情从来都不能成为主角。
现在想来,真是有些讶异,这帮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呀?
这么多年过去了…… 这个问题其实应该问“我们”自己。
难道不觉得吗?
岁月在慢慢消逝…可温情从来没有真正占据“我们”的内心。
“我们”就是这样的人吗?
难怪中国人有那么多的捩气。
或者,正因为中国人有那么多的捩气,所以温情好久都没有真正占据“我们”的内心。
这似乎是我发现的第二个事实。
大陆并不是没有片子把温情作为主题。
比如:开往春天的地铁,那山那水那狗,… 其实还有一些。
可是,我所看过的,没有一部片子能在表现温情的力度上,能超过电视剧《孽子》。
这是部来自台湾的乡土剧,我并没有看完,只看了其中的4分之一,但我觉得足够了,就象看书,你用不着都看完。
而我被这部剧触动的最重要理由是,它的温情。
我觉得…大陆拍不出这种东西,拍不出这种感觉。
片子所展现的是大陆所不敢展现的一个人群,但在片中,温情表现得非常自然、充沛、成熟(我以为是大陆片子很少能做到的),最重要的是它被放置在一个相当高的位置,成为救赎的力量--救赎这个人群的力量。
我感觉这非常契合社会学提供的理据:社会结构对这个人群形成了压制,而温情(个人对社会关系的主动重释)对社会形成解构。
这是一种深刻的温情,而不仅仅是让人双眼模糊的温情;这种温情是力量,而不仅仅是温柔。
就是不喜欢范植伟不知道为什么,几年前看的书还是觉得文字力量大于画面。
白大叔其实就该这么拍。
唉,看得太压抑了… 我们是幸运且幸福的… 好好珍惜和家人、朋友、伴侣在一起的日子吧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剧中的几个父亲都好惨,不仅是生了孽子惨,更是生了不能控制下半身的孽子惨上加惨,中间龙凤恋那一段的剧情好颠,你们俩谈恋爱就可以随便破坏公园里的莲花吗,恋爱的美好就是互泼草(水?),然后扭在一起吗,属实是get不到,电视剧不及原著的韵味,很多都没拍出来,没办法跟角色共鸣
看了片段,果然书中的台词被说出口的时候,羞耻度爆表。龙凤恋也是绝爱了。
那个年代的片子真有感觉啊,演员都真实不做作。选角合适,代入感十足。加上故事又太经典,好喜欢小玉啊!
对剧集越来越没有耐心。
勾起我看小说时的回忆了
书5星
原来是同志题材,最后两集讲同志对传统家庭的冲击,非常震撼,西方社会这个话题有了很多很多的讨论,但在中国,这个问题还没引起重视,这部片子还是不错
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正如白先勇的小说,永远少了一点什么……
我看过的最好的电视剧
原著的慘烈被改成溫情脈脈,如果太忠實了觀眾可能受不了吧!像是一個同人作品,有成功亦有敗筆。老少演員演技的落差大。還有不夠道地的台語,和處處露出破綻裝出來的外省腔。本片感覺還不夠情欲。
原著更胜一筹.
故事的结局让我不能平静、所有的还是最初的最好。
还是小说感觉好……
3.5 拖沓。
有亮点没内涵
至少比电影强
写实却又极富幻想,新公园作为同性据点几乎可以独立成自由王国,精神上的流浪者们有了短暂的栖息地,家似乎是回不去的远方,母亲的选择也极具隐喻意味,龙凤传说裹挟着阿青走向新的人生节点,一遇风雨便化龙,这是阿青从一而终的自知,男性成为弃儿,女性则缺席了,剧中剧使整个故事的传奇色彩很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