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届法罗岛电影节第8个放映日为大家带来主竞赛单元的《寒枝雀静》,下面请看场刊影评人的评价了!
果树太风格化了,感觉完全不是别的人能拍出来的,全程景深定格长镜头,配上满眼黄褐色系,加上非常寂寞的冷幽默,以及有点分不清到底是无痕迹还是全是戏的表演,感觉像看了一本电影版的短篇漫画集。
空地偶爾拍電影,總是入殮師。
George其实罗伊安德森的电影更适合在博物馆放 想看几个片段看几个片段一桶猫依然荒诞 看来我完全get不到罗伊·安德森Joeyside说实话我一开始以为是报幕剧,完全无法看出如何剧情,就只是人物的行为与动作,唯一能与之想联系的是夏加尔都画,北欧人的不切实际的幻想真是浑然天成,最有趣的段落莫过于练舞房,有种路过广场舞大妈有舞姿吵架的滑稽子夜无人感觉又看了一遍《二楼传来的歌声》,最喜欢开场的三次死亡,像是更碎片化的《荒蛮故事》。
依旧是我可以提前预设好心理天花板、而最终也没有被打破这层预设的那类装置艺术电影。
当然从直接观感上来说,因为提升了那种戏谑的冷幽默所以稍好,不过本质上仍然只是在传播一种荒诞自辨、似是而非的情绪语言,就好像你明明是被奢侈品的设计丑退、但总有人跳出来说你是买不起所以酸葡萄一样,太“小聪明”的东西永远是我冷感的表达方式。
Run Erika Run大量固定机位中景长镜头,无法完全理解里面的幽默约克纳帕塔法极为疏离的场景设计有点像装置艺术。
多条故事线的交叉分离叙述,会有难解但并不难看。
查理十二世两次现身酒馆,第二次现身时的铩羽而归几欲落泪。
卖玩具的推销员在酒店里伏案而泣,而后在铁路旁脚下踩着“笑笑袋”,更为苦楚了。
燃烧的黑奴作为动力鸣响的喇叭声献给苍老的白色族裔,或许是一种历史回溯。
“我很高兴听到你很好”。
生活的悲哀又渗透出来。
#FIFF26#第8日的场刊将于稍后释出,请大家拭目以待了。
看上去有些瘆人的剧照,导致这部电影在我的硬盘里待了有大半年时间,让我不停的酝酿酝酿,终于等来了难得的耐心。
同金基德的空房间,圣殇,李安的色戒,还有贾樟柯的三峡好人一样,拿下金狮的寒枝雀静,果然很合我意,值得细细品味,这应该是因为威尼斯偏爱的表现方式不是话语而是镜头和作品的风格吧。
这部看上去由诸多冷漠的镜头,荒诞不经的片段拼凑成的电影,阴郁、诗意,却很容易发现那些温暖的小细节,同时也向我们展示了百无聊赖的人生:也许我们经常会听到:我很高兴听到你很好。
但是心里最想听的应该是:酒瘾上来没钱,你就献上一个热吻吧
(一)首先,从影片画面来看。
导演采用了固定机位的方式进行拍摄,一个画面里不会有机位的活动,也没有对人物的特写,人物甚至也成为了导演的道具,仿佛“人”这个身份仅仅是贴在身上的标签,惨白的人脸,与镜头下的玻璃杯没有分别。
观众仿佛置身于一个大剧场,观看的是一出舞台剧。
电影场景的布局非常干净,比例也呈现出画作的美感,很难不让人想到画家霍珀的作品。
同时,这样的表达方式也难使整个画面热闹起来,使影片色彩变得更加孤独。
因为机位固定,这使得一个场景内框选的画面有限,所以导演需要在有限的空间内表达自己的内容。
但罗伊聪明地运用了声音将画面进行了“延展”。
例如清洁工坐在走廊,隐隐约约能听见不远处的踢踏声,正暗示了这里的环境为舞蹈学院,也使之后男舞蹈学员的出场更加合理。
又例如,理发店顾客离开画面后,电影响起了铃铛声与室外嘈杂声,随着一声门响,又隔绝。
虽然观众看不见顾客离开画面后的行动,却能够通过声音得知人物状态。
而将两个场景串联在一起,罗伊的手法也非常巧妙。
典型的例子,便是黑奴滚筒在玻璃门上的反射。
我们可以从玻璃门上看见上一个场景的标志性物件,随着玻璃门打开,贵族们走出的动作,也在无声间得到了解释,完美地向观众说明,这是同一个故事。
狭窄的空间会造成一定的压抑感,为了减轻压抑感,罗伊在布局上,采用了具有层次感的布置。
一个明显的例子,在第一个画面中,博物馆的展品与身后另外一个展厅的远近对比,画面中的“消失点”被拉远,增加纵深,能够使人在视觉上感觉场景更宽阔。
因为在狭窄的画面中,所包含的信息量比较多,但人物缓慢的行动却能使观众更容易捕捉到一些细节。
同时,徐缓的动作,可以让节奏变慢,艺术性与戏剧性更强。
影片色调是棕灰的,如同油画颜料氧化后雾蒙蒙的颜色,使镜头下人物与观众产生了疏离感,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奠定了喜剧内核下的阴郁。
各种时空交织似乎是导演的独特趣味,视觉冲击的同时,奇异感十足。
最明显的例子,应该就是现代酒馆中出现瑞典查理十二世的例子,这种不符合常理的的情况,增加了影评趣味性。
谈到这部电影,就不得不去了解一些画作。
电影中画作的借鉴,并不只是单单为了增强艺术性,更是影射了许多导演的想法。
彼得·布鲁盖尔的画作《雪中猎人》中,掉落尽叶子的寒枝上,几只鸟儿正宁静地观察着村庄。
电影的原名是En duva satt på en gren och funderade på tillvaron,英文译名A Pigeon Sat on a Branch Reflecting on Existence。
港台译法是“鸽子在树上反思存在意义”、 “鸽子在树枝上沉思”、“一只坐在树杈上思考存在的鸽子”。
而其中,我认为大陆的译法最为有意境——寒枝雀静。
“思”的存在不再浅白。
可自古以来,中国就有都属于自己的含蓄表达,一个“静”字就能从篇章中引发无限遐想。
静,沉思。
思考变得更无处不在了,以一种更为哲学的方式根植在电影之中。
从电影海报我们可以看见,一对躺在沙滩上的男女。
在未看过电影的情况下,观众会思考,这对男女的身份,他们是否死亡……但真正切入到影片该片段是,你才会发现,之前的疑惑似乎是一种没有必要的存在。
这对男女放松惬意的姿态,就是让一切问题没有意义的原因。
这个场景借鉴了法国画家米勒的作品。
米勒是一个关注农民生活的画家,他画下的一幅“在干草堆下休息的男女”,被导演借鉴到此处,也是为了表达一种人民质朴的快乐,是那些高高在上者无法想象的。
歌颂了普通人的同时,讽刺了那些所谓“贵族”和资本家的虚伪。
浅谈剧情。
故事由“与死神三次相约”开场,三个短小的故事,充满了荒诞、幽默色彩。
故事用以小见大的手法,从平常的生活出发,捕捉不同之中的共性,映射了整个社会的人情。
荒诞不是脱离现实的。
以文学角度看“荒诞”,能够发现所有看似无厘头的情节照应的都是现实生活中的细节。
罗伊精准地把握了日常琐碎的细节,在添加滑稽成分的同时,又能在人回味时引发思考。
滑稽下蕴藏的是一种忧郁,戏剧内核藏着导演审视自己、审视社会的悲悯。
这种“荒诞”萦绕在整部电影之中。
推销二人组,不停地在讲令人费解的话,不禁让人想起荒诞喜剧作品《等待戈多》。
《等待戈多》中,两个角色不停地对话,读者却始终不明白,戈多是谁?
为什么要等待?
该戏剧创作于二战后,塞缪尔经历过战痛后对世界的审视,带有强烈的悲观厌生的情绪。
如同加缪的《西西弗斯的神话》,塞缪尔试图向人们表达——人生是周而复始的艰辛,而又虚无的浪游。
胖女人亲吻婴儿的脚。
那是一个并不热闹的远郊,在这个城市里,这一片天地的存在和女人一样无足轻重。
她可以存在,理由很简单,她无法掀起波澜。
廉价旅馆的场景,罗伊说自己致敬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戏。
谈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就不得不提到“存在主义”。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一个性格有些偏激的人,这种偏激让他像炸弹一样危险,圣人与罪犯的结合矛盾体。
他所探寻的“存在主义”与“虚无主义”是两个对立面,同时也有着密切的关联。
他抓住了作为现代生活基本事实的虚无主义,这一理解本身绝对不是虚无的。
就像这部影片,构架在虚无之上,却并不是倡导“虚无主义”。
多伦多大学教授JordanPeterson在讲述陀思妥耶夫斯基时,提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做平里心理学深度无以伦比,他深入到问题与混乱的根源。
罗伊此处的致敬,也是自己对“人”的研究。
失败者并不会明白自己的失败,这是残忍的现实。
是罗伊站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肩膀上看见的感叹。
在观察城市细微面的同时,电影也有一些具有冲击性的画面。
例如,查理十二世的出场一开始就颇具戏剧性。
一个讨厌女人的国王,出现前竟然还要让下属把所有女人以暴力的方式驱赶出酒馆。
这种腐朽的气息从一开始就没有消散,国王高傲地踩着大臣背部走下,坐在酒馆,要求年轻男店员为自己倒酒,并把自己同性恋的倾向用道貌岸然的官话隐藏。
历史上的查理十二的确厌恶女人,也的确会让士兵睡帐篷。
如果说,查理十世与查理十一世让瑞典强大的力量,那么查理十二就是衰败王朝的祸首。
他毁掉了前辈的基业,扬言拿下俄罗斯,结果惨败归来,狠狠打击了他的自负。
罗伊在访谈中提到,“我查阅了相关的所有历史资料,他惧怕女人,他不能和女人共处一室。
驻扎的时候,他和他的士兵们睡在同一个帐篷里。
我不知道这暗示了什么,但这是事实,这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但却被隐瞒了起来。
他是一个雄武国王的象征,勇士之王。
然而,他可能是双性恋或者同性恋,是我们不想知道的事。
我不应该说‘我们’,但是瑞典人、瑞典精英们不想听到或承认这件事,他必须是一个雄武之王。
他在国王公园还有一座雕像,手指东方,‘让我们拿下俄国人’,挺傻的,应该把雕像给拆掉。
”罗伊批判的不仅仅是查理十二,更主要的是批判了试图塑造一个理想化国王的一群人,痛斥他们没有客观地去看待问题,在自己的理想国度沉浸,宁愿拒绝承认历史,也不愿意辩证思考。
再比如经典的金属滚筒。
这个画面引起了众多观众的不适。
残暴、毫无人性的行为衬托出贵族与资本家人性的泯灭,这种反人道行为带来的也是人类对自我的反思——何为正确,何为道德,何为同情?
这部分,导演把滚筒内黑奴的惨叫声弱化了很多,整个片段都是安静的。
这种令人背脊发凉的环境,更是对比出道德感的沦丧。
罗伊说,希望用艺术的方式,唤醒人对人性的尊重。
他在访谈中用《蒙娜丽莎》举例。
而达芬奇时代恰好处于意大利文艺复兴,人文主义的兴起,也是一场唤醒人性的运动。
艺术是一种崇高无上的形式,美学的震撼往往最触动人心。
以易碎形式展露人的渺小脆弱,美丽的短暂与虚无,更能唤醒人的意识。
(三)人到底为什么要反观自己?
人生已经这般丰富而庞大,艺术表达的最美妙的地方就在这里,不断点出我们的野心,我们想获得幸福或只是为了生存的努力,通过艺术来观察这种野心甚或是失败是很奇妙的。
展现如何获得幸福是很寻常的事,但在艺术领域,诠释失败也是很普遍。
但说到如何为人,这个主题一直充斥在艺术史中,是时候也该有这样一部电影让我们来展现,关于如何为人那些简单的处境。
——罗伊·安德森霍珀画作都是关于短暂、孤绝片刻的描绘。
它暗示了此后与此前所可能发生的基调。
是基调而非内容,是暗示而非描述。
它总是饱含暗示。
它们越是戏剧化、舞台化,就越发迫使我们想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它越是惟妙惟肖,就越要迫使我们对此前所发生的构建一个叙述。
——《霍珀画谈:寂静的深度》霍珀的绘画里总有无数的等待。
霍珀的人物总是无所事事。
他们像那类被剧情所抛弃的角色,泥陷于自己等待的空间里,只能守候着自己,何去何从不知,未来亦不可知。
——《霍珀画谈:寂静的深度》罗伊表示,“艺术不能完全与政治无关,我们刚才看到资产阶级观赏人们被烤,艺术不能与道德责任分离,应该用艺术去指出不负责任的行为,不能隐瞒观众去取悦观众。
我想用艺术去澄清事实,应该开阔观众的眼界。
对于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丑陋的,正确与不正确,道德与非道德的。
艺术能够很诚实而且并无恶意地去坦露一个人的下体,人们就只是观看。
”导演以虚无的艺术对抗虚无,批判的同时带着自我对社会的反思,以及对普通人的人文关怀。
他将目光聚集在庸庸碌碌的人之中,或抱有执念、或麻木、或认命、或安之若素……这些人是他的主体、观察对象、反思对象。
这个舞台上的人拥有自己的一幕戏,我们甚至能从中窥见自己的影子。
画面中每个物体的摆放,都是故事。
罗伊以特性寻找共性,在共性中共鸣;无意义中寻找有意义。
他在凝望,在思索,在怀疑,在批判,在寻找希望的明天。
就像电影的片名——A Pigeon Sat on a Branch Reflecting on Existence。
这种创作初心,让这部电影更像是纪录片,表达了社会的真实感。
艺术不能与人脱离。
它诞生于人,滋养于人,茁壮于人,人是它的因果。
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繁盛,也是因为人们的聚焦点回到了“人”这一概念上。
罗伊的艺术也紧抓住这一主题,用看似“泛泛而谈”的形式,勾勒了一个与我们现实相平行的世界。
电影是我们世界的投影。
他借助艺术谈艺术书,又从艺术回归到社会。
我想用一句话来形容这部影片——以矛盾本身对抗矛盾。
我想,这或许就是罗伊导演独特的风格,独特的人文关怀了。
——去年艺考前的作业非专业评论,仅供参考,如有错误欢迎指正。
丈夫倒地时在厨房哼歌的妻子,母亲临死前挂念珠宝的子女,举手说我愿意喝掉那杯啤酒的路人,冷漠到荒诞的人际关系。
电影把人物框限在线条明晰的空间里,舞房公寓机场乃至酒吧都是规整而死气沉沉的方形空间。
大腹便便的两个中年大叔,声线没有一点起伏,有气无力吐纳着“我们希望给人们带来欢乐”这样的废话,一次次重复干巴巴的推销。
轻松的音乐让人印象深刻,对比下僵硬缓慢,毫无情绪的个体组成了呆滞苍白成布景的群像。
用行尸走肉形容这部片子的所有演员再贴切不过,整部电影尽是充满人物的空镜头。
导演似乎在用电影本身来强调母题:人在世界上的精神死亡和苍白无力,对电影也是一样,这部电影不需要演技,不需要演员的才华,从本身否定人的存在。
世界就是那个荒诞的梦,你走进桶中,不情不愿,被生活的烈焰炙烤鞭笞,慢慢对一切的眼前和远方熟视无睹。
Boliden公司外面的喇叭是多么残酷的美梦,让你以为至少还能发出尖叫哀嚎,其实别人眼里只有世界在转,只有生活向前,你的哀嚎变成了乐声一片。
当你终于问出问题:为一己之利利用别人真的可以吗?
答案呢?
“对不起,别人明天要早起上班。
”你向陌生人倾吐的一切都在凝固的目光和敷衍的面孔中消散,你向亲友诉说的一切最终只流回你自己心里,最后:我很高兴听到你很好。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一生都不快乐,因为我一直贪婪又吝啬。
鸽子在干什么?
一边在树上一边思考。
思考什么?
思考它没有钱这个事实。
然后呢?
它回家了。
亲爱的朋友,我很高兴听到你一切都好。
1,我很高兴听到你做得很好是失望吧。
生活可以是好的,但绝对不都是美好收场,演戏当然可以只演好的那一面,但事实上我们都会生病,都会死,很可怕,但这是事实,我们只能选择接受。
——罗伊·安德森《寒枝雀静》与“生活三部曲”的另外两部一样,是一首失望者之歌。
罗伊·安德森像一部迟缓却敏锐的摄影机,捕获生活中一切失望之事,再用他偏执的固定长镜头将之一一罗列在观众面前。
人们站在窗前,对电话里的人说“我很高兴听到你做得很好”,这样的场景落在电影中不同的地方,是电影世界观的脚注——生活如果是好的,那当然高兴,但事实上人们总处于失望中。
电话作为道具是重要的,它使得交流可以同时而又无需面对面,“我很高兴听到你做得很好”已经成为一句电话礼仪,当你说出这句谎话时,你的表情无需说谎——你并不高兴,你一点儿也不高兴,而且满脸写着呆滞的失望。
就像莫兰迪对静物的持久专注一样,罗伊·安德森关注着现代人的虚无感和失落感。
《寒枝雀静》作为“生活三部曲”的终章,以相似的节奏、画面和语言再三描述着生活的失望属性,三部电影看上去如此相像,有人甚至感叹“他真的是把同一部电影拍了三遍”,他也许还会拍更多遍的,因为生活的沉默连绵远未结束。
2,北欧的胖子北欧那些苍白、整洁的小镇在罗伊·安德森的镜头下,冷凄凄的,让人觉得任何热烈的情感都会蒙上冷漠、霜结的文明的皮子。
人们看来不缺财富、不缺知识、不缺信仰、不缺脂肪。
一切不缺乏的东西塞满身体、让他们肥胖,并在这些胖子的体内囤积多年,发酵、腐坏,再越过昆德拉描述的快速的现代,重新变得缓慢。
既肥胖,也空旷。
北欧的胖子在罗伊·安德森的电影中,身处干净而空旷的街道、酒吧、广场、车站、公园,携带着文明的尴尬脂肪漫无目的地呆坐,都是流汗而乏力的个体,臃肿而缓慢。
罗伊·安德森的速度也很慢,无论是七年一部的拍片速度,还是电影中人物移动的速度,而摄影机在空间里干脆就没有速度:《寒枝雀静》只有39个镜头,每个镜头一个固定场景,勉强可以辨识的主人公是两个发福的推销员,他们兜售简陋、拙劣的搞笑玩具,在街头游荡,进入冷漠的酒吧和小商店,他们用一个可怜的理由(谎话)“我们想给人带来快乐”进行无用的推销,只换得无动于衷的沉默。
人物的大面积沉默,是罗伊·安德森的“减肥”方式,“没有表情的表演,对话的内容就会更为突出”,他将镜头打扫得很干净,他叙事上的洁癖决定了他电影的极简风格,以这轻的风格去描述重的事物,他的电影因此具有一种隐含的情绪张力。
3,与死神的三次相约我们继续看轻和重的问题。
电影开头的部分,放置了三个死亡的场景,合在一起称作“与死神的三次相约”:一个男人在落雪的窗边开一瓶红酒,因用力而心脏病发死去,此时,妻子在他身后的厨房里愉快地做晚餐;一个老妇在病床上垂危,手里攥紧装着她所有珠宝与遗产的手袋,她要带去天堂,此时,她的儿子为了拽走手袋而使病床滑走;一个肥胖的男人死在客轮的地板上,他的尸体还不知该如何处理,此时,女吧员提出问题,该如何处理死者还未食用的三明治和啤酒?
一个胖男人走来取走啤酒喝了起来。
对于罗伊·安德森来说,死亡是一个必须接受的事实,即便它是可怕的、沉重的事实,一旦它是毫无选择的,它就变得不那么重了,甚至不如一顿晚餐、一只手袋、一杯啤酒重要,死者身边的人,还活着,他们忍不住要思考和选择的事情还有许多,即便它们是细碎的、轻浮的,却还是忍不住超过死神的重要性。
这是生活的真实面貌。
4,是戏剧还是电影“在舞台上,表演衬托着真实的在场,强化着真实的人。
在影片中,表演则取消真实在场的外表,扼杀摄影所创造的幻觉。
”——罗伯特·布列松观众在场与否(与剧情是否同时)是区分戏剧和电影的一个要紧的因素,贝克特的《自由》第三幕中,观众入场干涉了戏剧,是在场性的激烈表达,而布列松的电影是“书写”的电影,是与戏剧泾渭分明的另一种艺术。
但在罗伊·安德森这里,原本的区分因素变成不易区分的模糊的界限,固定场景中的演员,按照现场调度严密地执行和完成表演,摄影机不运动,一切是近乎静止的慢。
《寒枝雀静》中的人物,面孔总是涂白,这来自对日本能剧的仿效,统一的无表情,盖住演员的差异,造成整齐的静默、突出台词的重要,这是戏剧的习惯。
在罗伊·安德森的电影里,并不区分或并不在意是否区分戏剧和电影,甚至不在意是否区分拍照和摄像,一切无外乎是一种图像的复制,区别仅仅在于,在这复制的幻觉结果(电影)里,是否有时间的流动。
其实,即便是拍照的一瞬、代表静止和截取的一刻,也在证明运动的存在,所以,不同于布列松因“看到运动就有一种幸福感”而将运动贯彻到摄影机上,罗伊·安德森的静止和运动是同一的,都是时间在流动的证据。
5,时间是一整个幻觉《寒枝雀静》的结尾,一个男人在等车的时候,意外地得知今天是星期三而不是他以为的星期四——在这个惊悚的描述里,人物难以判定事实,要么自己的“以为”是幻觉,要么别人的证词是幻觉,总而言之,他逃不出幻觉的包围。
在罗伊·安德森的想法里,时间是一个整体,过去和现在需要融合在一起,时间点是均匀散布在时间里的,同时发生的事情可以不在同一个时间里,这种幻觉与梦境接近。
他在电影里不止一次地这样表达时间,比如,在《二楼传来的歌声》里,死者和活着的人同在一个空间里游荡,在《寒枝雀静》里,古代的瑞典国王和他的军队路过现代的酒吧。
关于生活的真相,要是我们习惯于在时间的次序(记忆或历史)里寻找答案,那么,不妨来看一看罗伊·安德森的电影,如一只玻璃橱柜里静止在树枝上的鸽子标本,对存在的思考也许只有脱离时间的次序,才可能跃出答案。
【发黑蓝文学,勿转】
原文地址:http://www.qh505.com/blog/post/3526.html“今天是星期二吗?
”疑问是因为被肯定,却又想着要去否定。
修理店的老头开了店门,说了一句:“又是星期二。
”极其肯定地向自己,也向路过的人说起今天的日期,仿佛是不容修改的存在。
而路边等待公交车的人似乎都默认了今天是星期二,只有那个站在最中间的男人有些不安了,“我以为是星期四。
”以为是一种置疑状态,它可以分叉成两条思考路径:今天就像被别人说过的那样,的确是星期二;又像是自己曾经记得的那样,是星期四。
看着左边,看着右边,看着没有公交车经过的前面,旁边的人笑着,是满面春风迎接像修车店老人所说的,开始星期二的全新一天?
还是嘲笑男人竟然连最简单的日期都要记错?
所以,男人也笑了,尴尬地笑:“但感觉就像是星期四。
”尴尬的背后是自我否定,却又需要寻找一个下台的借口。
没有人认识,当然也没有人会记得他弄错了时间,自我否定变成了自我肯定:今天的确是星期二,今天一定是星期二。
从星期二到星期四,从否定到肯定,到底隔了多少时间,到底存在多少尴尬的理由?
“一种持续时间记录的丧失,就会有混乱。
”肯定的星期二,否定的星期四,之间缺失了什么?
是的,是星期三。
当大家都确定今天是星期二之后的星期四的时候,忽然过来一个来给自行车打气的男子,他自顾自打好了气,临走时却对所有等车的人说了一句:“又到星期三了。
”然后骑车走了。
空气凝结在那里,微笑凝结在那里,尴尬凝结在那里,星期三,弥补了老头的星期二和男人的星期四之间空出的位置,弥补了否定和肯定之间的混合状态,但是,“又是星期三”是真正持续时间的记录,还是一种肯定的否定?
没有日历,没有钟表,时间从每一个不同人的口中说出,到底谁是正确的?
谁已经误入了歧途?
没有人再说什么,没有人再提到时间,沉默而尴尬的状态,是有声音传来的,那是鸽子咕咕的叫声,在公交车之外,在修理店之外,在景框之外,也在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之外,却变成了言说者,变成了观望者,甚至变成了裁决者——一只坐在树杈上思考存在的鸽子,它用特别的方式俯视那些人,俯视这个疑惑,俯视日常生活。
鸽子在说话,鸽子在思考。
那一只鸽子曾经出现在伟大的尼德兰画家老勃鲁盖尔的名作《雪中猎人》里,可是他们不叫它鸽子,叫它鸟,在乡村生活里,鸟儿停在树枝上,看着一群打猎归来的猎人。
猎人出门打猎,最后的结局却是空手而归,一无所获是对这个冬天的描述,可是那些鸟儿分明觉得现在更像是春天,没有收获的春天,“他们正在为过冬而做准备。
”鸟儿看见了猎人,可是猎人却没有看见鸟儿,在树杈上俯视猎人,就是俯视人的生活和生存,就像听说了星期二、星期三和星期四的不确定之后,它们在高处一定会思考和自己有关的生存。
所以,鸟儿变成了思考者,比人站得高,比人会说话,比人更确定时间。
鸟儿或者鸽子,是不被人看见的,人也无法理解鸽子存在的意义,那个患了唐氏综合症的胖女孩并不羞怯地上台,朗诵的是一首关于鸽子的诗歌,她说,鸽子落在树梢上,她说,它一边休息一边沉思,她说,它在思考“它没有钱”这一事实,她说,然后它飞走了。
她最后说,诗结束了。
老师为她的勇气鼓掌,胖女孩没有微笑地走下了台,反倒是另一个调皮的男孩在舞台上上上下下,他一定是没有听过这首诗,一定没有看见过鸽子思考,当然也没有欣赏过那副最著名的画。
鸽子在树杈上,鸽子会咕咕叫,鸽子思考存在,可是鸽子到底在哪里?
在星期二、星期三或者星期四的镜头外?
在一首叙述代替了抒情的诗歌里?
还是在一部由39个场景构成的电影里?
没有出现鸽子的形象,却成为一种言说的主体,鸽子就像是身后的导演,就像是俯视的上帝,在存在意义的思考里不露身却总是制造着终极价值。
而在这鸽子被俯视、被言说的世界里,在没有记录持续时间的混乱里,只有人活在那里,他们坐车、打气、微笑、他们朗诵、鼓掌、调皮,却总是在一种尴尬里遭遇现实的问题,在尴尬里找不到确定的东西。
星期二、星期三或者星期四,真正的时间在哪里?
那个酒馆里坐着1943年的客人,年轻的人在中间,最里面是两桌军人,穿着海军和陆军的制服,是的,1943年是关于战争的,但是没有枪炮声,只有动听的歌声,那个服务员性感漂亮,她在小杯子里倒上酒,然后唱起了《光荣之歌》:“你可以喝到免费啤酒,如果你给哥德堡Limping Lotta酒吧女孩一个吻的话。
”当歌声响起的时候,那些坐在后面的军人起身,也一起唱起了《光荣之歌》,然后列队走上前来,和服务员亲吻、拥抱,拿走一杯杯的酒,而在服务员和军人之外,是看着他们的顾客,他们没有唱《光荣之歌》,没有喝免费的酒,当然没有起身,没有亲吻,没有拥抱,他们仿佛是1943年之外的人,仿佛谁都和战争没有关系。
是的,即使1943年在遥远的时间里,这家酒馆却一直存在,后来的客人变成了在孤独的角落里独自饮酒的男人,酒馆要打烊了,服务员将椅子整理到桌子上,他却在那里喝酒,嘴里说着:“我这辈子都很贪婪,这是我不快乐的原因。
”没有人于她对话,他像是一个遗落在1943年、曾唱起过《光荣之歌》、曾给服务员带去一个吻、曾喝过免费啤酒的人。
后来的客人也变成爱喝啤酒却耳聋的老人,服务员走到他的跟前需要大声对他说话,他才颤巍巍地说出一句:再给我来点啤酒,而最后当他拄着拐杖离开的时候,当服务员为他穿上外套的时候,他也像是一个从1943年过来的人,经历了战争?
经历了别离,经历了伤痛?
在时间被改写的生活里,他只能独自一个人走出酒馆。
后来的客人也变成了穿着军装的失落者,他拎着一个皮包,却总是错过时间,曾经他在酒馆门外的时候,一直在给别人打电话,但是最后得到的信息是,聚会取消了。
他在三分钟的徘徊之后无奈消失在街道上,而这一次走进酒馆,他为的是听一场演讲,但是站在柜台前边的他,又错过了这次的演讲,“我出门的时候,天上下着大雨,然后我回去拿伞,但是家里根本没有伞,我再次出去却错过了公交车,我只好淋着雨过来了。
但是在门口我看见了告示,演讲取消了。
”没有赶上,是因为自己遗忘了东西,就像时间,1943年早就过去了,但是他穿着军装,是不是以为自己还活在那个时间里?
错过了时间,错过了时代,一身的军装带来的不是归宿感,而是缺失感,这里不是1943年,不是战争年代,不是约会和演讲的必然时间。
可是,战争和时间真的会在一种持续记录中不被弄错?
在另一个酒吧里,是现代的装饰,是现代的顾客,是现代的啤酒,可是门被打开,从外面进来的是两个穿着古代装饰的士兵,他们一声号令,将里面的女顾客都赶了出去,之后街上走过成批的骑兵,他们正在赶赴前线,而走进酒吧的是当时的瑞典国王查理十二世,他从马背上下来,踩在那些仆人的背上,士兵为他倒好水,并且异口同声地说:“国王陛下驾到。
”他们是瑞典军队,开赴战争讲和俄国人交战,年轻的国王喝了苏打水,忽然要求酒吧里的服务员参加他们的军队,“睡在国王的帐篷旁边。
”然后他们出发,雄赳赳气昂昂骑着马走向必胜的前线。
可是,后面当他们回来的时候,却是那些受伤的士兵,酒吧的门再次被打开,马背上的国王却已经奄奄一息,“国王陛下驾到”的口号如出一辙,却仿佛是一次反讽,“一半的江山被俄国人夺走了。
”士兵说:“要是我们有足够的马,要是那天不下雨……”“那天下雨了吗?
”问题在尴尬中突然没有了回答,那天下雨了吗?
疑问是因为没有确定的时间,那天是哪一天?
是征战出发的一天?
还是那个提着箱子忘了雨伞错过了公交取消了演讲的军人失落的一天?
战马和制服,都是战争的一部分,而不管是查理十二世的军队,还是1943年唱起《光荣之歌》的服务员,他们似乎都在好战的日子里遇见了那一场不确定的雨,然后便是失败,便是错过,而当胜利的渴望最后变成“寡妇面纱将是你的礼物”的歌声中哭泣的女人的时候,尴尬变成了一种荒谬。
荒谬的存在,是将人变成了一种工具,生与死,爱与恨,胜与败,或者都是一个不知道是星期二还是星期四,甚至可能是星期三的现实。
所以当“人性的三部曲”以“死亡的约会”形式出现的时候,里面只有虚伪和孤独,只有残酷和悲剧。
三个死亡约会的场景,男人在大雪飘飞的冬天和妻子准备了一桌的好菜,他站立了一会,然后打算开启那一瓶葡萄酒,可是他怎么也打不开,用双腿夹住,用脚踩住,似乎都无能为力,而最后,他抚摸着胸口,无声地倒在地板上,厨房里的妻子却自顾自地准备着另外的美食;医院里的老人用手抓住那只从家里带来的包,里面是珠宝、首饰和7万元钱,她叫她的女儿拿来,为的是一起带到天堂去,可是进来的儿子却对她说:“你要去天堂了,爸爸在那里等着你,你不能带着这些钱去。
”走过来要夺下她手中的包,但是老人死命不肯,一场争夺战在老人生命的最后一天爆发;一艘渡轮上,一个付钱买了鲜虾三明治和啤酒的顾客突然心脏病犯了,倒在地上一命呜呼,服务员问:“他付了钱,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然后她对着那些站立着看这一幕发生的顾客说:“你们谁要啤酒?
”一个胖子走上来,拿走了那杯啤酒,自己喝了起来。
三个死亡的场景,或者都和贪婪有关,在一种冷漠的夫妻、母子争夺和免费饮酒过程中,死没有了任何尊严,不仅尴尬地表现了人性,也变成了对于人存在最无情的解构。
战争的尴尬,时间的错失,死亡的卑微,都在荒谬中变成了讽刺,而当瑞典国王查理十二世变成历史,当1943年变成历史,现实意义上的人,如何找到生存的意义?
其实,在时间的错乱中,不管是历史,还是现实,都变成了鸽子俯视的一幕。
而在这虚伪、孤独、残酷的存在中,山姆和乔纳森似乎是唯一带着自己的名字,活在现实意义上的人,他们看见了查理十二世出征的场景,看见了穿军人制服的男人失落的背影,看见了那些死亡相约的主角,而看见之后,他们却也陷入了真正尴尬而荒谬的存在里。
他们是一对推销员,推销的东西包括“吸血鬼牙齿”、“独牙叔叔面具”等搞笑产品,但是除了他们自己戴上他制造点笑声之外,没有人会买他们的东西,他们进入一家文具销售点,老板说,我们的店不需要;他们卖了产品去讨钱,女人却传达丈夫的意见:我们没有钱;他们住在廉价旅馆里,却被人逼债,“你们必须两周之内还钱!
”他们被生活逼迫,那些搞笑玩具却无法为他们制造笑料,他们迷路,他们哭泣,他们陷在一种无力挣扎的现实里,而乔纳森经常做一些可怕的梦,他预感到自己会和父母在天堂相遇。
在廉价旅馆里,乔纳森的那个梦似乎是可怕的,一大群的黑人被军人赶进了巨大的铜柱了,然后关上门,点上火,大火在铜柱下面熊熊燃烧,而里面的人似乎在被炙烤,这是一种灭绝人性的酷刑,但是铜柱的外面装着各式的喇叭,所以里面的惨叫声最后变成了一种动听的音乐,而在音乐声中,对面的那些遗老们手拿着酒杯,像是观赏一处演出一样庆祝着。
军人和黑奴,燃烧和死亡,那个刻写着“波利顿”字样的铜柱却也是瑞典悲剧的象征,这是一家发现了金矿的公司,却一直干着罪恶的勾当,而在乔纳森的梦中,它甚至变成了民族耻辱的象征,那些黑奴被炙烤,惨叫声却置换成了一种音乐,是战争的残酷,还是人性的泯灭?
而这些在乔纳森看来是“可怕的事情”,曾经就在历史中,在现实里发生着,而每个人都无法逃脱这样的奴役,无法避免这样的悲剧。
而梦就是现实的巨大隐喻中,那些互不关联的39个场景却慢慢变成了一种存在的群像:两个推销员走进餐馆,坐在旁边的是一个正在喝啤酒的顾客,他刚从一家理发店逃出来,而理发店的老板是从干了15年的渡轮中辞职的,“因为眩晕。
”而那艘渡轮中就发生了心脏病客人猝死的事件;推销员听军人述说被取消了演讲的遭遇,军人曾经经过的那家餐馆里,坐着的客人,一边是在医院和母亲争夺皮包的儿子,另一边是跳弗拉门戈舞的胖女人和她骚扰过的男青年……他们都穿插在不同的场景中,彼此都有着不被人知晓的故事,而每个人似乎都难以逃脱存在的困境。
但是在这困境面前,他们唯一可以安慰别人,安慰自己的或许就是那一句话:“我很高兴听到你很好。
”舞蹈老师骚扰男学生,当男学生愤然离开的时候,门外打电话的清洁工说过;渡轮的船长给别人理发之前,站在那里接电话时说过;夫妻在家里,丈夫坐在桌子旁,妻子在厨房间打电话时说过;那个一手拿着枪一首拿着电话机,忏悔的男人也说过;那个用猴子做实验的工作人员,对着窗户打电话时也说过……“我很高兴听到你很好”在不同的场景中被说起,但是都是在电话中,在看不见对方的故事里说起,像是在安慰一个缺席的人,而在这种安慰中,他们连自己也缺席了。
今天是星期二?
是星期四?
还是星期三?
查理十二世的征服和失败,1943年的歌曲和啤酒,现实的死亡和推销,这是奇异、荒诞、冷峻、幽默、疏离的场景,却也是被连接在一起的生存,而那只鸽子在树杈上,发出咕咕的叫声,或者并不是为了言说,并不是一种启示,因为对它来说,随时可以飞走,但是在这孤独而荒谬的世界里,在这虚伪和变异的生活里,人生存或者也还需要一种希望,阳台上吹着泡泡的两个女孩,坐在婴儿车上被胖女人亲吻小脚的婴儿,以及躺在远离城市的沙滩上的情侣,或者他们是被遗忘的,没有进入历史,没有进入梦境,没有进入酒馆,但是在遗忘中他们却可以独立地成长,却可以逃避荒谬,却可以真正确定今天是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却可以不打电话真正在未来说一句:“我很高兴听到你很好。
”
很久之前看过的,突然想起忘了写影评,补充一下。
在演出风格上,这部电影与一些传统的描写底层人的生活的悲喜剧的视角有一些区别。
它并没有着力去展现人们生活的痛苦、挣扎、冲突、直接的绝望,这种含有能量、含有能动性、具有跌宕起伏的强烈负面感受,而是以一种非常独特的视听语言,将这种挣扎中产生的动态感完全抹去,转而用了大量固定视角的镜头、人物慢吞吞的动作、呆板的表情语言、无意义重复的台词、寡淡沉闷的画面色彩,营造了一种空洞、停滞、迟缓、苍白、潮湿、浮肿的风格。
也因此,结合它的叙事视角,这个电影所聚焦出的更多是城市中的众多小人物,他们身上所包含的尴尬的、局促的、不体面的、冷漠的、不道德的、与主流割裂脱节的、最孤独的一面。
并不是在单纯地写人性的善或恶,也不是在表达对这些现状的讽刺或同情,只是以这种荒诞的语言去简单的叙述着这一切,这些人类社会中最没有故事性、没有激情、没有优美或崇高、最不上台面、最真实的种种细节,就像枝头的一个鸽子一样观察着人类社会,将这一切展现出来而不做解读,不含意义。
正如那段在各种人口中频频提及的台词,人们打着电话,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然后说一句:很高兴听到你过得很好。
打电话的人无不面无表情、呆滞麻木,就像听着某种与现实生活,与自己完全无关的叙述,这些叙述无法为本就无意义的生活带来任何意义,在话语的重复和循环中也并不会迎来终点。
这样的叙事风格让我想起《等待戈多》,感觉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哪怕你身处热闹的家人身畔,偶有一刻,你还是会突然脑子木掉,眼神呆滞,话在舌尖吐不出来,看着别人机灵的脸,你突然觉得自己处在另外一个封闭却透明的时空里。
此时你身边的人,不管和你多么亲近,你都无暇顾及到,只一心让脑袋放空,让孤独感突如其来的侵入进来。
这种情况我一般都管它叫做孤独的呆立。
孤独和呆立是相辅相成的。
太多人把孤独等同于饮酒、雨夜等浮夸的意象,其实孤独仅仅只是呆立。
它会发生在任何一个时刻,它把贤者时间变成了愚者时间,你仿佛智商退化,瞬间什么都不明白,别人的话你听不到,执拗的就想保持这种状态直到孤独感离开。
罗伊·安德森是个懂发愣乐趣的人,虽然这种乐趣是一种负能量,但乐趣这回事儿,哪个不是负能量隐含其中呢?
成功或失败对于电影中的角色来说,不是人生的注解,他们只选择对待一个问题,保持安静的呆立。
酒馆里就算歌声嘹亮,对于观众来说,却是呆立的最好时间。
孤独如影随形,电影结束后,你还停留在玩具推销员的质问声里。
你当然回答不了他的问题,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坐在椅子上,看着电影片尾的空洞字幕,孤独不冰冷,反而有点温度的爬上了你的眼睛。
对于《寒枝雀静》来说,它就是一团没有意义的路边的荒草。
荒草随风呆立。
2015年7月3日
很感谢北京电影节,虽然没有抢到这片的票,但有机会看到了导演前面几部作品,也为这部影片的观看提前打了个“预防针”。
不得不说在电影史上,北欧几个国家,其特殊地域所产生电影语言思考从未间断,并且一直涌现出大师级继承者。
39个场景,力图享受每一个可能的瞬间,但总有走神和打扰而错过的那几个,就权当缘分吧。
有些电影对于受众最终产生的效果:放弃自身拥有的文化投射、道德模块、经验总结、感官需求;过多的知识储备和过度的敏感触觉,有时反作用是自身设限。
而这样一种电影不是简单的镜子、箴言,更像一种非社会化的自我反哺。
————————————————————————————————————————二刷导演评论音轨,一些言语:一个问题,就是人到底为什么要彻底反观自己?
人生已经这般丰富而庞大,艺术表达最美妙的地方就在这里,不断的点出我们的野心,我们想获得幸福,或只是为了生存的努力,通过艺术来观察这种野心甚或失败是很奇妙的。
展现如何获得幸福是很寻常的事,但在艺术领域,诠释失败也很普遍,但说到如何为人,这个主题一直充斥在艺术史中。
是时候也该有这样一部电影让我们来展现,关于如何为人那些简单的处境。
能使大脑一直保持在活跃状态的电影 与认为这是反思瑞典历史和民族性的观点不同,我倾向于认为这是非再现的作品,如果要以大量以材料为考据的隐喻组成这样一部电影,并认为识别出这些隐喻才算看“懂”,那这部电影也只是在玩谜语人和拼图游戏罢了,复杂也只是形式上的复杂而非思考上的复杂,一定谈不上多优秀。
懂是一种原教旨主义,而这部电影显然不尽如此,用完全的再现逻辑去解读这部电影过于局限和老套。
不过这样的解读不是对错的,毕竟优秀的作品总是有着广阔的讨论空间容得下丰富的主题讨论。
先抛开懂不懂,让大脑迷失其中,再发现。
罗伊安德森是如何让我们的大脑迷失的?
把空间以舞台剧的形式有深度地呈现出来,让观众自行去发现信息这一点,并不是什么创新的鸡肋的为产生交互而交互的抖机灵做法,在他的电影里是如此必要仿佛就该这样,所有角色都在活动自己的活动,在自己的时空,只是偶尔在某一幕交汇或经过,甚至永不交汇,他把他们放在一起让你不以任何一人为中心去观看—于是你也就能看到深度、那更远的城市一端不只是背景,你更加强烈地意识到*镜头之外的*以及*潜在*,你变成一个觉知体,无差别去发现信息、更多信息。
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虚构,这个世界还依然在我们的特定视角之中,并试图以每一幕的串联和人物的运动构建起时间,这种经验还是太简单了。
罗伊安德森在这种时空上又套了一层—在剪辑中把“时间线”打乱了(或者根本没有所谓的时间线),如同电影最后的台词“时间感要靠连续的记录,否则你就会混乱”。
所以,实际上并不是篡改和重新拼接了时间线和时间段落,因为根本不存在一个线性的连续记录的时间。
这种对感觉的连续打断让知觉无法沿着某种既定路线发挥作用,甚至难以辨认重复出现的对象的意图,这是非认知的方式(不是反认知),在这里虚构的(或平时隐匿于既定背后、而此刻终于呈现出自身的)世界成为可能:日常秩序失效,再现消失了,罗伊安德森提示我们,我们看到的只是*事件*,而不是时间,今天是星期三还是星期四,是上一秒还是下一秒,都是伪概念,我们根本无法知道时间是什么;把握时间的企图被打破,想象被赋予其中。
这便是*事件*,事件不是时间线上的时刻和片段,而是能让时间产生分岔路的可能,也就是新的导向与变异。
这种观点是德勒兹式的:“如果电影超越知觉… 它使知觉变化,它是差异化的知觉自身。
”对生命的思考通过对时间的想象来达到。
对存在的反思要靠思考存在的对立面达到,也就是虚无。
当观众对着开瓶子过度用力心脏供血不足猝死的老头、抢夺病危母亲手包的子女、点完餐便倒在地上死亡的陌生人…发笑的时候,正是对虚无的发笑,这反过来启示存在,存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或者—当载满奴隶们的滚筒在火上发出音乐般的声音—对残酷与灾难的发笑,这反过来启示生命;或者观赏那只可怜的猴子,对着非人去反思人自身。
—推销员质问同伴的这句话“你认为为了一己之快而利用别人这样真的好吗?
”也让观众产生道德反思,这种反思从影片的第一幕观众发笑时就已经开始。
好在那最残酷的之一只是影片中推销员的梦,这使观众宽慰,虽然我们都知道现实总比这残酷得多。
看一个导演的心性就看ta如何处理不得不处理的残酷与灾难。
当然我相信导演希望我们get到他制造的笑点。
滑稽是日常既定中的裂缝,在这里不存在对死亡的悲悯煽情消费或对冷漠的指责,只是事件与表现的张力所呈现的喜剧效果,在这里我们面对的是反应本身,我们仅仅对内容作出反应,而不是约定俗成的对某种事件应有的反应—不管是眼泪还是无动于衷。
而我认为这正是一种反思的思路:以幽默的敞开心态去化解和肯定虚无—这难道不是一种把握存在的方式?
这种对生存的敞开也发生在*开怀*中。
笑肯定对立、超越对立、反思对立,它将肯定置于矛盾之上,是面对那令我们无所适从的对立的一种解决方案。
在这种对抗性的黑色幽默中产生了存在反思与道德反思,要知道冷漠只是结果而并非原因,冷漠不是原罪,失去关心的能力也不是。
存在、生命、人,意义的丧失、剥削、非人类,我们要诉诸的是技术,是理性,是技术与理性的暴力,是那些让人终于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的基础。
在正受电击的猴子旁打电话问候他人—这算什么?
这部分不再继续写,条件与启示已经给出,反思留给所有人。
最后关于我对这部作品的感受,同时也是对艺术和对存在的希望是:一定要有现实中无法完全对应的位置(无法被日常经验和知识所涵盖的部分),才能产生思考的潜力和可能。
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第一次字幕轨看着罗伊安德森的Q&A访谈看完了全片,很好的观影体验,确实受益匪浅!)
#BJIFF#聪明人嘲讽人类的荒谬百科。human being们面孔苍白,筋疲力尽,无聊,残忍,性致勃勃,老,胖,很容易死掉。意外的是有二战老歌、母婴牧歌、沙滩情炽、基友告白等好几个温馨场面,虽然还是有烧死人的宏伟乐声,年纪大了导演也心软了?生活大部分是星期三还是星期四的小崩溃。
罗伊·安德森的电影很像画作,一镜一景的手法直接借鉴了抓取瞬间事件的古典油画:艺术是相通性的。简洁、呆滞、麻木,每个人都在压抑的过这一生。相比之下相比之下瘦削白皙的国王勾搭勾搭酒保小哥的那段真是意外的亮了...
我的39届#HKIFF#最后一部。计划外电影。看到片名和预告片后超怕会看睡着结果没有,大概睡点提高了orz 每个场景都是静止的单镜头,动态缓慢语言简略,不像看电影像在看连环画。留白高手,倒是理解为什么会有死忠粉。对我是新奇的体验但确实爱不上。。
成功把老公催眠了…我要那个笑笑袋|妈耶看完一个小时才想起来三年前看过这导演的《你还活着》😞
6.5/10
【3】仍然那么富有形式感,不同的段落组合犹如后现代拼贴,在固定画框内制造出相对运动与相对静止的反差,色调依旧北欧性冷淡,罗伊·安德森的方法论就是靠无限失真来反映“真”。虽然不吃这一套,但要承认本片比起《二楼传来的歌声》好了不少。
怎么做到有趣又无聊的
完全就是欧洲人笑点所在,#威尼斯电影节#首映全场笑抽,荒诞又可爱,起初不是特别习惯,事后越回想越觉得有趣,恶搞国歌那段和骑马入小酒馆都是神来之笔,两个卖小玩具的也是逗比极了。三星半。
導演,白眼給你好咯
静谧的构象,窒息的人性
每个角色都像被把玩的人偶,一言一行组成了某种不可推辞的仪式。他们演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看他们演。可以毫不犹豫地给它贴上装逼的标签,却也不得不承认这逼装得太有特色,以至于无从复制;可以根本没有看懂,却会不由自主地享受。真是一部奇怪的东西。
片如其名,又冷又淡,感觉自己也像被粉刷过似的煞白。喜欢小酒馆今昔对比的部分,还有昔日军队闯进来的超现实部分
它的剪辑逻辑需要再学习。你生活中的物品越多越复杂,日子也就越空虚。你越空虚,就越想去找寻意义。跳出这个框架,或者不存在于这个框架的,反倒自得其乐。以吻换酒的人自然无趣,而献吻的老板却能体察快乐。幸福的人应当听力不好的,他只能听见想对他说话的人说的话。那个多少世的皇帝对酒保的手,他的暧昧,他骑马进商店的那份没规没矩,使他注定失败。说他是历史的延续不好,说他是时代的定数还成。或许像豆瓣有个《玩乐时间》评论说的二十二世纪末看见塔蒂带着礼貌迎接的时候,他也能找到他的胜利。
不喜欢,看半天也看不出惊喜,可能不是我的菜。光也不是电影的光,无非就是风格独特。如果看极简幽默荒诞的话更喜欢阿基的电影。
不喜欢。。形式主义。僵硬。丧。
画面很美其余很渣。。。差点睡着 还好结束了
背景就像一副又一副定格画,安静肃穆。
瑞典松本人志!
副标题是“鸽子在树上反思存在的意义”,安德森借小女孩之口点出了所谓的意义:钱才是人存在的根本目标。之后用两个呆滞迟缓的推销员来展现世界的种种荒唐,时而不忘反思自己的工作与人生能否为他人创造快乐和意义。只是他者都认为存在的意义在于追求金钱利益,显得共同体所有人行动沦为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