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在影史上是一个神奇的年份,在历经了对千禧年末日危机集体狂热般孜孜不倦的描绘过后,各个导演似乎都将视角重新锁定在了他们所最熟稔的领域。
然而一向冷峻克制的黑泽清却背道而驰,依旧不厌其烦地借用恐怖片的类型外核描述着属于那个时代的惊魂未定。
这不啻是其作为一个作者导演的执着追求,还可以看作是某种警醒,一个符号化的时间节点在历史的进程中不可阻遏地被快速遗忘,其所折射出的集体性孤独却仍在我们彼此之间蔓延四溢。
在黑泽清的电影中,不乏一些极具现代化特色的学术概念的挪用。
如果说在《蛇之道》中,这样的挪用还停留在电影内容和学术概念于形式上的平行性,在《回路》中出现的心理学概念,则非常巧妙地与计算机这一新世纪最富典型意义的物象并驾齐驱,成为了电影所不可缺少的表意工具。
蛇之道 (1998)7.31998 / 日本 / 犯罪 / 黑泽清 / 哀川翔 香川照之值得一提的是黑泽清对心理学领域别具一格的电影视角。
在他最出名的作品《X圣治》中,心理学就以催眠这一学术的边缘概念亮相,通过一桩桩骇人的犯罪案件不断鞭笞着观众的内心。
而2000年之后的《降灵》和《回路》,焦点又不约而同地指向了反主流的另一个极端——通灵术。
幽灵是世纪之交的黑泽清在他的电影中最钟爱使用的意象。
在日本电影学者佐藤忠男的看法中,把幽灵作为悲哀的存在来描绘,这一日影常用的编剧理念,实质上是一种群体性社会心态的投射:在一个机械化、科技化文明以动荡跳跃的态势不断上升的年代,人们极易陷入一种对个体人格残余与否的怀疑。
而以怪谈等形式引导产生的日式恐怖片,面对这一难题给出的答案是不约而同的,即无论怎样被虐待、被变形,变得奇形怪状,也仍要主张自己还是人类或拥有人类一样的心灵。
然而个人风格极其鲜明的黑泽清所走向的是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尽管他对个体所可能保有自我意志思想这一命题坚信不疑,他的电影中所最终描绘的世界却仍然依循着一个极度悲观的走向,作为拥有人性的“少数人”,在一个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的集体性末日来临之际,只能坐着象征希望的方舟在苍茫的海面上漫无目的地前行。
这样的悲观一直延续到2003年的《光明的未来》才有所缓解。
在这部抛弃了一切惊悚类型元素的影片中,黑泽清质疑了人类文明本质上的合理性,但却藉由水母从内河集体游向外海的超现实概念给出了这样“错误”的文明被重建的可能性。
光明的未来 (2002)7.92002 / 日本 / 剧情 / 黑泽清 / 小田切让 浅野忠信而在惊悚类型元素被运用到最淋漓尽致的《回路》中,末日情结依旧保留着它那狰狞的面容,并且在黑泽清最擅长的空间调度下一步步地向我们逼近。
这一点最直观地体现在影片中鬼魂出现的几个镜头。
有意思的是,或许是出于对普通恐怖类型片的排斥,黑泽清直接人为地淡化了鬼魂元素中最具视觉冲击力的那一部分,即鬼魂本身极为骇人的外形。
在同时代更为出名的《咒怨》中,鬼魂依旧以苍白且鲜血淋漓的形象逼迫着观众做出恐惧的反应,这实际上也是希区柯克式恐怖片所一贯秉承的传统惊悚思路(据说希胖每次拍电影时,都会准备多副恐怖形象的模型,通过其所引发电影女主角的惊吓程度而进行择选)。
然而在《回路》中,鬼魂不再具备一个恐怖的实体形象,取而代之用以展现其惊悚性的,是鬼魂在某一独幕镜头中的空间位置。
和日影其他的前辈们相比较,黑泽清与和他同姓的大师黑泽明在电影理念上并无相似之处,却更像是那个执著于在封闭空间内展现人物关系的成濑巳喜男,尽管他们所关注的影片内核完全不在同一个维度。
电影中鬼魂位于镜头非中心位置,通过景深的变化让鬼魂出现在先前已经存在却容易被忽视的画面角落,从而营造出“惊魂未定”的惊悚感并且,黑泽清在对电影“空间”利用上的创造力极富变化,他不仅可以运用景深的变化呈现出所谓的“惊魂未定”感,在影片的几个桥段中,他还巧妙地利用了电影中鬼魂位于虚拟空间这一特点,打破了鬼魂运动的客观物理规律,让其以跳跃性的节奏逐步逼近镜头——即逐步逼近观众,漂亮地完成了一段惊悚戏。
电影104分钟左右的这一个固定长镜头,借助鬼魂在影片中的特点达到了跳接的效果回到影片的主题,黑泽清执意要表现一个完全崭新的人类文明时代在即将来临之际于人类内心中所安放的一颗颗定时炸弹,此命题对电影的结构有着极高的要求。
对于这一点,《回路》的处理方法是几乎不动声色的倒叙。
在演员阵容中知名度最高的役所广司实际上只出现在了影片开头的倒叙片段和影片的结尾,在影片的主体部分叙事完成之际,我们才恍然大悟地意识到开篇的航船是一个类似于“诺亚方舟”的末日意象的侧面呈现。
除此以外,影片在主体部分的故事结构与先前诸作(《X圣治》、《呼喊》等)保持着基本的一致,都是通过一桩又一桩的惊悚案件来表现这种末日前夕群体孤独感的逐步感染延肆。
我们现在所生活的世界,其既有的规则是否是牢不可破的?
这是黑泽清在他所有的电影中都习惯抛出的一条核心质问,并且很明显地,他的电影世界又时刻处在一种极度脆弱的、随时可能在破坏中分崩离析的状态。
这一悲观观念在《回路》中被发展到了极致,对已有看似坚不可摧文明的摧毁,往往发生在微乎其微的一系列没有硝烟的战争之中。
现代历史进程中长期被孤独感和疏离感吞噬的人类,其意志的敏感和极易动摇性质是不言而喻的,在某些伪装性极强的元素摧枯拉朽地占据我们生活的同时,末日便将来临,世界天翻地覆。
不是特别恐怖,只有第一次进入“密室”时出现的女鬼吓到了我,后面就只有淡淡的不安了阴冷的色调很有风格,镜头拍摄得很压抑,整片给我带来的不协调和怪异感在第一个镜头就定下了,海上飘摇的船舶,甲板上静立的瘦削女人,很不协调。
镜头拉远这一艘船在海岸上孤零零飘着,更加深了孤独感片内的配乐做的很是不错,最印象深刻的是电流杂音,人声,诡异的鼓点,听得心中燥郁不安发现片中公寓总是用透明白塑料做帘子,导演刻意用这层塑料来拍出帘后的模糊未知,很新奇的运用感觉男主演的有点迟钝过头了?
最后进入密室也是误打误撞,基本上从男女主汇合以后,呈现东京鬼城外景以后就不太想看了
大半夜看完恐怖片,还深陷回味中,回味了几下就想写两句,结果刚你妹的写下两段停电了什么鬼。
黑暗中盯着电脑屏幕愣了个一分钟。
确认自己没有漏尿。
接上面牢骚。
这部算是非常规恐怖片。
然而唯一的败笔偏偏就是后段出现了常规恐怖片的庸俗套路,即依靠主角非理性的作死行为推进情节。
我是觉得就算导演再怎么对故事本身不讲究,这种方便主义也实在是过头了。
虽然说跟幽灵面对面的情节前面有铺垫吧。
但是那强行接梗的方式还是太生硬了。
的确导演就没说清楚瘟疫一样的幽灵到底哪来的,红色胶带封印的不能打开的房间是怎么回事,怎么的东京就变成个鬼城了。
故事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
然而期待这个片子给一个明确的起承转合故事线本来就是选错了片。
我倒是还没看美版,但是依照美版翻拍的一贯尿性可以推测美版会更符合这类需求。
我的感觉上,黑泽清的影像风格侵略性实在太强,已经进入一种精神污染境地。
让人压抑的慢节奏,让人压抑的低机位和让人压抑的超长镜头,怪异全在画面中,看似不经意一笔带过实则精心编排,看得越细越觉得诡异,这点倒是跟闪灵的很多设计异曲同工。
以及莫名的怪切,烦躁的音效,时常突然停止而更让人烦躁的音效。
这部里使用的人声BGM真是烦到透顶当然我这是褒奖意味。
所以说比起那种突然蹦出个鬼脸然后配上个砸锅一样的音效单纯冲击心脏的低级桥段来说,黑泽清真是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他的鬼就堂堂正正出现在你镜头中,怪异地行动,怪异地扭动,缓慢接近镜头,缓慢向观众渗透压力。
是有那么好几次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可视性恐怖?
大概是这么个说法。
同样让人烦躁的还有经常搭不上调的对话,经常搭不上调的电波。
比如川岛第二次去找春江;美智把朋友救到自己家中看似关切却忽视朋友最后的搭话,这两处极其明显。
那么就要说到主题了,人与人真的是在互相支撑,互相需要又互相理解吗?
啊,即使距离如此接近,人与人之间的心之壁却依然……呃,打住。
故事虽然暧昧不清,想说的东西还是清楚的。
在网络中游荡的鬼魂,感染的人如同行尸走肉;最后春江即使选择跟它在一起也仍然拒绝川岛的好意;死城东京和世界末日在十五年后成为了另一种形式的现在进行时。
从一开始导演就借春江之口直白道出本意——太接近就会死亡,太远又会走近的程序,那是用来研究人类生存环境的系统。
而拒绝他人选择孤独死亡的人们在化作黑影之后又不断呼救的情节成为了这段话的另一个补充说明。
啊,人类不就像豪猪一样吗,渴望靠在一起取暖,却又被彼此的尖刺互相伤害……呃。
考虑到片子的年代,那不单单是世纪末与世纪初的混乱期,更是御宅文化全面复兴的一个时期。
我倒不认为导演想谈的是高度发达的科技带来的疏离(那样会更明确电脑和互联网这个概念),而更像是开始泛滥的御宅文化和伴随而来的孤独。
活着就是孤独,死了就能跟大家在一起了——然而那只是想象,死后也是永远的孤独。
电影里重复的篇章感觉太多了,但表达的「当活的人知道死亡并不真实存在」好可怕——死亡不存在,人的灵魂只是进入了另一个孤立的世界。
因此活着这个概念也变得模糊,因为一个人并不会彻底消失,即使身边的人都把他忘记,他自己也还是知道自己依然存在。
所以在一代代人里,循环好像就不存在了,而仅仅是累加,是凝固不流动的。
这注定一切都是向下的而非向上,会走向腐败而非新生这时候人们会渴望真正的死亡:死后不存在灵魂,不再有来生,活才像活着。
但电影里很残忍,死在这里不存在。
人在这个世界消失,会进入另一个孤立的世界。
活和死的意义消融,而人间的所有快乐都会成为痛苦的来源,比如对活着抱有最强烈热情的人在知道真相后必定会变成最迷茫的人。
人的灵魂会永远漂浮在众多孤立的单元之间,只有孤独无动于衷地凌驾在一切之上。
第一次看这部《回路》的时候,看了20分钟就关了,不仅感觉画质粗糙,故事节奏极慢,就连拍摄手法也感觉业余。
几年后重新下了蓝光版,这次重温后,它的第一个镜头就牢牢的把我抓住了,克制冷静的拍摄手法,充斥着噪点的低对比度画面,不对称的扭曲化构图,一切“粗糙”都显的那么精致;将近120分钟剧情,丝毫没有觉得拖沓。
—— 可能这时心境也不一样了,也更能体会到这部电影带给人那种彻头彻尾的孤独和窒息。
《回路》的镜头语言和《X圣治》一脉相承,拉大人物与环境之间的纵深感,运用生活化的纪实性长镜头来静静的记录一切;在黑泽清创造的电影世界里,人往往不是表达重点,而是环境;他的画面会利用各种周边环境进行镜头的遮挡,一切给人虚无渺茫,模糊不清的朦胧感。
空旷的废墟,死气沉沉的空房子,人烟稀少的工厂……这些涵盖了工业化符号的断壁残垣都是黑泽清忠爱的取景圣地。
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这些毫无生机的环境中宛若行走的躯壳,随时会接近死亡 —— 就像美智在打电话时,她身后出现的那个慢慢爬上房顶的人,平静的一跃而下。
一个作品要深入人心,故事里一定篆刻着让人感同身受的时代背景,《回路》拍出了具有前瞻性的社会寓言 —— 不久前,日本很火的“无缘族”,“蛰居族“相继进入人们的视线,在日本看似发达的工业社会背后,隐藏的却是抑郁症频发,自杀率,离婚率日益攀高的现实,所有的年轻人都在逃离现实,对抗孤独,窝在家里与世隔绝,选择和一台电脑宅到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化作一团黑影,永远渗入到墙壁里,消失在世界。
人为什么会在现实社会中如此孤独?
东野圭吾写过: 其实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分身,而正因为找不到,所以每个人都是孤独的。
可如果找到了呢?
太接近就会死亡,太远又会走近 。
走近电影里那栋漆黑的房子,推开那扇门,就能看到鬼魂,那便是自己分身;每个人都好奇的,企图接近看清它的脸,原来那个分身不是什么别的样子,那只是真实的自己 —— 它的眼睛没有一点生的迹象,没有一点活的动力,浑浑噩噩游离在社会的边缘。
看清后,却又不愿意承认和接受这样的自己,于是选择用胶带把这扇门永远封住。
可回到现实世界,又会怀念,想再度靠近它,甚至与它合二为一,似乎在现实世界飘荡久了,黑暗才是最终的归宿。
当身边有一个人开始消失,你的感受是不安;当第二个人消失,你开始有了恐惧,当身边的朋友陆续消失,这种恐惧继续蔓延,你不知道该怎么去控制,压迫感逼的你开始崩溃,当你最爱的那个人,或者最好的朋友终于消失,你知道,死亡终究才是解脱,反抗只会显的苍白无力。
一个人慢慢的厌烦了自己所处的现实世界,他就选择渐渐疏远这个世界,打造一个自己的禁忌密室来存活,享受黑暗,与孤独为伴,后来有一天,现实世界真的仅剩他一个个体,他从黑暗里走出来,这时发现,阳光下的世界更大更广阔,然而围绕在周围的,依然是无穷无尽的孤独,生命的意义又在哪呢?
即使逃到大海,也毫无出路。
和一个庞大的轮船相比,一个人显的如此渺小,和浩瀚的大海相比,一个轮船又算的了什么?
和茫茫的宇宙星河相比呢?
犹如电影里主角在磁盘看到的那个无限递归的画面一样,一切,都看不到尽头。
小时候哆啦A梦看多了,常常晚上会做一个梦“有一个镜像世界,只有自己和最好的朋友知道它,在厌倦现实的时候,我们就可以通过任意门跑进去,那里没有父母老师的管教,没有社会规则的约束,但那里依旧有熟悉的商店,游乐场,有着生机勃勃的一切,只是没有人;我们在那里吃喝玩乐,玩够了,再回到现实”,童年最美好的幻想,就是有一天会希望这种”末世情结“变为现实。
现在压力大的时候,也常常做一个梦“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只留下了自己和最爱的人,但是一直有个东西在追我们,想要杀我们,我们只能不停的跑,我看不清它的脸,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终于,我们逃到世界的尽头,却还是没有躲过它,它把我摁住,我第一次看清了它的脸,看清了它的眼睛 —— 这时候梦也醒了,空荡荡的房子,窗外微弱的噪音,手机不时蹦出来的提示音,现实世界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一切都和那双眼睛看到的一样,看不到生的痕迹。
色调偏暗,颗粒感重,寒气逼人。
鬼片肆虐的范围向来锁定在特殊的几个人,导致观众作为局外人仍可存有侥幸心理,但这次幽魂溢出世间,无人幸免的态势就不那么让人淡定了。
况且将日常所用的互联网作切入口营造恐怖异常有效,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鬼片还能演变为末日。
“救命啊”,话出自鬼魂之口,也许鬼与人相似之处在于,孤独都是他们最惧怕的东西。
于是按《回路》中的设定,失联的亲友越来越多,面对躲在暗处的魂,谁也便甘愿伸出拥抱的手。
所以互联网反而让人们断了往来,给鬼钻了空子,暂且认为是本片寓意之一。
放到十几年后的今天再看,也许真让黑泽清不幸言中,人类正走向孤独的末日。
下面回归正题,泥煤我被吓到好几次啊,这还怎么睡!
我以为《回路》是部恐怖片,看了一会儿逐渐觉得这是一部文艺片,导演披着鬼魂的外衣,尝试着表达“死之永恒,孤独之永恒”的主题。
这本身就足够恐怖。
这不是一部狭义上的恐怖片,但谁也不能否认它恐怖的内核。
影片中人物刻画不是重点,导演倾向于用破败的工厂、荒凉的街道、诡异的音乐、对话的内容来塑造孤独、茫然、让人心慌的氛围。
他所表现的恐怖是细腻而渐入的,歪歪扭扭慢慢靠近镜头的鬼影,突然消失变成黑色碳影的人,电脑中重复一帧一帧循环往复的诡异镜头,都大大方方的用长镜头慢慢呈现在观众眼前,留足够的时间让人们不断思考,把那些平时被忙碌生活掩盖的真想慢慢逼出水面,有些事情越思考越恐怖。
死亡是永恒的,孤独也是,孤独的人想用死亡来结束孤独,结果发现变成鬼魂也无法消解,用永恒来消解另一个永恒,注定是失败的。
于是,在每一个午夜梦回,鬼魂们站在角落里,一遍遍的喊着“救救我”。
听说过一种说法,人间是炼狱,生活着服刑的人,刑期未满受不了苦难折磨就结束自己的生命是一种在修炼层面上的逃避,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自杀,是在逃避自己的业。
人从来只能自救,就我个人而言,完全理解并尊重自杀的行为,每个人都有对自己生命处置的权利,人生在世,谁没有几个不想活了的念头呢?
但,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的人,像太阳一样炙热的充满求生欲望的人,会更令我感动和敬佩。
体面的死去亦或是像老鼠一样存活,本质上都是怀抱着希望,前者的赌注下在死亡后,永久的安宁或者来世;后者的赌注下在现世的转机。
死亡真的能解决一切问题么?
人类是具有强大潜力的生物,如果活着都无法解决的事情,那么死了解决的几率也不会很大。
就比如《回路》中谈到的人与人之间若即若离的孤独问题。
无法靠的太近,太近就会重合消融,太远又会互相吸引着靠近彼此。
“要享受孤独”这句话是错的,人类可以享受独处(私人空间),但无法享受孤独。
前者是物理上的状态,后者是情绪上感受;前者是可以随时改变的,后者虽然可以靠着生活中短暂的多巴胺来遗忘,但多巴胺是短暂的,孤独如影随形,是无法永远消除的。
如果世界真如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说的,人死了一切就结束了,什么都没有了,或许死亡真的可以不负责任的去逃避一切问题,先不论是不是把痛苦和负担留给活着的人。
但是你真的如此坚定么?
如果真的有鬼魂呢,鬼魂就不孤独了么?
可能还不如活着的时候,因为我们无法保证鬼魂也有多巴胺。
如果有一天,你说你可能再也撑不住了,想离开了。
我会摸摸你的头,说虽然很可惜,但你尽力了,我会放你走,然后处理好你还未及的遗留。
如果你撑下来了,我会对你说,真是辛苦你了,你很厉害,你很了不起。
我想给你一朵小红花,给你一颗棒棒糖,不行就一碗麻辣烫,愿你变成一条河,跨过山坡,自得其乐。
剥开社会的洋葱,暴露在外的便是不断流泪的孤独个体,《回路》将这段残酷的现实以一种寓言的架构横亘在观众眼前。
千禧年初,伴随“J-Horror”成为恐怖电影中不可忽略的一个分支,越来越多创作者都将视角锁定在这个领域,并以多样的表达手法使这股“恐怖迷雾”在世界各地蔓延。
大名鼎鼎的“J-Horror”中,有以“阴性恐惧”为创作核心的《午夜凶铃》、《咒怨》,它们以影响日式文学颇深的“怪谈”形式讲述都市中避无可避的恶灵危机;也有以黑泽清等创作者制作的影片为代表,利用各种现代化学术概念和传播媒介设计一个巧妙的恐惧结构,以此挖掘出现代都市人的生存困境,《回路》正是该领域的翘楚。
在《回路》中,我们同样能够找到独属于日式恐怖片的基因:脱胎于都市怪谈的惊悚感和世纪之交新兴传播媒介引发的不可逆的生活方式变革。
两者共同构成了《回路》的恐惧结构的底层基础,前者体现在通灵术催生出的“都市幽灵”;后者则是互联网在现代人生活中留下的痕迹。
都市幽灵成为恐惧载体,而互联网成为传播恐惧的通路,两者相辅相成,给予当时,乃至现代观众都能够感同身受的恐惧袭击。
毫不夸张的说,黑泽清在千禧年初,利用互联网这个物象,将原本扎根于“怨念复仇”的怪谈体系进行了一次延展,使更多创作者看见了“J-Horror”的可能性。
以《午夜凶铃》、《咒怨》为代表的日式恐怖片将不可视的怨念以贞子、伽椰子等具体形象“肉身化”,赋予它们“无差别伤害”的行动逻辑逼迫观众感到恐惧。
《回路》在吸收前辈让怨念、魂魄等不可视概念可视化的同时又进行了一定创新,即剥离鬼魂的“肉体”,转而直接向观众展示“魂灵”。
在《回路》中,存在于密室中的幽灵并非是贞子、伽椰子一样狰狞的恐怖女体,它们虽然有实体,可以被看见和触摸,但缺失形体本身的规则性,更接近“幽灵”本质的模糊属性,其最终呈现效果甚至接近“异样的人类表现”。
黑泽清曾在《降灵》中利用简单易行的照片技法表现少女幽灵,在《回路》中则是借助新兴视觉特效进一步发展了对人的虚焦拍摄,甚至在手持镜头中也能把“亡灵虚焦化”,在某种意义上他并非具象化幽灵,而是将幽灵抽象化,把它们打造成一种完全不同于此前依靠扭曲肉体展现恐惧的视觉载体。
独具特点的恐惧载体成为影片的符号,进一步释放其恐惧感的则是黑泽清对于“视觉空间建构”的镜头探索。
当我们讨论黑泽清时,常常绕不开他十分擅长使用的纪实性长镜头和对空间纵深感的塑造,正是这两点与《回路》中独具特色的恐惧载体——幽灵形成了一种“日常化恐惧”。
黑泽清是一位非常擅长,甚至依赖长镜头的导演,不过在他的长镜头中看不见过分的情绪波动,也不会有像同为亚洲导演——杨德昌设计的长镜头中的戏剧感,而是一种极为克制的事件展现。
黑泽清的长镜头只是提供一个记录的视角,为观众凝视影片创造一个窗口,而这无疑与我们现实的视觉生活一致。
在现实世界,我们用眼睛“拍摄”的长镜头直接地记录一切,不会有剪辑,不可能有复杂或是精细化的戏剧设计,所见即一切的逻辑贯穿始终,这便是真实的视觉体验。
黑泽清正是利用纪实性的长镜头让观众的双眼在虚构影片中感受真实的视觉体验,从而完成恐惧对日常的侵略。
《回路》中的另一种“日常化恐惧”则是体现在黑泽清本身对于“纵深空间”的塑造。
在影片中,观众随时都能够看见导演极力打造的“纵深空间”,不论是狭窄的四叠半房间,或是宽大,由一个个书架分隔的图书馆。
或小或大的空间都在黑泽清的镜头技法下被拉长纵深,成为恐惧的温床。
在最具标志性的图书馆戏份中,幽灵以虚焦化的暗影出现在纵向排布的书架之后,观众的双眼跟随拍摄角色的正反打、环绕镜头发现一个暗影不经意地掠过,有时甚至无法分辨那是幽灵,还是没能被光线照射的人体。
这种停留在空间纵深感中的视觉误差正是这份“日常化恐惧”的来源。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常常会害怕晚上独自一人经过小巷,会不经意地产生小巷深处,微弱月光下存在一个凝滞的人影的错觉,这种错觉使身体做出反应,释放更多肾上腺素,加快脚步,逃离此处。
这种作用于行动上的反应便是恐惧心理的直接体现,《回路》中也同样利用这一点完成恐惧压力的释放。
在角色直面幽灵的戏份中,黑泽清并没有像传统恐怖片一样让恐惧以一惊一乍的方式直接“吞噬”受害者,而是让它一步步经过空间的“纵轴”,利用在故事中现实空间的“行进”完成对受害者和观众心理空间的“侵蚀”。
这与贞子爬出电视机,在榻榻米上缓慢爬行,或是伽椰子从楼梯上探出头来具有异曲同工之妙,它们都借由放慢速度,放大恐惧,强调的是恐惧本身的压力渗透,而不是直观的视觉破坏。
《回路》中,看似是纠正观众的“视觉错误”,实际上是让观众与角色一同直面逐渐向自己靠近的幽灵,同步释放恐惧压力,最终将潜藏于日常暗面中的恐惧变化为惊悚。
在恐惧与惊悚之后,《回路》讲述的实际上是一个悲剧性的末世寓言,这与千禧年前后弥漫于世界各地的世界更迭,末日来临的阴谋论相呼应,不过与后者注重物理性毁灭的预言不同,《回路》讲述的是一种人心在如洪水般来临的孤独感面前的逐步瓦解。
它是一种先作用于个体精神层面的自毁,之后一步步促使社会群体的瓦解。
与影片格外注重空间的视觉母题相同,处于空间之中,正在遭受孤独侵害的个体是整部电影在文本层面的叙事重心,电影也是通过几位角色的崩溃向观众展示了东京一步步沦陷于“孤独地狱”中的场景。
日本人一向十分矛盾,他们一面推崇人与人之间点到为止,相敬如宾的距离感,一面又极度渴望与他人建立消除距离感的联系,强烈的矛盾心理成为他们的集体情绪,并在《回路》中得到极致呈现。
《回路》中用一种社会原子学的程序实验形象地向观众展示了这一点:一个人就是一个点,当它与另外一个点相处太近就会死亡,但距离太远又会渴望靠近对方。
对于孤独的依赖和恐惧贯穿影片始终,并与“幽灵”的意象和“互联网”的物象并驾齐驱,成为导演本人,乃至时代群体在社会变迁下的集体焦虑。
进入互联网时代,家用电脑走入千家万户,在电子产业发达的日本尤是如此,即便是对电脑毫不感兴趣的经济学大学生也会因为从众心理跃入潮流中。
导演让幽灵通过互联网媒介以一种病毒的形式进行虚拟层面的传播,并在现实生活中打造出一个密室,将人和幽灵共置其中,从而使人类失去活着的物理意义,变为一滩暗影。
这无疑是对千禧年后家用电脑促使的宅文化兴起的一次隐喻,当所有人都趴在电脑屏幕前进入互联网世界后,我们似乎认为自己永远不会孤独,因为在网络上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一隅,它们或是跨越大洋彼岸的联系,抑或是超越虚实界限的沟通,但正是这些非日常的情绪化体验在不断剥离我们对日常的现实感知,使个体被囚禁于密室里,脱离群体,最终使群体也分崩离析,难以维系。
影片中,被幽灵侵蚀,将自己锁在房间中的,浑浑噩噩失去自主意识的人无疑是这种生活状态的映射,电影特意采用了摄像机视角对他们进行记录。
他们被幽灵侵蚀,失去生活目的,终日在自己的四叠半房间中徘徊,久而久之便对自我人格和信念都开始产生怀疑与否定心理,并在极度的不安定下爬上高塔,一跃而下,迎接死亡的命运。
影片极力地展现个体在面对孤独感时的自毁画面,并在最终将它们聚拢,演变成一种集体性末日,在开头和结尾分别出现,航行在茫茫大海上的船只无疑是对“末日方舟”的一种隐喻,不过其内在依旧是充满悲剧性的,缓慢拉远的镜头无疑也在侧面印证这一点。
船只同样被视作一个孤独的个体,被遗弃在汪洋之上随着波浪茫然地航行,呈现出来的,能够打破孤独的希望相当脆弱,随时处于一种分崩离析的状态。
这也与片名“回路”形成一种结构上的呼应——人至始至终都被困在孤独的封闭路线中。
互联网出现后,我们寄希望于虚拟网络消解孤独,可实际上它不过是一种安慰剂,经过短暂安定后,迎接我们的只会是更为深邃的空虚,对此我们束手无策,只能继续使用安慰剂在假想中治愈身心。
最终,循环往复的“生病—治愈—再生病—再治愈”复合结构成为个体存活的假象,而在假象之中才是空空如也的现实,一如影片中角色融入暗影的过程,现实中的我们并非迎接死亡而变成幽灵,而是活着成为幽灵。
这在一定程度上抹消了死亡与生存的本质界限,也是让我感到无比恐惧的一个核心设计。
黑泽清向来是一位悲观的导演,在他的作品中总能找到地狱的痕迹,它们即便被修饰或美化,但背后隐藏的恐惧总能将处于现实的我们侵蚀殆尽。
这故事无非就是想塑造那种末日感,偌大的东京,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身边的人一个个消失,营造出这种荒凉寂寞的感觉来。
这片应该作为那种几个故事的合集里的一个,拍成一个短片,反正只要get到你想表达的某种感觉就行了。
而拍成2小时的片,拖沓倒罢了,关键是拍这么长,也根本不知道说了个啥。
一开始田口死,还算正常,反正他就是被蛊惑了自杀了,而从矢部开始,就直接开始看不懂了。
莫名其妙的家里多了张纸,"打造密室的方法",他看了一眼就扔了,然后家里出现田口的影子,镜头一切,跑到大街上,找到一扇贴了红胶带的门,撕开就进去了,送了人头。
姑且理解为田口的鬼魂蛊惑了他,去找到并打开了不该开的门吧。
接下来一切就跟红胶带门有了关系,30分钟这里看的我是一头雾水。
29分钟,美智和顺子是穿着这身衣服谈论。
下一个镜头就成了这样,好吧,应该是又过了一天,同事还没回来,于是她们准备打电话报警,刚打,同事回来了,不理不睬的进了房间。
又是紧接着镜头一切,立刻就到了这里
下个镜头同样是往镜头方向走,就又穿回了上一件衣服。
莫非这是前一天的事?
这镜头切的真是让我云里雾里,能好好拍的,非要人为的瞎打乱时间顺序,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让人看的费劲,何苦??
看她们都从镜头对面走来,我先还以为后面贴胶带的是顺子,以为她们是一起从这个门出来的,正好前一天穿的红裙子,再细看看,又并不是,贴胶带的女人裙子比较长。
到了43分钟,矢部把自己关进房间不搭理她,
下个镜头一切,她又来到了这门前。
这镜头交代的真是不清不楚,通过这个的方位,思考了下,估计这2个镜头时间上是同一天,这是在他们花店的楼下,她是从镜头左边栏杆这面出的门,她背对着左边,是下班了刚出门,红胶带的门是他们的邻居。
而30分钟时给的镜头,她已经从左边出门右拐了,朝着镜头走来,所以给人一种她是从正前方走出来的错觉。
那个方向只有红胶带门。
紧跟着上个镜头,又是镜头一切,衣服又换了,又是一天了,这片里镜头的切换真的是分不清时间。
红衣女邻居自杀。
然后川岛与吉崎谈论鬼的时候,借他的嘴讲这片里的鬼魂世界观,简单来说就是鬼界满了,入侵人间,同时,老板莫名其妙中邪。
到处贴胶带。
有红胶带,有网线接口中间还给这么个镜头,意思应该是说鬼就是通过网络传播的。
春江中邪时,才看到这份打印出来的纸,看上面的意思又让我弄不清了,本以为之前出现的红胶带是封印鬼的方法,只是网络的存在,使得封印不住了。
但从这里来看,似乎是鬼魅惑他们贴上红胶带,搞出一种自闭的环境,蛊惑他们自杀。
等于红胶带像是人们受鬼蛊惑像布置结界害死自己的手段。
至于说什么这些人活的孤独,选择了去死云云,我是完全觉得生搬硬套无病呻吟。
矢部想死么?
老板想死么?
顺子想死么??
春江想死么?
全世界这么多人都空虚寂寞选择被鬼拖走的??
不过都是被鬼蛊惑,迷失本心了而已。
剧情说白了,不过就是鬼入侵了人类社会,蛊惑人们把自己搞得像行尸走肉一样,然后变成黑影消失。
而不是本就是活的空虚寂寞的人们引来了鬼,这是本质区别。
而现在这片却被当成后者吹上天。
而这个寂寞,说回本片对于鬼出现和害人的设定,我看是完全矛盾了吧,鬼界满了入侵人间,你该是满大街鬼才对,你这却是鬼把人害死做鬼陪你们去,我看是鬼太寂寞了找人陪吧?
日本导演在拍摄心理惊悚片方面真是高手如云。
中国到现在也有很多人从来没有在大都市生活过,上个世纪美国和日本导演拍摄的都市生活至今也是很难引起人们共鸣的。
老友记第一季Friends Season 是1994年播放的电视剧,我在2010年之后才第一次看,里面随处可见的漂亮的男女,舒适的人际关系和人们解决复杂问题的优秀能力,即使是放在今天的2023年来看,这样的生活在中国也并不常见。
可以说,没有大都市生活经历的年轻人是get不到其中大部分的趣味的,即使完全有能力看懂剧情。
大卫·林奇是很少见的我非常喜欢的美国惊悚片导演,我喜欢他的作品是因为他的电影不靠乱洒血浆和一惊一乍的音乐吓人,而是靠着台词和画面中密密麻麻的隐喻吓人,并且常常越解读越惊悚,看完之后犹如重温了一场噩梦。
他擅长挑起人们潜意识中的那根恐惧神经,把生活中的一点点“异常”无限放大,最后整个世界都成为噩梦一般。
恐惧可以是无意识的,我即使解读不出来那些隐喻,也可以感到非常害怕。
就像我读不太懂的诗词,也可以在韵律和词语组合上给我以“美”的享受。
我一直很佩服那些能把人们潜意识中的恐惧用语言挖掘出来的编剧。
人们在生活中其实常常使用各种隐喻,但是大部分人在说话的时候甚至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就像大都市的人们往往意识不到那些充满了自己生活的恐惧,焦虑和压抑一样,他们只会无端地觉得日子过得非常着急。
“人一旦意识到荒诞,就永远与荒诞绑在一起了。
一个人没有希望,并意识到没有希望,就不再属于未来了。
”在《橡皮头 Eraserhead》中,阴暗压抑的工业小镇,刺耳的机器轰鸣噪音,扭曲病态的家庭关系,这些都是当时社会的真实写照。
我们离1977的美国也太远了。
或许很多人以为大卫·林奇胡编乱造,刻意猎奇整活儿。
实际上,工厂里的流水线工人可能比白领们更能看懂这部电影。
现在有一部分拍摄工业小镇的衰落的东北电影有点儿这个味道了,东北真不愧是城市化,少子化,老龄化的先驱,比中国的其他任何地方的人都要先体会到发达国家的这种阵痛。
“真实心灵的解体是现代社会发展不可避免的结果。
”我们偶尔会嘲笑父母的品味老土,只喜欢看那些抗日神剧或者东北喜剧,但是,我们需要意识到,每个人的品味和TA的成长经历息息相关,我们就是没有能力与距离自己太过遥远的生活感同身受。
在校学生显然能够看懂课本上每一首忧国忧民的诗歌,能够看懂底层人民生活的苦难和对封建社会的控诉,但是,这种没有生活经历支撑的理解终究是肤浅的。
我在山里生活的时候就能看懂日剧和美剧的故事情节,尤其是简单易懂的喜剧,文艺片可能稍微难懂一点儿,但是大部分情节我还是可以看懂,至于恐怖片就更简单了,一惊一乍,女鬼探头,看完了事。
我从来没往深了去想,并没有试图去解读影片中的角色在时代浪潮中身不由己的哀伤。
当然,即使不了解导演生平和时代背景,也并不影响我能看“懂”电影剧情本身。
我从来不认为中国导演就只能拍乡土电影,一定拍不好赛博朋克和反乌托邦的电影,只是,需要时间,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和老牌发达国家相比,中国进入现代化的时间太短了,生活在令人窒息的大都市的人还太少了。
我们对于科技高速发展的弊端以及大都市大工厂对人的异化的感受还不够深刻,自然也没有能力去创作出反思这一切的艺术作品。
黑泽清的《回路》这部电影是2001年上映的,那个时候,中国经济飞速发展,人们的收入也增长得很快,大家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期待。
信心,比黄金更宝贵。
日本当时的处境和中国截然相反, 1980年代后期到90年代初期,日本“泡沫经济”崩溃,整个社会陷入了绝望之中,生活在大都市的年轻人们既失望又孤独,对未来也感到非常迷茫。
影片中的“坠落”既象征着经济的崩溃,也象征着对急转直下的生活的绝望。
人生的下落或许没有尽头,而爬上高塔向下坠落是有尽头的,当人们被迷茫的苦痛所淹没的时候,安慰的语言失去了意义,人们想要夺回对生命的掌控权,哪怕最终是“死亡”,那也是一个确定的意义。
我在看《回路》的时候,震惊于黑泽清能用非常简单的红色胶带封门这个情节就把人与人之间的冷漠隔阂表达得这么清晰。
生活在这样的时代,即使是网络世界也无法缓解这种孤独。
现代人既有大都市的生活经验,同时又有时时处于恐惧却不知为何畏惧的经历,生活中还要有无处不在的弥散式的压抑和孤独。
“太接近就会死亡,太远又会走近。
”我从来没有在美式恐怖片中看到过这样的关于人际关系的表达。
美式恐怖片中的快乐,痛苦,甚至是阴谋都是非常直接非常明确的。
黑泽清的恐怖片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暧昧难明的,哪怕是鬼怪,也是影影绰绰的。
我怀疑这和东亚社会长期生存资源匮乏有关,大家既互相帮助,抱团取暖,同时,为了争夺那一点点有限的资源,又互相伤害甚至是杀人,所以,当现代社会靠一个人就能满足一切基本生存条件的时候,东亚社会的原子化来得很快,情况比西方社会严重得多。
自古以来,我们受到的人际关系的迫害实在是太严重了,人们不知道应该怎么保持一个令双方都舒适的距离,也不知道该如何尊重一个和自己完全平等的个体,只好通通自我隔离。
人们宁可忍受孤独,也要远远逃离人群,甚至严重到要用胶带把自己封于一间密室之中,彻底斩断和他人的联系。
我猜,九十年代的人们绝对想象不到,现代化大都市面积这么大,人口这么多,资源这么丰富,人与人之间竟然可以这么疏离,厚厚的可悲的隔阂无处不在。
中国一直都是个熟人社会,以前的很多大城市只是看起来大,但其实是很多小团体紧密结合在一起,大家只关心和了解自己小圈子里的事情,彼此之间非常熟悉,人们一代代过着几乎完全相同的生活。
现代大都市里生活着的年轻人才是都市繁衍出的第一代人而已。
对于大部分生存于大都市的人而言,所谓的家庭这种传统的维系亲密关系的存在并不能减少他们的孤独感。
更何况,“小家庭”这种存在现在本来已经摇摇欲坠了。
刷一万次网页也不能让大家的心灵靠近一点,关上电脑,身边依然寂寥无人。
互联网看似无所不能,打通了各圈子之间的壁垒,但是对于在大都市漂泊的人们并没有什么用。
进入大都市,在这里生活的年轻人,本来就是喂给城市这个怪兽的食粮,他们既不能回到乡下的熟人社会之中,因为接受了高等教育之后,早已不能适应那个家中的一切了,在人海茫茫的大都市也无法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建立起全新的亲密关系,年轻人们过着一种虚假的繁花似锦的生活,全靠服用着对明天的美好想象的毒品支撑着,活着的人对其他人而言只是一道黑影,即使是死亡之后也只是被困于密室之中的孤魂野鬼。
鬼的数量渐渐变得比人还多,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间密室中徘徊,最后一座城市彻底成为一座鬼城。
当被边缘化的“鬼”只是少数人的时候,我们可以无视他们,敌视他们,污名化他们,任他们自生自灭,可如果,“鬼”变成了这个社会中的大多数呢?
我们又该如何对待他们呢?
现在的强人工智能大大加快了人变成鬼这个进程,人生的无意义感被加深了。
我感到一种都市生活的深深的荒谬。
那些鸡娃的父母,削尖了脑袋,即使牺牲孩子的身心健康也要卷出漂亮的考试成绩,曾经短暂存在几十年的文凭社会正在飞速消逝,那些试卷上的骄傲,那些幻想着能成为人上人的虚荣心,都像一个个美丽的泡泡一样碎裂了,梦想尚未实现就已经宣告过期,只剩下一个病孩子,在这个不讲任何道理的世界苟延残喘。
中国发展得非常快,可能短短几年就走过了发达国家几十年几百年的路,所以人与人之间隔阂代沟的深度也会是别的国家的几百倍。
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和理解当然会变得非常困难,生活在现代化的大都市中,人们的孤独会是别的国家的几百倍。
如果黑泽清觉得那时的日本已经没救了,快要世界末日了,那现在的中国只会比日本没救几百倍。
莫名其妙 人物行动和精神状态都很假。导演试图表达的主题放在恐怖片里真的不合适啦...千万别吃别人安利 反正我看了是后悔了
文青式恐怖片
跟其他日本出名的恐怖片比較,本片多了一份始料不及的人文關懷。
在我看的恐怖片里完全能排前三,通过视听营造出的恐怖感特别棒。而且不只是类型片这个壳就完成的好,包裹着对社会的反思也十分到位,同时这种社会中的孤独感还能很好的反哺惊悚的氛围。
2.5
不喜欢节奏把控,网站互动的形式有点幌子并没有很好地交待千禧年初的社会背景;拍摄剪辑没有问题;概念主题很好,引出了人在生存中如何看待孤独以及如何与孤独相处的问题,进而表达人对生死的看法和抉择,放到现在的创作也能有很大的探讨空间。但本质就是恐怖片,空荡的场景、昏沉的光线画面、蠕动的黑影、密闭空间+惊悚音效等等都很刻意,包括最后的公路街景展示的世界末日感。日式恐怖很有辨识度。后辈总是喜欢解读和赞赏“大师”作。活着的人难免有过拥抱死亡的念头,甚至有人有过与魂相交以伴的念头。有的人认为死亡是解脱的最好方式所以选择去做了,而活着的人能确定死亡后的灵魂是否只是换了一种形态延续着生前无法逃避的问题。如此,生死的边界更模糊。人到尽头注定是孤独,而如果在死后的世界依然“活着”,才会明白什么是无尽的孤独。
流行文化像传染病一样,每一个被附身的人都身陷囹圄,喊救命的同时也在警醒对方,看似反智实则消弭矛盾;隐喻痕迹过重,影子、红胶带、监控器,处处是对于新事物入侵的讽刺,但20年过去了,真的是这样吗?
黑泽清的恐怖片太文艺了 看困我好几轮永久的死亡是无尽的孤独
大概是年代感的问题……我真没看出什么人际疏离……
黑澤清的故事和調度都是概念化的,所有的東西都是不同平面的維度跨接,寫實性只是一種指向而不需嚴密的縫合。
低噪点的幽灵世界,宅在家比死还可怕。看来面对孤独黑泽清也只能选择搭乘诺亚方舟啊...
4K修复版标记,喜欢那时日式色调质感,配乐都不错,就是剧情实在太烂,电子灵异完全没有恐怖感,再加上沉闷墨迹人物关系,实在不推荐!
黑泽清最具艺术家气质的作品。魂灵以网络为媒介入侵现世并逐渐取代人类的存在,一场席卷着孤独的末日悄无声息的找上了所有人。虽然电影的基调还是以鬼片为主,但仍可以感受到黑泽清试图将人类对信息技术,孤独感和世界末日三种意象的深层恐惧注入了千禧年来临之际的这部作品中,不可谓不大的野心也刺激其创作力达到顶峰。昏暗狭长的走廊里逐渐逼近的魅影(可以说既是“鬼”也是“人”的存在),模糊不清的电脑屏幕里似乎在播放什么(网络将恐惧传递到每个人面前),昏黄暗淡且空无一人的世界里只有男女主角不知逃向何处(对世界末日的恐惧源于人类对个体孤独的不安),鬼魅从物理意义上消融了人与人彼此之间的孤独感,就好像EVA里全人类化作了一体的LCL之海一般。这样一部几乎无法复制的艺术电影,可以说黑泽清在这部作品所表现出的才气是无可比拟的。
现代日本社会人的孤独,明明是阳间人,却只存在于那个密室中,不死也不活。互联网的便利反而暴露了个体的窘境,放在现在拍,又能增加不少内容。
与其说是恐怖片,不如说是孤独死亡者的内心独白,一声声救命确实有现代性的荒芜感。如果说一般恐怖片是展现人的异化,黑泽清则是展现物的拟人化,他的影像风格把人的主体性抹掉,变成同废墟朽木黑渍差不多的存在,然后慢慢把物还原成99%的人,被抽离掉的1%就是人的生存感,无限接近于人的非人往往是最恐怖的。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全程链接不上,如果说是因为现实世界人和人关系的冷淡所引发的孤独导致人对死后的世界有美好的幻想又或者死亡之后也无从改变现状,但在无法证实的前提下又有什么必要去以死亡为代价验证,还有前段死的三个人除了开头第一个死的有这种可能,剩下两个都是自己作死,难道是面见幽灵之后突然觉醒?最扯的是演着演着怎么就变成世界末日了?
感觉导演过度在意空间的呈现,大部分剧情的观感像是舞台剧,从一个舞台转换到另一个舞台,也许是为了体现网络给人带来的割裂感,但为了这一块牺牲掉剧情完全是得不偿失,因为作为空间感的最强补充-故事内核的发散和人物关系的构建被简化,对场域的塑造其实伤害也是很大的,到后半段感觉片子已经近乎失控,可惜了本片还不错的胶片质感营造的光影效果
主题浅显易懂,生之孤独抹杀了存在的意义,与死亡达成一致,人和人的距离感本身就太难拉近,更别提疏离的日本社会了。存活的两人中,美智勇敢果决目标感强,而大学生麻木钝感听而不闻视而不见逃避思考和已经发生的事实,最终当然无法拯救春江,并且和女主的命运也截然不同。黑泽清向来讲究构图,连运动镜头都极度注重构图。花圃男同事幽灵的救命声用了asmr的处理手法,带上耳机效果奇佳仿佛耳语一般身临其境!麻生久美子和小雪的颜太能打了,极大程度提升观感。计算机绿植和雕塑摆件配合极具质感的复古色调,花圃简直是蒸汽波元素的完美呈现。澳版UHD原盘质感太完美了,修复的极其细腻,几乎每一帧都是绝妙的视觉享受。唯一的不足是末世逃遁的过程有点拖
通过科技手段联结的假象之下都市生活里如瘟疫般逐渐弥散的个体孤立与死亡隐喻,前大半部分的恐惧氛围可谓渗入骨髓,可惜的是到后三分之一的时候原本隐晦的叙事变得过于明晰,结尾尤其同时有二流科幻末世故事与鬼故事感,黑泽清也是总是离留下一部Masterpiece差那么一点点。。。